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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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十三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神宗熙寧三年七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二百十三
帝 號 宋神宗
年 號 熙寧三年(庚戌,1070)
全 文
秋七月辛卯,詔新判太原府歐陽修罷宣徽南院使,復為觀文殿學士、知蔡州。先是,修病,辭宣徽使至五六,因論青苗法,又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修辭太原,移書責王安石,安石不答而奏從其請。此修晚節不污,所以得為君子也。紹聖史官乃諱其事,簽貼云取會並無出處,輒刪去,今復存之。
增開封府陳留縣兵馬監押一員。
上批:「昨罷諸路賣度僧牒,本欲令商人併趨鄜延入錢,以助邊計。今鄜延所賣之餘存者無幾,環慶地險土狹,財賦素號不充,方邊事未息,防秋是時,可賜度牒千付經略司,令依鄜延法召商人入錢封樁,以備支費。」 賜河東經略安撫司紬絹十萬匹,令依轉運司年計外,變糴麟府路糧草。舊會要有此,今附見。
壬辰,樞密使、刑部侍郎呂公弼罷為吏部侍郎、觀文殿學士、知太原府。王安石變法,公弼數言宜務安靜,又與韓絳不協。從孫嘉問竊公弼論事奏草以示安石,安石輒先白上,上始不樂公弼【一】。及胡宗愈攻絳,上疑公弼使之,於是謂執政曰:「公弼屢反覆,朕以其務沮李復圭邊事嘗戒之,而公弼乘間乃云復圭但忌陳升之、韓絳耳,此乃以樞密院事賣中書也。今并州闕人,宜即使公弼往。」安石請明著其罪,上曰:「太原重地,不欲顯斥之。」曾公亮請自內批出,又言公弼先朝兩府,欲與轉兩官,上曰:「陳升之出時,乃不曾轉官。」然卒從公亮言,又以手札諭文彥博曰:「太原重地,須諳知邊事之人乃可寄委。早來已指揮中書差呂公弼,見是樞臣,故不及與卿議,要卿知耳【二】。」李復圭邊事,司馬日記五月內詳之,今附八月辛未。蔡惇祖宗官制舊典云:執政罷政,樞密使除宣徽使,轉一兩官判藩府,其次除觀文殿學士,皆宣麻。熙寧間,呂惠穆公弼因爭新法求去,王安石陰沮之,只送舍人院命詞。先公時掌外制,繳詞頭,舉典故論之。安石勸上內批,今後樞密使罷,更不宣麻,此恩數遂廢。元豐中,馮京以樞密使改除節度使、知大名府,罷政,乃以建節宣麻。知樞密院罷即除觀文殿學士,同知院以上皆除資政殿學士,若簽書只除端明殿學士,各轉一官,知藩郡。或罷不甚美,多不遷官,或只除端明者。惇所以稱先公,蓋指蔡延慶也。張德遠辯云:仁廟欲用狄青作樞使,龐相云:「高若訥無罪,何可罷?」仁廟色頗厲云:「若訥除觀文殿學士,留經筵。」即令行出,乃召當制舍人就殿廊草詞。此時,樞使罷已不宣麻。其後有宣麻者,自是舊相并帶節相,者耳。呂惠穆當時最號助王介甫者,裕錄并介甫日錄可考也,其罷政知太原,似是避文潞公之歸耳。此書抵牾多如此。此出於記省,老人何能詳?德遠是時直舍人院,封還誠有之,若謂斷自呂公弼始,則不然也。且制命已行出,如何卻除學士也。德遠辨惇誤,誠當;然德遠誤亦不少,姑兩存之。
