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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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仁宗皇祐四年正月盡是年六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七十二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皇祐四年(壬辰,1052)   全  文



    春正月辛亥,徙英州別駕唐介為全州團練副使、監郴州酒稅【一】。



    王堯臣、王守忠、陳旭等,較慶曆、皇祐總四年天下財賦出入,凡金幣絲纊薪芻之類,皆在其數【二】,參相耗登,皇祐元年入一億二千六百二十五萬一千九百六十四,而所出無餘;為書七卷,丙辰,上之。詔送三司,取一歲中數以為定式。二年正月受命,至是乃上之。



    庚申,乾寧軍獻古鐘,詔送詳定大樂所。實錄明年二月末又書乾寧進古鐘。本志亦在明年二月。而此年所進,志獨不書,恐實錄重出也。今止存其一,明年二月不復書。  丙寅,聽吉州司理參軍祝紳持兄服。初,江南東路體量安撫言紳幼亡父母,養於兄嫂,已嘗為嫂服,今又請解官持兄喪。上曰:「近世蓋有匿父母喪而干進者,今紳雖所服非禮,然不忘鞠養之恩,亦可勸也。」既聽之,仍候服闋日,與幕職官、知縣。



    詔:「昨為唐介顯涉結附【三】,合行降黜,亦慮言路或塞,尋與敘遷。尚恐言事之臣有所顧忌。御史臺、諫院,其務盡鯁直,以箴闕失。仍令通進司,或有章奏,畫時進入【四】,必當親覽,或只留中。」此據會要四年正月十九日丙寅也。



    戊辰,詔御史臺,臣僚年七十,因體量罷官或分司、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孫。



    己巳,詔許諸路轉運司災傷處貸民種食,即不得以勸誘為名,抑配人戶。



    壬申,樞密直學士、工部侍郎、知福州劉夔請解官歸武夷山為道士,不許,尋命知建州。夔,建州人也【五】。遂以戶部侍郎致仕。知建州在今年十月戊戌,致仕在明年四月,今并書之。



    癸酉,刑部郎中、江東轉運使張沔直史館。翰林學士趙燍等言沔早居臺省,頗聞清謹,乞加褒擢故也。



    乙亥,塞郭固口。



    二月戊寅,上謂輔臣曰:「東南歲比不登,民力匱乏,嘗詔損歲漕百萬石。今發運使施昌言、許元乃欲分往兩浙、江南調發軍儲,是必謀誅剝疲民,求羡餘以希進爾,宜約束之。」因詔昌言等遵前詔,毋得輒有科率。



    己卯,降利州路轉運使、度支郎中李熙輔提點荊湖北路刑獄,度支員外郎張紀知歙州,並坐按部無狀也。



    庚辰,兵部郎中傅永為戶部副使。慶曆末,永自梓州路轉運使移陝西。慶曆八年正月,自梓州徙。時關中用折十鐵錢,盜鑄不可勝計,公私患之,永獻策請變錢法。至境,問民所乏,貸以種糧錢,令麥熟納償,而薄取其息,民大悅。永亟檄州縣,凡散二百八十萬緡,大錢悉盡,乃以聞。已而朝廷變法,遂下令,以小鐵錢三折大鐵錢一,民出不意,破產失業自經死者甚觽,而盜鑄亦以衰止。所貸得麥四十萬斛,商人入粟於邊而受錢於中都,歲五百萬緡。時河北奏乞錢,朝廷未有以給,永言本道倉廩實,請以所當受錢畀之【六】,上嗟賞。自康定用兵,陝、華以西移輸稅於邊,民力大困,永令輸本郡,而轉錢以供邊糴,儲亦無乏。王堯臣詳定課績,上其事,又賜詔褒之。尋召入,權糾察在京刑獄,於是擢副三司【七】。傅永傳云:永獻策請變法,既悉貸民大鐵錢,遂下令以一折三,民多破產失業,而盜鑄亦止。按變法在慶曆八年六月,乃用三司議,或因永獻策亦未可知。若謂永遂下令以一折三,則是永自擅作法罔民,初非朝廷變法也。朝廷變法,適與永貸民大鐵錢相先後。蓋永悉貸民大鐵錢,大錢雖折小錢十,而小錢十可改鑄大錢五且有餘,即鄭戩所云盜鑄獲利十之六也。永前貸民大錢,今但取小錢【九】,又以小錢三折當十大錢一,其名似優貸者,其實陰奪盜鑄之利也。永傳載此事殊不了了,今略加刪潤使易曉。



