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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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而宣撫司亦先命陝西轉運使毋沆權延州,促趙焑往延州,令廣淵須焑到交割訖,於乾州聽旨。會廣淵奏叛兵隨定,上稱廣淵所奏允當,亟詔廣淵、焑未得依宣撫司指揮,又欲徙逵延州,別選重臣鎮永興。王安石曰:「請降廣淵官或職,留治慶,焑治延,逵治永興,皆勿徙。」且言:「今兩州帥臣皆客寄,上下不相保信非便,宜速定,使上下相安,無苟且意。」上從之。故廣淵止坐賊發所部奪兩官,行至奉天復還。初,命逵兼四路安撫使,安石以為不便,寢之。實錄云:慶州兵亂,徙廣淵永興,及叛兵隨定,廣淵止坐降官,復領慶州。按:廣淵徙永興,乃二月七日,此時慶州兵未嘗亂,實錄誤也。廣淵附傳及本傳皆誤,今按御集并日錄刪修。
天章閣待制、知渭州蔡挺加龍圖閣直學士,賜手詔曰:「慶州兵叛,不至猖獗,涇原之力也。」 上論慶曆中財用未乏,而西事不振。王安石曰:「財用足,然後可以用兵。然財用特用兵一事,孫武論用兵所以勝負,言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不及財用足否也。方今之事,且搜舉人材,理財用,務富安百姓,則寇敵不足論。」上曰:「兵須有名,如何【六】?」僉以為無名則不可用兵。上曰:「恐但顧力如何,不計有名無名。」安石曰:「苟可以用兵,不患無名。兵非兼弱攻昧,則取亂侮亡。欲加兵於弱昧亂亡之國,豈患無名?但患德與力不足爾!」或以為不尚力。安石曰:「武王稱同力度德,同德度義,力同然後度德,德同然後度義。苟力不足雖有德如文王尚不免事昆夷。但有德者,終能強大勝夷狄,文王是也。先王於夷狄,力不足則事之,力同則交之,力有餘則制之。同力同德我交之,而彼拒我,則我義而彼不義,則我勝矣。」陳瓘論曰:古人有言曰:「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自焚之禍生於用而無名也。神考曰:「用兵須有名。」可見聖主之本心也。安石曰:「苟可以用兵,不患無名。」何其言之乖戾也!實不當用,立名而用之,豈王者之兵乎?意欲用兵,則立名而樂殺;意欲殛竄,則立名而妄誅。凡學安石而有為者,皆纂述此意。
丙申,上批:「聞京東自濮州至河北緣邊,二月辛巳,風變異常,百姓驚恐不安,惟當省事安靜,以應天災。河北、京東役夫可速放散。漳河役輓實妨農事,可速指揮,若來歲漸開修亦不為晚。其災變州郡監司皆不以聞,可令分析。」上雖有此詔,執政進呈不行。其不行必有說,王安石日錄獨不載此事,當考。五月十一日乙未上批及劉贄云云可考。 詔河北、京東轉運提點刑獄司察所部知州、通判、都監、監押、巡檢、知縣、縣令不職者以聞。
上批:麟州已棄所修第一寨,諸防托軍馬可並罷遣,兵眾暴露日久,各賜特支錢有差。
丁酉,降殿前都虞候、邕州觀察使、邠寧環慶副都總管竇舜卿為康州防禦使。廣銳兵叛,舜卿失覺察故也。 知太原府呂公弼言:「請復王慶民前坐所部城不完奪官。」上閱奏,曰:「慶民首言河外荒堆等處城堡非便,果勞民無功。凡前言囉兀城、荒堆等不可城,城之無利者,宜悉具名以聞。朝廷常患邊吏不忠信,苟先事有言如慶民者,亦可嘉也。」王安石曰:「漢高祖以鄂千秋一言明蕭何功,則封關內侯;自平城歸,諸言匈奴可擊者斬。賞罰明如此,故能不勞而盡髃策。」上言:「李清臣等可責。」安石曰:「張景憲言杜詡保明囉兀城道路□廣,亦不可以無責。」