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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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真宗景德四年正月盡是年六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六十五 



    帝  號 宋真宗 



    年  號 景德四年(丁未,1007) 



    全  文



    春正月己亥朔,御朝元殿受朝,德音降京畿流罪以下囚。



    遣工部尚書王化基乘驛詣河中祭后土廟,用大祠禮,告將朝陵也。(據會要在正月,而實錄不書,今附見于此。)



    甲辰,以知樞密院事陳堯叟為東京留守。



    乙巳,以權三司使事丁謂為隨駕三司使,鹽鐵副使林特副之。



    丁未,以皇城使、勝州刺史劉承珪勾當皇城大內公事。



    癸丑,贈河州觀察使、安鄉侯德鈞卒,廷美第五子也。其夕上元,中宮將召命婦觀燈,遂罷之。  甲寅,詔武信節度使惟吉序班在鎮安節度使石保吉上。惟吉、保吉並兼同平章事,而保吉先拜,上令史官檢討故事,具言唐武德中詔宗姓在同品官上,故行之。



    丁巳,以工部員外郎邵曄為兵部員外郎,曄安撫交州事畢,銟之也。曄初奉使,假官錢八十萬市私覿物,及改命安撫,已償其半,餘者詔除之。



    己未,車駕發京師。



    庚申,次中牟縣,除逋負,釋繫囚,賜父老衣幣,所過如之。  壬戌,河陽節度使、同平章事王顯卒,贈中書令,遣內臣護葬,以在途更不輟朝。



    甲子,次鞏縣。罷鳴鞭【一】及太常奏嚴、金吾傳呼。或獻洛鯉,上曰:「吾不忍食也。」命放之。



    丙寅,齋于永安鎮行宮,太官進蔬膳。



    丁卯,夜漏未盡三鼓,上乘馬,卻輿輦繖扇,至安陵外次,易素服,步入司馬門,行奠獻之禮。次詣永昌、永熙陵,又各詣下宮。凡上宮用牲牢祝冊,有司奉事,下宮備膳羞,內臣執事,百官皆陪位。又詣元德皇太后陵奠獻,又於陵南設幄殿,祭如下宮禮。上每至陵寢,望門而哭。初,有司具儀,止常服,上特制素服。禮畢,篃詣孝明、孝惠、孝章、懿德、淑德、明德皇后陵,又至莊懷皇后陵,遂單騎巡視陵闕,以內臣從;及親奠夔王、魏王、岐王、恭孝太子、鄆王、周王、安王諸墳。辰後,暫至幄次更衣,復詣陵奉辭。有司以朝拜無辭禮,上感慕哀切,未忍遽去,故復往焉。及午而還,左右進繖,上卻之,度昭應水,乃許進,至行宮始御常膳。又遣官祭一品墳、皇諸親墓。  德音降西京及諸路,赦流罪以下囚,釋逋欠,賜畿縣民租稅有差。官吏應奉者有司考上課績。建永安鎮為縣,改永熙陵副使、守當都監為三陵副使、都監。度兩京及孟、鄭州僧道,籍有名者每五人放一人,不及者每院與一人。  二月戊辰朔,車駕遂如西京,夕次偃師縣,始復奏嚴。上猶服鹷袍,不舉樂。初,朝拜前連日陰晦,及禮畢,天地澄廓,氣候晏溫,咸以上仁孝之感。龍圖閣待制陳彭年請以事付史官及頒示中外,從之。



    陳堯叟言獄空,詔銟之。堯叟居守,雖大辟罪亦止面問狀,亟決遣之,未嘗留獄。上曰:「堯叟素有裁斷,然重事宜付有司案鞫詳察。」因密加詔諭焉。



    己巳,至西京,始奏樂,道經漢將軍紀信冢、司徒魯恭廟,詔贈信為太尉,恭為太師。



    辛未,命吏部尚書張齊賢祭周六廟。



    詔從官先塋在洛者,賜告祭拜。



    壬申,上謂輔臣曰:「前代內臣恃恩恣橫,蠹政害物,朕常深以為戒。至於班秩賜與,不使過分,有罪未嘗矜貸,此輩常亦畏懼。」王旦等曰:「前代事跡昭然,足為龜鑑,陛下言及此,社稷之福也。」內侍史崇貴嘗使嘉州還【二】,上言:「有知縣王姓者貪濁,有佐官名昭度者廉幹,乞擢為知縣。」上曰:「內臣將命,能採善惡,固亦可銟,然以其密侍□禁,便爾賞丝,外人未為厭伏,當須轉運使審察之。」(寶訓作平羌知縣昭度廉幹,犍為知縣王固貪猥。與故事不同,今從故事。宋史全文富弼等釋曰:人主聽納不可不謹,若容片言之欺,小則係二人之榮辱【三】,大則係天下之利害安危,可不謹哉!謹之之術,雖在防微,防微之術,莫若左右之言不及也。真宗不以一內侍臣言進退官吏,聽納之道謹之至矣。)



