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一

    卷二百二十一 (第3/3页)

不安,或至生事,如向者延州馬志誠結架之獄。馬志誠事已見三年十二月。上因种諤被囚,綏德未賞,繼世反側,乘酒有言,遂致髃小伺閒成謀。緣种諤深得屬羌之情,又有膽略,西賊所畏,若一旦摧辱,恐無以得其死力。臣非敢庇諤,蓋為朝廷預為過慮。望密指揮趙焑令安存折繼世、趙懷順、种諤,無使遂成睽閒,以致疑懼,及新招人口亦須慰安。所貴用兵之際不至生事,兼緩急應敵全倚此輩,共為肘腋。」又言:「前者綏德之舉,事涉擅興,存棄之議,不繫重輕。今棄囉兀城,與前不同,忽令廢罷,眾情必駭,各懷反側,竊恐因而生事。」詔趙常焑務安存折繼世、趙懷順,勿令疑懼,仍常伺察之。



    初,絳奏至,王安石曰:「待繼世不過分,則無緣更致反側,恐待之過乃更生驕悖,今者更當密伺察其姦萌。」上以為然,故有是詔。



    上又論西人請和事,安石以為當明示欲和,以怠其志,徐與之議以堅其約,此攻敵人心之道也。



    是日,上論李靖說軍法奇正事,以為兵非通乎道,不能盡其數。安石曰:「不通乎道,無自而可;苟通乎道,無自而不可也。」



    詔罷三司使副監議鹽法。此據王珪會要增入,三月十九日事,二年七月二十九日,當考。



    乙巳,禮部尚書致仕張存卒。



    丙午,度支員外郎、知制誥呂大防落職,奪兩官,知臨江軍;舊紀書韓絳坐宣撫失律,降知蔡州,判官呂大防落知制誥,知臨江軍。新紀但書絳罷,不著因由,亦不及大防。禮部郎中、集賢殿修撰張問落職,知光化軍;刑部郎中、直史館陳汝羲落職,知南康軍;皇城副使种諤責授汝州團練副使【一五】,潭州安置。大防以預辟宣撫司敗事,問、汝羲為河東轉運使調發勞民,諤以撫寧堡失守也。  初,上議大防等罪,王安石曰:「大防所謂色取仁而行違者,專務詭隨,以害國事。如荒堆斬人,其不致變者特幸爾!」上亦言大防幾致變,王中正至以□自裹以避眾軍喧悖。安石曰:「大防豈不知寨不可立,其意殆欲使眾人棄之,然後言棄之者非我,我欲留之;留之則為利,以蓋其初計之失。」上又論諤以為與李復圭同罪,安石曰:「復圭罪薄,西事之興,自綏德始,亦諤之罪也。且綏德不畫界,則西人自然未肯休兵,況已屢奏夏人點集之後,慶州乃始違詔旨侵入其地,則致寇非復圭也。」上又言諤罪亦使之者過也。文彥博曰:「諤非能用兵,懷寧之戰,其勝者亦幸爾。」上曰:「諤能勝西人,自是其善戰,人共服之,非幸。但任之過分,所以至此。」安石曰:「諤前後詭妄,致誤韓絳,其敗壞兩路,皆諤之由,諤實罪首,恐不可但言使之者過也。」彥博曰:「人好功名必為害,孰不好功名,又當體國。」上曰:「好功名人自不可得。」安石曰:「好功名,固先王所不廢,然先王銟人以義為主,苟違義而好名則反為害。」上曰:「誠如此。」王安石等以德音引咎上表待罪,詔釋之。



    丁未,吏部侍郎、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韓絳罷相,以本官知鄧州。制詞責絳云:「聽用匪人,違戾初詔。統制亡狀,綏懷寡謀。暴興征師,矾入荒域。卒伍駭擾,橫罹轉戰之傷,丁壯馳驅,重疲齎餉之役。邊書旁午,朝聽震驚。」翰林學士元絳辭也。絳詞據玉堂集。



