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五

    卷一百五十五 (第2/3页)

中丞張庚所請。



    是月,歐陽修上疏曰:  臣聞士不忘身,不為忠信;言不逆耳,不為諫諍。故臣不避髃邪切齒之禍,敢冒一人難犯之顏,惟賴聖慈幸加省察。臣伏見杜衍、韓琦、范仲淹、富弼等皆是陛下素所委任之臣,一旦相繼而罷,天下士皆素知其可用之賢,而不聞其可罷之罪。臣職雖在外,事不審知,然臣竊見自古小人讒害忠賢,其識不遠,欲廣陷良善,則不過指為朋黨,欲搖動大臣,則必須誣以專權。其故何也?夫去一善人而觽善人尚在【一三】,則未為小人之利,欲盡去之,則善人少過,難為一二求瑕,惟指以為朋黨,則可以一時盡逐。至如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者,則不可以他事動搖,惟有專權是人主之所惡,故須此說,方可傾之。臣料杜衍等四人各無大過,而一時盡逐,富弼與仲淹委任尤深,而忽遭離間,必有朋黨、專權之說,上惑聖聰。臣請詳言之。



    昔年仲淹初以忠信讜論聞於中外,天下賢士爭相稱慕,當時姦臣誣作朋黨,猶難辨明。自近日陛下擢此數人,並在兩府,察其臨事,可以辨也。蓋杜衍為人清審而謹守規矩,仲淹則恢廓自信而不疑,韓琦則純正而質直,富弼則明敏而果銳,四人為性,既各不同,雖皆歸於盡忠【一四】,而其所見各異,故於議事,多不相從。至如杜衍欲深罪滕宗諒,仲淹力爭而□之。仲淹謂契丹必攻河東,請急修邊備,富弼料九事,力言契丹必不來。至如尹洙,亦號仲淹之黨,及爭水洛城事,韓琦則是尹洙而非劉滬,仲淹則是劉滬而非尹洙。此數事尤為彰著,陛下素已知者。此四人者,可謂至公之賢也。平日閒居,則相稱美之不暇,為國議事,則公言廷爭而無私。以此而言,臣見杜衍等真得漢史所謂「忠臣有不和之節」,而小人讒為朋黨,可謂誣矣。



    臣聞有國之權,誠非臣下所得專也。臣竊思仲淹等自入兩府以來,不見其專權之跡,而但見其善避權也。夫權得名位則可行【一五】,故行權之臣,必貪名位。自陛下召琦與仲淹於陝西,琦等讓至五六,陛下亦五六召之。至如富弼三命學士,兩命樞密副使,每一命,未嘗不懇讓愈切,而陛下用之愈堅,固天下之人所共知。臣但見避讓太繁,不見其專權貪位也。及陛下堅不許辭,方敢受命,然猶未敢別有所為。陛下欲其作事,乃開天章召而賜坐【一六】,授以紙筆,使其條列。然觽人避讓不敢下筆,弼等亦不敢獨有所建。因此又煩聖慈出手詔,指定姓名,專責其條列大事,而行之以久【一七】,冀皆有效【一八】。弼性雖銳,然亦不敢自出意見,但舉祖宗故事,請陛下擇而行之。自古君臣相得,一言道合,遇事而行,更無推避。弼等蒙陛下聖意委任,督責丁寧,而猶遲緩自疑,作事不果,然小人巧譖,而曰專權者,豈不誣哉。



    至如兩路宣撫,國朝累遣大臣,況自中國之威,近年不振,故元昊叛逆一方,而勞困及於天下,北敵乘釁,違盟而動,其書辭侮慢,至有責祖宗之言。陛下憤恥雖深,但以邊防無備,未可與爭,屈志買和,莫大之辱。弼等見中國累年侵陵之患,感陛下不次進用之恩,故各自請行,力思雪恥,沿山傍海,不憚勤勞,欲使武備再修,國威復振。臣見弼等用心,本欲尊陛下威權,以禦四夷,未見其侵權而作過也。伏惟陛下睿哲聰明,有知人之聖,臣下能否,洞達不遺,故於千官百辟之中,親選得此數人,一旦罷去,而使髃邪相賀於內,四夷相賀於外,此臣所以為陛下惜也。  陛下聖德仁慈,保全忠善,退去之際,恩禮各優,今仲淹四路之任,亦不輕矣,願陛下拒絕髃謗,委信不疑,使盡其所為,猶有裨補。方今西北二敵,交爭未已,正是天與陛下經營之時,而弼與琦豈可置之閑處?伏望早辨讒巧,特加圖任,則不勝幸甚。



    臣自前歲召入諫院,十月之內,七受聖恩,而致身兩制【一九】,常思榮寵至深,未知報效之所,髃邪爭進讒巧,而正士繼去朝廷,乃臣忘身報國之時,豈可緘言而避罪!