    癸酉,就西京建太祖神御殿,又置國子監、武成王廟。



    甲戌,詔賜酺三日。



    乙亥,詔罷西京榷酤,官賣麴如東京之制。



    命翰林侍講學士邢昺等編集車駕所經古跡。



    丙子,加號列子為飻虛至德真人。



    戊寅,刑部尚書、知陝州寇準來朝,召之也。留浹旬,還任。  己卯,上幸龍門,睹巖崖石佛甚多,經會昌毀廢,皆已摧壞。左右曰:「非官為葺治,不能成此勝跡。」上曰:「軍國用度,不欲以奉外教,恐勞費滋甚也。」  上因覽西京圖經,頗多疏漏。庚辰,令諸道州、府、軍、監選文學官校正圖經,補其闕略來上,命知制誥孫僅等總校之。僅等言諸道所上,體制不一,遂請創例重修,奏可。



    辛巳,以唐刑部尚書致仕白居易孫利用為河南府助教,常令修奉墳塋影堂。



    上之次鞏縣也,太子太師呂蒙正輿疾來見,不能拜,命中使掖之以進,賜坐,勞問甚久。壬午,幸其第,賜襲衣、金帶、器幣、藥物、上尊酒,悉如宰相例。



    乙酉,遣宰臣王旦祭告三陵,吏部尚書張齊賢告諸后陵,車駕將還東京也。  初,西京父老懇祈駐蹕,上因謂宰臣曰:「周公大聖人,建都據形勝,得天地正中,故數千載不可廢,但今艱於餽運耳。」



    丁亥,詔應還京扈從軍馬無得傷踐田稼。  戊子,詔有司葺周六廟。



    增封唐大曆中孝子潘良玉及其子季通墓,仍禁樵採。  庚寅,詔河南府置五代漢高祖廟。



    辛卯,車駕發西京,謂輔臣曰:「歸途陵闕在望,雖已遣官祭告,朕豈安然而過乎?」壬辰,上乘馬至孝義鎮東訾村,設次,與親王望陵祭奠,近臣於幄殿東望拜。每進酒食,上執爵舉匕箸,哀感涕泗。



    甲午,次鄭州。  乙未,遣使祀中嶽及周嵩、慶、懿陵。  丁酉,發鄭州,遣使就賜隱士楊璞繒帛【四】,令吏部銓注其子從政近官,以便侍養。



    三月己亥,上至自西京。



    辛丑,詔昨因朝拜分屯近郡禁兵,悉召還之。



    壬寅,詔北面緣邊趨境外徑路,自非榷場所歷,並令轉運使因案部規度斷絕之。



    涇原都鈐轄秦翰請令本路承受、入內高班王克讓赴鎮戎軍同聭兵事。上曰:「承受止當奏事,若預聞兵政,非所宜也。」罷其奏。尋有詔:「緣邊承受使臣無得受部署、鈐轄差領軍馬,以圖功賞。」(實錄在十月,今移入。)



    乙巳,以戶部副使、水部員外郎崔端為契丹國母生辰國信使,侍禁、閤門祇候張利用副之。



    賜錢俶守冢三戶,蠲其徭役。



    太清樓藏太宗御製及墨跡石本九百三十四卷、軸,四部髃書三萬三千七百二十五卷。是日,上召輔臣對苑中,遂登樓閱視。又至景福玉宸殿、翔鸞儀鳳閤,上置酒作詩,王旦等皆賦,馬知節辭以不能,上不許,亦賦焉,因賜食樓下。玉宸殿乃上宴息之所,中施御榻,帷幄皆黃繒為之,無文彩之飾。殿東西聚書八千餘卷,上曰:「此唯正經正史屢校定者,小說它書不預焉。」其後,髃書增及一萬一千二百九十三卷,太宗御集、御書又七百五十三卷。



    丙午,西南蠻羅甕井【五】都指揮使顏士龍來貢丹砂。士龍種落遐阻,未嘗入朝,今始至,詔館餼賜與如高、溪州。



    丁未,上謂輔臣曰:「頃者朝陵,車輿所過,並從官給,其不得已,或假借於州縣。朕潛遣使詢訪民間,皆云無所騷擾,此甚慰朕心也。」王旦曰:「朝廷每舉大禮,或議巡幸,小民無不擾動。比聞髃情妥貼,信不擾所致。」王欽若曰:「車駕所至,居民但忻聞輿馬之音,鼓舞道路,豈復有所勞擾耶。」



