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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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仁宗慶曆三年七月盡是年八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四十二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慶曆三年(癸未,1043) 



    全  文  秋七月丙寅朔,徙知澶州、龍神衛四廂都指揮、衛州防禦使郭承祐為真定府、定州馬步軍都部署。



    丁卯,詔殿前都指揮使李用和、馬軍副都指揮使曹琮,選諸軍班都虞候以下、善弓馬、曉文字、堪將領者以名聞。  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方偕請文武官以罪謫監當者,轉運、提點刑獄司毋得差權知州軍、通判、知縣、監押、巡檢。詔從其請。



    戊辰,翰林學士、禮部郎中、知制誥、史館修撰蘇紳為龍圖閣學士、知河陽。



    先是,王素、歐陽修等為諫官,數言事,紳忌之。會京師憫雨,紳請對,言:「洪範五事,『言之不從,是謂不乂。厥咎僭,厥罰常暘。』蓋言國之號令不專於上,威福之柄或移於臣下,虛譁潰亂,故其咎僭。」又曰:「席位踰節,茲謂僭。『刑賞妄加,髃陰不附,則陽氣勝,故其罰常暘。』今朝廷號令有不一者,庶位有踰節而陵上者,刑罰有妄加於下者,下人有謀而僭上者。此而不思,雖禱于上下神祇,殆非天意。」紳意蓋以指諫官也。



    會除太常博士馬端為監察御史,紳所薦也。修即上言:「端性憸巧,往年常發其母陰事,母坐杖脊。端為人子,不能以禮防閑,陷其母於過惡,又不能容隱,使其母被刑,理合終身不齒官聯,豈可更為天子法官?臣不知朝廷何故如此用人,縱使天下全無好人,亦當虛此一位,不可使端居之,況剛明方正之士不少。臣求其故,蓋是從初不合令蘇紳舉人。紳之姦邪,天下共惡,視端人正士如仇讎,唯與小人氣類相合,宜其所舉如此也。端之醜惡,人孰不知!而紳敢欺罔朝廷者,獨謂陛下不知爾。此一事尚敢欺惑人主,其餘讒毀忠良,以是為非,又安可信!伏乞寢端成命,黜紳外任,不可更令為人主侍從。」【一】紳由是黜,端尋復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換內藏庫副使、知丹州。端換官事在十月。按范仲淹奏議,是年四月二十八日,舉端堪充館閣職事,或知劇郡煩重任使。端時再任通判延州。蘇紳既舉端御史,六月命下。至十月,仍以太常博士通判延州。換官,則是端御史之命雖下,尋以修論列,竟不曾入臺也。



    己巳,徙宣徽南院使、忠武節度使夏竦判亳州。竦之及國門也,上封章疏示焉。竦既還鎮,言者猶不已。會韓億致仕,竦請代之,故有是命。竦又自請納節還文資,仍不帶職。乃除吏部尚書、知亳州。改除吏部,在此月二十一日丙戌,後此十七日,今并書之。既至亳州,因上書自辯,幾萬餘言。上書自辯,幾萬餘言,此據正傳,竦有集百卷,獨無此書。當考。詔付學士批答,孫抃為之辭,略曰:「圖功效,莫若罄忠勤;弭謗言,莫若脩實行。」竦得之甚恨,語人曰:「吾於孫素無嫌,而批答見詆如此,何哉!」此據孫抃行狀。



    御史中丞王拱辰請遇朔望日退御後殿,召執政之臣賜坐,以講時政得失。上曰:「執政之臣,朕早暮所與圖事者,至於從容開述,雖至中昃,朕何怠焉!又何朔望之拘也?」



    辛未,詔自今中書、樞密院臣僚除常程奏事外,如別有所陳,或朕非時特留對者,不限時刻。



    范仲淹、韓琦言:「臣等竊見陝西永興軍、同耀華州、陝府等處,今夏災旱,得雨最晚。民間秋稼,甚無所望。官中倉廩,亦無積貯。若不作擘畫,即百姓大段流移,殍亡者觽。兼軍食闕絕,臨時轉漕不及。臣等欲乞朝廷速降指揮,委本路都轉運使孫沔,速相度上件州軍向去救濟饑民及辦給軍食有何次第,如難為擘畫,即便於黃河內般輦自京以來斛米,往彼應副。仍速行相度,沿路如何計綱即不至艱阻事狀奏聞。候到,乞朝廷早賜施行。」



