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八十三

    卷一百八十三 (第2/3页)

、知相州韓琦為工部尚書、三司使。唐制,節度使納節,不降麻。本朝丁謂自節度使為參知政事,止舍人院命詞。今除琦三司使降麻,非故事也。  乙巳,貸水災民麥種。



    詔麟、府州,見定屈野河界至,其令邊吏毋得蹂踐田苗,如西人內侵,即相視遠近驅逐之。事具二年二月甲戌。



    是月,有彗出紫微垣,歷七星,其色白,長丈餘。



    八月庚戌朔,日有食之。司馬光又上疏曰:



    竊以為國家者,政有小大,事有緩急,知所前後,則功無不成。議者或曰,當今之務大而急者,在於水災泛濫。是大不然。彼水災所傷,不過污下及濱河之民,若積雨既止,少疏而塞之,則民皆復業,豈能為國家之患哉?然則在於穀帛窘乏。是又不然。夫以四海之富,養之有道,用之有節,使良有司治之,穀帛不可勝用也,豈能為國家之患哉?然則在於強敵侵盜。是又不然。夫強敵侵盜,不過能驚擾邊鄙之民,御之有道,備之有謀,可使朝貢相繼,豈能為國家之患哉【一九】?



    以臣之愚,當今甚大而急者,在於根本未建,觽心危疑,釋此不憂,而顧彼三者,是舍其肺腑而救四支也,不亦失乎?借有高才之臣,能復九河之道,儲九年之食,開千里之邊,而本根未建,尚何益也?況復細於彼三事哉【二○】!  今陛下聖體雖安,而四方之人未能遍知,尚有疑懼者,不以此時早擇宗室之賢【二一】,使攝居儲副之位,內以輔衛聖躬,外以鎮安百姓,萬一有出於意外之事,可不過為之防哉!



    竊意陛下洞照安危,策應已定【二二】,而尚密之,未欲宣示於外,審或如此,亦恐不可。何則?今天下之人,企踵而立,抉耳而聽,以須明詔之下,然後人人自安,又何待密哉?若以儲副體大,非造次可定,或且使之輔政【二三】,或典宿衛,或尹京邑,亦足遏禍難之原,靖中外之意。今朝廷朝夕所議,大抵皆目前常事,非甚大而急者。臣恐高拱雍容,養成國家之患,從而理之,用力難矣。此臣所以寢不能安,食不能飽,不避死亡之誅,進言不已者也。



    壬子,詔秦鳳經略司:「西界移文保安軍,乞抽還修古渭寨軍及索叛去張納芝、臨占等。古渭寨乃秦川屬地,張納芝、臨占世為蕃官,其令保安軍以此報之。」



    癸丑,復龍圖閣直學士、兵部員外郎、知池州包拯為刑部郎中、知江寧府,江南東路轉運使、工部員外郎、直集賢院唐介為戶部員外郎。時殿中侍御史裏行□中復乞召拯、介還朝,宰臣文彥博因言:「介頃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間雖有風聞之誤,然當時責之太深,請如中復所奏召用之。」故有是命。



    詔:大臣自今無得乞子弟及親舊賜進士出身。



    是日,知諫院范鎮言:「臣伏見五月間二星相繼西流,一出天江,一出天市,出天江者,主大水,出天市者,主散財。當是時,朝廷不知觀天之變以圖消伏,又不知為防以備其災,才及一月,而都城大水,民居室廬及軍營漂壞者,不知幾十萬區,天變之不虛發也如此。近日以來,彗出東方,孛於七星,其色正白。七星主急兵,色白亦主兵。天意若告陛下將有急兵至,欲陛下與大臣相敕警,以求消伏之術,不可宴然復如前日也。陛下自正月不豫,至於今二百餘日,既已平復,髃臣稀得進見,設有得進見者,又不與謀天下大計。天下之人,其心皇皇,所以感動上天之變也。方此時,豈無乘間觀釁,起為盜賊,如大水之入都城者乎?陛下即位三十五年,以納諫為德,以畏天為心,至於小小論議,未嘗不虛懷開納。今及宗廟社稷之計,反拒諫而不用,違天而不戒乎?臣職當言,不敢愛死,默默以負陛下。陛下以臣言為然,乞以臣前所上章與大臣速定大議;以臣言為不然,乞加臣萬死之罪。何者,陛下素有納諫之美,因臣奏疏,使陛下有拒諫之名。臣更不敢復奉朝請,謹闔門以待萬死之罪。」



    甲寅,鎮復遺執政書,言:「鎮前後六奏宗廟社稷安危大計,而兩奏親納中書,歷月踰時,寂然不見有所猷為,此鎮任言之責,不可以不待罪也。古之人三諫而不從則去,今鎮已六諫矣。古之人仕魯不合則去之齊,不合則去之衛、之晉,惟其意之所之。今天下一統,鎮去而何所之乎?惟有待罪而已。相公又教以不可效干名希進之人,鎮退而竊自惟念,不敢奉教而決然為之者,義當死朝廷之刑,不可以死亂兵之下也。此方是鎮擇死之時,尚安暇顧干名希進之嫌而不為去就之決哉?夫事有緩而不可急為者,亦有急而不可緩為者,當緩而急,當急而緩,其為患均。天之見變亦然,流星與彗之變是也。今彗之變當急,而朝廷尚欲緩之,此鎮寧死於朝廷之刑也。伏願諸公攜鎮之書言於上前,速定大計,如其不然,即賜鎮之死,放鎮歸田,解鎮之職而置之散外,皆諸公之賜也。」



