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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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與北朝初議者【一九】,乃以禮物屬茂實,疾馳至京師,日欲晡,叩閤門求對。閤門吏拘以舊制,當先進名,對仍翌日。弼責之,遂急奏,得入見,曰:「執政固為此,欲致臣於死,臣死不足惜,奈國事何?」上急召呂夷簡等問之,夷簡從容曰:「此誤爾,當改正。」弼語益侵夷簡,晏殊言夷簡決不肯為此,真恐誤爾。弼怒曰:「殊姦邪,黨夷簡以欺陛下。」遂詔王拱辰易書。其夕,弼宿學士院,明日乃行。  乙丑,樞密院奏乞分屯澶州軍馬於曹、濮等州就糧,從之。朔曆



    詔京師朝官以病乞尋醫者,須一年方聽朝參。  己巳,以泉州民邵保為下班殿侍、三班差使、監南劍州昌順縣酒稅。保本海商,嘗至占城國,見軍賊鄂鄰,歸而言之,及朝廷命使臣齎詔赴占城,保與俱往,獲鄰等還,故錄之。



    庚午,詔大宗正司:「自今皇親婚姻具依律令外,若父母親姊妹及父母之親姑為妯娌【二○】,或相與為婦姑行,而尊卑差互者,不得為婚姻。其服紀疏遠而房分不同祖者,並許通嫁娶,仍不係夫之長少,各□本族之尊卑,又所與繫親之家【二一】,若見任文武、升朝官,雖三代不盡食祿,但非工商伎術及惡逆之族,有朝臣委保者,聽之。」初,大宗正司言:「今宗族蕃盛,多於勳舊之門迭為婚姻,其服紀尊卑雖於禮律無嫌,而終為有司所拘,至諸宮院,難以求親。」下太常禮院議,而降是詔。



    八月壬申朔,皇第六女卒,母御侍楊氏也,生才六日。



    詔河南府、孟鄭滑陳許潁蔡鄧唐隋等州發常平倉粟以賑貧民。



    丁丑,御崇政殿,策試才識兼茂明於體用科。殿中丞錢明逸,所對策入第四等次【二二】,以為太常博士、通判廬州。明逸,易子也。



    戊寅,策試武舉人。



    辛巳,知大名府、尚書左丞程琳加資政殿學士。  壬午,資政殿大學士、吏部侍郎李若谷為太子少傅致仕。



    乙酉,詔河北諸路州軍,自修城籍強壯、刺義勇,頗妨農時,應見役去處,並令放免。朔曆。



    戊子,出內藏庫緡錢十萬修北京行宮。時任中師奏行宮大抵摧圯,請更新之。上令創修寢殿及角樓,餘皆完補而已,其自京至德清軍行宮、館驛、廨署,亦量加葺治。



    刑部檢法官楊中正言,在京命官、使臣、本司吏人犯杖罪已下,聽決罰,從之。



    庚寅,賜陝西緣邊戍卒緡錢。  壬辰,以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程戡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上閤門副使張得一副之;太常丞、直集賢院張方平為國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舜臣副之;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判三司開拆司楊偉為國母正旦使,禮賓副使王仁旭副之;鹽鐵判官、兵部員外郎方偕為國主正旦使,禮賓副使王易副之。偉,億從弟也,嘗通判單州,會巡檢部卒合州卒二百餘人謀殺巡檢使,入鼓角門,州將不敢出。偉挺身往問曰:「若屬何苦而反【二三】?」咸曰【二四】:「將有訴於州,非反也。」偉曰:「持兵來,非反而何?若屬皆有父母妻子,以一朝忿而欲魚肉之乎?」悉令投兵坐,籍首惡十餘人斬之。偉事,據本傳當在明道間,今附於此。仁旭,顯孫。  詔:河北秋稼豐稔,宜令三司計度收糴。此據朔曆。



    己亥,命侍御史仲簡、崇儀副使王整為京東路體量安撫,兼催捉盜賊。  權御史中丞賈昌朝言,臣僚起居失儀,請依唐例參列為八節,分十六事,從之。



    九月辛丑朔,太常博士孫甫為祕閣校理,樞密副使杜衍所薦也。甫,陽翟人,衍守京兆,辟知府司錄事,吏職纖末皆倚辦。甫曰:「待我如此,可以去矣。」衍聞之,不復以小事屬甫。衍與語,必引經以對,言天下賢俊,歷評其才性所長。衍曰:「吾辟屬官,得益友。」嘗監益州交子務,轉運使以偽造交子多犯法,廢不用。甫曰:「交子可以偽造,鐵錢可以私鑄,有犯私鑄,錢可廢乎?但嚴治之,不當以小害廢大利【二五】。」交子卒不廢。甫與祕書丞楊孜並為校理,孜事無所見,今不書。