上以為然。詡初以殿中丞致仕,改授忠武節度推官、書寫宣撫司機密文字,從韓絳所請也。據日錄,王安石所言在四月十九日,依朱本附見于此,當考如何賞慶民等。曾布集有李清臣責官詞。三年九月十四日,改殿中丞致仕杜詡為忠武節度推官、書寫宣撫司機密文字,從韓絳請也,與李清臣同日。 戊戌,呂公弼言:「韓絳奏臣本路處置事率多紛亂,外以應副為名,其實欲壞邊事。兼自諸路出兵牽制以來,彼賊無重兵救應,困之極甚。竊料今春點集不行,向去修此堡寨,有何不可?臣本路昨倉猝出兵應接,比他路最為深入,偶不敗覆,以至修第一寨,賊馬首來爭奪,殺退及數萬人,義勇、強壯運糧修寨皆平安歸業,即無『外以應副為名,其實欲壞邊事』之理。今延州界賊馬十餘萬人攻破撫寧城,以此知絳所奏西賊點集不行之說未得其實。若使臣本路有撫寧之敗,則絳說得行,臣亦何以塞朝廷之責。臣已累表乞解寄任,惟陛下幸許。」詔不允。王安石曰:「公弼無罪,動見詰問,既付一路,而使其心每懷嫌疑,恐懼不敢自竭,於邊計不便。今邊事皆如公弼言,謂宜手敕撫諭,因令有事一一奏陳。」上以為然。
上批:「陳留縣見行保甲,每十人一小保,中三人或五人須要弓箭,縣吏督責,無者有刑。百姓買弓一張至千五百,箭十隻六七百。當此青黃不接之際,窮下客丁,如何出辦?又每一小保,用民力築射□,又令自辦錢糧,起鋪屋兩三區,每保置鼓,遇賊聲擊。鄉村之人居處遠近不一,假如甲家遭賊,鼓在乙家,則無緣聲擊。如此,須人置一鼓,又費錢不少。以上事皆被差保頭所說,非虛妄,及元非朝廷本意令如此騷擾。可速指揮令止如元議,團保覺察賊盜,餘無得妄施行。鄉民既憂無錢買弓箭,加之傳惑恐徙戍邊,是以有父子聚首號泣者非虛也。」王安石進呈不行。四年三月十三日上批:陳留保甲騷擾,執政進呈不行。此墨本所書,與御集手札同,而日錄乃絕無此事。朱本輒刪改手札,仍取五年閏十月十四日日錄上因議河東保甲,說及開封典作襖置弓箭,並安石對「陛下當為天子所為」等語,附四年三月十三日周結陳留騷擾事,蓋誤也。三丁兩丁,各有不易,乃安石欲編排河東保甲,故有是言,與陳留事殊不相干。又云六月卻令人教閱,亦非是。四年三月閒所當言者,反覆推尋,朱本誤明甚。今仍依日錄,附此段語言於五年閏七月十四日,削朱本四年三月十三日所書,然不知日錄何故獨不存四年三月十三日上批陳留保甲騷擾及進呈不行緣由也,當考。
詔成都府路轉運司支交子十萬緡,為梓州路常平糴本。
己亥,權陝西轉運副使、度支郎中皮公弼權發遣江、淮等路發運副使,開封府判官、祠部郎中趙瞻權陝西路轉運副使。上謂瞻陝西人,必熟知本路人情,故使代公弼,其實執政惡瞻不附己,故出之。瞻,初除知鄧州,不赴,復為開封府判官才數月也。又欲用李壽明易沈起,尋不行。
公弼在陝西嘗建言:「陝西見行當二文銅錢,頃歲西邊用兵,始鑄當十錢,後兵罷多盜鑄者【七】,乃以當三;猶私鑄,乃減當二行之【八】。至今銅費相當,民無冒利,盜鑄衰息。請以舊銅鉛盡鑄當二錢。」從之。其後折二錢遂行天下。此據本志三年事,因公弼改發運附見,不得其月日,當考詳。六年十月二十三日,七年三月十八日、七月十八日、九月二十七日、十二月十七日,並合參考。
詔永興軍依舊買鹽鈔,罷行交子。十四日事,此據王珪會要修入,五月二十四日,當考。
司農寺言:「京東常平倉司奏請賣酒場約束,乞下本路依開封府界條貫施行。」從之。此項用編錄冊【九】四年三月十四日中書劄子指揮修入,開封府條貫在三年十二月九日,遍賣坊場則在五年二月二十二日。
新判永興軍郭逵請以便宜行事,不許。