    詔開封府:「比聞浮薄之徒,作無名詩,玩侮大臣,毀罵朝士,及注釋臣僚詩句,以為戲笑。其嚴行捕察,有告者優與恩賞。」



    辛巳,降提點江南東路刑獄、都官員外郎張肅知睦州,同提點內殿承制、閤門祇候趙牧小處監押。先是,朝廷以京東、淮、浙、江、湖災傷,令轉運、提點刑獄分路巡察。而肅等稽違不行,乃奏準編敕,每遇出巡,仍須同行,又請挈家於分定州軍。上曰:「始令分路巡按,蓋急於撫□疲羸,督視盜賊,而肅等乃欲挈家以自便。」故降之。



    癸未,命御史中丞王舉正與三司同詳定冗費。  甲申,右屯衛大將軍克繼上廣夏竦所集古文韻六卷。上謂輔臣曰:「宗室中嚮學者鮮,獨克繼孜孜於字學,宜降詔獎諭。」仍以其書送祕閤。克繼,德恭孫,承慶子也。



    乙酉,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禮部侍郎,集賢殿修撰李俶,以母老乞解官奉養,從之。



    丁亥,詔每歲汴口祭河,自今兼祠十七星。初,司天監靈臺郎王太明言,按占書,主河、江、淮、濟、溝渠、溉灌之事凡十九星,汴口祭河瀆七位,而不及星。詔司天監詳定,而言:「十九星內,亢池主波水往來送迎之事【一○】,北河為契丹北戒,南河為越門南戒,土司空掌土功事,皆不主江、淮、濟。太明所遺有箕、斗、奎三星顓主津瀆,請與東井、天津、天江【一一】、咸池、積水、天淵、天潢、水位、水府、四瀆、九坎、天船、王良、羅堰等凡十七星案此所載止十六星,考宋史禮志「東井」下有「天津」星名,原本遺漏,今增入。在天河內者,並當祠之。」汴河口祭星自此始。



    己丑,詔夏國歲遣首領進奉,其引伴、押伴,自今選練習邊事人。  庚寅,西上閤門使、惠州刺史劉兼濟知雄州。先是,邊民避罪或亡入契丹,契丹輒納之,守將畏事不敢詰,兼濟悉移檄責還。



    己亥,詔河北安撫轉運使、知博州蔡挺與入內都知張惟吉同議六塔河利害以聞。時郭固雖已塞,而水勢猶壅,議者議開六塔河以分其勢,故命惟吉等按視之。初,井淵為賊所執,挺言宜如漢橋玄【一二】,不以其子故遂緩捕賊,朝議從之。時河北多盜,挺以選知博州,申飭諸縣嚴伍法,訪得嘗為盜賊者數人,貸其宿負,補為吏,使察知諸偷所在,每發必得之。且言均博平、聊城兩縣稅,歲增鉅萬。田況為三司使,上其法,行之諸路,然大抵增稅,百姓苦之。均稅事,宋史削去,今附見,當考。



    庚子,蠲湖州民所貸官米四萬斛。



    入內內侍省言,近來諸處多將無例事件乞本省差使臣傳宣,切恐援例請陳,紊亂詔條,乞自今並送所轄去處,令檢會條例施行,本省更不差使臣傳宣。從之。此據會要二月事,今附月末。



    三月丁未,兵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包拯為龍圖閣學士、河北都轉運使。拯在諫院踰二年,數論斥大臣權倖,請罷一切內降曲恩。又列上唐魏鄭公三疏,請置座右以為龜鑑。別條七事:



    一曰:陛下天縱□仁,容納髃下,而憸險之臣,肆矯妄飾無根之說,誣陷善良,使坐受排斥,不得自辨。夫陰姦得計,則忠義之臣懼讒恐禍,不敢當事。儻有急猝,則朝廷所倚何人?願陛下發神明之斷,如察見厚誣,亟付有司,研覈其實,使是非較然,則忠臣可以竭節圖暛矣。



    二曰:比有指臣下之朋黨者,其間奮不顧身,獎善嫉惡者則被巧詆;進一良士,必曰朋黨相濟,退一庸才,亦曰朋黨所嫉。使正人結舌,不敢公言是非,此為國之大患也。夫聖明在上,安有朋黨,朋黨之敝,起於衰闇。漢之黨錮,始於安帝,極於桓、靈。唐之朋黨,起於穆宗,甚於文宗、武宗。以陛下勵精圖治,豈比漢、唐衰闇之際乎?斯乃臣下務相傾軋,以快其志,不顧國事者也。陛下循名察實,因跡照心,毋以朋黨為疑,則君子小人可辨矣。