    癸酉,詔三班奉職以下換文資者,歷官無贓罪,雖三代非文資,而有親叔伯、兄弟見任者亦聽。



    甲戌,以太常丞、直集賢院、知涇州尹洙為右司諫、知渭州兼管勾涇原路安撫都部署司事。四方館使、果州團練使、知渭州張亢為引進使、并代州副都部署。時鄭戩統四路,亢與戩議不合故也。戩尋發亢在渭州過用公使錢,監察御史梁堅亦劾奏亢出庫銀給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亢竟坐奪官。奪官在四年正月。



    詔:「自今三司副使以上,非任邊寄而遭父喪,並聽解官終制,仍以月俸續之。武臣非在兵而願解官者【二】,亦聽。」初,言者請臣僚遭喪並持服,下太常禮院議,而言禮記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又曰三年之喪,人道之至大也,請不以文武品秩高下,並聽終喪。上以武臣入流者雜,難盡令解官,特裁定之。



    乙亥,太常禮院言:「祀昊天上帝當用蒼璧,感生帝用四珪有邸。近制乃同用四珪,又祠高禖比不設弓韣,皆不應祀典,請考正之。」奏可。本志乃余靖奏,靖奏議亦有此。



    江、淮制置發運使言捕殺軍賊王倫於和州。倫初起沂州,欲寇青州,不得入,遂轉掠淮南,所向莫敢當。京東安撫使陳執中遣都巡檢傅永吉追之。制置發運使徐的督諸道兵合擊,倫於歷陽兵敗被殺。歷陽縣壯丁張矩等得其首級,的具以聞。



    丙子,給事中、參知政事王舉正為禮部侍郎、知許州。初,御史臺舉屯田員外郎李徽之為御史,舉正與徽之友貋格不行。徽之因訟舉正妻悍不能制,何以謀國事?而諫官歐陽修、余靖、蔡襄咸言舉正懦默不任職,樞密副使范仲淹有宰輔才,不宜局在兵府,願罷舉正,以仲淹代之。舉正亦自求罷,上從其請。徽之,迪子也。



    丁丑,以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范仲淹為參知政事,資政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富弼為樞密副使。仲淹曰:「執政可由諫官而得乎?」固辭不拜。弼直攜誥命納於帝前,口陳所以牢避之意,且曰:「願陛下坐薪嘗膽,不忘修政。」上許焉,乃復以誥命送中書。弼因乞補外,累章不許。



    戊寅,遣使陝西、河東簡閱諸軍。六宅使、帶御器械鄧保信,永興軍、環慶、鄜延路;左藏庫副使王懷政,涇原、秦鳳路;西京作坊使、帶御器械李知和,河東路。



    先是,韓琦、范仲淹言:「臣等竊見用兵之處,諸軍內若有指揮使、員僚得力,則不唯訓練齊整,兼臨陣之時,各能將領其下,士卒方肯用命。若人員不甚得力,則向下兵士,例各驕惰,不受指縱,多致退敗。顯是軍氣強弱,繫於將校。今來邊上諸軍人員,甚有年老病患全不得力之人【三】,兼更有見闕人數不少,若不早行選擇,則恐將來依前誤事。臣等欲乞朝廷於都知、押班及近上內臣內,選差諳歷邊事者三員,內二員往陝西路,一員往河東路,計會逐處經略部署司,勾集管下屯駐、駐泊、就糧諸軍人員,同共揀選。如內有年高、手龏沈重并疾患□弱不堪披帶,及愚戇全無精神不能部轄者,並開坐申奏。內屯駐、駐泊人員,一面發遣赴闕,別與安排,所有就糧指揮人員,即更於逐人名下,各令指射願管廂界去處聞奏。仍勒在本營聽候朝旨。候揀選畢,即據指揮見闕人數【四】,便於諸軍十將以上,揀選曾有功勞者并武藝高強得力之人,升一兩資,給帖權管,候將來轉員,卻依本資敘遷。所貴將校得人,士卒增氣。」



