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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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二十九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神宗熙寧五年正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二百二十九
帝 號 宋神宗
年 號 熙寧五年(壬子,1072)
全 文
春正月辛巳朔,御大慶殿受朝。
己丑,廢內物料庫入御廚,從編修三司敕孫亶請也。
詔鄜延路經略使趙□詢問降羌如有願歸夏國者,先以名聞。諸路準此。仍牒宥州令于逐路界首交割。
初,上論西人內附者,或以脅迫,非其誠心。欲令願歸者,從之;不願者,隨便措置,可以省糧食、免檢察,且足以示廣大推恩。乃下諸路詳議,已而有是詔。此據朱本,新本因之。去年十二月戊午,緣結勝事已詔諸路,此蓋重出。或此詔但令先以名聞,與前詔異也。
其後,知原州种古言:「招降蕃部可用為鄉導,不當問其願歸。蓋漢官多惡蕃部,恐迫脅令歸,即反害恩信。」上曰:「如王廣淵計,但欲遣歸,蓋廣淵與韓絳不相能。」安石曰:「今絳已被斥。留得蕃戶,陛下亦必不以此為功;縱遣去,亦不復加絳罪。不知廣淵為此何意。」上曰:「欲表見絳所為皆非。」安石曰:「陛下但當論利害,不當探人未必然之私意。臣固嘗論留得此輩無所利,但恐為患。臣近見張守約言古渭一帶屬戶多餓死者,今邊障極虛,中國久來熟戶尚不暇救恤,乃更欲招夏國老弱收養,豈為得計?」上曰:「中國人固多,誠不賴夏人。然言者謂收納夏國人,使彼人少,即于彼有害。」安石曰:「陛下欲弱彼,則先須強此;欲害彼,即先須利此。今陛下所御將帥一心奉陛下所欲為,然後可任以整緝邊事。邊事各有條理,然後可以撓夏國。今熟戶餓死,將帥不能救恤,陛下尚不得聞知,如何乃能困夏國!臣愚以謂方今所急,在知將帥【一】之情,以道御之,使不敢偷惰欺謾,然後邊可治,邊可治,則如秉常者雖欲埽除,極不為難。若未能如此,即無困夏國之理。人主計事,當先校利害。若利害果合如此,恐不須妄疑。其人心有所挾如此,則人人各懷形跡,孰敢復為人主盡力!如西事之初,陛下謂臣及韓絳皆欲以西事為己功,故有此言。臣以此於西事不能不存形跡,然事至不得已,亦不敢嘿嘿。蓋人臣之義,量而後入,故不能先事極爭,先事極爭,則無後事之驗,臣終身受妨功害能之嫌,臣以為如此害於臣智,故不敢。然懷不能已,固嘗論奏。非特臣所懷如此,前日執政大臣例皆如此。今日計事,陛下尚疑有傾韓絳者,則誰復敢不避形跡為陛下計事?」陳瓘尊堯集邊機門論安石云云,四年五月二十日,又二十六日,又六月十一日;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六日。瓘論附六月二十七日。
上曰:「王廣淵每事輒言宣撫司過失。如趙□多奪韓絳所與酬獎人官職,然至降羌事,則以為但當善遇之,必得其用。廣淵則專欲遣歸。」安石曰:「陛下不當怪廣淵屢奏宣撫司過失。方慶州兵未變,廣淵數為韓絳言如此役使兵士非便,絳屢詆毀廣淵,以為不忠,陛下亦疑廣淵,後果如廣淵所奏。廣淵反降兩官,廣淵豈能內無不平之心!內有不平,則其言自然如此。陛下以种古為曉蕃情,今令問蕃人願歸者聽歸,豈有蕃人不曉蕃情者?若蕃人曉蕃情,即無緣有歸而盡被殺戮之理。」上曰:「恐邊吏欲其歸,不免多方迫脅。」安石曰:「若遣歸果被殺戮,則豈憚內徙?除內徙外,何事可迫脅?兼此事關觽,有何急切,乃非理迫脅,不畏為人所言?」上曰:「問之無傷,要須別遣人問,僉欲令計會地界人往。」上曰:「如張宗諤即欲遣歸。」文彥博曰:「王文郁乃欲存留,安石令計會地界人與邊吏聚問,必不敢非理迫脅。」 上又言:「王慶民前奏,招到人袒膊殺賊甚力,後乃言不可存留,止為人情反復難信。」安石曰:「彼若誠心內附,已受官職、祿賜,即為我袒膊殺賊,固本分事,如王慶民所言者是也。彼若父母、妻子皆在彼,乃為人虜掠而來,欲望其盡心殺賊,即無有此理,如前日結勝是也。此非但不可望其殺賊,亦恐更為內患。种古但云可為鄉導,即不知如此人乃能為賊鄉導。今要推恩【二】,問願留者留,去者去,即留者皆為我用,去者亦必懷惠,異時討伐固宜有為內應報德,如食秦繆駿馬、盜袁盎侍兒之類,則我雖遣去,未為不得其用也。」自「其後知原州种古云」至「不得其用也」,皆日錄正月二十四日事,朱本附九日,今因之【三】。但朱本多所刪削,如安石存形跡等語,皆依日錄添。
府州言:「寧化軍送北界西南面都招討府牒稱,南朝兵騎越境,施弓矢射傷轄下人。其牒中官號有犯廟諱嫌音者。」詔河東緣邊安撫司劾元承牒官吏,仍移牒北界招討府依理施行。
