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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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訖時間 起仁宗嘉祐五年七月盡是年十二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百九十二 



    帝  號 宋仁宗 



    年  號 嘉祐五年(庚子,1060) 



    全  文



    秋七月戊子,美人周氏為婕妤。皇第十二女,婕妤所生也。



    庚寅,詔河北兩地供輸人輒過黃河南者,以違制論。初,邊臣言,兩地供輸人,舊條私出本州界,並坐徒,後乃更從杖,恐漸入近南州軍刺事,難以辨姦詐。故復著此條。



    辛卯,詔知許州兼京西北路安撫使、知鄧州兼京西南路安撫使,以許、陳、鄭、滑、孟、蔡、汝、潁、信陽九州軍隸北路,鄧、襄、隨、房、金、唐、均、郢、光化九州軍隸南路,其河南府即不隸所部。  初,西平州峒將韋惠政匿納交阯逃戶,甲峒蠻申詔泰【一】領觽襲逐所亡,都巡檢宋士堯等帥兵拒之,擅入交阯界,多所斬獲。明日【二】,交阯與甲峒蠻復合兵來寇,士堯等皆戰沒。癸巳,邕州以聞,詔知廣州蕭固赴邕州發諸郡兵,與轉運使宋咸、提點刑獄李師中同議掩擊之。



    甲午,戶部員外郎、天章閣待制、知諫院唐介知荊南,從介請也。敕過門下,知封駮事何郯封還之,言:「介為諫官,有補朝廷,不當出外。」詔介復知諫院如故。



    丙申,詔:「文臣待制以上及臺諫官,武臣刺史以上,各舉諸司使至三班使臣堪將領及行陣戰鬥者三人。後雖有他過,不連坐,而臨敵不如舉狀者,坐之。」



    丁酉,知晉州、都官員外郎□京追三官,壽州編管;前提點河東刑獄、祠部郎中龐汝弼特勒停;同提點刑獄、西京左藏庫副使寇利一,前同提點刑獄、禮賓副使段隱各衝替。先是,京犯自盜贓,而汝弼嘗多取寄州廚生餼【三】;又,利一數與京聚會,亦嘗受公用銀紗羅,故並坐之。京,育弟也。  戊戌,翰林學士歐陽修等上所修唐書二百五十卷,刊修及編修官皆進秩或加職,仍賜器幣有差。



    著作佐郎劉羲叟為崇文院檢討【四】,未入謝,疽發背卒。羲叟強記多識,尤長於星曆、數術。皇祐五年,日食心,時胡瑗鑄鐘弇而直,聲鬱不發;又陝西鑄大錢,羲叟曰:「此所謂害金再興,與周景王同占,上將感心腹之疾。」明年上果不豫。又月入太微,曰:「後宮當有喪。」已而張貴妃薨。至和元年,日食正陽,客星出於昴,曰:「契丹宗真其死乎?」事皆驗。羲叟未病,嘗曰:「吾及秋必死。」自擇地於父冢旁,占庚穴,以語其妻,如其言葬之。「心疾」【五】已見嘉祐元年八月,然此不妨再見。宗真至和二年八月乃死,「客星出昴」【六】據本志乃皇祐五年事。  辛丑,廣西經略司言,交阯與甲峒夷人又寇永平寨,乞朝廷發荊湖北路兵善用摽牌者三千人赴本路。從之。



    壬寅,詔廣南東、西等路安撫、轉運使、提點刑獄體量所部知州軍、都監、監押、寨主、巡檢使臣,老疾不任事者,即選人代之以聞。



    殿中侍御史呂誨言:「陝西四路所管熟戶,不下十數萬人。寶元用兵以來陷沒,十無四五,兵帳遂廢不修。乞委逐路帥臣,選官遍索蕃部之未附者,增入舊帳,其首領應遷補之,族大者益以閒田均給之。」又言:「昨保安軍蕃官胡守中叛去,雖自西界取還就誅,然可見蕃部攜貳之情。乞下鄰路體量兵官失綏撫者,重行降責。」並從之。



    初,天下廢田尚多,民罕土著,或棄田流徙為閑民。自天聖初下赦書,即詔民流積十年者,其田聽人耕,三年而後收賦,減舊額之半。又詔流民能自復者,賦亦如之。既而又與流民期,百日復業,蠲賦役五年,減舊賦十之八;期盡不至,聽他人得耕。自是,每下赦令,輒以招輯流亡,募人耕墾為言。民被災而流者,又優其蠲復,緩其期招之。又嘗詔:「州縣長吏令佐,能勸民修起陂池溝洫之久廢者,及墾闢荒田,增稅及二十萬以上,議賞。監司能督部吏經畫,賞亦如之。」



