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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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七十七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仁宗至和元年九月盡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七十七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至和元年(甲午,1054)
全 文 九月辛酉朔,權三司使、翰林學士、兼端明殿學士、翰林侍讀學士、禮部侍郎、知制誥楊察為戶部侍郎、提舉集禧觀事。內侍楊永德建請蔡、汴河置水遞鋪,察條其不便,罷之,永德毀察於帝。三司有獄,辭連衛士,皇城司不即遣,而有詔移開封府鞫之。察由是乞罷,帝從其請。
知諫院范鎮言:「外議皆謂察近因點檢內衣庫積尺羅帛及建言水遞鋪非便,又言內藏庫不當買交鈔,又言香場人吏取乞錢物,皇城司占護親從官不以付外勘鞫。此等事皆是害政傷理之大者,三司義當論列【一】,而讒邪小人,多方沮毀,使其請解使權,朝廷因遂其請,臣竊為陛下惜之。夫邪正之辨,治亂之所繫也,不可不審,陛下以察之所陳,是邪?非邪?以為是,則宜使察且主大計,以塞姦倖之路;以為非,則不當改官,使自暇逸。累日以來,日色不光,天氣沉陰,欲雨而不雨,此邪人用事之應,而忠良之情不得上通也。陛下宜以察所爭四事,下中書、樞密大臣詳正是非【二】,付有司依公施行,復察所任,庶幾上應天變,下塞人言。」殿中侍御史趙抃亦言:「察若有罪,不當更轉官資,若本無罪,不當遽罷。乞令依舊職局,追還新命。」不報。抃,西安人也。抃為御史,彈劾不避權幸,時號鐵面御史。
先是,鹽鐵判官、司封員外郎王鼎為淮南、江、浙、荊湖制置發運副使,內侍楊永德請沿汴置鋪挽漕舟,歲可省卒六萬,鼎議以為不可。永德橫猾,執政重違其奏,乃令三司判官一員將永德就鼎議。鼎發八難,永德不能復。鼎因疏言:「陛下幸用臣,不宜過聽小人,妄有所改,以誤國計。」於是永德言不用。居二年,遂以為使。鼎為發運副使,乃四月辛酉,今因楊察罷三司,附見。前使者多漁市南方物,因奏計京師,持遺權貴。鼎一無所市,獨悉精吏事,事無大小,必出於己。凡調發綱吏,度漕路遠近定先後,為成法,於是勞佚悉均,吏不能為輕重。官舟禁私載,舟兵無以自給,則盜官米為姦。有能居販自贍者,市人持以法,不肯償所逋,鼎為移州縣督償之。舟人有以自給,不為姦,而所運米未嘗不足也。
殿中丞王安石為髃牧判官。安石力辭召試,有詔與在京差遣。及除髃牧判官,安石猶力辭,歐陽修諭之,乃就職。館閣校勘沈康,詣宰相陳執中,自言屢求為髃牧判官而不得,王安石不帶職,又歷任比康為淺,安石既不肯為,願得為之。執中曰:「安石辭讓召試,故朝廷優與差遣,豈復屑屑計校資任。且朝廷設館閣以待天下賢材,亦當爵位相先,而乃爭奪如此,公視安石,顏何厚也。」康臱沮而去。 詔梓州路轉運使,如聞戎、瀘知州,每遇蠻人入寇,領兵按邊,而所過多率民供饋糧肉,寇未至而民已擾,其嚴行禁約之。 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誥呂溱,工部郎中、知制誥、兼侍講、史館修撰王洙,並為翰林學士。故事,翰林學士六員,時楊察、趙燍、楊偉、胡宿、歐陽修並為學士,於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復同除學士,洙蓋第七員也。溫成皇后之喪,洙鉤摭非禮,陰與石全彬附會時事,陳執中、劉沆在中書,喜其助己,故員外擢洙。議者非之。
甲子,起居舍人、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奎為兵部員外郎,太子中允、直集賢院、同修起居注劉敞,並知制誥,仍以敞為右正言。陳執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應驟遷,上不聽,曰:「此豈計官資日月耶!」謝日,上面諭以外間事不便,有聞,當一一語朕也。
