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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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猛則民殘,為政者常得□猛之中,使上下無怨,則水旱不作矣。卿等宜戒之。」



    丁度等上前、後漢書節義,賜名曰前史精要。



    乙酉,新作隆儒殿,在邇英閣後。



    賜開大名府御河役卒緡錢。



    丙戌,詔十路都部署、安撫舉諸司副使、閤門祗候才堪將帥者一人。



    甲午,知諫院□奎言:「迎送契丹使三番之弊,所經道路如被寇賊。自罷寢以來,大河之北,人人鼓舞,以為陛下憂民革弊,不牽於私暱,不惑於浮議,裁兩月間,輒復紛紛,妄有攻奪。明聖在上,而髃小敢爾,若不繩以法,是朝廷不可為善治也。乞以言者姓名付外施行。」



    又言:「陛下十數年以來,每降詔令及所行事,或為橫議所移,或為姦謀所破,中外不甚為信,皆以謂陛下言之雖切,而不能行,行之雖銳,而不能久也。自明堂下詔,杜絕內降,忠賢莫不增氣,髃小莫不革心【一五】。願陛下謹守前書,堅於金石,雖甚寵愛及親近之人,如敢私撓,必加之罪。如是,則太平之風有望於茲矣。」罷三番之弊,在去年五月,此云裁兩月間,輒妄有攻奪,未詳。并取包拯奏議附後。



    包拯言:「臣近聞聖慈以接送契丹國使來往【一六】,更不差三番,只令近上使臣管押金器,沿路充用,並委逐州縣長吏、通判、令佐已下一切應付。中外聞之,莫不欣忭,以為十年之弊,為陛下一旦罷之,使河北生靈有再蘇之望。今又聞內降指揮復置。臣未測緣由,伏用驚駭。且三番為河朔之患,積有歲年,日甚一日,誅求騷擾,公私不勝其苦。頃年曾差充伴送人使,具知蠹民殘物之甚,亦嘗論列。緣河北災傷連挠,流亡未復,若不省徭役,罷率斂,以□凋瘵,是棄河朔也。況今陛下軫念哀憫之極,故特行前詔,此為至當。今無故復置,竊為陛下痛惜之,惟陛下特留聖意,且依前降指揮寢罷,則天下幸甚。」



    乙未,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李淑落翰林學士。



    淑始除父喪,以端明、侍讀二學士奉朝請,尋復入翰林。諫官包拯、□奎言:「淑性姦邪,嘗乞侍養其父而不及其母;既得侍養,又復出仕,有謀身之端,無事親之實。作周三陵詩,語涉怨憤,非所宜言。且陛下事章獻太后,母子之際,無纖介隙,而淑誌呂夷簡墓,有過猜雞晨之語,深累上德,宜奪禁職,以戒懷姦隱慝之臣。」故有是命。



    丙申,京西轉運使蘇舜元言,保靜節度使、知許州郭承祐,才堪將帥,政比龔、黃,請徙判鄭州。上曰:「許、鄭皆近畿,何必徙?且承祐庸人,而舜元所舉如此,使朝廷何所取信,皆宜戒敕之。」舜元,舜欽兄也。



    丁酉,殿中侍御史裏行唐介,責授春州別駕。  初,張堯佐除宣徽、節度、景靈、髃牧四使,介與包拯力爭,又請王舉正留百官班,卒奪堯佐宣徽、景靈二使。頃之,復除宣徽使、知河陽。或謂補外不足爭,介以為宣徽次二府,不計內外,獨爭之。上諭介,除擬初出中書,介言當責執政。退,請全臺上殿,不許;自請貶,亦不報。於是劾宰相文彥博:「專權任私,挾邪為黨。知益州日,作間金奇錦,因中人入獻宮掖,緣此擢為執政。及恩州平賊,幸會明鎬成功,遂叨宰相。昨除張堯佐宣徽、節度使,臣累論奏,面奉德音,謂是中書進擬,以此知非陛下本意。蓋彥博姦謀迎合,顯用堯佐,陰結貴妃,外陷陛下有私於後宮之名,內實自為謀身之計。」  又言:「彥博嚮求外任,諫官□奎與彥博相為表裏,言彥博有才,國家倚賴,未可罷去。自彥博獨專大政,凡所除授,多非公議,恩賞之出,皆有夤緣。自三司、開封、諫官、法寺、兩制、三館、諸司要職,皆出其門,更相援引,借助聲勢,欲威福一出於己,使人不敢議其過惡。乞斥罷彥博,以富弼代之。臣與弼亦昧平生,非敢私也。」上怒甚,卻其奏不視,且言將加貶竄。介徐讀畢,曰:「臣忠義憤激,雖鼎鑊不避,敢辭貶竄。」上於座急召二府,示以奏曰:「介言他事乃可,至謂彥博因貴妃得執政,此何言也【一七】。」介面質彥博曰:「彥博宜自省,即有之,不可隱於上前。」彥博拜謝不已。樞密副使梁適叱介下殿,介辭益堅,立殿上不去,上令送御史臺劾介。既下殿,彥博再拜言:「臺官言事,職也,願不加罪。」不許,乃召當制舍人即殿廬草制而責之【一八】。



