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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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市馬,知雄州何承矩言:「緣邊戰櫂司,自陶河至泥姑海口,屈曲九百里許,天設險固,真地利也。太宗置寨二十八,鋪百二十五。命廷臣十一人,戍卒三千餘,部舟百艘,往來巡警,以屏奸詐,則緩急之備,大為要害。今聽公私貿市,則人馬交度【二八】,深非便宜。若然,則寨鋪為虛設矣。」上納其言,即停前詔。(此據承矩傳,在咸平二年契丹復來寇之後,今因曹彬對上語,附見。) 六月丁巳,宰臣、監修國史李沆等上重修太祖實錄五十卷。上覽之稱善,謂沆等曰:「向來史臣不能勤盡,聞張洎修國史止成一卷,今茲可謂備矣。」仍降詔嘉銟,賜襲衣、金犀帶、銀、帛各有差。錢若水而下,又加散館、食邑。沆獨懇辭,詔許之。 戊午,樞密使、兼侍中、贈中書令、濟陽武惠王曹彬卒。上臨其喪,哭之慟,言必流涕。錄親族、門客、親校,拜官者十餘人。彬性仁恕清謹,遜言恭色,在朝廷未嘗抗辭忤旨。博覽強記,善談論,被服雅同儒者。尤簄財,未嘗聚蓄,伐二國,秋毫無所取。位兼將相,不以等威自異,造其門者皆為揖客。不名下吏,每白事,不冠不見。其為藩帥,遇朝士于途,必引避,過市則戒騶御,不令傳呼。北征之失律也,趙昌言表請行軍法;昌言知延州還,因事被劾,未得入見,彬在近密,遽為上請,乃許朝謁。彬歸休閉閤,門無雜賓。保功名,守法度,近代良將,稱為第一。
秘書丞何亮,初通判永興軍,詔與轉運使陳緯同往靈州經度屯田。及還,乞召對,因上安邊書曰: 臣竊料今之議邊事者,不出三途:以靈武居絕塞之外,宜廢之以休中國飛輓之費,一也;輕議興師,深入窮追,二也;厚之以恩,守之以信,姑息而信縻之,三也。而臣以為靈武入絕塞,有飛輓之勞,無毛髮之利,然地方千里,表裏山河,水深土厚,草木茂盛,真牧放耕戰之地,一旦捨之以資戎狄,則戎狄之地廣且饒矣。以貪狼之心,據廣饒之地,以梗中國,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一也。自環慶至靈武僅千里,西域、北庭剖分為二,故其地隘,其勢弱,而不能為中國之大患。如捨靈武,則西域、北庭合而為一,此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二也。冀之北土,馬之所生,自匈奴猖狂之後,無匹馬南來,備征帶甲之騎,取足于西域。西狄既剖分為二,其右乃西戎之東偏,為夏賊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涇、儀、渭之西北諸戎是也。夏賊之觽,未嘗以匹馬貨易于邊郡,是則中國備征帶甲之騎,獨取于西戎之西偏,如捨靈武,復使西戎合而為一,夏賊桀黠,服從諸戎,俾秦、涇、儀、渭之西,戎人復不得貨馬于邊郡,則未知中國戰馬從何而來?此捨靈武而戎狄之患未可量者三也。
若夫深入窮追,則夏賊度勢不能抵,必奔遁絕漠,王師食盡不能久留,師退而賊復擾邊,所謂有大費而無成功,深寇绚而速邊患,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一也。師進則無功,師退則寇至,寇至而不戰,則邊郡被其害,寇至而戰,則邊郡之兵不足以當戎狄之觽,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二也。清遠西北曰旱海,蓋靈武要害之路,而白、馬二將奔敗之地也。如王師薄伐,無功而還,則夏賊必據要害之路,以阻絕河西糧道,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三也。自國家有事于西戎已來,關右之民,疲極困苦,未能息肩,而一旦薄伐無功,河西路阻賊,必幹運飛輓,大興征討以通糧道,疲民重困,盜賊多有,此輕議興師之不利者四也。