    詔幕職州縣官,舊制須三考以上許應制舉,自今勿拘。



    癸卯,環慶路部署司言西界偽團練使馬都來降,詔除右班殿直。此據實錄,五月庚午谱羅來降,實錄乃無之,疑馬都即谱羅,當考之。  乙巳,詔:「河東本城兵士係教閱者,並升為禁軍。其招收一十七指揮,列無敵之下,保州威邊之上。內定州并軍城寨四指揮以隸定州路,順安軍一指揮隸真定府路,保州、廣信安肅軍六指揮隸沿邊巡檢司,霸州、信安軍指揮隸高陽關路【二六】。



    初,命宰臣呂夷簡判樞密院事,既宣制,黃霧四塞,風霾終日,朝論甚喧。參知政事王舉正言二府體均,判名太重,不可不避也。右正言田況復以為言,夷簡亦不敢當。黃霧、風霾,據御史臺記。  丙午,夷簡改兼樞密使。



    辛亥,錄碭山尉董祺子中孚為碭山縣尉,仍免持服,中立補郊社齋郎,以祺捕盜鬥死也。



    壬子,置福建、廣南東西路諸州教閱澄海軍各兩指揮。



    乙卯,以陝西緣邊制置青白鹽使、祕書丞蔣偕為北作坊副使,環慶路都監范仲淹、龐籍薦之也。



    賜秦州小洛門采造務役卒緡錢。



    己未,賜陝西緣邊就糧禁軍緡錢。



    癸亥,秦鳳路管勾機宜文字、太子中允馮誥換崇儀副使,為本路都監。



    陝西轉運司言近添就糧兵士七萬人,糧賜幾三百萬緡,乞加詳議。詔三司擘畫以聞。知諫院張方平言:「臣近因減省,見邊戍供輸之勞、天下物力之困,今雖峻行裁節,精為鳩集,若會所得,冀充諸費,是猶益之以畎澮,泄之以尾閭,量入為出,非所以持久者也。伏請選擇近臣,令奉明詔,分使諸道,就諸邊臣,與之深議所以豐財嗇用、守備經遠之計,內外相應,本末同體,庶幾乎功利之可舉。即如緣邊騎兵,計畜一騎,可以贍卒五人。西戎出善馬,地形險隘,我騎誠不得與較走集也。多留軍馬,既不足用,徒索芻粟。今方北備契丹,乃是用騎之地,乞以陝西新團士兵【二七】,多換馬軍東歸,一以省關中之輓輸,一以備河北之戰守。」張方平奏附見,初不與此相關也。  富弼、張茂實以八月乙未至契丹清泉淀金□館,持國書二、誓書三,以語館伴耶律仁先、劉六符,仁先、六符問所以然者,弼曰:「姻事合則以姻事盟,能令夏國復歸款,則歲入金帛增二十萬,否則十萬,國書所以有二,誓書所以有三也。」翌日,引弼等見契丹國主,太弟宗元子梁王洪基侍,蕭孝思孝穆、馬保忠、杜防分立帳外【二八】。國主曰:「姻事使南朝骨肉暌離,或公主與梁王不相悅,則將奈何?固不若歲增金帛,但無名爾,須於誓書中加一『獻』字乃可。」弼曰:「『獻』字乃下奉上之辭,非可施於敵國。況南朝為兄,豈有兄獻於弟乎?」國主曰:「南朝以厚幣遺我,是懼我也,『獻』字何惜?」弼曰:「南朝皇帝守祖宗之土宇,繼先皇之盟好,故致幣帛以代干戈,蓋惜生靈也,豈懼北朝哉?今陛下忽發此言,正欲棄絕舊好,以必不可冀相要爾,則南朝亦何暇顧生靈哉?」國主曰:「改為『納』字如何?」弼曰:「亦不可。」國主曰:「誓書何在?取二十萬者來。」弼既與之,國主曰:「必與寡人加一『納』字,卿無固執,恐敗乃主事。我若擁兵南下,豈不禍乃國乎?」弼曰:「陛下用兵,能保其必勝否?」國主曰:「不能。」弼曰:「勝未可必,安知其不敗邪?」國主曰:「南朝既以厚幣與我,『納』字何惜,況古有之。」弼曰:「自古惟唐高祖借兵於突厥,故臣事之。當時所遺,或稱『獻』、『納』,亦不可知。其後頡利為太宗所擒,豈復更有此理【二九】?」國主默然,見弼詞色俱厲,度不可奪,曰:「我自遣使與南朝皇帝議之,若南朝許我,卿將何如?」弼曰:「若南朝許陛下,請陛下與南朝書【三○】,具言臣等於此妄有爭執,請加之罪,臣等不敢辭。」國主曰:「此乃卿等忠孝為國之事,豈可罪乎!」弼退而與劉六符言,指帳前高山曰:「此尚可踰,若欲『獻』、『納』二字,則如天不可得而升也。使臣頸可斷,此議決不敢諾。」於是敵留所許歲增金帛二十萬誓書,復遣耶律仁先、劉六符齎其國誓書以來,仍求「納」字,二十萬誓書蓋明著令夏國納款事。國主不悅,欲令弼改之,弼不可,敵亦卒不肯報其事於誓書,但於國書中□述耳。  是月乙巳,弼等還至雄州,詔即以弼為接伴使【三一】,有朝廷合先知者急置以聞。弼奏曰:「彼求『獻』、『納』二字【三二】,臣既以死拒之,敵氣折矣,可勿復許。」然朝廷竟從晏殊議,許稱「納」字,弼不預也。



