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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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仁宗慶曆元年八月盡是年九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三十三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元年(辛巳,1041) 



    全  文



    八月丁丑朔,遣官詣澶州祭河。時方議開分水河,以減湍暴之勢,未庀功,而水自成道,州以其事聞,特祠之。  戊寅,詔鄜延部署許懷德、駐泊都監任守信劉拯、巡檢黃世寧以兵萬人援麟、府州。



    己卯,賜麟、府州守城軍士緡錢。



    庚辰,詔河東路,元昊入寇麟、府,所過城寨有能出奇設伏掩擊者,量功優獎之,軍馬或致傷折,亦不加罪。



    辛巳,中書言,近令淮南等路添差弓手督捕盜賊,慮縣尉或有貪濁昏耄不堪其任者,乞令流內銓選歷任無贓罪、年未六十者注授,仍體量見在任不堪者對換。從之。明年四月丁酉。



    壬午,降荊湖南路轉運使、太常博士王逵知虔州,坐格中書劄子不下也。逵在湖南率民輸錢免役,得緡錢三十萬,進為羨餘,蒙獎詔。由是它路競為掊克,欲以市恩。虔州之命既下,知諫院張方平奏逵肆情害物,不宜予大郡【一】,更徙知池州。徙池州在此月辛卯,今并書。逵獻羨餘被獎詔,據食貨志。又慶曆五年八月,逵除江西漕。包拯奏逵先任荊湖漕,非理配率人戶錢物,上供以圖進用,山下之民苦於誅求,逃入蠻洞,結集凶黨,致此大患,於今未息。會要云逵坐處職乖方,責官。與實錄不同。



    皇第三子生,母曰朱才人。



    甲申,遣官奏告宗廟。是日,上謂輔臣曰:「昨造一小殿禁中,而有司不喻朕意,過為侈麗,然不欲毀其成功,今大相國寺方造殿藏太宗御書,寺額可遷置之。」因言朕內寢多以黃布為茵褥。呂夷簡對曰:「陛下孝以奉先,儉以率下,雖聖人之盛德,孰加乎此!」上曰:「偶與卿等言及之,非欲聞於外,恐其近名爾。」



    詔河北置場括市戰馬,緣邊七州軍免之。按康定元年二月括市馬【二】,止是京東西、淮南、陝西等路,慶曆元年八月,乃及河北。實錄於此即書免緣邊七州軍,蓋指河北。而本志則於康定元年二月并書其事,恐誤也,今從實錄。又按朔曆:河北轉運司乞於天雄軍等六處置場買馬,詔除雄、霸等七州軍不買外,餘二十七州軍並依六場例收置。然則本志誤審矣。



    乙酉,詔兩制檢閱唐書紀傳中君臣事跡近於治道者,錄一兩條上之,從翰林學士蘇紳之言也。紳言唐憲宗故事,嘗令近臣具前代得失之跡,繪圖以備觀覽。諫官張方平亦言唐室治亂,於今最近,請取其可行於今,有益時政者,錄一二條上進。茲亦賈誼、晁錯借秦喻漢之意也。



    中書、樞密院奏:「京西弓手等願充軍者,已降宣命並揀隸宣毅指揮。都監、監押等能召募五百人以上,特與酬獎。知州、通判,歲終委本路轉運使具所募人數以聞。」從之。  丙戌,同陝西經略安撫使、知永興軍陳執中言:「賊圍麟、府,有大河之限,難於援救。且河東一路介于二虜,若首尾合而內寇,則其為患大於關中。宜急募敢死士,權給禁軍錢糧、衣賜,不刺面,分隸主將,與官軍並用。賞宜加等,罰宜減科,俾之勇奮而悅附。俟賊平,願在軍者優與名額,欲歸農者【三】免其徭役。仍選大臣為一路招討安撫使,治并州,委其節制,所貴速於成功。」



    丁亥,詔南郊禮近,中外毋得以皇子生復有貢獻。  罷天下舉人納公卷。初,權知開封府賈昌朝言:「唐以來禮部采名譽,觀素業,故預投公卷。今有彌封、謄錄,一切考諸試篇,則公卷為可罷。」詔從之。



    河南民周進能,喪其父母,廬墓側,日販薪得錢,以供朝夕祭祀。本府言之,詔賜進能絹二十匹、米十碩。



    戊子,右正言、知制誥劉沆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崇儀副使王整副之;禮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施昌言為國主生辰使,左侍禁、閤門祗候何九齡副之;權鹽鐵判官、工部郎中張沔為國母正旦使,內殿崇班侯宗亮副之;權度支判官、兵部員外郎王球為國主正旦使,內殿崇班、閤門祗候侍其濬副之。



