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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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二十三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神宗熙寧四年五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二百二十三
帝 號 宋神宗
年 號 熙寧四年(辛亥,1071)
全 文
五月乙酉朔,初御文德殿視朝。上批:「邠州等處駐兵,已差三將專領訓練。既欲為精銳破賊之軍,須督責所差將官,嚴切教習,量賜金帛,使賞激士眾。」仍詔曾公亮專提舉三將訓練,遇有邊事須增兵策應,即審度事勢,遣兵將往,事定抽回。此段更參考四月七日所書。
丙戌,司勳郎中,權戶部副使張景憲為集賢殿修撰,河東都轉運使【一】。上謂景憲曰:「河東彫敝,卿當出領使事。」故有是命。
環慶路經略使王廣淵言:「夏國韋州監軍司牒環州,欲依舊通和,環州與之回答。」鄜延趙焑亦奏西人至綏德城,與知城折克雋相見,言國主欲得綏州如舊。樞密院言:「西人款塞達意,前此惟在延州順寧寨,今若諸處城寨各與之語,恐應答差誤,有失事機。且謂朝廷速欲開納,啟其驕慢。欲令趙焑委折克雋,候其再至語之,如必欲通意,須往順寧寨依故例與軍北巡檢商量,轉報上牙,當有處分。」從之。
右諫議大夫、提舉崇福宮呂誨致仕。誨言:「臣本無宿疾,偶值醫者用術乖方。殊不知桩候有虛實,陰陽有逆順,診察有標本,治療有後先。妄投湯劑,率任情意,差之指下,禍延四支,寖成風痺,遂艱行步。非祗憚□盭之苦,又將虞心腹之變。勢已及此,為之柰何!雖然一身之微,固未足卹,其如九族之託,良以為憂。是思逃祿以偷生,不俟引年而還政。」蓋以身疾喻朝政也。誨病,亟手書屬司馬光為墓銘。光往省之,至則目且瞑,光呼曰:「更有以見屬乎?」誨張目強視曰:「天下事尚可為,君實勉之!」遂卒。誨卒在十日甲午,今并書。
丁亥,太子中允、集賢校理、直舍人院、編修中書條例、檢正五房公事曾布兼詳定編敕。四月八日都檢正。
戊子,罷陝西諸路提舉義勇官,委本屬州縣依舊條分番教閱,遇起教日監司提舉。初,陝西宣撫司奏辟官八員,分總諸路義勇,人以為煩擾而無補。曾公亮出鎮永興,入對日,首以為言,故罷之。三年十月十八日,差八人提舉。 釋鄜延路都監燕達罪。初,朝議以种諤築囉兀城去綏德城百餘里,偏梁險狹,艱於糧道,城中無井泉,故遣李評、張景憲【二】等往視之,未至而撫寧陷,囉兀城孤絕,度終不可守,乃命趙焑速棄之。焑遣達以兵即於囉兀城援取戍卒軍資輜重以歸。賊邀官軍,且戰且走,所失亡多。上以其孤軍深入,其所完亦不為少,故釋其罪。
同勾當開封府司錄司檢校庫□安持言:「本庫檢校孤幼財物,月給錢、歲給衣,逮及長成或至罄竭,不足以推廣朝廷愛民之本意。乞以見寄金銀、見錢,依常平倉法貸人,令入抵當出息,以給孤幼。」詔千緡以下如所奏施行。安持已見三年七月。
己丑,翰林侍讀學士、右諫議大夫、知汝州王陶判南京留司御史臺。陶初乞致仕,上不許,遣中使撫問。固以病乞留臺,許之。
草澤程義路為安吉縣主簿,同相度檢計開封府界溝河。程義路前已見,八月二十七日又見。 環慶路經略使王廣淵言:「西人乞降問罪詔書,方敢進狀罪表。」上批:西人見來順寧寨求和,宜令環、慶州不須遣人往問。及聞近日輒便放行和市。投來蕃部,例各於界首叫呼西人令來交割,或即逐回,或遂殺之。頓作通和次第,頗為賊所窺,遂下詔戒飭焉。
