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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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奉表稱臣。今名體未正,終不敢以聞。」從勗曰:「子事父,猶臣事君也。使從勗得至京師,而天子不許,請歸更議之。」籍乃具以聞,且言:「敵自背叛以來,雖屢得勝,然喪和市之利,民甚愁困。今其辭稍順,必誠有改事中國之心。願聽從勗詣闕,更選使者往其國申諭之,彼必稱臣。凡名稱禮數及求丐之物,當力加裁損,必不得已則少許之,若所求不違,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厭也。」此據龐籍附傳、正傳及司馬光墓銘、王珪神道碑,并取實錄所載賀從勗語增入之。但實錄稱梁適到延州,始令龐籍難從勗,及從勗請自赴闕,與本傳、碑、銘□不同,今從本傳、碑、銘所載。蓋籍先嘗問難從勗,及從勗請自赴闕,籍為請于朝廷,朝廷遣梁適來就籍議,遂聽從勗赴闕。實錄先後之序恐參差,未可信也。
甲午,錄賀州巡檢、左班殿直王明子成象為三班借職,成德為下班殿侍。先是荊湖南溪洞蠻猺侵擾連、賀、衡、永數州,明與賊格鬥而死,故□及之。
乙未,詔河北轉運、提點刑獄、安撫司提舉修完城壘。
丙申,王堯臣又言:「唐隴右、河西、范陽、安西四鎮,嶺南五府節度兼領經□使。咸平五年,始以右僕射張齊賢為邠寧環慶、涇原路經略使、判邠州,令環慶、涇原路及永興軍兵馬並受節度。是歲,又以鄧州觀察使錢若水為并代經略使、判并州,自後更不除人。自陝西用兵,夏守贇、夏竦、陳執中并以兩府舊臣,始為陝西經略、安撫、招討使,韓琦、范仲淹止為副使。既而張存知延州,王沿知渭州,張奎知慶州,俱是學士、待制之職,亦止管勾本路部署司事。及夏竦、陳執中既罷,四路置帥,逐路遂各帶都部署及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因而武臣副部署亦為副使。今韓琦、范仲淹、龐籍既為陝西四路都部署、緣邊經略安撫招討等使,四路當礏節制,而諸路尚帶經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號不異,而所礏非一。今請逐路都部署、副部署並罷經略,只充緣邊安撫使、副。」從之。堯臣正傳云堯臣使還上言,既而滕宗諒以為請,遂罷之。按宗諒但請罷招討,事在去年十二月。堯臣又請罷經□,乃今年事。傳并招討、經□二事為一事,且謂宗諒繼堯臣請之,蓋誤也。
呂夷簡數求罷,上優詔未許。陝西轉運使孫沔上書言:
祖宗有天下,垂八十餘載,未嘗以言廢人。景祐以前,綱紀未甚廢,猶有感激進說之士。觀今之政,是可慟哭,無一人為陛下言者,臣誠痛之,願陛下留聽。夫州郡承風者刺史也,皆猥懦老耄;縣邑礏令者牧守也,多昏戇罷軟。制敕之下,人以為不足信;奏請已行,人以為不能久,未幾而果罷。利權反覆,民力殫竭,師老于邊,夷狄爭長。事至危而陛下以為安,人皆憂而臣下惟緘口【一三】,何也?由宰相多忌而不用正人也。
往者莊獻總政,陛下恭默,有王曾、張知白、魯宗道、李迪、薛奎、蔡齊以正直迭居兩府,曹修古、李紘、劉隨、鞠詠、孔道輔以亮節更任論列。于時斜封僥倖、閽寺威福,雖未悉去,然十餘年間,中外無大故。
自呂夷簡當國,黜忠言,廢直道,及以使相出鎮許昌,乃薦王隨、陳堯佐代己。才庸負重,謀議不協,忿爭中堂,取笑多士,政事寖廢,即歲罷免。又以張士遜冠台席,士遜本乏遠識,致隳國事,戎馬漸起於邊陲,卒伍竊發於輦轂。舍轡徒行,滅燭逃遁,損威失體,殊不愧羞,尚得三師居第。此蓋夷簡不進賢為社稷遠圖,但引不若己者為自固之計,欲使陛下知輔相之位非己不可,冀復思己而召用也【一四】。陛下果召夷簡還,自大名入秉朝政,于茲三年,不更一事,以姑息為安,以避謗為知。西州將帥,累以敗聞,北敵無厭,乘此求賂,兵殲貨悖,天下空竭,刺史牧守,十不得一,法令變易,士民怨咨,隆盛之基,忽至于此。今夷簡以病求退,陛下手和御藥,親寫德音,乃謂「恨不移卿之疾在于朕躬」。四方義士,傳聞詔語,有泣下者。夷簡在中書二十年,三冠輔相,所言無不聽,所請無不行,有宋得君,一人而已,未知何以為陛下報?
