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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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萬人。今涇原、秦鳳兩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帶城寨,則兵勢單弱。兼元昊每來入寇,不下十餘萬人,若分三四千人於山外靜邊、章山堡以來出沒,則兩路援兵自然阻絕。其城寨內兵力單弱,必不敢出城,不過自守而已。如此,枉費功力,臨事一無所濟。況自來諸路援兵,極多不過五六千人至一萬人,作節次前來,只是張得虛聲。若先為賊阨其來路,必應援不及。若自黃石河路,則賊隔隴山【一四】,不能鈔截【一五】,五也。
自隴州入秦州【一六】,由故關路,山阪險隘,行兩日方至清水縣,清水北十里則诬穰寨,自清水又行山路兩日,方至秦州。由此觀之,秦州遠在隴關之外,最為孤絕。其東路隔限水洛城一帶生戶,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為籬障,只備西路三都口一帶賊馬來路。今若開水洛城一帶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漸有人鞕耕種,蕃部等更不敢當道住坐,姦細之人,易來窺覘。賊若探知此路平快,將來入寇,分一道兵自诬穰寨,扼斷故關及水洛,則援兵斷絕,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聞官中開道,皆有憂慮之言,不可不知,六也。
涇原路緣邊地土最為膏腴,自來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內地浮浪之人,詣城寨官員求先刺手背【一七】,候有空閑地土摽占,謂之強人。此輩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奪得蕃部土地耕種,又無分毫租稅,緩急西賊入寇,則和家逃入內地,事過之後,卻前首身,所以人數雖多,希得其力。又商賈之徒,各務求屬於新城內射地土居住,取便與蕃部交易。昨來劉滬下倡和修城之人,盡是此輩,於官中未見有益,七也。
涇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凡六程,若將來西賊以兵圍黢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發兵則不能進前,多發兵則與前來葛懷敏救定川寨覆沒大軍事體一般。所以涇原路患在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卻兵馬,二恐救應轉難,八也。
議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兩路援兵,亦要彈壓彼處一帶蕃部。涇原、秦鳳兩路,除熟戶外,其生戶有蹉鶻者谷達谷必利城、殒家城、鴟梟城、古渭州、龕谷、洮河、蘭州、疊宕州,連宗哥、青唐城一帶種類,莫知其數。然族帳分散,不相君長,故不能為中國之患。又謂元昊為草賊,素相仇绚,不肯服從,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開拓邊境,須待西北無事,財力強盛之時,當今取之,實為無用,九也。
今修水洛城,本要通兩路之兵,其隴城川等大寨,須藉秦鳳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彥博累有論奏,稱其不便,顯是妨礙,不合動移,十也。
凡邊上臣僚圖實效者,在於選舉將校、訓練兵馬、修完城寨、安集蕃漢,以備寇之至而已。貪功之人則不然,唯務興事求賞,不思國計。故昨來鄭戩差許遷等部領兵馬修城,又差走馬承受麥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若修城功畢,則皆是轉官酬獎之人,不期與尹洙、狄青所見不同,遂致中輟,希望轉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復修,則隴城川等又須相繼興築,其逐處所差官員將校,人人只望事了轉官,豈肯更慮國家向後兵馬糧草之費!十一也。