辛卯,同管勾外都水監丞程昉言:「塞決河當增市芟草三百二十萬,乞舉官四員置場于懷、衛州,及舉官一員提舉并優立賞格。」從之,仍給常平司錢十萬緡,所差官盤置及八分以上取旨,其餘草數委轉運司召人進納,毋得抑置。先是,朝廷委河北轉運司計置稍草,本司必欲科配百姓,且言不爾必敗事。及議安置場地,又言別無處所,乞會問提舉塞河所。至是,中書召問昉,昉乃有是奏。
甲午,詔自今賜同天節齋筵於尚書省。 丁酉,趙□言:「西人數至綏德城鈔掠、牧放,既奉朝旨通和,不敢追襲。乞牒宥州詰問夏國,令止絕。」詔□依慶曆七年正月指揮,遇有人馬殺逐出界,仍牒報宥州。□又乞牒宥州催打量綏德城地界,王安石請勿催。上曰:「今不催,即邊事未解嚴,又恐彼謂可便得歲賜故不急。」安石曰:「彼必有定計,催之不能使移易定計,徒示汲汲,生其驕易;且歲賜須降誓詔,降誓詔須待地界了當,彼自當汲汲。」上曰:「彼既云依命,或不須計會,便令人往打量,如何?」安石曰:「彼若誠肯退二十里地界,則理須計會彼首領分擘界至。彼若尚首鼠,詎聽我打量?」上乃從安石言。
賜權發遣江、淮等路發運副使皮公舱銀絹二百,仍賜敕書獎諭。初,公舱言,漕運涉淮有風波之險,乞開洪澤河六十里,稍避其害。詔委公舱提舉,至是功畢,人以為便故也。四年十一月壬寅,始開河。 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內侍押班李若愚以勞績求官其子,違祖宗舊制,且內臣僥求亂法,不可長。」從之。若愚尋言於樞密院,乞解押班。文彥博云:「若愚恐有人欲傾奪其位者,故求罷。」王安石白上:「前密院與若愚子轉官,臣不見條貫,不許,故進呈劄與密院。密院若已刪去此條,即合劄與中書云:『本院已刪去此條。』即中書亦不管密院所刪當否,更但須理會,卻云:『特依皇城司條貫,所有不許回授恩澤條貫令今後遵守施行。』若愚既非勾當皇城司,如何用皇城司條貫?既是已刪條貫,如何卻令今後遵守施行?緣事有違法,非但臣所不敢遵行,雖檢正官亦皆以為不允。臣苟不言,是違法,阿近習,義所不能為,非於若愚有利害與奪,不知若愚辭差遣何意?」上曰:「若愚言,為廢前省奏人,故乞罷。」安石曰:「前省不奏人,干若愚何事?聞密院說恐有傾奪其位者。」上曰:「若愚為與程昉不相得。」安石曰:「此非臣所知也。」
戊戌,王安石以試中學官等第進呈,且言黎侁、張諤文字佳,第不合經義。上曰:「經術,今人人乖異,何以一道德?卿有所著可以頒行,令學者定於一。」安石曰:「詩,已令陸佃、沈季長作義。」上曰:「恐不能發明。」安石曰:「臣每與商量。」季長,錢塘人,安石妹貋也。黎侁,未詳邑里。二月十八日戊辰,前衡州推官黎侁為光祿寺丞、崇文院校書。七年五月,卒。張諤,武昌人,沈括筆談詳之。司馬光熙寧五年正月日記,有旨令曾布撰詔書付直史館進從來所解經義,委太學編次,以教後生。 己亥,詔自今奉祠太廟,命宗室使相已上攝事。先是,侍御史知雜事鄧綰言:「伏見著令,郊廟大祀,常以宰臣攝太尉受誓致齋,動經累日,中書政事多所廢滯。祭祀之禮,於古則專以宗伯治神。於唐則宰相之外,兼用尚書、嗣王、郡王,下至三品以上職事官通攝。而本朝車駕行大禮,亞獻、終獻亦有以親王及宗室近親攝事者。方陛下講修百度,政府大臣翊贊萬機,而又使之奉郊廟四時獻享之禮,實恐淹廢事務。欲乞明詔有司,凡四時郊廟大祀專使宗室近親兼使相者攝上公行事。」故有是詔。 賜河東經略司銀絹各二十萬,召人賒買,收本息封椿,以備邊費。
是日,王安石留身白上以「郭逵激智緣使攻王韶,又謝景溫亦害韶事。今秉常方弱,正合經營,夷狄之功,雖不足貪,然陛下欲大有為,則方夷狄可以兼制之時,不可失,不宜為人所壞。」上曰:「夷狄功非所貪,然須圖難易,以弭患難。」因問安石何以處此。安石請即用韶帥秦,徙逵他處。上曰:「韶輕易,如蘭山族纔來請料錢,便言舉屬內附。」安石曰:「韶但急於見知,故不為高遠。若肯就招納,即言內屬,亦不為過。考其前後計事,乃無遺策。於觽人窺伺傾側之中能立事,不可謂無氣略,比趙□尤勝。」上曰:「且更待其有功。」欲用呂公舱代逵,曰:「公舱易驅策,委以韶事必盡心。」安石亦稱公舱可用,上曰:「與何官?」安石曰:「向來罷樞密使,亦無顯狀,又經受遺詔,當與節度使或宣徽使乃可。」上曰:「與宣徽使。」安石又白上:「陛下向欲移王廣淵,如何?」上曰:「馮宗道體問得慶卒尚危疑,未可易帥也。」
辛丑,陝西轉運副使、太常少卿毋沆知涇州,祠部郎中趙瞻復權陝西轉運副使。沆子娶呂大防女,大防新知華州,沆乞避親也。尋召大防判流內銓,大防以父老乞終華州任,以便私養。許之。大防召判銓,乃正月二十九日,今併書。
司天監靈臺郎亢瑛言天久陰,星失度,宜罷免王安石,於西北召拜宰相。斥安石姓名,署字,引童謠證安石且為變。仍乞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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