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一

    卷一百五十一 (第3/3页)

惡承祐驕恣,奏罷之。



    秦州刺史、權并代部署狄青為惠州團練使、捧日天武四廂都指揮使、涇原部署。青任涇原權并代,當在六月十三日以後,朝廷不欲令青沮劉滬也。但,實錄不詳爾【二二】。水洛既城,劉滬又責官,涇原已別命帥,則青可復還。特書此,亦足見朝廷委曲用人之意云。



    陝西、河東宣撫使范仲淹請以涇原路參謀郭固隨行,教習軍陣,從之。歐陽修杜衍墓銘,云范仲淹宣撫河東、陝西,欲以兵從,衍爭不可。今觀仲淹辟郭固隨行教習軍陣,則仲淹固以兵從,是衍不果爭也。按富弼奏議、韓琦家傳,則衍所爭乃仲淹欲益發兵爾,非為宣撫使不可以兵從也。恐歐陽或誤。



    丙午,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東平郡王德文為忠武節度使、兼侍中,寧江節度使、汝南郡王允讓同平章事。德文等十人既封拜,又以宗室久不遷官,於是遞進一等,凡遷者三百二十一人。



    戊申,陝西都轉運按察使、天章閣待制程戡言:「昨遣三司鹽鐵副使魚周詢、宮苑使周惟德與臣同體量修水洛城。臣等昨離永興軍日,涇原部署狄青已部領軍馬至德順軍,仍令閣門祗候崔宣、指揮使謝能等領軍馬就水洛城收捉劉滬、董士廉,欲誣以違節制斬之,賴滬等不敢抗對,由是止械送司理院。初令本軍監酒周頌就劾,又差平涼知縣李元規代頌面授其意,不謂朝廷遣周詢、惟德來,滬等生得出獄。自後臣雖奉旨帶劉滬、董士廉再往興築【二三】,臣以蕃部疑變及慮狄青、尹洙等破壞此城,無以就功。累聞朝廷續差內殿崇班陳惟信,令臣與狄青應副興修,今幸滬等城水洛已就,而蕃部帖然。其初,本路兵馬鈐轄高繼元、著作郎石輅、大理寺丞李仲昌等,皆實贊狄青【二四】,以謂水洛不便。今既共事,其如一黨之人自懷疑忌,兼聞既城之後,猶欲力遂前非。石輅雖已離此,繼元、仲昌多陰獻計畫,務在間諜。今除王素知渭州,未必不為鬥亂。雖水洛城不足惜,柰何扇動蕃部棄去漢土,不惟為異類報仇,兼欲將微臣稔過,臣所操心,粗能知分,雖城百水洛,固非臣邀功掠美之地,乞候王素過京師,特賜宣諭此事,庶到邊不為髃小所惑。其高繼元、李仲昌,仍乞早移別路一差遣,不爾,沮撓邊事,必起後虞。



    宦者閻士良以供備庫副使為蔡州都監,頗挾勢驕倨,承前貴人多優容之。及司勳員外郎陳述古知蔡州,獨不加禮,士良恚恨。會去冬雨木冰,述古言:「是所謂木稼,亦木介也。木有稼,達官怕。木介,革兵之象,其占在國家。」士良擿其語聞上。述古因發士良陰事,既劾置許州【二五】,而士良不伏,乃命監察御史劉湜再往鞫之。己酉,士良坐受所監臨贓,奪二官。述古亦坐所言不實,罰銅七斤,罷。述古,堯佐子也。



    司勳郎中張可久責授保信節度副使。坐前為淮南轉運使,販私鹽萬餘斤在部中也。監察御史包拯乞不以見獲斤兩定罪,特於法外重行遠地編置,以警贓吏,故有是命。



    辛亥,贈太子太保、諡忠憲韓億卒。



    壬子,右正言、祕閣校理孫甫為契丹國母生辰使,如京使夏防副之;太常少卿、直史館劉夔為契丹生辰使,崇儀使楊宗讓副之;鹽鐵判官、祠部員外郎、秘閣校理張緓為契丹國母正旦使,內園副使焦從約副之;開封府推官、監察御史劉湜為契丹正旦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李士勳副之。