辛卯,太子中允、崇文殿校書范育復為光祿寺丞、知韓城縣。育自光祿寺丞為御史,故遷中允,以言李定罷御史為校書,既而又請與林旦、薛昌朝同貶。先是,育言:「心術者,為治之本也。今不務此而專欲以刑賞驅民,此天下所以未孚也。」上謂王安石曰:「人主不用心術,何由致治?」安石曰:「有為固由心術,但術有廣狹遠近,功業大小,亦從此分。」上曰:「育盛稱張載、程顥兄弟,以為有道君子,乞詔還,此何也?」安石曰:「育前辭檢正【三】,高論不遜。及至中書,乃云未得劄子,故未能就職。」馮京曰:「育畏繳敕得罪耳。」安石曰:「觀育所論,彼豈畏繳敕得罪乎?」遂從所請而有是命。楊氏編年云:是日,司農寺以差役法頒天下。按御集,六月二十二日,中書、門下奏司農寺奏行出錢免役之法。上批:內除以斛岗折雇直不可外,餘可。然則五月七日必未頒下,編年誤也。兩浙科錢數用日錄,卻已在四月二十七日更詳之。本紀在十月壬子。
王安石又言:「王廣淵兵變之後恐姑息,宜手敕戒諭,當安其反側,誅其驕慢犯令者。」上曰:「如此固善,第廣淵智不及此,戒諭何補?」安石曰:「廣淵亦不至全不曉事,陛下丁寧戒敕,或尚能思慮。」因論兵法:「愛而不能令,譬如驕子不可用。」上曰:「治國亦若是也。」
癸巳,上與王安石論租庸調法,善之。安石曰:「此法近於井田,後世立事粗得先王遺意,則無不善。今亦無不可為者,顧難以速成爾。」上問其故,安石對曰:「今百姓占田,或連阡陌,顧不可奪之,使如租庸調法,授田有限。然世主誠能知天下利害,以其所謂害者制法,而加於兼并之人,則人自不敢保過限之田;以其所謂利者制法,而加於力耕之人,則人自勸於耕,而授田不敢過限。然此須漸乃能成法。夫人主誠能知利害之權,因以好惡加之,則所好何患人之不從,所惡何患人之不避?然利害之情難識,非學問不足以盡之。流俗之人罕能學問,故多不識利害之情,而於君子立法之意有所不思而好為異論。若人主無道以揆之,則必為異議眾多所奪,雖有善法,何由而立哉?」此已上未見日錄所載,今因安石論三不樂,日錄在五月癸巳附見。 上曰:「府兵與租庸調法相須。」安石對曰:「今義勇、土軍上番供役,既有廩給,則無貧富皆可以入衛出戍,雖未有租庸調法,亦可為。第義勇以良民為之,當以禮義銟養。今皆倒置,□其手背,人不樂一也;教閱靡費,人不樂二也;又使運糧,人不樂三也。近更驅之就敵,橫被殺戮,尤使人憚為之。」 馮京曰:「義勇近亦有以挽強得試推恩者。」安石曰:「挽強以力有分限,苟力不足,則自絕於進取矣。是朝廷有推恩之濫,而初非勸獎使人趨武事也。今措置義勇,皆當及此【四】,使害在於不為義勇,而利在於為義勇,人以得籍名於義勇為幸。至於以武藝推恩,隨人材之高下,使咸有幸得之心,則俗可變而眾技可成也。臣願擇其鄉閭豪傑為之將校,稍加獎拔,則人自悅服。矧今募兵為宿衛,有積官至刺史以上者。移此與彼,固無不可,況此不至如此費官祿,已足使人樂為之。陛下誠能審擇近臣皆有政事之材,異時可使分將此等軍。今募兵出於無賴之人,尚可為軍廂主,則近臣以上豈不足此輩【五】?此乃先王成法、社稷之長計也。」上極以為然。此據兵志第二卷,以為保甲事,但自「今皆倒置」以下至「眾技可成也」,日錄係之四年五月九日。又「上曰:府兵與租庸調」云云至「當以禮義獎養」,已附三年閏十一月十九日。又「臣願擇其鄉閭」云云至「上以為然」【六】,亦已附閏十一月十九日;惟「上嘗論租庸調法」至「何由而立哉」,未有所附,今即附此年五月九日,餘並兩存之,蓋安石欲變宿衛法,其言不一而足也。
乙未,權鹽鐵副使潘宿權戶部副使。御史中丞楊繪言宿非材,以兵部郎中賈昌衡代之,權戶部副使李壽朋權鹽鐵副使。昌衡前為兩浙路轉運使,朝廷方更法度,覈吏治,而昌衡數以利害聞。上因中使至浙諭昌衡曰:「前後論奏,具見忠益。」於是召用之。御史劉摯言:「昌衡在兩浙,前坐失按舉杭州、明州守臣,自轉運使降為副使,乃緣發運司以均輸奏留昌衡,今未及一年,遽此召用,中外疑怪,乞行寢罷。」不從。