    疏入不報,指修為朋黨者益惡焉。修疏附見,時月更須考詳。為黨類者益惡修,此據墨史。



    夏四月丁亥朔,司天言日當食,而陰晦不見,宰臣率從臣稱賀。



    是日,御崇政殿,錄繫囚,遣監察御史劉元瑜等往三京疏決。御史李京言:「陛下因天之戒,恐懼修省,避正殿,減常膳,故精意感格,日當食而陰雲蔽虧。雖宋景公之熒惑退舍,商大戊之桑穀並枯,無以異也。然臣區區竊有所疑者,自寶元初定襄地震,壞城郭,覆廬舍,壓死者以數萬人,殆今十年,震動不已,豈非西北二敵有窺中國之意乎!二月震雷發聲,在易為豫,言萬物出地皆悅豫也。八月收聲,在易為歸妹,言雷復入地,避髃陰之害也。今孟夏雷未發聲,豈非號令之不信乎!願陛下飭邊臣備夷狄,戒輔臣謹出命,以厭禍於未形。又尚美人棄外館多年,比聞復召入,臣慮假媚道以為蠱惑,宜亟絕之。苗繼宗嬪御子弟,乃緣恩私,為府界提點,宜割帷薄之愛,重名器之分,庶幾不累聖政。」上嘉納之。閏五月戊戌,張堯佐始自府界提點為戶部判官,向傳師代之【二○】。不知苗繼宗是何時除授,當考。二月丙申,資州刺史苗繼宣為并代鈐轄,兼知忻州,不知繼宗于繼宣是兄弟否?



    戊子,左龍武軍大將軍、溫州團練使從讜坐射殺親事官,削除官爵,仍鎖於別宅。從讜,惟正子也。



    知諫院余靖言:「書稱堯之盛德,則曰睦九族,史稱漢之懿事,則曰繼絕世,所以厚仁義之本,茂宗枝之祥。陛下紹堯之明,度漢之美,敦□宗族,意愛博厚,有司不能奉承睿旨,深可惜焉。竊聞從讜頃因忿毆傷監門使臣,有司奏為風狂,禁鎖空宅。臣竊為朝廷本意,以惟正無子,遂取惟忠之子為其後,凡言為後者,蓋使主其閨門,奉其祭祀爾。今因躁忿小過,遽此幽閉,俾其閨門無託,祭祀乏人,甚非陛下敦□之意也。外議往往言從讜好學尚氣,不能恬退,輕忿致過,恐非狂疾,就令實有狂疾,當使國醫攻理,以表渙恩。若或只因輕肆,則謂宜天慈含怒,放還本宅,俾其上奉朝廷睦九族、繼絕世之仁,下遂皇宗主閨門、奉祭祀之事,又所以承陛下篤親審罰之德也。」不報。從讜尋自剄死,上甚悼之,追復故官,仍贈濟州防禦使、濟南侯。明年正月丁未,乃遣復故官,又加贈典,不知何時自剄。今附見。



    己丑,徙知渭州、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王素知華州。



    先是,范仲淹宣撫河東,劾轉運使劉京在所部市私物擾民。詔罷京,仍自今勿復委以均輸之任,復下并州明鎬體量。於是又得素為諫官時嘗託京市木,而京委文水令董望市之,虧所僦車直及謾稅錢四十千。詔御史臺鞫其事,素坐是徙。京上素書,故復劾素,事具王平家譜。閏五月丁酉實錄云京坐市物,罷轉運使,為知州,獨不書京罷時。據會要四年十月二十五日,詔今後勿復更以均輸之任委京,即其事也。



    辛卯,封皇第八女保慈崇祐大師幼悟為鄧國公主,師號如故。尋又進封齊國,落師號。是月薨,追封韓國。



    夏國主曩霄初遣素齎酿布移則、張文顯來賀乾元節,自是歲以為常。  壬辰,邇英閣講詩小旻篇曰「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帝謂趙師民曰:「以水諭政【二一】,其有指哉?」對曰:「水性順,故通,通則清。逆故壅,壅則敗。喻用賢則王政通而世清,用邪則王澤壅而世濁。幽王失道,絀正用邪,正不勝邪,雖有善人,不能為治,亦將相牽以淪於汙敗也。」



    以環州蘇家族巡檢、三班奉職實吉為左班殿直。實吉獲西界偽團練使鄂特結,又嘗捍賊於細腰城有功,特遷之。



    癸巳,詔廣西轉運使:懷遠軍帶溪寨、天河寨,富仁監普義寨,鎮寧州,環州思立寨,智州德謹寨,皆鞕瘴之地,其使臣在任物故者,錄其子若孫一人。  丙申,以章懿皇太后姪西頭供奉官李瑛卒,特輟視朝。贈瑛如京使、榮州刺史。  丁酉,契丹國母遣右監門衛大將軍耶律祐、崇祿卿劉積善,契丹主遣臨海節度使耶律運、少府監揚哲,來賀乾元節。



    丙午,西界內附偽太尉興博為太子左清道率府率,餘十八人各補三班奉職。



    丁未,講詩至巷伯篇,注有魯男子獨處之事。帝曰:「嫌疑之際,古人所謹,此不著魯人姓氏,豈聖人特以設教耶。」



    戊申,工部尚書、平章事、兼樞密使章得象罷為鎮安節度使、同平章事、判陳州。得象在中書八年,畏遠名勢,宗黨親戚,一切抑而不進。方陝西用兵,上銳意天下事,進用韓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象經畫當世急務,得象無所建明,琦等皆去,得象居位自若。監察御史裏行孫抗數以為言,而得象亦十上章請罷【二二】,上不得已,乃許之。孫抗去年十二月癸丑乃自太常博士為監察御史裏行,其言得象,當是韓琦等去後。傳云得象無所建明,抗數以為言,得象居位自若。恐誤。今稍顛倒其辭。



    工部侍郎、平章事、兼樞密使賈昌朝加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



    工部侍郎、參知政事陳執中依前官平章事,兼樞密使。  庚戌,樞密副使、右諫議大夫□育為參知政事。



    翰林學士承旨、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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