    韓絳言:「伏睹德音,皆陛下責躬悔過之言。且今邊事,蓋以西賊去年八月攻圍慶州七寨,焚蕩室廬,殺掠老幼,故遣臣往經制。臣度其陸梁未已,不少懲創,則雖得和約亦不可保,招降討擊實不得已,豈固欲勤動師旅!幸十餘處出兵,殺獲招降以千萬計,雖失撫寧小堡,殺獲亦略相當,我師未為沮屈。河東供軍煩擾百姓,蓋轉運使處置乖方,安撫司曾不處畫,河東既遠,本司聞之後時,即令蠲除,使民安業,自陝以西,則未嘗令民出力。今德音與減二年科配,亦慮朝廷不知本司元無科配而然。況慶州叛卒已就禽滅,關陝雨足,二麥向豐,流庸漸復,陛下但遣忠實可信之臣察訪考驗,必不敢誣。今德音謂使人至此,咎在朕躬,必恐內外臣僚有奏陳過當,驚動明聽者。陛下方欲威服西戎,國家事力何嘗困弊,而遽有勞民搆患之詔布於西路,若流聞賊境,則是過自形見中原虛實強弱之勢,臣恐西賊哀鳴求和之意或且中輟,彼又知朝廷將來不復出師,則今秋併兵入寇一路,憑陵侵軼,何以枝梧?臣近乞面奏邊事,欲稟議攻守大計。今陛下已謂聽任失當,則臣雖復言必不見用,見於緣路待罪,望早賜責。臣一身去就,了不足惜,所惜邊防大事,陛下如此主張。臣竭赤誠報國,而為內外浮論所搖,猝然撓罷,不得畢其始謀,自今孰敢奮身當責以抗強敵?其偷安竊祿之人,必坐視臣輩被謗蒙恥,進退無路,自以為得也。」



    又言:「諸將攻討,斬獲招降不少,況蕩平和市,焚燬村族甚多。今西賊一二百里之外方敢住止,使其棄失廬井,老小流寓,已廢春耕,不為不困。彼雖時出兵馬,弱勢已露,荒堆、懷寧之戰又復敗北,獨撫寧被害,若以全體較之,則勝負可見。今朝廷不以興師為功,使武將悍卒宣力立事之人,莫不解體,何以激勵士氣,惟偷惰者必自得也。」絳奏至已貶。  初,朝廷命絳宣撫,面授攻守二策,而樞密院不知,文彥博意絳密受上旨,恐無功,并任其責,奏請為畫一以付絳,而無發兵約束。王安石亦乞不預邊事,西討方略一以委絳。韓絳言伏睹德音至西討方□一以委絳。朱本簽帖云:絳章文過,不曾施行,並削去。今依新本仍存之。



    絳得空名告身、宣暣及錦袍、銀帶,撫納降附。入陝西境散錢與乞人,至邊盡召蕃官、蕃部厚賞犒之,軍士皆怨恨。又奪騎兵馬,曰「此輩不能戰」!以與蕃部,有抱馬首而號泣者。專任种諤及王文諒等,調發倉卒,人不堪命。賊出兵爭撫寧堡,陷之;急攻囉兀城,諸路出師牽制,慶州兵再出,遂作亂。朝廷憂之,乃罷兵,棄囉兀城、撫寧。學士院草責絳制,初云「擅興征師」,上以為非,「擅興」改曰「暴興」,以絳實得旨出師,而措置乖方,故貶。王安石言陛下固未嘗許韓絳以智□,見五月二十六日。又言陛下待臣與韓絳皆欲以事為己功,見五年正月二十四日。  上與王安石論保甲事,以為誠有斬指者,中官歷十三縣探麥苗問得如此,然百姓亦多會得見。習射九岗,去帖子常甚遠者亦相勸,以為若捉得賊,官必有酬獎。又曰:「得大戶作都副保正【一六】,自言管轄景跡人,若便廢罷,即卻被景跡人绚害。此極是好法,要當緩為之。」諸縣官吏多不能稱人意,上以為當以漸,只委知縣為之。安石以為知縣多非其人,不可委,上曰:「如此,則罪知縣可也。」安石曰:「令選人為之,尚不免違失法意致驚擾。若委知縣為之,其致驚擾但有甚于選人。及其驚擾已甚,乃始罪之,恐已無及。且奉行法令不能稱人意,便加之罪,此陛下所未能行于朝廷也,如何遽責趙子幾輩行之於州縣?」安石又為上論保甲:「致人斬指,亦未可知。就令有之,亦不足怪。以朝廷所選士大夫甚少,陛下一有所為,紛然驚怪,況於二十萬戶百姓固有愚惷為人所感動者,豈可以此故遂不敢一有所為?說命曰:「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苟欲瘳疾,豈能避瞑眩,今保甲所驚者,畏為義勇、保捷而已。就令盡刺為義勇、保捷,陝西、河東固嘗如此。」上曰:「如此則恐不便,須致變。」安石曰:「陝西、河東未嘗致變,則人情可知,豈有怕為義勇即造反之理?」上曰:「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一七】;自上制法以使之,雖拂其情,然亦當便於民乃可。」安石曰:「今保甲固疑有斷指以避丁者。然臣召八鄉人問保甲事,皆以為便。則合眾赤論之,固知其便。設有斬指者,非眾情皆然也。今所以為保甲,足以除盜,然非特除盜也,固可漸習其為兵。既人人能射,又為旗鼓變其耳目,漸與約免稅,上番代巡檢下兵士,又令都副保正能捕賊者銟之,或使為官,則人競勸,然後使與募兵相參,則可以消募兵驕志,省養兵財費,事漸可以復古。此宗廟長久計,非小事也。但要明斷,不為浮議所奪而已。趙子幾能得府界民情,可久任,付以此事必有成。今保戶已願免體量草,養馬事固已有緒。」上大說,曰:「此極好事,然且緩而密。」安石曰:「日力可惜。」上曰:「然亦不可遽,恐卻沮事。」安石曰:「此事自不敢不密,今日獨王珪在此,必不漏此言,所以敢具陳。」此據日錄,全載此,所以見保甲不罷,由安石納說不一而已也。三月九日、十三日、二十二日、二十四日,又五月九日。  己酉,呂公弼言宣撫司行賞不當,其降到將官、使臣宣暣未敢給。詔將校、蕃官依宣撫司指揮,將官、使臣別聽朝旨。