昨者涇原路抽回許遷等兵馬之時,只築得數百步,例各二尺以來。其劉滬憑恃鄭戩,輕視本路主帥,一面興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聽從,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來若以劉滬全無過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計修水洛城經久利害,只聽鄭戩等爭氣加誣,則邊上使臣,自此節制不行,大害軍事,十二也。 陝西四路,唯涇原一路所寄尤重,蓋川平原□,賊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經□之任。近西界雖遣人議和,自楊守素回後,又經月餘,寂無消耗,環慶等路,不住有賊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遠,西賊姦計,大未可量,朝廷當勸逐路帥臣【一八】,豫作支吾。今乃欲以偏裨不受節制為無過,而卻加罪主帥,實見事體未順【一九】,十三也。 詔劄與魚周詢、程戡等,而周詢及戡已先具奏修城之利,且言水洛城今欲畢工,惟女牆未完,棄之誠可惜,宜遂令訖役。乃詔戡等卒城之。丁卯,遣內殿崇班陳惟信往涇原路催修水洛城。韓琦十三條,據司馬光記聞稱「今已五月」,必是五月初所言。而五月六日丁卯,已遣陳惟信往涇原催修城,蓋魚周詢、程戡等先言修城之利,奏到在琦言後一兩日間,故朝廷雖以琦言劄付周詢、戡等,及周詢、戡奏到,即從其請,遣惟信催修城也。記聞稱「五月十六日,詔戡等卒城水洛」,蓋誤以初六日為十六日,今改之。
贈興元府都監、內殿崇班張昭亮為左驍衛將軍、嘉州刺史,以其捕光化軍賊死事也。
戊辰,禮賓副使、知鄜州劉兼濟為供備庫使、梓夔路鈐轄,左侍禁、閤門祗候李顯為西頭供奉官、遂州駐泊都監,以備夏賊也。兼濟尋徙知鎮戎軍。十二月乙卯,兼濟自鎮戎徙環慶鈐轄。彼有注,辨實錄之誤。兼濟,平弟。
桂陽監進士廖革應募深入蠻洞討擊,殺蠻三十一人。提點刑獄楊畋奏其狀,詔以革為右班殿直捉殺蠻賊。 己巳,徙知慶州孫沔知渭州,知渭州尹洙知慶州【二○】。用歐陽修之議也。
庚午,御崇政殿錄繫囚。 忻州地震,西北有聲如雷。
壬申,幸國子監,謁至聖文宣王。有司言舊儀止肅揖,而上特再拜。賜直講、大理評事孫復五品服。又幸昭烈武成王廟,遂幸玉津園,觀種稻,燕從臣,賜園卒錢帛。尋召復為邇英閤祇候說書。楊安國言其講說多異先儒,乃罷之。 癸酉,司勳員外郎呂紹寧請以見行編敕年月後續降宣敕【二一】,令大理寺檢法官,依律門分十二編,以頒天下,庶便於檢閱而無誤出入刑名。從之。
甲戌,以皇第七女為崇因保佑大師【二二】,賜名懿安。生才二歲,乙亥卒。其母,御侍馮氏也。
撫州上金谿縣所得生金山,重三百二十四兩。上初令送左藏庫,而三司言瑞物宜留禁中。乃藏於龍圖閣瑞物庫。 乙亥,衛尉寺丞邱濬降饒州軍事推官、監邵武軍酒稅。上封者言:「濬先作詩一百首,訕謗朝政,言詞鄙惡,兼以陰陽災變,皆非人臣所宜言者,傳布外夷非便。在杭州持服,每年赴闕,逐處稍不延接,便成嘲詠,州縣畏懼。又印書令州縣強賣,以圖厚利。去年朝廷以無名詩嚴敕禁捕,近又有賦詠傳寫。如濬使在京師,必須復妄謗好人。國家多事之時,亦宜使邪正區別,風俗純厚,無容小輩敢肆輕易。」故有是命。仍令福建路轉運提刑司,常切覺察,如有違越,並具以聞。此據會要,乃五月十四日事。始,執政欲重誅之,上曰:「狂夫之言,聖人擇焉。古有郇謨哭市,其斯人之徒歟!」乃薄其罪。此據張唐英政要。 丙子,詔西川知州、軍、監罷任未出川界而卒者【二三】,錄其子孫一人。
丁丑,知制誥歐陽修言:
臣親至河外相度移廢麟州,今條其利害措置之說為四議:
一曰辨觽說。竊詳前後臣僚起請,其說有四,或欲廢為寨,或欲移近河,或欲抽兵馬以減省饋運,或欲添城堡以招集蕃漢。然廢為寨而不能減兵,則不可,苟能減兵而省費,則何害為州!且其城壁堅完,地形高峻,乃是天設之險,可守而不可攻。其至黃河與府州各纔百餘里,若徙之近河,不過移得五、七十里,而棄易守難攻之天險。以此而言,移廢二說,未見其可。至於抽減兵馬,誠是邊議之一端,然兵冗不獨麟州,大弊乃此五寨。若只減麟州而不減五寨,與不減同。凡招輯蕃漢之民,最為實邊之本【二四】,然非朝廷一力可自為【二五】,必須令邊臣久任,漸推恩信,不限歲年,使得失不繫於朝廷之意,而營緝如其家事之專,方可收其遠效,非二年一替之吏所能為也。臣謂減兵添堡之說最近,而但未得其要也。
二曰校存廢。今河外之兵,除分休外,尚及二萬人。大抵盡河東二十軍州,以贍二州五寨,為河外數百邊戶,而竭數百萬民財,賊雖不來,吾已自困,使賊得不戰疲人之策,而我有殘民斂怨之勞。以此而思,則似可廢,然未知可存之利。今二州五寨,雖云空守無人之境,然賊亦未敢據吾地,是尚能斥賊於二三百里外。若麟州一移,則五寨勢亦難存。兀爾府州,偏僻孤壘,而自守不暇,是賊可以入據我城堡,耕牧我土田,夾河對岸,為其巢穴也。今賊在數百里外,沿河尚費於防秋,若使夾岸相望,則泛舟踐冰,終歲常憂寇至,沿河內郡盡為邊戍。以此而慮,則不可不存,然須得存之之術。
三曰減寨卒。以慶曆三年一年用度,麟州用糧七萬餘石【二六】,草二十一萬餘束,五寨用糧十四萬餘石,草四十萬餘束,其費倍於麟州。於一百二十五里之地,列為五寨,除分兵歇泊,尚有七千五百人,別用二千五百人負糧。又有并、忻等十州軍百姓等輸納,及商旅入中,往來勞費,不可勝言。逐寨不過二十五騎巡逴伏路,其餘坐無所為。蓋所建五寨之時,本不如此,寨兵各有定數,建寧置一千五百人,其餘四寨,各止三百至五百。今之冗數,并是後來所增。臣謂今事宜稍緩,不比建寨之初,然且約舊數,尚不至冗費。請於建寧只留一千人,置一都巡檢。其鎮川、中候、百勝三寨,各留五百,其餘寨兵所減者,皆屯於清寨堡,以一都巡檢領之。緣此堡最在近東,隔河便是保德軍【二七】,屯兵可以就保德請糧,不煩輸運過河【二八】。若平日路人宿食諸寨,五百之卒巡逴有餘,或賊馬小入,則建寧之兵可以禦捍,大入則清寨之兵不失應援,蓋都不去百里之內【二九】,非是減兵,但那移就食而已。如此,則河外省費,民力可紓。
四曰委土豪。今議麟州者,存之則困河東,棄之則失河外。若欲兩全而不失,莫若擇其土豪,委之自守。麟州堅險,與兵二千,其守足矣。所謂土豪者,其材勇獨出一方,威名足以畏敵,又能諳敵情偽,凡於戰守,不至乖謀。委以一州,則當視其州如家,繫己休戚,其戰自勇,其守自堅。又既是土人,與其風俗情接,觽亦喜附之,可使自招集蕃漢之民。是外能捍賊而戰守,內可緝民實邊,省費減兵,無所不便。不比於命吏而往,凡事仰給於朝廷,利害百倍也。然必用土豪,非王吉者不可。吉見在建寧寨,蕃漢依吉而耕者已百家。其材勇素已知名,況其官序,自可為知州。一二年間,視其功效,苟能善其守,可以世任之,使為捍邊之臣。
惟朝廷裁擇。
戊寅,詔淮南比年穀不登,今春又旱蝗,其募民納粟與官,以備賑貸。
辛巳,賜宜州討蠻軍士、土丁特支錢。
壬午,錄潭州都監,東頭供奉官張克明子惇為三班奉職,愉為借職,克明死蠻事故也。
癸未,詔曰:「今天下並建學,而所以訓導、講說之人,未盡有也。其免舊舉人入學日限,新人以故假而逼秋賦【三○】,補日不足者,除之。若學未成者,且須後舉。」本志云范仲淹罷,執政意皆異,故下此詔。案仲淹以六月壬子出,此時未罷也。志誤,今不取。
置金州通判一員,省幕職官一員。
甲申,知制誥田況言【三一】:「近聞西界再遣人赴闕,必是重有邀求。朝廷前許茶五萬斤,如聞朝論欲與大斤,臣計之,乃是二十萬餘斤。兼聞下三司取往年賜元昊大斤茶色號,欲為則例,臣竊惑之。蓋往年賜與至少,又出於非時,今歲與之,萬數已多,豈得執之為例?若遂與之,則其悔有三,不可不慮。一則搬輦勞弊,二則茶利歸賊,三則北敵興辭。所謂搬輦勞弊者,自西事以來,鄜延一路,猶苦輸運之患,卞咸在鄜州,欲圖速效,自鄜城、坊州置兵車,運糧至延州,二年之內,兵夫役死凍殍及逃亡九百餘人,凡費糧七萬餘石,錢萬有餘貫,才得糧二十一萬石。道路吁嗟,謂之地獄。今茶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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