    錄故德順軍得勝寨主、右班殿直、閤門祗候裴大雅子得象為三班奉職,得一為借職,以大雅與西賊戰沒也。



    甲寅,詔宗室大功以上親之婦不許改嫁,自餘夫亡而無子者,服除聽還其家。



    朝議以諸道兵集保州城下,未有統領,因詔宣撫使富弼促行,往節制之。再降敕牓招安,仍令田況等且退兵,選人齎敕入城,若遂開門,即一切撫存之。如尚拒命,則益進攻【二六】,其在營同居骨肉,無老幼皆戮之。



    先是,知定州王果率兵趨保州,攻城甚急,會有詔招安,賊不肯降,乘陴呼曰:「得李步軍來,我降矣。」李步軍,謂昭亮也。詔遣昭亮。是日,昭亮至,與田況同諭賊,賊終未信。右侍禁郭逵徑踰壕詣城下,謂賊曰:「我班行也,汝下索,我就汝語。」賊乃下索,即援之登城,謂賊曰:「我班行也,豈不自愛,苟非誠信,肯至此乎!朝廷知汝非樂為亂,由官吏遇汝不以理,使汝至此,今赦汝罪,又以祿秩賞汝,使兩制大臣奉詔書來諭汝,汝尚疑之,豈有詔書而不信耶,兩制大臣而為妄誕耶?」詞氣雄辨,賊皆相顧動色。曰:「果如此,更使一二人登城。」即復下索,召其所知數人登城,賊信之。爭投兵下城,降者二千餘人,遂開門納官軍。其造逆者四百二十九人,況具得其姓名,令楊懷敏率兵入城,悉阬殺之。逵本傳云范貴、史克順、侍其臻據保州叛。按此時但有韋貴,無范貴。又云臻、貴自剄,按臻亦未嘗死,不知本傳何所據也,當考。今止用記聞所載事跡。李昭亮傳云:昭亮從數十人叩城扉,袒示城上,不以甲楯自蔽,為曉譬禍福,賊遂降。蓋飾說,今從記聞。按會要亦云遣郭逵入城諭賊,昭亮不當專此功也。  降卒二千餘人,悉分隸諸州。宣撫使富弼恐復生變,與都轉運使歐陽修相遇於內黃,夜半屏人謀,欲使諸州同日誅之。修曰:「禍莫大於殺已降,況脅從乎!既非朝命,諸州有一不從,為變不細。」弼悟,乃止。朱史附傳誤以富弼為夏竦,今從蘇轍所作歐陽修傳。



    工部郎中、直昭文館、知滄州劉渙為吉州刺史、知保州。渙至踰月,雲翼軍士又謀反,居人惶急,渙以單騎至,械其首惡誅之,一軍帖然。此據渙本傳,按雲翼軍叛,既誅之矣,渙至又復叛,不知果否。渙不踰年,亦徙登州。當考。渙知保州,乃此月癸丑。



    乙卯,上謂輔臣曰:「如聞諸路轉運、按察、提點刑獄司,發擿所部官吏細過,務為苛刻,使下無所措手足,可降敕約束之。」先是,監察御史劉湜言,轉運使掎摭州縣,苛束官吏,人不得騁其材,宜稍寬假,恬不為改,乃加繩治。此據湜傳,按湜三年六月為察官,四年十月遷殿院,傳載此言在為殿院後,恐非也。因詔書約束轉運使,即附見此。