    三曰:頃歲大臣專政忌才,有所開建,則謂之沽激,是以莫敢自暛。或不顧時忌,指事陳說,則百計阻撓,訖不得施。夫在位雖觽,志於國家之急者甚鮮,幸有一焉,又脅於沽激之說。是則因循懦默者為得計,志士仁人終無以為也。此任事之臣,圖私醜正,豈陛下之心哉!願收納公議,別白否臧,勿以沽激為猜,則人得盡其心矣。



    四曰:議者謂陛下頗主先入之說。夫朝廷之事,顧理道如何【一三】,不繫說之先後也。必若先入者為是,則害賢牟利之臣,陰中歷詆,惟恐居後,亂天下邪正,掩陛下聰明。願聽受之際,但顧事之是非,裁之以義,勿甘先入之說,則情偽明矣。



    五曰:比者所設科禁,動有防疑,闕一御史,須舉二員,奏俟親選。又限以中外,及嘗為二府論薦者【一四】,皆不得預。輔臣惟旬休見客,若百官巡廳白事,臺諫官私謁,刑法官接見雪罪睳勞之人【一五】,率有常禁。臣謂皆非帝王推誠盡下之道也【一六】。陛下方將擬跡堯、舜,豈如漢武雄猜多忌哉!蓋有不識大體之臣,過防謬論,上誤聖德,臣恐書之史冊,取譏萬世。願革近制,推大信於髃下,朝廷政事,一法景祐之初,則盡善矣。



    六曰:比年災變數見,蟲蝗水旱,所被甚廣,陛下焦勞求理,恐一物失所,聖心若此,豈不能弭災沴、和陰陽哉?此殆執政不能同寅協恭,以救時弊;陛下亦或有所間阻,不能委任責成,故致此也。方今流民頗觽,帑廩空虛,官濫兵驕,敵人強橫,不幸洊饑,加以寇盜,在位之臣,誰可倚者?陛下何不以事觀之,孰能盡心思天下之敝,孰能出力當天下之責,果得其人,則宜主張而委任之。其持祿取容、□賢妨能以為身計者,速罷免之,毋俾久塞要路。化危為安,易於反掌。儻失此時而不亟為,禍變一發,雖欲有為,不可得矣。



    七曰:近歲臣下竄逐,或以無辜,或因小過,或為陰邪排陷,或由權要憎嫉,吹毛洗垢,以求疵瑕,刑網密張,罪罟橫罥【一七】。夫匹婦含怨,亢陽累年,匹夫懷憤,飛霜下擊。彼非辜竄逐之臣,氣感天地,精貫日月,詎止匹夫匹婦之為乎?願陛下躬閱謫籍,察其有才行功實而無大過者,或與牽復,或加寵擢,則聖造洪覆,與天同德,譖陷之風,不敢肆矣。



    疏奏,多見采納。拯所陳七事,據正史。今實錄乃於□奎傳載此,蓋誤也。朱本已削去,然亦不能辨其非,豈奎與拯同在諫省時論列【一八】,故墨本並載之,今不取。



    拯前此嘗建議罷河北屯兵,分之河南□、鄆、齊、濮、曹、濟諸州,遇警即發,宜無後期不及之患【一九】。如謂戍兵不可遽減【二○】,則訓練義勇以壯邊備,雖小給餱糧,每歲不當屯兵一月之費,用一州賦,可給義勇十八萬。朝廷難之,於是復奏曰:拯本傳云:拯前此嘗建議,無事時請徙兵內地,不報。至是復請云云,事卒不行。按拯徙兵議,元年亦略行,非不報也。至欲以義勇代戍兵,則其事竟寢。本傳并二事為一事,故與實錄不合。今略加刪潤,仍兩出之。訓練義勇代戍兵,已具元年三月都漕時,今所上奏,仍具錄之於後。