    乙丑,契丹樞密副使保大節度使耶律仁先、樞密使禮部侍郎同修國史劉六符入見,其誓書曰:  維重熙十一年,歲次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日庚子,弟大契丹皇帝謹致書於兄大宋皇帝闕下:來書云:謹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聖皇帝與昭聖皇帝誓曰:「共遵成約,虔守歡盟,以風土之儀物,備軍旅之費用,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疆界,兩地人戶不得交侵,或有盜賊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於隴畝稼穡,南北勿縱騷擾。所有兩朝城池,並各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築城隍,開決河道。誓書之外,一無所求,各務協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謹守封疆,質於天地神祇,告於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有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當共殛之【三三】。」昭聖皇帝復答云:「孤雖不才,敢遵此約。謹當告於天地,誓之子孫,神明具知。嗚呼!此盟可改,後嗣何述!」



    竊以兩朝修睦,三紀於茲,邊鄙用寧,干戈載偃,追懷先約,炳若日星。今挠哓已深【三四】,敦好如故,如關南縣邑,本朝傳守,懼難依從,別納金帛之儀,用代賦稅之物,每年增絹一十萬匹,銀一十萬兩。前來銀絹,般至雄州白溝交割。兩界溏淀已前開畎者並依舊外,自今已後不得添展。其見堤堰水口,逐時決洩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壘疏導,非時霖潦別至,大段漲溢,並不在關報之限。南朝河北沿邊州軍,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邊軍民,除見管數目依常教閱,無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軍移牒關報。兩界所屬之處,其自來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關報之限【三五】。兩界逃走作過諸色人並依先朝誓書外,更不得似日前停留容縱。恭惟二聖威靈在天,顧茲纂承,各當遵奉,共循大體,無介小嫌。且夫守約為信,善鄰為義,二者缺一,罔以守國,皇天厚地,實聞此盟。文藏宗廟,副在有司。餘並依景德、統和兩朝盟書。顧惟不德,必敦大信,苟有食言,必如前誓。  時契丹實固惜盟好,特為虛聲以動中國,中國方困西兵,宰相呂夷簡等持之不堅,許與過厚,遂為無窮之害。敵既歲得金帛五十萬,因勒碑紀功,擢劉六符極漢官之貴,子孫重於國中。



    戊辰,以真定府定州路鈐轄、洛苑使、普州刺史、入內押班楊懷敏為高陽關路鈐轄,軍滄州。



    閏九月辛未朔,詔比建北京,以備巡幸,其供擬之物,宜令有司置辦,毋或擾民。



    壬申,詔河北路義勇鄉兵死而其家有丁壯者,令逐處選補之。



    賜延州通判、國子博士馬端同進士出身,樞密直學士韓琦、范仲淹薦端材,免試命之。此據會要,當考。



    癸酉,贈郇國公允成第三子為左衛率府率,賜名宗頡。初,左屯衛大將軍、封州刺史宗顏言其弟伴叔,幼嘗侍上東宮,未及賜名而卒,故特賜贈之。允成,元佐第三子;宗顏,允成長子也。