    包拯言:「諸道轉運使自兼按察及置判官以來,并提點刑獄等,體量部下官吏,頗傷煩碎。兼審刑院、大理寺奏案倍於往年,況無大段罪名,並是掎摭微累,不辨虛實,一例論奏。此蓋苟圖振舉之名,以希進用之速爾,遂使天下官吏各懷危懼。其廉謹自守者,則以為不才,酷虐非法者,則以為幹事。人人相效,惟恐不逮,民罹此患,無所訴告。非陛下委任之本意也。其被體量之事,或智慮所不及,或人情偶不免,若非切害,亦可矜閔,雖欲潔己改過,其路亡繇,豈不痛惜哉。」  又言:「天下茶鹽酒稅,逐處長吏曲徇轉運使之意【二七】,以求課額羡溢【二八】,編民則例遭配買,商族則倍行誅剝,為國斂怨,無甚於此。且朝廷設按察、提刑之職,蓋欲去貪殘之吏,撫疲瘵之俗,今乃惟務苛細,人不聊生,竊恐未為國家之福也。比幸屬郊禋盛禮,大霈慶澤,欲乞于赦書內特行約束,凡官吏先被體量者【二九】,情非故犯,咸許自新,不悛必寘於法。庶使悔過之人,免資終身之累。其諸處茶鹽稅,亦乞除元額外,不得擅增課利,搔撓人戶。應係自來諸般調率,且乞權罷,以安海內生靈之心。伏望聖慈,少賜省察。」



    朝廷既降敕約束諸路按察使,備載臺官所上之言,歐陽修奏曰:「臺官意謂按察使等所奏之人多不實,或因迎送文移之間有所闕失,挾其私怒,枉奏平人,朝廷都不深思,輕信其說。臣自聞降此約束,日夕憂嗟【三○】,竊思國家方此多事難了之時,正當責人展效之際,獎之猶恐不竭力,疑之誰肯盡其心!昨大選諸路按察之初,兩府聚廳數日,盡破常例,不次用人,中外翕然,皆為一時之極選。凡被選之人,亦各負材業,久無人知,常患無所施為。一旦忽蒙擢用,各思宣力,爭奮所長,不惟欲報朝廷,寧不更希進用,豈可頓為欺罔,便徇私情,料其心必未至此。苟或如臺官所說,則是兩府聚廳數日,選得不公之人。或其不至如斯,何必更加約束。竊以任人之術,自古所難,能力主張,猶或有沮者,何況過生疑異,使其各自心闌,如此用人,安能集事!況按察之任,人所難能,或大臣薦引之人,或權勢僥倖之子,彼按察使下當怨怒,上迕權勢,而不敢避者,只賴朝廷主張而已。今按察者所奏,則未能與行,沮毀者一言,則便加輕信,皆由朝廷未知官吏為州縣大患,而按察可以利民,委任之意不堅,故毀謗之言已入也。所可惜者,自差諸路按察,今雖未有大效,而老病昏昧之人,望風知懼,近日致仕者漸多,州縣方欲澄清,而朝廷自沮其事。臣欲乞聖慈令兩府召臺官上言者至中書,問其何路按察之人因挾私怒,苟有跡狀,乞下所司辨明,若實無人,乃是妄說。其近降劄子,乞賜抽還,不使四方見朝廷自沮按察之權,而為貪贓老謬之吏所快。



    戊午,詔自今除臺諫官,毋得用見任輔臣所薦之人。此詔恐與丁度指孫甫為杜衍門人相關,然衍九月二十六日始拜相,此詔決不為衍發也。



    富弼言:「近見元昊所上誓書及表奏,辭禮恭順,一遵朝廷所約。只是榷□上微有商量,候楊守素到闕日,乞與婉順商議,示以必和之意,使之深信。不可為其恭順,卻於元約事外,別有詰難邀勒,所宜多方容納,令無備我之意,則必盡力與契丹相持。若二寇自相殺伐,兩有所損,此朝廷之福,天所假也。苟議絕和約,或大段拖延不成,則元昊必復與契丹合,而為患如故,此必然之理也。臣料契丹必未肯與朝廷絕好,余靖此去,保無他虞。將來若遣謝使,所齎謝物,不可過數,苟多無益,更乞深加詳察。」