若示恩信,姑息而信縻之,則又戎狄之性貪惏無厭,雖存臣事之名,終多反覆之志。或當道牧放,以阻吾軍民,或征虜族帳,以益其部落。如國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必將服從諸戎,然後為中國大患,此不可一也。自白、馬二將奔敗之後,夏賊得志,擇靈武山川之險而分據之,侵河外膏腴之地而闢之,逼近城池,意在吞噬,譬猶伏虎,見便則動。如國家止以恩信信縻之,則一朝之患,卒然而作,此不可二也。
夫以三患、四不利、二不可為防邊畫,既未見其可,則在臣愚慮,不出二策。自清遠至靈武,有溥樂,有耀德,蓋水草之地,為河西之糧道,而悉有古城之跡存焉。夏寇西掠諸戎,則此其要害之路也,故每揚言曰:「朝廷如修溥樂城,我必力爭。」其言不恭之甚,其實懼朝廷之城溥樂以通糧道而扼其往還要害之路也。如朝廷以修護清遠為名,而時納修城創宇之具,延、環、清遠多積軍儲,且以數歲漸計之,使民無所傷而賊不能知。一旦興師數萬以城溥樂,朝發清遠,日未中至焉。其師也,戰士三居其一,以備寇也;役卒三居其二,以荷器具而齎軍儲也。凡戰士萬人,使役卒萬人齎糧六岗而行,凡戰馬千匹,使役卒七千五百人自齎糧三岗,馬粟一岗,草一束。士馬皆有半月之食備,計城之功不過十日,而使戰士自齎三十日糧,則城畢功而食有餘矣。自清遠輸粟亦如之。賊知修城而敢悉觽來寇,是謂中吾上策者也。何則?夏賊為梗有年,國家未能翦滅者,非兵力不足而然,誠以深入窮追,則賊奔絕漠,師久則民不堪役,師退則賊復擾,頻征討則關右耗竭故也。如使賊來犯邊,而敢與王師拒戰,則其殄滅也久矣。
且國家之城溥樂也,必潛師於延、環、清遠以觀賊之變,宜分環州、清遠為二道,一道傍山而北,軍于賊之後,一道過長嶺直趨溥樂,軍於賊之前,而使城溥樂之兵軍其中。賊以溥樂孤軍,故悉觽來寇,而卒然三軍鼎峙,則其心駭矣。又令延州之師入其境,驅其畜產,俘其老弱,而害其巢穴;靈武之觽收河外之地,復賀蘭之境,杜三山之口,以斷其奔路。則其觽雖堅鐵石之心,必起□貳之志,其將雖有孫、吳之術,必無制勝之方。而獨使保吉桀黠,志在決戰,能無敗乎?破而擒之,此萬世之功也。 國家之城溥樂也,必使一介使于夏,諭以明詔曰:「溥樂、耀德悉有古城之基,蓋靈武往還之路也,今城堞闕壞,而輸粟之際,暴露在野,軍民愁苦,朕甚不忍。今少發士卒,修其郛郭。諸山取材,慮蕃部不察事宜,互相驚擾。汝顯荷國恩,克紹祖烈,茅土節鉞,盡萃汝躬,宜以朕此意安撫之。」誠知動無所利,仰怖天威,恭而聽命,則中吾下策者也。 雖存靈武,而使阻隔旱海,居絕塞之外,不城溥樂、耀德為之唇齒,則戎狄之患,亦未可量,與舍靈武無異。而加之有連年供給之厚費,無防邊尺寸之微功,但兀然孤城,以困極關右者也。今特城二城,而賊不敢動,則可建溥樂為軍,耀德為寨,嚴其刁斗,堅其守備,募天都之貧民,營田于塞下以益軍儲,然後謹擇將帥,謹守邊防,而以恩信撫臨之,則數十世之利也。
議者必曰:「國家贍靈武猶曰困匱,而更供給二城,其費益大。」此不練事之深也。夫有清遠而無二城,則靈武無援,一日西北服從,合而為一,有不測之患焉。當是之時,國家雖累千百二城之費,遽能剖而分之以弱其勢,使賊斂跡夏境而不為邊患乎?其靈武至清遠不滿三百里,而穀價絕殊于清遠者,以度越旱海,無舍宿之地,有賊寇之憂故也。如建此二城,則軍兵之趨靈武也,有舍宿之地,少賊寇之憂,輸糴日益,穀能無賤乎?以減穀之價,供二城之費,足矣,又何疑焉。 二策之外,復有一說。烏、白鹽池,夏賊洎諸戎視之猶司命也。如夏賊來寇溥樂,而令延、環之師入其境,先據烏、白之地,而號令諸戎曰:「有得夏賊首者,分封某地,而以烏、白與之。」則諸戎願擒保吉者觽矣。至于前徒倒戈,亦未可量,為王師之助,不亦多乎?但不知國家所命上將軍者,果何如人爾。(詳錄亮疏,蓋韓琦嘗有取焉。國史無此,得諸亮家。) 令秘書省正字邵煥于秘閣讀書,從其請也。秘閣讀書自煥始。煥嘗以童子召對,賜帛遣歸。是春,復至京師,上令賦春雨詩,援筆立成,遂命以官。時年十二,睦州人也。
癸酉,都官郎中劉蒙叟上言曰:「陛下已周諒闇,方勤萬務。伏望愈崇儉德,謹守前規,無自矜能,無作奢縱,厚三軍之賜,輕萬姓之徭,使化育被於生靈,聲教加於夷夏。且萬國已觀其始,惟陛下謹守其終,思鮮克之言,戒性習之漸,日謹一日,雖休勿休,則天下幸甚!」上嘉納之,召試學士院,命以本官直史館。
注 釋
【一】並云繫囚三十餘萬按正文作「釋繫囚三千餘人」,此句「繫」上似脫「釋」字。
【二】朕奉成先志耳「成」原作「承」,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續通鑑卷二○改。