    丙子,高陽關鈐轄、兼知瀛州、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張亢權本路副都部署。



    賜開封府太康縣義居民周祕家米五十斛、絹五十匹,仍令歲時存撫之。祕年八十五,其家五世不異爨故也。



    庚辰,復命右正言、知制誥、史館修撰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弼又固辭。先是,呂夷簡當國,人莫敢抗,弼既數論事侵之,及堂吏以偽署度僧牒誅,夷簡益恨,因薦弼使契丹,變易國書,欲因事罪之。館閣校勘歐陽修上書,引顏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不報。而弼受命不少辭,自初奉使,聞一女卒,再奉使,聞一男生,皆不顧而行,得家書,不發而焚之,曰:「徒亂人意爾。」  壬午,太子中允、集賢校理、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賢院。洙上奏曰:



    孝文帝盛德之主,賈誼論當時事勢,猶云可為痛哭。孝武帝外制遠國,以彊主威,徐樂、嚴安尚以陳勝亡秦、六卿篡晉為戒。二帝不以危亂滅亡為諱,故子孫保天下者十餘世。秦二世時【三六】,關東盜起,或以反者聞。二世怒,下吏或曰逐捕今盡,不足憂,乃悅。隋煬帝時,四方兵興,左右近臣皆隱賊數,不以實聞,或言賊多者,輒被詰。二帝以危亂滅亡為諱,故秦、隋宗社數年為邱墟。陛下視今日天下之治,孰與漢文?威制遠國,孰與漢武?國家基本仁德,陛下慈孝愛民,誠萬萬於秦、隋矣。至於西有不臣之夏,北有強大之鄰,非特閭巷盜賊之勢也。



    自西夏叛命四年,旁塞苦數擾,內地疲遠輸。兵久於外而休息無期,卒有乘弊而起,兵法所謂「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當此之時,陛下宜夙夜憂懼,所以慮事變而塞亂源也。陛下延訪邊事,容納直言,前世人主【三七】,勤勞寬大,未有能遠過者。然未聞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此賤臣所以感憤於邑而不已也。何者?今命令數更,恩寵過溢,賜予不節。此三者,戒之謹之,在陛下所行耳,非有難動之勢也。而因循不革,敝壞日甚。臣是以謂陛下未以宗廟為憂、危亡為懼者,以此。



    夫命令者,人主所以取信於下也。異時民間【三八】,朝廷降一命令,皆竦視之,今則不然,相與竊語,以為不久當更,既而信然,此命令日輕於下也。命令輕,則朝廷不尊矣。又聞髃臣有獻忠謀者,陛下始甚聽之,後復一人沮之,則意移矣【三九】。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終,頗自詘其謀【四○】,以為無益,此命令數更之弊也。



    夫爵賞,陛下所持之柄也。近時貴戚、內臣以及士人,或因緣以求恩澤,從中而下,謂之「內降」。臣聞唐氏衰政,或母后專制,或妃主擅朝,結恩私黨,名為「斜封」。今陛下威柄自出,外戚、內臣賢而才者,當與大臣公議而進之,何必襲「斜封」之弊哉。且使大臣從之,則壞陛下綱紀;不從,則沮陛下德音。壞綱紀則忠臣所不忍為,沮德音則威柄日輕。且盡公不阿,朝廷所以責大臣。今乃自以私昵撓之,而欲責大臣之不私,難矣。此恩寵過濫之弊也。



    夫賜予者,國家所以勸功也【四一】。比年以來,嬪御及伶官、太醫之屬,賜予過厚。人間傳言,內帑金帛,皆祖宗累朝積聚,陛下用之不甚愛惜,今之所存無幾。疏遠之人誠不能知內府豐匱之數,但見取於民者日煩,即知蓄於公帑者不厚。臣亦知國家自西方宿兵,用度寖廣,帑藏之積,未必悉為賜予所費,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戶曉,獨見陛下行事感動耳。往歲聞邊將王珪以力戰賜金,則無不悅服【四二】,或見優人所得過厚,則往往憤歎。人情不可不察,此賜予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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