今天下皆稱賢而陛下不用者,左右毀之也;皆謂纖邪而陛下不知者,朋黨庇之也。契丹復盟,西賊款塞,公卿忻忻,日望和平。若因此振紀綱,修廢墜,選賢任能,節用養兵,則景德、祥符之風復見於今矣。若恬然不顧,遂以為安,臣恐土崩瓦解,不可復救。而夷簡意謂四方已寧,百度已正,欲因病默默而去,無一言啟沃上心,別白賢不肖,雖盡南山之竹,不足書其罪也。若薦賢材,合公議,雖失之於始而得之於終,猶可寬天下萬世之責。苟遂容身,不救前過,以柔而易制者,升為腹心【一五】,以姦而可使者,任為羽翼,以諂佞為君子,以庸懦為長者,使之在廊廟,布臺閣,上惑聖明,下害生靈,為宗社計則必危,為子孫計亦未可保終吉。是張禹不獨生於漢,李林甫復見於今也。在陛下察之而已。
書聞,帝不之罪,議者喜其蹇切。夷簡謂人曰:「元規藥石之言,但恨聞此遲十年爾。」人亦服其量云。陳繹拜罷錄云仁宗遣沔自持書詣夷簡第示之。按沔此時方為陝西漕,本傳亦不載沔在朝,不知繹何據,今不取。按二年五月,沔自浙憲移陝西漕【一六】,此時決不在朝。政要亦稱沔在陝西,自謂雖外臣不可忘本朝,所上書與本傳合,繹所載必誤。
二月己亥朔,詔吏部流內銓,緣邊州軍地臨兩界處,自今毋得注進納人。
癸卯,知并州明鎬,請自今并代路制置軍馬事連契丹界者,委經略使便宜處分,從之。
置濱州甜水渦戰棹巡檢一員。
詔禮部貢院,渭州、鎮戎軍進士劉紳等二十四人嘗被甲乘城,與免將來文解。
乙巳,詔陝西經略司:「自今蕃落軍人首身與免罪。其經陷陣或因取薪水為敵捉去者,禁軍長行與淮南勇截押官、節級、十將以上,遞遷一資,廂軍以下送淮南本軍,仍與遷資,元走投外界者【一七】,止隸江南、荊湖本城,並不許差出。」 丙午,賜陝西四路招討使韓琦、范仲淹、龐籍錢各百萬。
庚戌,右正言、知制誥梁適假龍圖閣直學士、右諫議大夫使延州,與龐籍議所以招懷元昊之禮也。於是許賀從勗赴闕。
乙卯,韓琦、范仲淹等言:
臣等久分戎寄,未議策勳,上玷朝廷,俯臱邊鄙。然心究利害,目擊勝負,三年于茲,備詳本末。今元昊遣人赴闕,將議納和。其來人已稱六宅使、伊州刺史,觀其命官之意,欲與朝廷抗禮。竊恐不改僭號,意朝廷開許為鼎峙之國,又慮尚懷陰謀,卑詞厚禮,請稱兀卒,以緩國家之計,臣等敢不為朝廷思經久之策,防生靈之患哉。臣等謂繼遷當時用詐脫身【一八】,竊弄凶器,德明外示納款,內實養謀。至元昊則悖慢侮常,大為邊患,以累世姦雄之志,而屢戰屢勝,未有挫屈,何故乞和?雖朝廷示招納之意,契丹邀通好之功,以臣等料之,實因累年用兵,蕃界勞擾,交鋒之下,傷折亦多,所獲器械鞍馬,皆歸元昊,其下胥怨,無所厚獲,其橫山界蕃部點集最苦。但漢兵未勝,戎人重土,不敢背賊,勉為驅馳爾。今元昊知觽之疲,聞下之怨,乃求息肩養銳,以逞凶志,非心服中國而來也。臣等謂元昊如大言過望,為不改僭號之請,則有不可許者三。如卑詞厚禮,從兀卒之稱,亦有大可防者三。