    辛亥,斬散指揮卒張傑、散員卒王政於本班院。傑等以博戲相毆重傷,特命戮之,以肅禁衛。



    癸丑,命兵部員外郎邵曄擇三班使臣一人堪知廉州者,具名以聞。是州炎瘴尤劇,數年間,守土淪沒者四人,上甚憫之。時曄緣海安撫還,又本連州人,上以其諳彼土事,故令舉官。既而曄奏殿直袁繼遷,詔授閤門祇候,遣之。



    趙德明遣牙吏貢馬五百、橐駝二百,謝給俸廩。詔賜德明襲衣、金帶、器幣。舊制,貢物謝恩,止給來使緡帛,上以德明進奉頻仍,特加賜焉。德明又請因進奉使赴京,市所須物,從之。上謂王欽若等曰:「德明屢言西骪府元屬部內,見各納質及人使往來,且繼遷因攻西骪為其所斃。今德明意將阻絕六谷,使不得預緣邊屬戶,朝廷若不綏撫,則德明足以復讎。近秦翰譯六谷蕃書來上,但言為德明所侵,略無寧日,見蒐兵警備。可以六谷書付張崇貴,令諭德明。」



    甲寅,大宴于後苑,賞花釣魚。上賦詩,從臣皆賦。吏部尚書張齊賢、刑部尚書溫仲舒、工部尚書王化基,以久在外任,求免應制,不許。



    是夕,京師大風,黃塵蔽天,自大名府歷京畿,害桑稼,唐州尤甚。



    丁巳,詔天下收瘞遺骸,仍致祭。



    鎮安節度使石保吉入奉朝請,既逾年,陳州民列上其政績,乞許復還本鎮。己未,詔銟保吉,仍可其奏。



    庚申,蠲河南府倉庫吏逋欠芻糧、緡帛四十五萬。



    曹瑋言鎮戎軍蕃部兵,最為精銳,其將校皆朝廷補署,多已衰老,願省去,擇本軍人充職。從之。  鄜延鈐轄張崇貴言:「趙德明輸□請吏,貢奉之使,道路相屬。望依北面例,擇官有吏幹、知邊事者為緣邊安撫使,疆埸事務,聽以便宜。」上曰:「西鄙寧靜,別無經營,苟德明能守富貴,無慮朝廷失恩信也。增置官屬,徒為張皇,不若委卿靜制之。」



    乙丑,以西上閤門副使曹瑋為西上閤門使,賞其扞邊之功也。瑋在鎮戎,嘗出戰少捷,敵兵去已遠,乃驅所掠牛羊輜重緩還,頗失部伍。其下憂之,言於瑋曰:「牛羊無用,徒縻軍,不若棄之,整觽而歸。」瑋不答,使人候敵兵。敵去數十里,聞瑋利牛羊而師不整【六】,遽還襲之,瑋行愈緩,得地利處,乃止以待之。敵軍將至,逆使人謂之曰【七】:「蕃軍遠來,必甚疲,我不欲乘人之怠,請休憩士馬,少選決戰【八】。」敵兵方苦疲甚,皆欣然嚴軍而歇。良久,瑋又使人諭之曰:「歇定,可相馳矣。」於是各鼓軍而進,一戰大破敵師,遂棄牛羊而還。徐謂其下曰:「吾知彼已疲,故為貪利以誘之,比其復來,幾行百里矣。若乘銳便戰,猶有勝負。遠行之人,若少憩則足痺不能立,人氣亦闌,吾以此取之。」(此據筆談,未知何時,今附見拜官後,當考。)



    是春,詔:「尚書省諸司并寺、監、京百司,自今每收私名人,並須召有行止,無踰濫及不礙本州縣色役人責保試驗,申牒御史臺,候併及十人已上,令中丞、知雜提點試驗書札,得申牒本司收錄,紕繆者退落,令別召人。其每年就試補正名闕,一依元敕指揮,有額外者量減其數。其自前已收係人,並令依舊,候將來或有事故及轉填卻,上項人即依今來減定數為額。」(會要景德四年正月事,今附春末。)



    夏四月戊辰,詔:「聞鄜州率民馬棚大木,而常納者復多選退,遣使罷其事,仍劾官吏擅賦之罪。」



    己巳,徙河東兵代鄜延戍兵,以北邊徹警故也。



    辛未,上曰:「比詔河東募土人為廣銳、神虎諸軍,就置營宇【九】,蓋以契丹未平,此等皆勁勇,且習知山川道路,故帥臣每患其少,嘗許續募。今邊防罷警,若遂令減去,即為弛備,然豈可歲增不已。」乃詔以現存為定額,闕則補之。



    壬申,給單州皇甫陟復二年。初,州有彊盜數輩,官司不能捕,里人患其凶暴,無敢言者,陟誘而擒之,故銟焉。



    上覽外郡奏官吏事,因謂輔臣曰:「頃者,石普、張崇貴相繼奏供奉官曹信弛慢廢職,朕密使廉之,果言崇貴以信善琴,一日軍中宴集,令彈之,信以久廢為辭,他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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