    仲淹又言:「臣竊見去年以來,自京差撥禁軍往陝西邊上屯戍,內有諸處鄉軍顧到經販之人,并向南諸處廂軍揀上添填,逐指揮內有小弱怯懦之人,道路指笑。及到邊上,不堪披帶、教閱,虛破禁軍諸般請受、支賜。今來又差撥兵士五千人往秦州添屯,并續有諸軍發往邊上替換。欲乞指揮,下殿前、馬步軍司,應在京及畿內諸軍,今來并向去合起發往邊上兵士,並須逐指揮依次勾來本司,子細揀選。小弱不堪披帶之人,更不令發往邊上。其揀下小弱人數內,元係在京諸司庫務并外路廂軍,如卻願歸本處舊指揮者,並令送還。內有身材比舊等樣小三兩指,卻少壯得力者,即不得揀下。所有年老患病之人,即等第與剩員安排。其逐指揮人員年老疾患不得力者,亦便揀下,別與安排。卻於本指揮向下人員十將內,揀選得功并武藝高強人,升一兩資,權管勾當。候轉員日,依本資施行。如本指揮人員十將內無可選揀,即於以次指揮內選揀,令權管補填勾當。所貴在路便有幹了軍員部轄,各得齊整,不至依前作過。他所兵士,本營在外府軍者【五】,即委逐處長吏、都監、監押,依此揀選起發。仍乞指揮諸路部署司,將去年秋後差到屯駐、駐泊并今後差到兵士,並依此揀選施行訖,逐旋開坐聞奏。」所定武藝高強,須以弓弩別定斗力及射親格式【六】。  知諫院歐陽修言:「朝廷以郭承祐為鎮定都部署,臣自聞此除,夙夜思維,國家用兵已五六年,未有纖毫所得,挫盡朝廷威勢,困卻天下生靈。細思厥由,其失安在?患在朝廷拘守常例【七】,不肯越次擇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後雖敗事,亦終不悔。今每有除擬,人或問於大臣,則曰:『雖知非材,捨此別無人。』甚者欲塞人言,則必曰:『爾試別思有誰可用乎?』臣亦常聞此言,每退而歎息。夫所謂別無人者,豈是天下真無人乎?蓋不力求之爾!今不肯勞心選擇,越次而用,但守常循例,輕用小人,寧誤大計,一誤不悔,後又復然。至如葛懷敏頃在西邊,天下皆知其不可,當時議者但曰:『捨懷敏,別未有人,難為換易。』及其戰敗身亡,橫屍原野,懷敏既不復生,亦須別求人用。臣謂今日任承祐,亦猶當時用懷敏也。況如承祐者凡庸奴隸之材,不及懷敏遠甚,頃在澶州,只令築城,幾至生變,豈可當此一路?臣謂朝廷非不知承祐非才,議者不過曰:『例當敘進,別無人。』此乃因循之說爾。方今契丹生心,禍端已兆,中外之士,見國家輕忽外患,弛武北方,人皆獻言,願早為備。忽見如此除改,誰不驚憂?前六符之來,朝廷忍恥就議,蓋為河朔無可自恃,難與速爭,須至屈意苟和【八】,少寬禍患。今幸得此自紓之計,所宜多方汲汲精選將臣,先為禦備,猶恐不及,豈是因循守例任小人之日也?其郭承祐,欲乞早移,與一不用兵處知州,或召還,別與一閑慢職秩。若欲錄其勳舊,優其戚里,閑官厚祿足可養之,不必須令居此要任。伏願陛下深思大計,不憚改為,則天下幸甚。」實錄云修奏入,不報。據八月癸亥余靖所言,則承祐已罷鎮定部署,九月甲戌又改知相州,非不報也。今削「不報」二字。  辛巳,詔諸路犯罪人,自今不得配隸河北緣邊州軍。