御史中丞楊繪言:「非不知助役之法乃陛下閔差役之不均,欲平一之,使民宅於大均之域,或有羡餘,即以待水旱之歲,免取於民,此雖堯、舜之用心何以臻此。然聞幹其任者,惟務斂之多而行之峻,致天下不盡曉朝廷之意,將以為率其剩者而官取之,此不可以不言也。兩浙提點刑獄王庭老、提舉常平倉張靚科兩浙一路役錢至七十萬,至有一戶出三百千,民皆謂供一歲役錢之外,剩數幾半。雖司農寺未即從之,然民閒咸謂王庭老必賞之以本路或鄰路監司,張靚必賞之以館職或檢正,此必因取數多,而謗議興也。乞陛下取其數而閱之,果如民閒所說,則乞裁損行下,以安民心。」據楊繪分析,此劄子乃四月下旬所進。是年七月十一日,比外、權同兩浙提刑兼常平事王庭老權發兩浙運副【七】,仍兼領常平。
御史劉摯言:「臣伏見內臣程昉、大理寺丞李宜之於河北開修漳河,功力浩大,凡九萬夫。所用物料本不預備,需索倉猝,出於非時,官私應急,勞費百倍。除轉運司供應稈草梢樁之外,又自差官採漳隄榆柳,及監牧司地內柳株共十萬餘,皆是逐州自管津岸。河北難得薪柴,村農惟以麥□等燒用及經冬泥補,而昉等妄奏民閒不用,已科一萬餘功,差本司兵士散就州縣民田內自行收割。所役人夫,莫非虐用,往往逼使夜役,蹂踐田苗,發掘墳墓,殘壞桑柘,不知其數。愁苦之聲流播道路,傳至京師,而昉等妄奏民閒樂於功役,無不悅喜。民夫既散,役兵尚眾,本路廂軍徱刷都盡,諸處無不闕事,而昉等奏陳不已,形跡州縣,凌侮官吏,仍乞於洺州調起急夫,又欲令役兵不分番次。其急切擾攘,至於如此!本路監司畏昉之勢,不敢言其非,而上下以目。臣不知昉之為是役其利安在,或聞欲泄邢、洺、大名等處積水。今使此水如昉之意通行,而北緣下流淺狹無所容受,不免泛溢,乃是移此就彼,易地為患。今來朝廷既令權罷,則利害姑置之。如聞昉為見罷役,忿恚偃蹇,有休退之請,朝旨又令總領淤田司事。昉總領淤田,當檢月日。昉權罷開漳河,三月十一日丙申上批并此月十一日乙未王安石論陳薦云云可考。臣謹按程昉,李宜之將命興事,初不以事之可否實聞於朝,貪功幸進,擾民殘物。前後奏報事皆欺罔,而昉又敢要君肆慢,在於典憲可誅無赦。若尚令昉以都水丞領事河上,復恐生事興患,未有窮已。伏乞明布昉等罪狀,重行貶竄,以慰一方殘敝之民,使天下皆知此役之害非朝廷意,且以懲徼幸希賞罔上殘民之人。」御史中丞楊繪亦再具奏乞罷此役,王安石為昉辨說甚力,皆寢不報。御史劉摯言程昉等開修漳河不詳利害,擾民費財及欺罔要君,乞行罷黜。墨史但如此書於十二日,朱史又削去。今具載摯奏。按日錄以十一日進呈摯奏,奏必在十一日以前,今附見十一日。墨史乃於十二日書之,恐誤也。中丞楊繪亦有二章論奏,日錄並不書,今附見於此。二月二十一日丁丑,增役兵開漳河。
安石又白上:「前此樞密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揮但有軍員五人歸營者。又言府界營婦舉營訴於提點刑獄,乞放淤田兵士。密院遂劄付提點司密切體量。安石取簿歷根究,得淤田兵士走死多處不及三釐,用法走死及八釐,尚合得第一等酬獎。又問密院何以言『但有軍員五人歸營』,云得之曾孝□,孝□得之李琮。於是,趙子幾以牒問李琮,令具軍分役處。琮得申狀,乃云:『曾與孝□言未淤田前一年,滎澤斗門役兵兩處,各前後逃走,每起走卻三十餘人。』又聞得有兩營婦經提點司訴都水監見役修造未放,乞依淤田所例放歸。營婦所以訴,乃以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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