    屯田員外郎、集賢校理曾公亮,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梁適,考試□廳舉人。舉人有試官親戚者,並互送,別差官試,□廳舉人自此始用寶元二年閏十二月庚寅詔書。公亮,晉江人,會子也。會要誤以此事繫景祐五年,今依實錄。梁適除館職在今年夏,曾公亮除館職在今年秋,當景祐末俱未也。曾會,見端拱二年三月【四】。



    詔入內內侍省、御藥院、內東門司取先帝時及天聖初帳籍,比較近年內中用度增損之數以聞。  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圍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五】,距城十五里按軍。丙戌,破寧遠寨,寨主、侍禁王世亶,兵馬監押、殿直王顯死之,焚倉庫樓櫓皆盡。復領兵攻府州。城中官軍六千一百餘人,居民亦習戰。城險且堅,東南各有水門,崖壁峭絕,下臨大河。賊緣崖腹微徑,魚貫而前。城上矢石亂下,賊死傷殆盡。轉攻城北,而士卒復力戰,傷者一千餘人,賊乃引退,縱兵四掠,刈禾稼,發窖藏,又徙圍豐州。」  麟、府二州皆在河外,因山為城,最為險固。初,河東轉運使文洎,以麟州餉道回遠,軍食不足,乃按唐張說嘗領并州兵萬人【六】,出合河關,掩擊党項於銀城大破之,遂奏置麟州。此為河外之直道,自折德扆世有府谷,即大河通保德,舟楫郵商,以便府人,遂為麟之別路。故河關路廢而弗治,洎將復之,未及就而卒。及洎子彥博為河東轉運副使,遂通道銀城,而州有積粟可守。



    城中素乏水,圍既久,士卒渴乏。或勸知州苗繼宣取污溝之泥以飾埤,元昊仰視曰:「諜謂我無庸戰,不三日,漢人當渴死。今尚有餘以圬堞,諜紿我也。」斬之城下,解圍去。實錄云:州有積粟可久守,元昊知城中有備,遂解圍去。按州有粟可守,則文彥博之力矣。然則被圍兩旬所以得解,實元昊疑城中尚多水故也,不但為積粟。今取李清臣所作苗繼宣妻宋氏墓銘及魏泰東軒記附著之。然清臣謂繼宣忤貴臣,功不得錄。蓋不然。按繼宣尋領資州刺史,則朝廷固錄其功矣。司馬光記聞亦云敵見泥塗積矒,遂解圍。與李清臣魏泰略同。又云敵圍麟州二十七日乃去。當考。



    詔軍士經戰至廢折者,給衣糧之半終其身,不願在軍,人給錢三十千聽自便。



    己丑,中書、樞密院言,已發在京神衛等二十指揮赴河北路。詔權遣赴并代路,以豐、麟州危迫故也。



    庚寅,右武衛將軍趙振領惠州團練使、并代州鈐轄,尋遷副都部署。遷副都部署,不得其時,因本傳附見此。



    辛卯,知淮陽軍、將作少監范諷為光祿卿、知陝州,道改潞州。入見上言:「元昊不可擊,獨以兵守要害,捍侵掠,久當自服。儻內修百度,躬節儉,如祖宗故事,則疆事不足為陛下憂也。」



    壬辰,三司言兵久屯陝西,而軍費不足,尤籍天下酒榷之利,請較監官歲所增課特獎之,奏可。



    知諫院張方平言:「臣承乏諫省,今未五十日,凡內臣、外戚、醫官之類,遷轉者且二十人,大則防、團、刺史,小則近職要司。伏以邊陲用兵,將士暴露,狂賊有憑陵之勢,王師無寸尺之功,宜增爵賞,以待勳勤。矢石之下,鋒刃之前,以首爭首,以命爭命,上功於朝,報賞之際,未嘗有特恩殊命及之者。今帷幄密侍、肺腑近戚,坐受恩寵,動霑厚賜,至於方伎雜類,恩澤過當。伏願審茲威福之柄,深計安危之本,無容親近妄致干請。乞宣諭執政之臣,今後即有傳宣內批,諸非次不正除授,必須詳酌事體覆奏,其或僥求過分【七】,宜為條約禁止。」詔並依前降指揮,常切遵守。此據會要禁約篇追附,不知實錄何故不書也。



    癸巳,詔國子監今歲解發進士、諸科,各特增二十人。  甲午,詔京東等路弓手、強壯願隸宣毅軍者,指揮使以下降一資,押官【八】以下聽如故。仍差朝臣二員曉諭招補之。京東路,據會要募兵篇。



    知諫院張方平言:



    伏見宣差朝臣分路往陝西、河東、京東西路,於前來點差強壯、弓手中招募願充軍人分配宣毅、保捷指揮者。臣竊思此舉,事繫安危,敢竭微衷,上裨國論,謹列不便事件及臣愚所見如左:



    自去歲初降敕命,點差強壯、弓手之時【九】,民間喧然,皆言此時點差,雖以強壯、弓手為名,實欲黥補軍籍【一○】。敕旨屢下,丁寧再三,諭以朝廷點差之意,只要各護鄉閭,必不起從征戍,郡縣多方安輯,民猶猜譁。及經去冬教習,尋放歸業,鄉閭竊語,方以少定。然名在弓手之籍者,居常搖恐,心不自安,每聞一使出行州縣,輒相扇動,謂來調發。今此命忽下,果如民所素料,此後命令無復可信,此其不便一也。



    宣命令止召情願。緣先來點差弓手,多是高貲之家,例皆衣食無闕,豈有情願充軍之人?臣聞所差朝臣,已相與議,云此來受命朝廷,意在倚辦,若至郡縣、無人應募,須與官吏迫致之爾。竊惟所差使臣,蓋以朝行集事尋常淺見之人,復思郡縣官吏,材術足任者無幾【一一】。今既設以賞利,惟知用心干蹈。若其謀之匪臧,或致變生不測,姦猾乘釁,相激噪聚,萬一驚擾,更成厲階,此其不便二也。  所差使臣,既與郡縣官吏抑迫百姓令伏充軍,即須團結押赴京師。充軍之人,既非情願,若其上路,因與親戚離訣,方有悔心,中道逃散,安能防遏?既不敢各歸本土,聚依萑蒲,遠近相應,輾轉結連,或姦豪之有謀,乘郡縣之無備,其勢一擾,必勞定輯,此其不便三也。  今京東、西路頗為饑歉,民既艱食,居常猶為寇盜,一夫首難,奔赴必多,此其不便四也。



    強壯、弓手,各在郡縣,未去農業。若朝廷用漢代更之術,因唐防秋之法,入耕出戰,遞為防戍,則是農不去業,兵不乏備,不困帑廩之積【一二】,常得丁壯之人。今既籍為正兵,處之連營,則其衣食財用,終身仰給縣官,此其不便五也。



    已降御札,冬至將行郊禮,遠近郡縣,尤宜肅靜。夫愚而不可欺,弱而不可勝者,百姓也。綏之斯和,動之斯危。武有七德,安民為本,事規未兆,敝猶不救,若又迫之,是啟亂也。則朝廷之憂,不在四鄙。夫禍起所忽,慝生有階。秦之勝、廣,漢之黃巾,唐之巢、讓,是皆始於烏合之觽,此其不便六也。



    凡此六患,昭然在目,不可不深慮,不可不過防。臣以一介賤微,見識淺近,誠不足以參國論、贊聖謀。但以職在諫曹,當有犯無隱,故陳愚管,上祈裁擇。



    臣謂陝西、河東,其近裏州郡,乞將前來點差強壯、弓手等中,分其半戍邊,每九月防秋,至二月放歸,歲一代更,留其半防守本州,以時訓練。當就戍之時,依出軍人,官與裝費,冬給衣賜,日支口食。蓋民所以懼籍之為兵者,不惟前冒鋒刃矢石之難,且重去鄉土,終身與親愛姻族永相隔別,此其大戚也。今若番休遞戍,終是不離本鄉,冀望邊事漸寧,即當息肩安業。昔太宗皇帝籍兩河之人以為鄉兵,於時識者亦悼其失策。蓋不若因兩河強壯,使之扞邊,壯者入籍,衰者出役,不衣庫帛,不食廩粟,邊不闕戍,民不去農,何在乎蓄之營堡,而後為官軍也?



    又聞於時籍鄉兵之際,因大軍方集之威,猶恐其亂,乃密誡諸州郡,剋期一日而事畢。故民雖姦謀相動,不復及之。今朝廷既惜強壯之名,又為必籍之事,命兩朝臣分使一路,周環三二十郡,幅員三數千里,或未能親到,但行文移州縣官吏,方且各率所見,異同紛起。但恐使人一出,民心一搖,後雖悔之,或所難及。願朝廷審加圖議,事不憚改,追還所下逐路轉運司宣命,停所差官勿遣,實天下幸甚,國家之福也!



    疏入不報,方平再疏,力爭之【一三】,訖不報。據方平後疏,云十九日具奏,不知是何月,奏有「已降御札」等語,非七月即八月。蓋八月十八日甲午,初遣朝臣二員,詣京東招補宣毅軍,其翌日乙未,或此奏實以此月十九日上也。今附見甲午遣朝臣後。



    乙未,元昊陷豐州,知州侍禁王餘慶、權兵馬監押三班差使殿侍孫吉、指使三班借職侯秀死之。始,王沿在并州,建議乞徙豐州,不報。不逾歲,果陷。



    濰州團練使郭承祐為修澶州護城隄部署,內殿承制陳秉、內殿崇班閤門祗候劉顯、左侍禁閤門祗候丁億並為都監。



    詔內侍乘驛【一四】緣邊勾當公事,所過州軍,具到發日時以聞。



    鄜延走馬承受傅季明【一五】言元昊寇麟、府,聞其死傷者三萬餘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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