翰林學士、端明殿學士、禮部郎中、權御史中丞馮京為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上嘗謂王安石曰:「京似平穩。」安石曰:「京燭理不明,若鼓以流俗,即不能自守。」上曰:「作中丞恐失職。」安石曰:「京作中丞,充位耳,非能啟迪陛下聰明。陛下當於幾微之際警策之,勿令迷錯。」上曰:「今作樞密副使,何如?」安石曰:「亦可也。」及京奏疏論薛向,上以手札諭安石曰:「試觀馮京奏疏,恐不宜使久處言職。慮髃邪益譸張為幻【三】,當如何處置?」安石言:「臣伏奉手詔示以馮京奏疏,使得參預處置之宜。顧臣區區,才智淺薄,不能宣暢聖問,使髃愚早服,尚何以塞明旨、裨大慮乎?然則初固疑京必出於此,蓋京所恃以為心腹腎腸者,陳襄、劉攽而已,重為眾姦所誤,何為而不出於此?書曰:『惟辟作威』,又曰:『去邪勿疑。』陛下赫然獨斷,發中詔暴其所奏,明其不知邪正是非,必撓國政,而罷黜之,則內外自知服矣。即疑未有可代,使知雜御史攝事,乃是先朝典故,徐擇可用,固未為晚。若示人以疑,取決於外,必有遷延其事以待眾姦之合,而眾姦知陛下於邪正是非之辨未能果也,必復合而譸張以亂聖德而疑海內,如陛下所料無疑也。若陛下未欲卒然行此,則且委曲訓諭以邪正是非所在,觀其意若可開悟則大善,若度其不可開悟,臣以謂除事之害,莫如早也。近陛下累宣諭胡宗愈事,既已盡其情狀,涵而不決【四】,令久在耳目之地,亦非難壬人、勝流俗之道也。願陛下并慮及此。若陛下以謂如此者眾,不可勝誅,則臣恐邪說紛紛,無有已時,何有定國事乎?且以堯、舜之明而憂驩兜、畏共工,奈何陛下獨欲無所難也!朝廷去邪與疆埸除寇無以異也,寇眾而強,磐□歲久,則扞之以勇,持之以不倦,所討多而後聽服,固其理也。臣既預聞大政,又陛下待臣不疑如此,不敢避形跡有所不盡,伏惟陛下赦其狂愚而察其忠,幸甚。所有馮京疏,謹隨劄子進納。」此據陸佃所編文字。安石論京如此,而京卒得改,足明神宗於安石未始專任之也,今附御札後。上稱京似平穩,又欲用為樞副,安石稱亦可,日錄並在六月十五日。按安石答詔所問,毀京如此,而神宗卒不聽,恐安石稱京亦可為樞副,未必是實,今姑取之。神宗示安石以京奏疏,當即是六月十九日論薛向者,或論別事,更詳之。
於是,呂公弼將去位,上議所以代之者【五】,曾公亮、韓絳極稱司馬光,上遲疑未決,始欲用京,又欲用蔡挺【六】,既而欲并用京及光。安石曰:「司馬光固佳,今風俗未定,異議尚紛紛,用光即異論有宗主。今但欲興農事,而諸路官司觀望莫肯向前,若便使異論有宗主【七】,即事無可為者。」絳徐以安石所言為然,公亮言:「不當以此廢光。」固請用之,上弗許,乃獨用京。明日,又謂執政曰:「京弱,并用光如何?」公亮以為當,安石曰:「比京誠差強,然流俗以為宗主【八】,愈不可勝,且樞密院事光果曉否?」上曰:「不曉。」安石曰:「不曉,則雖強,於密院何補?但令流俗更有助爾。」上曰:「寇準何所能,及有變,則能立大節。」又論金日磾都無所知,然可託以幼主。安石曰:「金日磾與霍光不為異,乃可以濟;寇準非能平心忠於為國,但有才氣,比當時大臣為勝而已。」