    范仲淹、韓琦言:「臣等竊見陝西昨來興置營田,本欲助邊,以寬民力。除沿邊有空閑膏腴土地可以開墾外,其近裏州縣官吏,不能體朝廷之意,將遠年瘠薄無人請佃逃田,抑勒近鄰人戶分種,或令送納租課。又自來人戶租佃官莊地土,每畝出課不過一二斗,今亦勒令分種,每畝須收數斗。致貧戶輸納不前,州縣追擾,無時暫暇。緣人戶自用兵以來【九】,科率勞弊,至於己業,尚多荒廢,實無餘力更及營田。其所出租課,多是抱虛送納。竊睹編敕指揮,不得將逃戶田土抑勒親鄰佃蒔,蓋恐害民,況今歲災旱尤甚,理當優□,不可非理煩擾,使之重困。臣等欲乞特降指揮,應陝西近裏州軍營田,一切廢罷。如元係租佃,即令依舊額出課。如元係遠年瘠薄逃田,舊稅額重,無人請佃者,即與減定稅額,召人請佃。所貴疲民受賜,歸感睿仁。」詔罷陝西內地州軍營田。



    甲申,樞密副使任中師為河東宣撫使,范仲淹為陝西宣撫使。仲淹既辭參知政事,願與韓琦迭出行邊,上因付以西事。而仲淹又言河東亦當為備,中師嘗守并州,上即命使河東。兩人留京師,第先移文兩路云。



    乙酉,元昊復遣呂你如定、幸捨寮黎、罔聿□口□(十□□□□□□)□與邵良佐俱來,所要請凡十一事【一○】。其欲稱男而不為臣,猶執前議也。



    諫官歐陽修言:「元昊再遣使人至闕,和之與否,決在此行。竊計廟謀,合思成算,臣謂此最大事,天下安危繫之。今公卿士大夫憂國者【一一】,人人各為陛下深思遠慮,惟恐廟堂之失策,遂落戎人之姦謀,觽口紛紛,各有論議。一曰天下困矣,不和則力不能支,少屈就之,可以紓患。一曰羌人險詐,和而不肯罷兵,則與不和無異,是空包屈就之羞,全無紓患之實。一曰請和之後,不過欲退而休息,訓兵選將,以為後圖;然以河朔料之,纔和之後,因循廢弛,為患轉深。一曰縱使元昊稱臣,西邊減費,然猶有大可憂者。北敵必攬通和之事以為己功,過有邀求,遂興兵革,是暫息小患於關西,復生大患於河北。臣忝為耳目之官,見國有大事,旁采觽論,雖有異同,然大抵皆為就和則難,不和則易,不和則害少,和則害多。然臣又不知朝廷之意,其議云何。臣見漢、唐故事、祖宗舊制,大事必須集議,蓋以朝廷示廣大,不欲自狹,謀臣思公共,不敢自專【一二】,故舉事多臧,觽心皆服。自兵興以來,常祕大事,初欲不使人知,及其處置乖違,豈能掩蔽?臣謂莫若采大公之議,收觽善之謀,待其所言無可采,自用廟謀,固亦未晚。其元昊請和一事【一三】,請於使人未至之前,先集百官廷議,必有長策,以裨萬一。」此疏實錄繫之七月甲午。甲午,二十九日也。按實錄,已於此月庚寅載修請以班行待西使。庚寅,二十五日也。考其文意,集議疏當在前,班行待西使疏當在後。今移此,繫之乙酉日。