    久之,天下生齒益蕃,田野加闢,獨京西唐、鄧間尚多曠土。唐州閑田尤多,入草莽者十八九。或請徙戶實之,或請以卒屯田,或請廢為縣。知州事、比部員外郎趙尚□曰:「淮安古稱膏腴,今田獨蕪穢,此必有遺利。且土曠可益墾闢,民稀可益招徠,何必廢郡也?」乃案圖記,得召信臣故跡,益發卒復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萬餘頃。又教民自為支渠數十,轉相浸灌【七】。而四方之民來者雲集,尚□復請以荒地計口授之,及貸民官錢買牛。比三年,廢田盡為膏腴,增戶萬餘。監司上其狀,三司使包拯亦以為言。丙午,詔留再任。尚□,安仁子也。仁宗實錄:包拯奏尚□所招淮、湖、河北之民萬餘戶。本志但云二千餘戶,英宗實錄與本志同。今從仁宗實錄及本傳。治平元年正月,尚□再任。



    庚戌,詔曰:「朕樂與士大夫惇德明義,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旨,或為危言詭行,務以驚觽取譽,罔上而邀寵。論事之官,搜抉隱微,無忠恕長厚之風;託跡於公,而原其本心,實以合黨圖私,甚可惡也。使吾俗靡然陷溺於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書不云乎:『堲讒說殄行,震驚朕師。』中書門下其採端實之士,明進諸朝;察辯激巧偽者加放黜焉。明揚朕言,以厲多士。」時御史中丞趙燍言:「比年以來,搢紳之倫多險刻競浮,宜行戒敕之。」故降是詔。王稱東都事略:夫和平醇一之政行,則民休美之氣應;險刻媮薄之路啟,則民戚慘之變生。蓋風化之感天下,其猶影響之相從也。御史執法嘗為朕言,宜深詔執事【八】,以遏浮競之風。其令中書門下,務采端厚忠實、可以表厲風俗之士,並進于朝,以啟迪朕心。其詭激辯巧、敢涉朋比之跡者,必行放棄之罰,庶幾朝廷清明,百異消弭,以臻治平。咨爾攸司,其服朕命。



    壬子,命翰林學士□奎、戶部副使□中復、判度支判官王安石、右正言王陶同相度牧馬利害以聞。時國馬之政因循不舉,言者以為當有更革也。



    乙卯,權司天監周琮言:「今年正月一日夜,瞻見流星出昴、畢,色如火,宜為敵兵之備。近聞交阯寇廣南,此乃預言之應。」詔:「周琮本謂敵兵有變,今盜起南方,不應所言,特免勘。自今毋得妄引災福,倖求恩澤。」



    自李仲昌貶,議者久不復論河事,而河流派別於魏之第六埽,曰二股河,其廣二百尺。自二股河行一百三十里,至魏、恩、德、博之境,曰四界首。河北都轉運使韓贄言:「四界首古大河所經,即溝洫志所謂『決平原、金隄,開通大河,入篤馬河【九】,至海五百餘里』者也。自今春以丁壯三千浚之,一月而畢,引支河流入金、赤河,其深六尺。商胡決河自魏之北,至於恩、冀、乾寧入於海。今二股河自魏、恩東至於德、滄入於海,分而為二,則上流不壅,可以紓決溢之患。」乃上四界首二股河圖。據本志,此時韓贄但圖上二股河形勢,初不云興役也。實錄別云:自今年春役夫三千,一月而畢功,減大河入于金、赤河,其深蓋六尺餘。如實錄所載,乃是役竟功成矣,與本志特異。又按稽古錄,是年春韓贄穿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與實錄同。今文從本志,稍刪潤之,事從實錄。韓贄本傳云:河決商胡而北踰十年,議者欲塞之復東流。役將興,贄言:「北流既安,費已不貲,今驟更之,未必有成功。不若大名之東開金隄【一○】,使分注故道,釃為二河,庶可紓大患。」朝廷遣使相視,請如其策。役三千人,幾月而成。呂誨集有相度黃河狀載此甚詳,今參取之。



    八月丁巳朔,觀文殿學士、吏部侍郎程戡為宣徽南院使、判延州。



    殿中侍御史呂誨言:「戡才微識闇,外厚中險,交結權貴,因緣進擢,循私罔上,怙勢作威。況年逾七十,自當還政。近罷樞府,既以匪能,復委帥權,曷由勝任?且本朝故事,宣徽使非勳戚未嘗除拜,乞追寢戡恩命。」知雜御史范師道等相繼論列,訖不從。



    度支判官、金部員外郎薛向權陝西轉運副使兼制置解鹽使【一一】。范祥卒,故以向代之。時西夏青鹽盜販甚賤,而官賣解鹽價高,鹽以故不售,至向始減價以抑之。鹽池歲調畦夫數千種鹽,而鹽支十年未售,向奏損其數,至今便之。本志云:祥卒,以向繼其後。案祥行狀,是年七月十九日卒。實錄錄祥孫子在十一月。