    權知開封府韓維等言:「諸縣團結保甲,鄉民驚擾。祥符等縣已畢,其餘縣乞候農閒排定。」時府界諸縣初行保甲,鄉民或自傷殘以避團結。王安石數為上辨說甚苦【一八】。開封府界提點諸縣鎮事曾孝□言已牓開封縣等七十縣,立賞召告捕扇惑保甲之人。維所奏不行。朱史於五年七月二十二日始載曾孝□、蔡駰曲折保甲斷指。三月九日日錄因樞院言微著其事,十九日明言其不然。朱、墨史俱不載,墨史但於二十四日因韓維奏□書此,朱史又削去。新錄已復存之。今更參取日錄於前後詳述首尾,庶後世有考焉。四年七月二十二日,朱史始出蔡駰姓名,新錄因之,又刪去安石對語,非也。今亦具存之。五年正月丁未,七月己亥,閏七月癸酉,皆合參考。



    庚戌,著作佐郎、同管勾淮南常平等事趙濟為太子中允、權發遣同提點刑獄。濟先劾奏亳州官吏不行新法,已賜緋章服,於是又加進擢云。



    權陝西轉運使、工部郎中、集賢殿修撰沈起為度支副使,工部郎中、直史館謝景溫權陝西都轉運使。起尋改鹽鐵副使,又改知江寧府。景溫,五年二月一日罷陝漕,其為陝漕蓋自鄧州,知鄧州在正月九日。



    太常博士范百祿提點江南東路刑獄。鄧綰薦百祿為御史,召對,固辭之。



    辛亥,改翰林醫學溫杲為兩使職官、廣西經略司勾當公事,以新知桂州蕭注薦杲嘗入蠻殺賊屢有勞也。仍詔杲家貧特給遞馬一匹令赴任。給遞馬據御集。溫杲姓名已見三年十一月未王安石奏。



    錄唐李氏諸孫杲為三班借職,德臣、養年州長史;高祖并景、元皇帝支係賜緡錢有差。新、舊紀並書此。



    詔韓絳應宣撫司未結絕文字並付李清臣齎赴闕。詔旨,清臣傳可考。



    邠州言:「石門山耀州界尚有軍賊三四百人聚集。本州見嚴兵馬,候再見的實,前往討殺。」詔:「前後張皇賊勢,不審虛實,盡自邠州,致驚近裏州軍,民人拖拽,逐毀兵馬,極為非便。宜令張靖審問的實事狀施行。民方安帖,自今無更輕妄,復致驚擾。」