公亮曰:「真宗用寇準,人或問真宗,真宗曰:『且要異論相攪,即各不敢為非。』」安石曰:「若朝廷人人異論相攪,即治道何由成?臣愚以為朝廷任事之臣,非同心同德、協于克一,即天下事無可為者。」上曰:「要令異論相攪,即不可。」公亮又論光可用,安石曰:「光言未嘗見從,若用光,光復如前日不就職,欲陛下行其言,則朝廷何以處之?」上遂不用光。 他日,安石獨對,又為上言:「君子不肯與小人畼攪,所以與小人雜居者,特待人主覺悟有所判而已。若終令君子與小人畼攪,則君子但有卷懷而已。君子之仕,欲行其道,若以白首餘年,只與小人畼攪,不知有何所望。」上以為然。御集賜王安石手札云:「試觀馮京所上章,恐此人不宜使久處言職,終必無補治道,但慮將領髃邪譸張,益為幻也。卿以謂當如何措置,可具奏來。」見御集第八卷。此段並據日錄并京本傳。
知制誥、權三司使□充為翰林學士、權三司使。初,議所以代呂公弼者,或言及充,上謂充資淺,王安石曰:「充信行佳。」上曰:「充與卿連姻。」韓絳曰:「充亦臣親家。」既不果用,乃有此除。充子安持娶安石女,絳兄綱子宗彥娶充兄育女也。 詔秦鳳路經略司擅貸封樁錢回易,令提點刑獄劾之。
罷潞州交子務,以河東轉運司言「商販緣邊,以無迴貨,故入中糧草,算請礬、鹽【九】。若交子法行,必不肯中納糧草,不惟有害邊計,亦恐礬、鹽不售」故也。本志同。按本紀載是月置潞州交子務,恐誤,或係脫一「罷」字。
癸巳,賜大理寺丞王欽臣進士及第、祕書省正字唐坰出身。欽臣以文彥博奏舉,坰上書言事召對,至是並試學士院,而有是命。欽臣,洙子;坰,詢子也。初,坰為北京監當官,上書言「青苗不行,宜斬大臣異議者一二人」。王安石謂坰宜在館閣,故得召對。坰有才辨,韓琦甚愛之,既去,乃聞其言。召坰乃五月一日,此據日記。坰宜在館閣,據五月三日實錄。林希野史云:「上薄坰為人,但賜出身,除知錢塘,王安石固留之,以為校書修令式,又使鄧綰薦為御史。」坰為御史,在四年八月己巳。
屯田郎中、廣濟河都大管勾輦運霍交知金州。上批:「交前日進對奏請二事,觀其識見鄙淺,全不曉習法令,不可獎拔,可選官代之。」
甲午,樞密院言:「嘉祐二年,詔諸司使攝大將軍,副使、承制、崇班攝小將軍,共不過二十人。自今攝南班有闕,欲差知州軍、路分都監以上得替人,如不足,即于審官西院除有過犯及年未三十、未入親民人外,取未有差遣人定差。」上批:「先差陝西、河東代歸或避親放罷,并曾有戰功路分都監以上至知城堡寨崇班以上,如不足,即依樞密院舊條,又不足,即依今所定。」
乙未,樞密院上大順城蕃部巡檢東頭供奉官趙餘德、荔原堡蕃官右侍禁蒙布等,各遷一官及賜銀絹有差。上批:「餘德出界牽制,斬獲首級,恐與荔原獲兩級人例遷一資輕重不倫,可增賜餘德銀絹各五十。」
詔權御史臺推直官、屯田員外郎孫奕更不上殿,以馮京舉奕可任御史,召對而奕辭不願故也。先是,執政進呈奕狀云:「今陛下數見小臣,以其所言悅人,乃以為辯給善希上旨。如臣,豈能當聖意?」上曰:「此豈足以眩俗?書曰『用人惟己』,朕欲用人,如何不得召見?」王安石曰:「陛下博召見人臣,乃所以廣耳目、知事情、見人材。向時人主所以不得博見人臣者,特是大臣蔽主之私計耳。」安石因言人主不躬親庶事,察知上下之情,則風俗苟簡,政令不平。上欲明奕論議無取黜之,安石曰:「但不令上殿足矣。」故有是命。孫奕未詳。四年七月,鄧綰罷奕。