    余靖言:「臣竊見朝廷每遇契丹遣使到闕、元昊差人來朝,大臣商量,惟欲祕密,兩制、兩省、御史中丞已下,雖名侍從供奉之官,當時並不聞知。及處置既了,縱或不便,無由論列。臣伏思國家建置侍從之官,以救闕失,蓋欲舉無過事,謀無遺策。且書不云乎?『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是事有大疑,謀欲其廣也。漢武帝征伐遠方,開置邊郡,侍從之臣數屈丞相,漢史稱之,以為美談。今柄臣密議,外不得聞,一慮或失,救之不及,勢之可憂者也。伏乞宣諭大臣,凡此北敵、西戎之事,繫國安危者,侍從諫諍之官,悉令聞之,使陳利害,不為漏洩。傳云:『謀之欲多,斷之欲獨。』此御國之要也。惟陛下裁擇。」余靖疏,不得其月日。附見歐陽修集議西事後。



    己丑,度支副使、戶部員外郎施昌言為天章閣待制、河北都轉運按察使。



    初,張存以龍圖閣直學士、兵部郎中知成德軍,擢右諫議大夫,付漕事,存辭之。乃復歸故官,知成德,而遣昌言出使。時,言事者以為濱、棣等六州河可涉,宜有城守如邊,以待契丹。詔昌言與內侍押班楊懷敏往視。懷敏以為當城,昌言曰:「六州地千里,又河數移徙,城之甚難而無利。今縱契丹渝盟,當以計屈之,不如是而先逆自困,非便也。」朝廷以昌言所奏為然。城濱、棣六州,據昌言傳,附見。昌言十月庚戌改使河東,傳乃脫之。今依實錄,別見於彼。  庚寅,詔廣南轉運使,諸配軍有累犯情涉凶惡,許便宜處斬,以事聞。



    知保州、東染院使、封州刺史康德輿為真定府、定州路兵馬鈐轄。朝議將罷郭承祐都部署,而難其代,故暫以兵事付之德輿也。實錄,承祐九月甲戌始罷鎮定,徙相州。據歐陽修論李承亮疏,則除康德輿為鈐轄時已罷。又據八月癸亥余靖所上疏,論承祐固欲得鎮州,然則承祐罷都部署,果不待九月矣。不知實錄何故不同,今從修、靖疏,附此,當考。



    先是,歐陽修言:「竊知元昊所遣來人將欲到闕,風聞管勾使臣須索排比,次第甚廣。又聞纔至,欲賜御筵管領。臣知昊賊此來,意極不遜,臣料朝廷必欲要其臣服,方許通和,如此則須有以挫之,方能抑其驕慢,乃可商量。今若便於禮數之間過加優厚,則彼謂我為怯,知我可欺,議論之間,何由屈折?若果能得其心,則待議定之後,稍加禮數,亦未為遲。仍須杜漸防微,常為挫抑之計,豈可一事未成,先虧國體?其元昊一行來人,伏乞凡事減勒,無令曲加優厚。若因此得其挫抑而臣伏,則吾計無失,如其必不伏,則免至虛虧事分也。」



    於是,修又言:「聞朝廷欲以殿中丞任顓館待元昊所遣來一行人等。臣竊知元昊此來,全無好意,不肯稱臣,索物太多,其志不小,乃是欲以強相迫脅爾。朝廷既不能從,則待其來人,凡事不可過分。至於禮數厚薄,賜與多少,雖云小事,不足較量,然事體之間,所繫者大。兵交之使,來入大國,必須窺伺將相勇怯,覘察國家強弱。若見朝廷威怒未息,事意莫測,必內憂斬戮,次恐拘留,使其偶得生歸,自為大幸。則我弱形未露,壯論可持。今若便損國威,過加厚禮,先為自弱,長彼驕心,使其知我可欺,則議論愈益難合。必欲成就其事,尤須鎮重為先,況其議未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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