    時上怒不可測,髃臣莫敢諫,右正言、直史館、同修起居注蔡襄獨進言,介誠狂直,然容受盡言,帝王盛德也,必望矜貸之。翼日,己亥,中丞王舉正復上疏言責介太重。上亦中悔,恐內外驚疑,遂敕朝堂告諭百官,改介英州別駕,復取其奏以入。遣中使護送介至英州,且戒必全之,無令道死。而介之直聲,自是聞天下。介,江陵人也。



    知制誥胡宿言:「唐介坐言事得罪,責授春州別駕【一九】,嶺南水土,春最惡弱,制出之日,咸謂介若至彼,必無生還之理,不圖聖慈含垢,哀其觸罪就死,特改貶英州,此誠天恩於介無量。然臣愚見猶有未安,或聞專差中使押至貶所,朝旨有在路不管簄虞之語,此之處分,頗非泛常。竊尋嚮前臺諫官貶黜,無此體例,一旦介若因霜露之病,死於道路,四海廣遠,不可家至戶曉,徒使朝廷負謗於天下,其傷不小。就使介安全至於貶所,然亦不可著為後法。臣與介舊不相識,在朝亦不曾往還,所以縷陳區區,不避干忤者,正為朝廷遠防一切。伏望特垂聖恩,留省愚言,追還使人,以全朝體。」殿中侍御史梁蒨亦言陛下愛介,故遣中使護送之;即不幸介以疾死,天下後世能無以殺疑乎!上曰:「誠不思此。」亟追還中使。梁蒨事據劉摯墓誌。



    庚子,禮部尚書、平章事文彥博罷為吏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許州。或言張堯佐,彥博父客也。彥博知益州貴妃有力焉,因風彥博織燈籠錦以進【二○】。貴妃服之,上驚顧曰:「何從得此?」妃正色曰:「文彥博所織也。彥博與妾父有舊,然妾烏能使之,特以陛下故爾。」上悅,自是意屬彥博。及為參知政事,明鎬討王則未克,上甚憂之,語妃曰:「大臣無一人為國了事者【二一】,日日上殿何益。」妃密令人語彥博。翼日,彥博入對,乞身往破賊,上大喜。彥博至恩州十數日,賊果平,即軍中拜相。議者謂彥博因鎬以成功,其得相由妃力也。介既用是深詆彥博,雖坐遠貶,彥博亦出。其事之有無,卒莫辨云。自張堯佐為彥博父客至彥博因明鎬有功,皆據碧雲騢。按邵氏見聞錄云:仁宗嘗幸貴妃閤,見定州紅萞器,怪問曰:「安得此?」妃以王拱辰所獻為對。帝怒曰:「戒汝勿通臣僚饋遺,不聽何也?」因擊碎之【二二】。妃媿謝,良久乃已。妃又嘗侍上元宴于端門,服所謂燈籠錦者,帝亦怪問,妃曰:「文彥博以陛下眷妾,故有是獻。」上終不樂。其後唐介彈彥博,介雖以對上失禮遠責,彥博亦出守,上蓋兩罷之也。或云:燈籠錦,乃彥博夫人遺妃,彥博不知也。介章及梅堯臣書竄詩過矣!



    樞密使、戶部侍郎龐籍,以本官為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籍初入相,且獨員,而遽為昭文館大學士、監修國史,殊非故事也【二三】。戶部侍郎、參知政事高若訥以本官充樞密使。按宋史宰相表作檢校太傅、樞密使。



    辛丑,樞密副使、給事中梁適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承旨兼端明殿學士、給事中、知誥制王堯臣為樞密副使。



    起居舍人、知諫院□奎知密州。包拯奏乞留奎,且言唐介因彈大臣,并以中奎,誣惑天聽。上曰:「介昨言奎、拯皆陰結文彥博,今觀此奏,則非誣也。」  癸卯,賜郭固河役卒緡錢。