丙申,王安石進呈蔡挺乞以義勇為五番教閱事,上因論及民兵【一○】,安石曰:「募兵未可全罷,民兵可漸復,雖府界亦可為。至于廣南,尤不可緩,今中國募禁軍往戍多死,此害于仁政。陛下誠罷軍職,以所得官十二三【一一】,鼓舞百姓豪傑,使趨為民兵,則事甚易成。」上患密院不肯措置義勇事,安石曰:「陛下誠欲行,則孰能禦?此在陛下也。」因為上言國之大政在兵農。上曰:「先措置得兵乃及農。緣治農事須財,兵不省則財無由足【一二】。」安石曰:「農亦不可以為在兵事之後,前代興王知不廢農事乃能并天下。興農事自不費國財,但因民所利而利之,則亦因民財力而用也。」
涇、渭、儀、原四州義勇萬五千人,舊止戍守,經略使蔡挺始令遇上番依諸軍結陣隊,分隸諸將,選藝精者遷補,給官馬,月廩、時帛、郊賞,與正兵同,遂與正兵相參戰守。土兵有缺,案府兵遺法俾之番戍,無補所缺土兵【一三】。詔復問以措置久遠分番之法【一四】,挺即條上以四州義勇分五番,番三千人。案:蔡挺傳「三千人」上無「番」字,然上文明言四州義勇萬五千人,則是每番為三千人無疑,宋史特脫一「番」字耳。防秋以八月十五日上,十月罷。防春以正月十五日上,三月罷。周而復始,比之募土兵,歲減糧八萬石、料錢六千餘緡、春冬衣萬五千匹、綿三萬七千兩。詔從之。行之諸路。此據蔡挺傳,因王安石日錄三月八日進呈義勇五番教閱事附見。十月十八日韓絳云云可考。
丁酉,以宣慶使、入內副都知【一五】、遂州觀察使石全育領昭武軍留後、提舉東太一宮。全育以老病求領宮觀,上批:「全育先朝攀附,特依所乞。」
詔:「宗室袒免貋與三班奉職,已有官者轉官、循資,堂除免選及聽就文資并鎖廳舉進士者,悉如治平二年十月五日詔書。」先是,大宗正司奏:「緦麻貋有官者,京朝官與轉一官,職官與循資。袒免貋止云與奉職,乃無有官循資指揮。」王安石議可並依緦麻法行之,曾公亮曰:「轉官宜有降殺。」安石曰:「與循資不可殺,則轉官亦不可殺。且白身得一官,有官者轉一官不為過。此所以勸有官者肯與宗室為婚,而亦省入官之一道也。」上是安石議,故有是詔。
賜河東經略司紬絹十萬匹,令于轉運司年計外計置麟府路糧草。
詔流內銓取問前權秀州軍事判官李定先任涇縣主簿日,所生母亡,曾與不曾執喪以聞。
初,陳薦言陳薦四月二十一日權管御史臺,五月七日罷。論李定匿服,見五月九日,蓋薦入臺即論,不在五月九日,其行出乃五月九日也。定匿所生母喪弗服,而為定辨者以為定不自知所生,以為乳母,及卒,或以語定,定請于父,父固以為非所生。定心疑之,乃解官侍養,以喪自居,而不敢明言。及下江東、淮南體量,而兩路奏定實解官侍養,即不言曾乞持所生母心喪。上曰:「所以不持心喪者,避解官也。定既解官,何所避而不明言心喪?」然曾公亮等皆力爭,以為定不可除御史,故又令定分晰。
既而王安石白上曰:「陛下初除李定作諫官,定誠非高才,既不能為陛下濟天下務,然近歲諫官,誰賢于李定?而宰相不肯用定者,正以定私論平直,不肯阿其朋黨,故沮抑之。陛下聽其說,改命為御史,已是一失。此陛下予奪之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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