乙丑,詔:「比聞差官繕修京師官舍,其初多廣計工料,既而指羡盈以邀賞,故所修不得完久。自今須實計工料,申三司。如七年內隳損者,其監修官吏及工匠,並劾罪以聞。」 丙寅,翰林學士王洙上周禮器圖【三】。先是洙讀周禮,帝命畫車服、冠冕、籩豆、簠簋之制,及是圖成,上之。
樞密副使王堯臣務裁抑僥倖,於是有鏤匿名書布京城以搖軍情者,帝不信。丁卯,詔開封府揭牓募告者賞錢二千緡;願入官與大理寺評事或侍禁;已有官及係軍籍者優與遷轉;徒中自告特免罪,亦與酬獎;僧道褐衣者與紫衣,紫衣者與師號,已賜師號者與僧官【四】,如願賜院額及欲度童行者亦聽。
戊辰,三司使王拱辰言:「閤門以臣班觀文、資政殿學士之上【五】。今高若訥、□育皆二府舊臣,望許依近例,外殿序臣班於其下。」從之。 彰德節度使、兼侍中、駙馬都尉王貽永言:「奉詔許朝朔望,恩禮優絕。今足疾少損,乞五日一奉朝。」從之。
己巳,邇英閣講周禮「大荒大札,則薄征緩刑」,楊安國曰:「所謂緩刑者,乃過誤之民耳,當歲歉則赦之,閔其窮也。今觽持兵仗,劫糧廩,一切□之,恐不足以禁姦。」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饑饉,州縣不能存恤,餓莩所迫,遂至為盜,又捕而殺之,不亦甚乎!」 壬申,侍御史范師道言,乞知諫官院及知雜御史如當擢用,不計資任深淺,並且令任三司副使,候魳歷三部,方改授待制。詔自今諫官及知雜御史除改旋取進止。此據會要乃九月十二日事,非十二月壬申也,今附見。
癸酉,詔臣僚陳乞親戚,毋以文資侵射右職差遣。
甲戌,滄州均田稅,民或以為未便,其令復輸如舊。此事必與田京相關,皇祐四年八月可考。
乙亥,契丹遣忠正節度使、同平章事蕭德,翰林學士、左諫議大夫、知制誥、史館修撰□湛來告與夏國平,且言:「通好五十年,契丹主思南朝皇帝,無由一會見,嘗遣耶律防來使,竊畫帝容貌,曾未得其真。欲交馳畫象,庶瞻覿以紓兄弟之情。」德等又乞親進本國酒饌,不許。交馳畫象,朝廷多有議論,趙抃疏,其一也。蘇頌作孫抃行狀云:或者慮敵得御容,敢行咒詛,抃言其不然,卒許之。張唐英政要云敵後得御容,具儀仗拜謁驚嘆。今皆不取。 丁丑,詔開封府,自今凡決大辟囚,並覆奏之。初,開封府言得樞密院劄子,軍人犯大辟無可疑者,更不以聞,其百姓則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軍人亦令覆奏。 辛巳,三司使、吏部侍郎王拱辰為回謝契丹使,德州刺史李珣副之。拱辰見契丹主於混同江,其國每歲春漲,於水上置宴釣魚,惟貴族近臣得與,一骞盛禮在此。每得魚,必親酌勸拱辰,又親鼓琵琶侑之。謂其相劉六符曰:「南朝少年狀元,入翰林十五年矣,吾故厚待之。」
契丹國母愛其少子宗元,案遼史帝紀及皇子表,皆作重元。欲以為嗣,問拱辰曰:「南朝太祖、太宗,何親屬也?」拱辰曰:「兄弟也。」曰:「善哉,何其義也。」契丹主曰:「太宗、真宗,何親屬也?」拱辰曰:「父子也。」曰:「善哉,何其禮也。」既而契丹主屏人,謂拱辰曰:「吾有頑弟,他日得國,恐南朝未得高枕也。」至和元年,王拱辰別錄,契丹主又云:「更為西界昨報休兵事,從初不稟朝命,邊上頭作過犯,遂行征討。緣元昊地界黃河屈曲,寡人先領兵直入,已奪得唐隆鎮。韓國大王插糧船遶頭轉來,寡人本意,待與除滅,卻為韓國大王有失備禦,被卻西人伏兵邀截船糧,是致失利。今來既謝罪,遂且許和。」拱辰答云:「元昊前來激惱南朝,續次不順北朝,始初南朝亦欲窮兵討滅,卻陛下頻有書來解救,遂且許和。自聞皇帝失利,南朝甚不樂。」契丹主云:「兄弟之國,可知不樂。」拱辰又云:「南朝亦知北朝公主先聘與元昊,殊不禮待,憂幽而卒。」契丹主云:「直是飲恨而卒,然只是皇族之女。」拱辰云:「雖知只是宗女,亦須名為陛下公主下嫁,豈可如此不禮!今或陛下更與通親,毋乃太自屈也。」契丹主云:「更做甚與他為親,只封冊至今亦未曾與。」拱辰慮其再通姻好,即與中國不便,故因話而諷之。拱辰又云:「今來陛下且與函容,亦是好事。陛下于西羌用兵數年,其殺獲勝負,亦□相當。古語謂爭城殺人盈城,爭地殺人盈野,豈是帝王仁德好事!」契丹主云:「極是也。」兩朝誓旨冊內有此。今用注待考,或當修入正文。
壬午,送契丹國馴象二。
癸未,禮院言溫成皇后葬所,請稱溫成皇后園陵,從之。