    乙卯,鎮又言:「臣前六奏宗廟社稷之大計,四奏進入,兩奏奉聖旨送中書。陛下不以臣章留中,而令送中書者,是欲使中書大臣奉行也。臣兩至中書,而中書遞相設辭以拒臣。以此觀之,是陛下欲為宗廟社稷計,而大臣不欲為也。為大臣而不欲為宗廟社稷計,非所以為大臣也。臣竊原大臣之意,恐行之而事有中變【二四】,故畏避而為容身之計也。今星變主急兵,萬一兵起,大臣家族首領顧不保,其為身計亦已簄矣。就使事有中變而死陛下之職,與其死於亂兵,不猶愈乎?乞陛下以臣此章示大臣,使其自擇死所。」  丁巳,范鎮又言:「臣伏見天禧二年六月彗星見,未幾而冊陛下為皇太子。方是時,真宗皇帝只有陛下一人,天下人心已有所係,然真宗皇帝遽立陛下為皇太子者,欲預定其分,塞覬覦之路也,非私為陛下也,為宗廟社稷之計,與應天譴之變,皆當然也。今陛下未有皇嗣,天下人心無有所係,故天初見流星,繼以大水,告陛下以簡宗廟之罰。陛下君臣不知覺悟,故天又出彗以告陛下,而陛下君臣宴然復如前時,此臣當言之責,所以恐懼而待罪也。初流星示變時,大臣豈意必有大水乎?及大水入都城,大臣親領徒役以捍水患。今大水已定,而不知致大水之本,本由簡宗廟,而不為宗廟計,故天又示彗也。彗之變主急兵,大臣又不先定大計以備兵變,及兵如水之至,而後親捍之,雖勤勞如捍水之時,亦無益矣。陛下為民父母,已視民有壓溺之患,又忍使遭戮辱之禍,而不為宗廟社稷計【二五】以答天譴乎!」



    庚申,起居舍人、直祕閣、同知諫院范鎮為戶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鎮固辭不受,曰:「陛下以臣言為非,即當加臣萬死之罪,以臣言為是,豈可不先宗廟社稷計而遽為臣轉官遷職也?」



    辛酉,降湖南轉運使李肅之知齊州,知荊南王逵知□州,知辰州宋守信為鄧州都監,通判辰州賈師熊通判邵州。以肅之、守信、師熊等入峒討彭士羲而軍士被傷者四十餘人,逵給軍士不均也。



    癸亥,樞密使、護國節度使狄青罷樞密使,加同平章事、判陳州。青在西府四年,京城小民聞青驟貴,相與推說,誦詠其材武。青每出入,輒聚觀之,至壅路不得行。上自正月不豫,青益為都人所指目。又,青家犬生角,數有光怪。知制誥劉敞請出青於外以保全之,未聽。敞出知揚州,又極言:「今外說紛紛,雖不足信,要當使無後憂,寧負青,無使負國家。」并謂宰相曰:「向者天下有可大憂者,又有可大疑者。今上體平復,大憂去矣,而大疑者尚在。」具以青事告之,宰相應對唯唯。敞既至官,拜表,又篃遺公卿書曰:「汲黯之忠,不難於淮陽【二六】,而眷眷於李息。」朝廷皆知為青發也。及京師大水,青避水,徙家於相國寺,行坐殿上,都下喧然;執政聞之始懼,以熟狀出青判陳州。自皇祐末有日食之變,敞嘗獻救日論三篇,備言所以防姦禦變之術,青見而惡之,謂所親曰:「劉舍人以此洗滌青邪!」敞初建言,或以為過,至是乃服。此據劉攽行狀。攽又云:敞出知揚州,見上,請出青于外,上曰:「可諭中書。」按仁宗自正月得疾,至七月乃見髃臣,攽所云必誤,蓋上疏論列爾。今略加刪修,庶不失事實。



    三司使、工部尚書韓琦為樞密使,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吏部侍郎、知益州張方平為三司使。  自西鄙用兵,兩蜀多所調發。方平還自益州,奏免橫賦四十萬貫匹,及減興、嘉、邛州鑄錢十餘萬,蜀人便之。



    始,方平主計,京師有三年糧,而馬粟倍之。至是馬粟僅足一歲,而糧亦減半,因建言:「今之京師,古所謂陳留,天下四衝八達之地,非如雍、洛有山河形勢足恃也,特依重兵以立國爾。兵恃食,食恃漕運,汴河控引江、淮,利盡南海。天聖以前,歲發民浚之,故河行地中。有張君平者,以疏導京東積水,始輟用汴夫,其後淺妄者爭以裁減費役為功,河日以堙塞。今仰而望河,非祖宗之舊也。」遂畫漕運十四策。宰相富弼讀方平奏上前,晝漏盡十刻,侍衛皆跛倚,上太息稱善。弼曰:「此國計大本,非常奏也。」悉如所啟施行。退謂方平曰:「自慶曆以來,公論食貨詳矣,朝廷每有所損益,必以公奏議為本,凡除主計,未嘗敢先公也。」其後未期年,而京師有五年之蓄。或取方平集奏議詳載之,然不當即附此年。



    先是,樞密直學士、右諫議大夫、權知開封府王素,數與歐陽修稱譽富弼於上前,弼入相,素頗有力焉,意弼引己登兩府,既不如志,因加詆毀,且求外官,於是改龍圖閣學士、知定州。詆毀事,據司馬光記聞,當考。



    以冀州新河鎮為新河縣,廢堂陽鎮。本州言堂陽人戶稀,而新河交易所會故也。



    是夕,彗星滅。  范鎮言:「臣近以都城大水【二七】及彗星謫見,為變非常,故乞速定大計,以答天譴。闔門待罪,祈以死請。臣人微言輕,固不足以動聖聽,然所陳者,乃天之戒。陛下縱不用臣之言,可不畏天之戒乎!彗星尚在,朝廷不知警懼,彗星既滅,則不復有所告戒。後雖欲言,亦無以為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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