    臣竊見天下之患,在乎三路,而河朔為甚,冗兵耗於上,公用□於下,內則致帑廩空竭,外則致生靈困弊。臣前後累曾論列,乞那移兵馬於河南州軍,及罷諸處公用回易,尋委逐路安撫、轉運司相度,終未見果決施行。況北界請和,四十餘年,歲遺金帛數十萬者,是欲□國用而紓民力爾。方今邊鄙無事【二一】,正是保國息民之時,而屯兵益觽,用度益廣,每年河北便糴糧斛三四百萬石,約支見錢四五百萬貫,僅有三二年之備【二二】。雖朝廷竭力應副,亦所不逮,日甚一日,臣恐數歲之後,必有不可救之患。至如寶元已前,天下無事,財貨充足,一旦昊賊猖獗,調發旁午,公私窘絕,迄今未復。以今事勢,較之往日,則不侔甚矣。萬一或有警急,何以取濟?且邊狄者四肢也,河朔者心腹也。幸而外無邊陲之虞,而河朔塗炭如此【二三】,是防手足未然之患,而自潰其心腹也,則朝廷安可不深慮而務救之之策乎。若上下協心,更張措置,如反掌之易,而有太山之安,又何憚而不為哉?  欲望宣諭兩府執政大臣,應沿邊及近裏州軍兵馬,除合留防守外,其屯駐、駐泊諸軍,悉令歸營就糧。諸軍即分屯於河南諸州【二四】,率三年一代,遇有邊事,即時起發,不旬日可到也。其逐州公用錢,除沿邊及人使路分州軍量與增添外,諸路一切禁止,並不得回易。則國用民力,漸可完復。惟陛下矜念元元【二五】,斷在必行,若更令逐路相度,則互執所見,益無涯矣。分屯事,訖不行。諸州以公用錢回易遂罷。



    居數月,拯徙為高陽關路安撫使,因籍一路吏民積歲所負公錢十餘萬,悉除之。徙知瀛州在七月戊申,今并書。



    戊申,權知開封府、龍圖閣直學士、起居舍人李絢同提點在京諸司庫務。絢治有能名,然喜飲酒,晨朝奏事,酒未解,帝曰:「開封事劇,可酖於酒耶!」改命兵部員外郎、知制誥何中立權發遣開封府事。



    己酉,詔禮部貢舉。



    庚戌,置廣、惠二州提舉捉賊一員。



    錄江津尉王育才子涇為太廟齋郎。育才捕盜鬥死故也。



    辛亥,鄜延經略使狄青言:「延州、保安軍【二六】弓箭手押官以上,皆給身分田。欲自十將至指揮使,量其家口數【二七】,更等第益以閑田。」從之。



    壬子,觀文殿大學士、吏部尚書、知陳州陳執中為集慶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武勝節度使、同平章事、判大名府程琳為鎮安節度使,赴本鎮。尋詔琳出入如見任二府儀。琳前後守魏十年,持重不擾,嘗度要害,繕壁壘,增守禦備。植木數萬,曰:「異時樓櫓之具,可以不出於民矣。」人愛之,為立生祠。出入如二府儀,乃四月辛巳,今並書。  甲寅,詔:「虔州知州、提舉南安軍雄州兵甲公事,自今盜賊屏息,政治有聞,歲滿當旌擢之。其吉、撫、饒、信、宣、歙等知州及吉州吉水、歙州婺源、饒州浮梁樂平、洪州分寧、臨江軍新喻等知縣,自今令審官院並不以次選人,任內無遺闕,亦旌擢之。」  時韓絳等自江南安撫還【二八】,言江西人蕃賦重【二九】,州縣長吏多不得人,故以難治之地,特著此條。慶曆初,王琪等增江南、淮、兩浙、荊湖六路糶鹽錢。及絳還自江南,言鹽估高,民無以食。既而諸路皆以為言,於是琪等所增錢皆罷復故。此據本志,附見,不得其時。  禁鄜延路漢戶以田產與蕃官賣買者。  丙辰,蠲江南東、西路民所貸種糧。初,上謂輔臣曰:「頃江南歲饑,貸種糧數十萬斛,且屢經倚閣,而轉運司督索不已。如聞民貧不能盡償,非遣使安撫,遠方無由上達,其蠲之。」



    己未,詔大理寺:「舊制大事限三十日,中事限二十日,小事限十日,審刑院遞減半。今炎暍之際,恐待報淹久,起四月盡六月,案內有禁囚者減限之半。其益、梓、利、夔、廣南東西、福建、荊湖等州軍,即依急案例斷奏。」



    辛酉,御崇政殿錄繫囚。



    壬戌,出內藏庫絹十萬下三司以助軍費。至和元年八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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