    范仲淹言:「臣竊觀史籍,見前代帝王與戎狄結和通好,禮意甚重,非志不高而力不足也,蓋懼邊事不息,困耗生民,用兵久之,必生他變,而為社稷之憂。如漢高帝、唐太宗身經百戰,大勝天下,不敢黷武而屈事戎狄者,正為此也。及其國力強盛,將帥得人,則長驅破虜,以雪天下之恥。今北敵西戎,合謀并力,夾困中原,西兵數年未能平定,近方遣使往復,以議通順,而延州塞門并河東豐州之地,舊有屬戶居之,則為我利,自元昊驅掠西去,遂為隙地,中國利害,不繫於此。今觽議須欲復得塞門,以全疆土。借如祖宗朝北陷易州,西失靈、夏,及其和好,皆略而不言,恥以前失之醜【三一】,而求無用之地也。今西戎驕□,不足與爭,但名體已順,餘可假借,以成和好。然後重議邊事,退移兵馬,減省糧草,蘇我生民,勤我稼穡,選將練士,使國富民強【三二】,以待四夷之變。此帝王有道之術,社稷無窮之福也。如欲與敵人理曲直、決勝負,以耗兆民,以危天下,語之則易,行之實難。臣備位二府,當思安危大計,不敢避人謗議,上下其說,累陛下包荒之德,以重增宵旰之憂。」十月己丑,頒誓詔。  注  釋  【一】太宗諡有聖德「有」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補。



    【二】巧能設辭「設」原作「飾」,據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下奏乞契丹所請絕元昊和約改。



    【三】所訴同上范文正公集作「所許」。



    【四】則契丹自為因行討伐「因」原作「應」,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下奏為契丹請絕元昊進貢利害改。



    【五】昏懦者逐之「昏」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上奏災異後合行四事補。



    【六】一天下茶鹽出於山海「一天下」三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七】是天地之利以養萬民也「天」原作「因」,「也」字原脫,據同上書改補。



    【八】兵稍盜取者絞配「盜」原作「監」,據同上書改。



    【九】今必無會合入寇之理「入寇」原作「同謀」,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統類卷八仁宗經制契丹要略改。



    【一○】因乞守一要郡「一」原作「二」,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本書卷一五○「典河朔一要郡」之文改。



    【一一】下二府議之未合此句上,宋本、宋撮要本都有「事」字。



    【一二】天策先鋒「天」字原無,據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亂、治蹟統類卷九仁宗平保州亂軍補。



    【一三】因激其觽「激」原作「邀」,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太平治蹟統類卷九、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九改。



    【一四】彼既有隙「既」原作「此」,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一五】而遽即成之「遽」原作「據」,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一六】儻失信於人本句原作「儻失與西人」,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七】往保州城下「往」字原無,據長編紀事本末卷四九保州兵亂、宋會要兵一○之一五補。



    【一八】今在外使事有指「使」原作「條」,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編年綱目卷一二改。



    【一九】又碧雲騢載「又」原作「及」,據閣本改。



    【二○】有畏觽不殺之恩「有」字原無,據治蹟統類卷九仁宗平保州亂軍及下句例補。



    【二一】而昧威戎之略也「戎」原作「武」,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二二】實錄不詳爾「實」原作「寶」,據閣本、活字本改。



    【二三】帶劉滬董士廉再往興築「帶」字原無,據長編紀事本末卷四六修水洛城補。



    【二四】皆實贊狄青「贊」原作「謀」,據同上長編紀事本末改。  【二五】劾置許州「劾」、「置」二字原互倒,據宋會要職官六四之四七乙正。



    【二六】則益進攻「益」下原有「兵」字,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治蹟統類卷九仁宗平保州軍亂刪。



    【二七】長吏曲徇轉運使之意「意」原作「急」,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二八】以求課額羡溢「羡」原作「之」,據同上諸本改。



    【二九】凡官吏先被體量者「先」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補。



    【三○】日夕憂嗟「夕」原作「多」,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全文卷八下、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七論臺官上言按察使狀改。



    【三一】恥以前失之醜「以」原作「其」,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范文正公集奏議卷下奏元昊求和所爭疆界乞更不問改。  【三二】使國富民強同上范文正公集同。宋本、宋撮要本作「富民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