    壬子,王安石白上曰:「陛下頃令發運司舉官,一切應副,所舉官多非其人。」上曰:「此必薛向所為,向性質不如羅拯。」安石曰:「或恐如此。近舉一章俞知漣水軍之類,欲以酬宣力於發運司者。今舉俞殊為無理。」上曰:「莫罷卻。」安石曰:「臣非敢養交,但方賴向協濟三司,令改更事。若陛下元許一切應副,輒抑其所奏,則內懷蔕芥;若陛下特旨罷之,則向必畏服,庶幾懲創。緣陛下方賴薛向為用,須至委以舉人,若不稍加提撕,即恐害事。」上曰:「朕為不識章俞。」安石曰:「俞已七十,素無人稱引亦可知。臣亦不識俞,陛下更試博問。」上曰:「極好。」俞,惇父也。



    詔府界諸縣兵馬都監,今後樞密院選人。



    癸丑,上論農兵事,欲行宋道召人免稅充弓箭手事。文彥博以為決不可行。王安石曰:「恐可行,但亦不須如此,誠以利害驅民習兵,則何必用宋道之策。臣愚以為如差役法自內修之,法成則可舉而措之天下。」上曰:「差役則如此可也,兵事恐須自有區處。始則人不駭,而事易就。」安石曰:「誠可如此,但恐邊臣未能舉此法以副聖意者。」因略為上言民可以利驅使趨為兵。上欲擇人判兵部如司農,安石曰:「京中諸司,固所以提天下之綱要,非特兵部也。」上曰:「兵部最所急故也。」安石曰:「誠如此。」宋道所言當考。陳瓘論曰:安石曰:「民可以利驅使趣為兵。」安石此語,亦為欲變募兵宿衛法故也。



    道,河南人,泌孫,迪兄也。范純仁誌其墓。時為都官郎中、同提舉三門白波輦運,嘗應詔上五事【一九】:一曰遣使觀俗以察守令能否;二曰復武臣提點刑獄以觀人才,且使舉其類;三曰復茶法以資國用;四曰責官吏□民憂,以固邦本;五曰增置沿邊弓箭手以省戍兵。又嘗言:「請仿古民兵之法,籍編丁,蠲其稅,無費縣官,而習山川之便,可得戰士二十萬。」多施行云。道卒於元豐六年,官止朝請大夫、提舉崇福宮,弟迪亦屢見。



    注  釋  【一】條保甲據上文,「條」疑為「修」字之誤。  【二】且禮記以為事前定則不跲禮記卷五二中庸:「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疑「跲」為「困」字之誤。



    【三】內外兵馬大數頗甚詳備閣本、活字本均同。文彥博文潞公文集卷二○論本朝兵政,「大」作「夫」,疑是。  【四】恭惟太祖太宗之定天下也「太祖」原脫,據同上書補。



    【五】過於三代按同上書其上有「歷觀前古致治未有如此之安且久也,故生齒繫□逾於二漢,封疆廣遠」數句。



    【六】兵須有名如何閣本作「兵須有名乃可」。



    【七】後兵罷多盜鑄者「者」字原脫,據長編紀事本末卷七六薛向等措置陝西折二錢補。



    【八】乃減當二行之「行」原作「所」,據閣本、活字本及同上書改。



    【九】編錄冊「錄」原作「綠」。按「編錄冊」即「瀘州編錄冊」簡稱,本書多見,因改。  【一○】年甲「甲」原作「申」,顯係形誤,因改。



    【一一】應元謀反手殺都監縣尉閣本、活字本均同。「反」疑為「及」之誤字。



    【一二】私通簡札約為婚「札」原作「禮」,據閣本改。



    【一三】及應干簿歷文字「簿」原作「薄」,據閣本改。  【一四】楊繪「繪」原作「繒」,據閣本及宋史卷三二二楊繪傳改。



    【一五】汝州團練副使「副」字原脫,據宋會要職官六五之三五、治蹟統類卷一五及宋史卷三三五种諤傳補。



    【一六】得大戶作都副保正「作」原作「保」,據閣本及活字本改。



    【一七】民合而言之則聖亦不可不畏宋史全文卷一一下、長編紀事本末卷七一保甲均同。宋史卷三二七王安石傳作「民言合而聽之則勝,亦不可不畏也」。



    【一八】甚苦閣本、活字本同。宋史卷一九二兵志作「甚力」。  【一九】嘗應詔上五事「嘗」原作「賞」,據閣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