乙酉,溫成皇后啟殯,上不御前後殿,百官進名奉慰。御史中丞孫抃率其屬言劉沆既為宰相【六】,不當領溫成皇后監護使,且言立廟建陵皆非禮。章累上,不報。因相與請對,固爭不能得,抃伏地不起,帝為改容遣之。臺官諫宰相護喪,實錄止載孫抃及侍御史范師道、毋湜三人。按趙抃時為殿中侍御史,亦同論列,實錄偶遺之。今但云率其屬,則臺官俱在矣。 丁亥,改命劉沆為溫成皇后園陵監護使,石全彬為園陵監護都監,劉保信為園陵同監護都監。
詔代州五臺山諸寺收童行者,非有人保任,毋得係籍。時雄州言契丹遣蔚、應、武、朔等州人來五臺山出家,以探刺邊事,故條約之。
禮院請溫成皇后廟祭器視皇后廟一室之數,從之。
己丑,太白晝見。
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晝見。
壬辰,詔士庶之家嘗更傭雇之人,自今毋得與主之同居親為昏,違者離之。 甲午,禮院言溫成皇后四時薦新及朔望,並如皇后廟,令宗正寺官行事【七】,從之。
丙申,宰臣率百官詣奉先禪院奠溫成皇后,上不御前後殿。
丁酉,葬溫成皇后。上御西樓【八】,望柩以送,自製挽歌詞。宰相率百官進名奉慰。知諫院范鎮言:「太常議溫成皇后葬禮,前謂之溫成園,後謂之園陵;宰相劉沆前為監護使,後為園陵使。如聞此議皆出禮官,禮官前日是則今日非,今日是則前日非,必有一非於此矣。夫此禮典素定,不可輕變者,議論異同如此,是為禮官而以禮自舞也。古者法吏舞法,而今世禮官舞禮。若不加詰問,恐朝廷典章寖壞而不可救。乞下臣章,劾禮官前後異狀,以正中外之惑。」不報。鎮又請葬溫成皇后罷焚瘞錦繡、珠玉以紓國用,從之。
己亥,范鎮又言:
臣比嘗建議,方今官□兵多,民力不堪,請詔中書、樞密大臣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報。退自伏念,當世之務,莫急於此,而朝廷恬然不以為怪,此臣區區不得隱默也。夫慮之有素,為之有備,事至而應則安靜而詳實;慮之無素,為之無備,事至而應則倉猝而乖忤。大抵近事多失於倉猝而不安靜者,慮之不先,備之不豫也。前日契丹使至,虛言紛紛,朝廷自顧國用之不足,民力之彫敝,無以待之也。大臣不知計之所從,於是乎請募兵以自塞責,是何異欲救火而益以薪,流之濁而復撓其源也。
景德中,契丹內寇,靈夏不臣。是時兵不滿五十萬,西備北禦,沛然有餘。今兵倍之矣,而尚若不足者,臣不識所謂也。敵才遣一介之使【九】,而增益者又數萬,及其去也,中外相慶,謂為無事,殊不知新兵之費,骞損已百萬緡矣。其費非出於天,非出於地,非出於建議者之家,一出於民也。方民愁苦之時,又重賦之,以為備禦計者,未見其可也。此所謂倉猝而乖忤也。
兵不在觽,在練之與將何如爾。儂智高寇嶺南,前後遣將不知幾輩,遣兵不知幾萬,亡走奔北,不可勝紀。陛下親遣狄青,然而卒能取勝者,蕃落數百騎爾。此兵不在觽,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說,以詰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為備契丹,莫若□河北、河東之民;備靈夏,莫若□關陝之民;備雲南,莫若□兩川、湖、嶺之民;備天下,莫若□天下之民。民力□則知自愛,雖有外虞,人人可為兵;用人人自愛之兵,以禦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古人所謂猶手臂之捍頭目,子弟之衛父兄者,用此兵也,臣所謂慮之有素,為之有備者此也。
今夫官所以養民者也,兵所以衛民者也。今養民衛民者反殘民矣,而大臣不知救。臣恐朝廷之憂,不在邊陲,而在□兵與窮民也。近年以來,地數震動,河不軌道,日月星辰,謫見於天,皆民之感也。伏請明敕大臣,求所以息民之術,以應天地之變,而為宗廟社稷計,臣不勝大願。大臣以募兵塞責,當是王德用事,見皇祐元年十二月。 庚子,賜虔州祥符宮道士洞淵大師李思聰為玄妙先生。思聰上所撰璇霄列象拱極圖也。
先是,都官員外郎燕度建議,川峽選人遭父母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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