莊宅副使、蕃部都巡檢趙餘慶為西京左藏庫使,右騏驥副使、蕃部都巡檢趙餘德為文思使,各賜金帶、錦袍;三班借職、都總管司指揮戴嗣良,三班差使、殿侍、押隊康瞻各遷三官,仍錫銀絹,以環慶路經略司上餘慶等力戰斬捕慶州叛卒功也。其後,王安石言慶卒之變,微餘德、餘慶討定柔遠,則應者必眾,其功宜蒙厚賞以勸後。上亦以前賞為薄,欲俟走馬歸厚賜之。文彥博、馮京皆以為蕃官不宜過厚。安石曰:「唐太宗所用黑齒常之之類,皆蕃將也。立賢無方,苟有功於朝廷,恐不應分異蕃漢,且慶州以此兩人為扞蔽,厚賜之錢物,使足以役其將吏諜知敵人情狀,非特賞功而已。」上以為然。
辛丑,兵部員外郎、直昭文館、權發遣鹽鐵副使傅堯俞為河北轉運使,堯俞自言為御史日,嘗彈劾薛向,今難與共事故也。尋改知江寧府。知江寧在此月二十四日,今並書。 詔判永興軍郭逵,本路州郡有飢荒處並以官廩賑濟,仍體量放稅;逃移民戶,設法招誘還業以聞。
環慶路走馬承受李元凱言,逃散軍賊解吉等六百餘人尚在乾、耀州界。詔涇原、環慶路遣將官招捕,毋得貪功務殺;招降一人,依斬獲一級酬獎,及令涇原路速相度將官之可減者追還。
又詔:「慶州叛兵親屬緣坐者,令環慶路經略司檢勘服紀、年甲【一○】。應元謀反手殺都監、縣尉【一一】,捕殺獲者,其親屬當絞者論如法;沒官為奴婢者,其老、疾、幼及婦女配京東、西,許人請為奴婢,餘配江南、兩浙、福建為奴;流者決配荊湖路牢城。非元謀而嘗與官軍鬥敵,捕殺獲者,父子並刺配京東、西牢城;老、疾者配本路為奴。諸為奴婢者,男刺左手,女右手;餘親屬皆釋之。」叛軍家屬皆誅者,凡九指揮。李清臣謂韓絳:「軍士謀叛,初不告妻子,宜用恩州故事,配隸為奴婢。」絳奏從其言,故有是詔。此據清臣詔旨內附傳。
都官員外郎施邈特勒停,坐與故左藏庫副使高允元妻林氏私通簡札約為婚【一二】,而林氏夫服未滿,為夫弟高允懷所告。又御史林旦言其素行不修,會降法不當停,特行之。
知陳州張方平言:「忠武軍牒坐西京留守牒,邠州報有軍賊約一千人騎,過三水縣涉龍泉鎮,已遍牒巡檢、諸縣部勒兵甲捕逐。臣竊以賊在陝西,而諸路移文關報,不日遍至天下,各遣巡檢。縣尉會合兵甲急如賊至,不惟騷擾鄉村,且使人情危懼,或容姦猾乘便妄動,驚恐四方,其忠武軍轉牒未敢謄報□□馽州。」詔依方平所奏。因謂執政曰:「守臣不當爾耶?臨事乃見人。」
上批陝西轉運司,諸州根檢公使錢支費數,聞追呼人不少,宜令權罷,及應干簿歷文字【一三】,且停一年。已而下司農寺與展兩月。上論財用屈竭,以為皆緣置官多。王安石曰:「以臣所見,似不由官多。」上曰:「置廂軍五十餘萬,皆以當直迎送官人占使。」安石曰:「廂軍不專為官人占使。官人所以治人,既治人,須用人當直。」上患其占人太多,以為呂公弼言先朝待制只破兩人剩員。安石曰:「待制,朝廷近官,職任已高,入則論議朝廷政事,出則鎮撫一路,只破兩人剩員當直,恐非先朝善政。且今士大夫已或不自貴重,朝廷更賤薄之,則愈自賤薄,恐非國體。臣愚以為陛下但當患待制非其人,不能勝陛下任使,壞朝廷事,不患待制當直人多。苟不可任使,壞朝廷事,只兩人亦不可借與。苟可任使,則陛下不患無人,用度何憂不足?苟能為陛下足用度,則雖比今日更多與人當直,未為過當。」
壬寅,詔以慶州兵叛斬戮甚多,人命至重,惻然可傷,權罷春燕。此據御集。 癸卯,德音降陝西、河東,死罪囚,徒以下釋之。兩路禁軍並因軍事役使廂軍急腳、馬遞鋪兵,並與特支。因嘗入賊界攻討接戰,並嘗捕殺慶州叛兵者,雖已經宣撫司支賜,更與特支。兩路民因軍事被科役者,其議量輕重蠲減將來稅賦及科配。其已前欠稅倚閣者,並除之。州縣不急公事及供申磨勘帳歷文字不免追擾者權住,候邊事寧息,依舊施行。緣邊熟戶及弓箭手見欠貸糧皆放,其闕食者安撫司量與賑貸。其德音曰:「朕德不明,聽任失當,外勤師旅,內耗黎元。秦、晉之郊,並罹困擾。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其推□隱之恩,以昭悔過之義。」又曰:「勞民構患,非朝廷之本謀,克己施行,冀方隅之少息。」當考草制者姓名增入。時元絳、楊繪【一四】、韓維實為學士,朱本云:初進入德音本,上批攻戰軍士宜與運糧諸軍異等,及改定數事皆極當於理,執政皆以為非所及也。新錄並削去,今從新錄。