【三】昭王道之無偏也「偏」原作「外」,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治蹟統類卷四真宗經制契丹、宋史卷三○六朱台符傳改。
【四】為一介之使「為」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治蹟統類、宋史補。
【五】因與之盡棄前惡「盡」原作「湔」,據同上書改。
【六】彼必思之「思之」,宋本、宋撮要本均作「畏之」;上引治蹟統類則作「畏服」。
【七】北方之國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均作「北狄之戎」。按漢書卷九四下匈奴傳下作「北地之狄」。 【八】商旅臻僟原作「商旅輻僟」,據各本改。
【九】會有詔經度復修定州新樂蒲陰兩縣「新樂、蒲陰」原作「新蒲樂陰」。按寰宇記卷六二定州領縣有新樂、蒲陰;九域志卷二定州屬縣有新樂,祁州屬縣有蒲陰;宋史卷八六地理志中山府屬縣有新樂,祁州於「景德元年移治於定州蒲陰」,屬縣並有蒲陰。復按宋史卷二七七索湘傳正作「新樂、蒲陰」。原刊互倒,今據乙正。 【一○】湘建議請許商旅緣江載茶詣邊郡入中「許」原作「諸」,據編年綱目卷六、及上引索湘傳改。
【一一】歲燒邊草地以處南牧「處」,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索湘傳均作「虞」。按「處」有「止」義,參詩召南江有汜「其後也處」傳、箋及國語□語「處而不處」韋注,於意亦通。
【一二】民利盡歸于國「國」原作「公」,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改。
【一三】鑿門推轂「鑿門」原作「出門」,據蜀文輯存卷三朱台符應詔陳彗星旱災疏改。按淮南子兵略訓,將軍受命,「鑿凶門而出」,「鑿門」於義為勝。
【一四】不知軍之不可以進而謂之進不知軍之不可以退而謂之退「可以進」、「可以退」上各脫一「不」字,據孫子謀攻篇及唐、宋人釋義補。 【一五】況江浙舊有義軍寨蜀文輯存卷三朱台符應詔陳彗星旱災疏無「寨」字,按下句對文,「寨」字疑衍。 【一六】溢剩者不令招置「令」原作「合」,據同上書改。
【一七】邇來除授率多冗從「從」原作「員」,據各本改。
【一八】有民家子與姊婿訟家財「子」下原衍「弟」字,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五上、宋史卷二九三張詠傳刪。「姊」下原闕「婿」字,據張詠傳補。
【一九】且有遺書「遺書」二字原闕,據編年綱目卷六、宋史全文卷五上及上引張詠傳補。
【二○】以酒酹地「酹」原作「灑」,據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張詠傳改。
【二一】豈大國自輕而與戎狄競小忿乎案宋本、宋撮要本此句下均有「且人君覆載萬方,豈責狗犬之馴狎乎?夫犬狗之獰,但善呼之,以食誘之,必搖尾而至,伏地向人。若繫(擊)而逐之,則吠跳愈甚。」四十七字。
【二二】方春民力乏絕時「時」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二一政跡補。
【二三】范鎮東齋記事「事」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二四】王闢之澠水燕談「王闢之」原作「王闢」。按澠水燕談十卷今存,題為齊國王闢之聖塗著,卷首並有滿中行題序,稱王為同年進士,名、字、籍貫均同。宋史卷二○六藝文志亦著錄王闢之澠水燕談十卷。今於「王闢」下補「之」字。 【二五】請使民預受其直「民」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二一政跡補。
【二六】晚自樞貳出鎮西鄙「樞貳」原作「樞府」,據宋撮要本及王曾筆錄改。按曹瑋以簽書樞密院事為環慶路都總管安撫使,以作「樞貳」為是。
【二七】復果于戰鬥「復」原作「後」,據同上書改。
【二八】則人馬交度「度」原作「疲」,據宋史卷二七三何承矩傳、奏議卷三二二禦邊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