    甲子,眉州進士蘇洵為試校書郎。洵年二十七始發憤為學,歲餘舉進士,又舉茂才異等,皆不中,悉焚其常所為文,閉戶益讀書,遂通六經、百家之說,下筆頃刻數千言。嘉祐初,與其二子軾、轍至京師,翰林學士歐陽修上其所著權書、衡論、機策二十二篇,宰相韓琦善之。召試舍人院,再以疾辭。本路轉運使趙抃等皆薦其行義推於鄉里,而修又言洵既不肯就試,乞就除一官,故有是命。



    乙丑,吏部流內銓言:「諸州幕職官常闕八九十員,無合入資序人。請下知雜御史、三司副使,待制已上,各舉令、錄、判、司、主簿、尉二人,有出身四考,無出身五考,無贓私罪、有京官舉主三人者為之。」詔可。治平三年四月,遂著為令。



    澶州言鎮潼軍留後李端懿卒。上方燕禁中,為輟樂,賻其家黃金三百兩,贈感德節度使,諡良定。其弟端愿援蔡國公主子□守禮例,再贈兼侍中。  壬申,詔曰:「國初承五代之後,簡編散落,三館聚書纔萬卷。其後平定列國,先收圖籍,亦嘗分遣使人,屢下詔令,訪募異本,校定篇目,聽政之暇,無廢覽觀。然比開元,遺逸尚觽,宜加購賞,以廣獻書。中外士庶,並許上館閣闕書,每卷支絹一匹,五百卷與文資官。」



    癸酉,降知洪州、光祿少卿劉緯知郢州。以轉運使馮浩等言緯家僕因事受財,又縱其子貿易於民也。張唐英以為臺官上言,今從實錄。  乙亥,吏部侍郎、集賢院學士余靖為廣南西路體量安撫使,如京使賈師熊副之。靖至廣西,移檄交阯,召其用事臣費嘉祐詰責之。嘉祐對以近邊種落相侵,誤犯官軍,願悉推治,還所掠及械罪人以自贖。靖信其詐,厚賂遣去。嘉祐既歸,遂不復出。神道碑云「即械五人送欽州,戮于界上」,蓋飾說也。今從本傳。



    庚辰,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兼侍讀錢象先為契丹國母生辰使,西染院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夏偉副之;侍御史陳經為契丹主生辰使,東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郭靄副之;鹽鐵判官、刑部郎中閻詢為契丹國母正旦使,西京左藏庫副使劉禧副之;度支判官、祠部員外郎、直集賢院王安石為契丹正旦使,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趙元中副之。既而安石辭行,改命戶部判官、兵部郎中、祕閣校理王繹。



    相度牧馬利害所□奎等上言:「自古國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間未嘗無牧,而非子獨能蕃息於周;汧、隴之間未嘗無牧,而張萬歲獨能蕃息於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專其事,使得專其事而不臨以賞罰,亦不可以有功。今陝西馬價,多出解鹽,三司所支銀絹,許於陝西轉運司易錢。權轉運副使薛向【一二】既掌解鹽,復領陝西財賦,可悉委之移用,仍俾擇空地置監而孳養之。蓋得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嘗耕墾之地,無傷於民,二利也;因向之才,使久其任而經制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濼之患,而土多瀉鹵,戎馬所屯,地利不足,諸監牧多在此路,馬又未嘗孳息。若就陝西興監牧,即河北諸監有可存者,悉以西方良馬易其惡種;有可廢者,悉以肥饒之地賦民。於地不足而馬所不宜之處,以肥饒之地賦民,收其課租,以助戎馬之費;於地有餘而馬所宜之處,以未嘗耕墾之地牧馬,而無傷於民,此又利之大者。苟用向,凡舉辟官及論改舊敝,有功則無愛賞,敗事則無憚罰,在於必行。」上可其奏。



    甲申,命向專領本路監牧及買馬事,仍規度於原渭州【一三】、德順軍置場。同州沙苑監、鳳翔府牧地使臣,並委向保薦以聞。  牧使歐陽修言:



    國馬之制,置自祖宗,歲月既深,官失其守,積習成弊,匪止一時。伏睹詔書,命奎等商度利害,將有更革。臣以謂監牧之設,法制具存,條目既繁,其弊亦觽。若止坐按文籍,就加增損,恐不足以深革弊源。如欲大為更張,創立制度,則凡於利害,難以遙度。蓋謀於始也不精,則行於後也難久。請詔相度官一人,同臣躬按左右廂監牧。凡土地廣狹,水草善惡,歲時孳牧,吏卒勤惰,以至牝牡種類,各隨所宜,棚井溫涼,亦有便否,嚮何以致馬之耗減,今何以得馬之蕃滋,詳究根源,旁采觽議。然後以比日臣僚奏請【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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