詔囉兀城宜令趙焑相度,如不可守,令棄毀訖奏。河東所探報西賊水軍恐於石州渡河,令呂公弼遍為之備。撫寧失陷人,令經略司實具數聞奏。囉兀城、賓草堡,令轉運司更不得運糧草前去。」先是,上問執政以囉兀城存棄,王安石以為當俟李評等相度至議之。上曰:「李評等若以為可守,何如?」安石曰:「儻不須築堡運糧,則存而守之無害。」上曰:「如欲守之,固當築堡。」安石曰:「築堡則致寇。今撫寧新陷之後,士氣沮怯,乃於賊界中作堡,又必致寇,以沮怯之眾當力爭之寇,則其生變必矣。況又陝西人力疲困,難於供饋乎!」上曰:「如此,當不復計惜已費財力,棄之而已。然以見兵三千人在彼為可慮及積糧草多為可惜。」安石曰:「今評等相度急遞聞奏,俟其奏至,棄之未晚。」上曰:「囉兀城非不可營,但舉事倉猝為非。」安石曰:「三代之事固未及論,但如李牧猶弗肯速爭小利。蓋善用兵者,其節短,役不再籍,糧不三載。若誠出此,則囉兀城小利自不當營,非特失於舉事倉猝也。易稱『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是以『動而不括』。今動無成算,又非其時,宜其結括也。先王惟知時,故文王事昆夷。方夷狄未可以兼之時,尚或事之,此乃所以為文王也,豈害其為聖乎!今人材未練,財用未足,風俗未變,政令未行,出一令尚患州縣不肯服從,則其未能兼制戎狄固宜。宣王當周衰之後,風俗壞,人材少。詩曰『德輶如毛,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當是時惟一仲山甫能好德,髃臣無助之者。宣王能與仲山甫協力,以養育成就天下之人材,人材既足,然後征伐,故宣王征伐之時,首曰『薄言采蘎,于彼新田,于此菑畝。』言宣王先成就天下之材,采而用之,所以能征伐也。今欲使戰守,則患將帥非其人,欲使之轉糧餉,運材物,則患轉運使非其人。又國財民力困匱如此,則征伐之事固未可議也。」上以乏材為患,安石曰:「文吏高者不過能為詩賦,及其已仕,則所學非所用,政事不免決於胥吏。武吏或出行伍,或出子弟,但厚設飲食稱過使客,則名譽官爵隨之。此風今固未能盡變,則乏材固無足怪者。但陛下力行不已,搜舉能士,責以功實,風俗漸變,政令漸行,則人材終當不可勝用矣。」上悅,及是,遂棄囉兀城而有是詔。正月二日戊子,初城囉兀城,上與安石論說,日錄並係三月四日,朱本附此,今從之。上曰:文王終有以勝之,安石對云云於勝夷狄也何有。與三月五日命綏、銀通路時語□同,今削去。 上批:「已差趙焑權鄜延路經略使。聞本路自軍興,宣撫司移易,兵官不定及職名不正,有失等威。今既廢城寨,其一路兵官委焑相度,各令依舊。如自來得力之人,宣撫司易置他路或罷去者,具名以聞。」
甲辰,韓絳言:「昨种諤領兵入西界攻討,修築城寨,所用官軍數少力薄,惟藉蕃官折繼世、趙懷順等統率屬羌以立戰效,并降人八千餘口,亦多繼世、懷順等招到。蕃性獷戾,常須撫御。察其意必自為拓土有功,今見廢棄囉兀城,竊恐疑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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