    乙巳,上謂龐籍曰:「諫官、御史,必用忠厚淳直【二四】、通世務、明治體者,以革浮薄之弊。」籍既承聖諭,自是中書奉詔舉臺官,必以上語載敕中。



    是月,史館檢討司馬光以時政記及起居注並不載元昊叛命、契丹遣使事,會龐籍監修國史,光請即樞密院追尋本末,自至史館議之。修撰孫抃謂國惡不可書【二五】,其事遂寢。司馬光以皇祐三年七月為史討,十月改集校。此事不得其時,今附十月末。此據汪氏志。



    十一月己酉,許州言保靜節度使郭承祐卒。贈太尉,諡曰密。



    辛亥,詔:「漳泉州、興化軍,自偽命以來,計丁出米甚重,或貧不能輸,朕甚憫之。自今泉州、興化軍舊納七斗五升者,主戶與減二斗五升,客戶減四斗五升;漳州納八斗八升八合者,主戶減三斗八升八合,客戶減五斗八升八合,為定制。」初,龐籍為福建轉運使,請罷漳、泉、興化丁米、有司持不可。於是,籍為宰相,遂行之。



    定州路安撫使司言,雄州、廣信安肅軍榷場北客市易【二六】,多私以銅錢出境,自今巡防人等,凡三告捕得所犯人者,並遷一資。從之。



    壬子,詔文彥博遇大朝會許綴宰臣班。



    乙丑,上謂宰臣曰:「諸路轉運使、提點刑獄廨宇同在一州,非所以分部按舉也。宜處別州,仍條巡察之令以付之。」



    丙寅,詔翰林醫官院,自今選年四十以上無過犯者,以三十二人為額,仍分三番入宿院中。尋又詔無得員外置醫官。因謂輔臣曰:「醫官愈人之疾,乃其職爾,而治後宮及宗室疾愈,輒僥倖以求遷,故條約之。」



    置虔州安遠、虔化縣巡檢各一員。



    丁卯,判三司都磨勘司李徽之言,國家以火德王天下,火生於寅,王於午,太廟西向門宜毀去,以避申酉之位。上曰:「徽之家世儒臣,所言乃同巫祝,然事緣宗廟,亦當下太常、宗正寺詳定以聞。」既而太常、宗正寺言,今太廟西偏門所以邀止車駕,而南向自有正門,徽之所請,事涉不經,不足採用。罷之。



    辛未,李淑為龍圖閣學士,落侍讀。包拯言淑雖罷翰林學士,亦不可入侍經筵。故又黜之。  壬申,秦鳳經略司言樊諸族首領阿裕爾等二十六人內附,並補本族指揮使。



    乙亥,上謂輔臣曰:「江淮連年荒歉,如聞發運轉運司惟務誅剝,以敷額為能,雖名和糴,實抑配爾。其減今年上供米百萬。」因詔倚閣災傷人戶所輸鹽米。  知諫院包拯言:「臣聞天以五星為緯,人以五穀為命,五星紊於上,則災異起於下,五穀絕於野,則盜賊興於外。天之於人,上下相應,故天變於上,則人亂於下,是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若變異上著,則恐懼修省以謝於下,年穀不登,則賑貸責己而卹其困,蓋不使天有大變而民有飢色,則人獲富壽而國享安寧矣。方今災異之變尤甚,臣近已論列詳矣。惟江、淮六路,連歲亢旱,民甚艱阻,流亡者比比皆是。朝廷昨遣使命安撫賑貸,以救其弊,而東南歲運上供米六百萬石,近雖減一百萬石,緣逐路租稅盡已蠲復,則糧斛從何而出?未免州縣配糴,以充其數,繇是民間所蓄悉輸入官,民儲已竭【二七】,配者未已,縱有米價,率無可糴。父子惶惶,相顧不救,老弱者死於溝壑,少壯者聚為強盜,不幸姦雄乘間而起,則不可制矣。當以何道而綏安之哉?且國家之患,未有不由此而致,可不熟慮乎!欲望聖慈特降指揮,應江、淮六路災傷州縣,凡是配糴及諸般科率,一切並與止絕,如敢故犯,並坐違制,庶幾少釋貧民倒垂之急。其上供米數若不敷原額,即候將來豐熟補填。仍令州縣官吏多方擘畫,賑濟飢民,不得失所,兼委逐路提轉專切提舉,如不用心賑濟,以致流亡及結成髃盜,即乞一例重行降黜。」  先是,河北飢,三司益增江、淮米以餉河北,及江、淮飢,有司責米數如常歲,度支副使梅摯奏裁之。摯五月癸酉已自度支副使除天章閣待制、陝西都漕,今附見。



    十二月戊寅朔,詔環州向以風雹霜旱之災,蕃部闕食,其貸弓箭手種糧。



    庚辰,詔開封府,民有飢寒死於道路而無主者,官給錢葬之。



    翰林天文院新作渾儀成,御撰渾儀總要十卷,論前代得失,已而留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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