何謂不可許者三?自古四夷在荒服之外,聖帝明王恤其邊患,柔而格之,不吝賜與,未有假天王之號者也。何則?與之金帛,可節儉而補也。鴻名大號,天下之神器,豈私假於人哉?惟石晉藉契丹援立之功,又中國逼小,才數十州,偷生一時,無卜世卜年之意,故僭號於彼,壞中國大法,而終不能厭其心,遂為吞噬,遽成亡國,一代君臣,為千古之罪人。自契丹稱帝滅晉之後,參用漢之禮樂,故事勢彊盛,常有輕中國之心。我國家富有四海,非石晉逼小偷生之時,元昊世受朝廷爵命,非有契丹開晉之功,此不可許之一也。又諸處公家文字并軍民語言皆呼昊賊,人知逆順去就之分,尚或逋亡,未有禁止。今元昊於天都山營造,所居已逼漢界,如更許以大號,此後公家文字并軍民語言當有西朝、西帝之稱,天都山必有建都郊祀之僭,其陝西戍兵邊人負過必逃,蓋有所歸矣。至於四方豪士,稍不得志,則攘臂而去,無有逆順去就之分。彼多得漢人,則禮樂事勢,與契丹並立,交困中國,豈復有太平之望邪?此不可許之二也。又議者皆謂元昊蕃人也,無居中國之心,欲自尊於諸蕃爾。臣等謂拓跋珪、石勒、劉聰、苻堅、赫連勃勃之徒,皆從異域徙居中原。近則李克用父子,沙陀人也,進居太原,後都西洛,皆漢人進謀誘而致之。昨定川事後,元昊有作偽詔諭鎮戎兵民,有定關輔之言,此其驗也。蓋漢家之叛人,不樂處于外域,必謀侵據漢地,所得城壘必使漢人守之,如契丹得山後諸州,皆令漢人為之官守,或朝廷假元昊僭號,是將啟之,斯為叛人之助甚矣,此不可許之三也。
何謂大可防者三?元昊以累世姦雄之資,一旦僭逆,初遣人至,猶稱臣奉表,及劉平之陷,賊氣乃驕,再遣賀九言至,上書朝廷,便不稱臣,其辭頓慢。而後屢勝,當有大言過望,乃人情之常也。若卑詞厚禮,便肯從兀卒之稱,皆陰謀也。是果以山界之困【一九】,暫求息肩,使中國解兵,三四年間,將帥懈慢,士伍驕惰,邊備不嚴,戎政漸弛,卻如前來暴發,則中國不能枝梧,此大可防之一也。又從德明納款之後,經謀不息,西擊吐蕃、回鶻,拓疆數千里。至元昊事勢稍盛,乃稱尊悖禮,背負朝廷,結連北敵,情跡盡見,大為邊患,偶未深入。今復起詐端,以款我兵,而休息其觽,又欲併力專志,西吞唃畼囉等諸蕃,去秦州一帶籬落,為將來再舉之利。緣元昊初叛之時,親攻延州,是本有侵陷郡國之志,今復彊盛,豈便息心?且朝廷四十年恩信所被,一朝反側,豈有發既叛之謀,畜未挫之銳,而能久守盟信者乎?此大可防之二也。又從德明納款後,來使蕃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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