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三
卷二百二十三 (第2/3页)
田所放早故也。」上曰:「曾孝□何故如此?」安石曰:「孝□及琮皆不可知,或止是誤聽,亦不可知。」馮京曰:「人言所聞何害?」上曰:「小人好如此,恐宣力者解體。密院前言淤田如餅薄,朕令取一方土,如麵厚尺餘,問得極有深處。」京曰:「固有薄處。」上曰:「要不皆如餅薄。」安石曰:「薄處若水可到,但當令次年更淤,有何所害?」上曰:「陳薦前日上殿,言喜朝廷覺察,罷卻淤田。問薦何謂,薦言人號訴以為不便。」安石曰:「陛下用陳薦輩為股肱耳目。為股肱當為身捍患,為耳目當聽察廣遠。今薦權發遣開封府,府界內淤田其罷與不罷及利害初不曾知,不知陛下耳目何所賴!周公戒成王:『當識其所不享,唯不役志於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今人臣各懷利害愛憎之心,敢誣罔人主,無所忌憚,其為不享甚矣。陛下固容有所未察,雖復察見,亦無所懲,即與不察見無以異。如此,則事實何由不爽?小人安能無侮?雖以周公為相臣,恐徒紛紛不暇,無緣致平治也。」琮,江寧人,時知陽武縣。朱史載此段於六年九月十五日賜侯叔獻等淤田後。按:王安石稱陳薦權開封府,薦權府則四年四月事,若附六年九月,失其實矣。今依日錄見本日。琮八月十五日擢利路通判。
丙申,上諭文彥博等曰:「京東武衛軍素號精勇得力,不減陝西兵。」彥博曰:「京東之人,沈鷙精悍,亦其性也。」上因言:「齊、魯諸儒,言過其行,如李徽之輩,每肆大言。」□充曰:「前史謂齊人多詐,信不誣矣。」彥博曰:「齊、魯諸生,常以誦經為業,近聞朝廷釐改科場,此輩恐未能遽改所業,必有失職之憂。」上曰:「令展一次科場,方依今來新制。」充曰:「齊、魯專經之學,誦書之外,不知其他,登第之後,至於官政人事,漫不通曉,此弊深宜改更。」上因言:「近世士大夫多不習法令。」充曰:「漢儒陳寵以法律講授,徒眾常數百人。唐有律學在六學之一,後來搢紳多恥此學,明法一科又徒能誦其文而已,亦罕通法意。近歲補法官者,必聚而詳試其所習,取其尤精通者用之,有以見朝廷□刑之意。」去年十二月八日,徽之提舉鴻慶。
丁酉,手詔:「近令諸路再體量昨出軍功狀,今尚未至。賞久稽緩,後無以使人臨敵死難,其督促之。及近鄜延有功將官,亦令經略司速以聞。」先是,太原呂公弼、鄜延趙焑【八】並言宣撫司賞功多濫,命公弼等別差次,久而未上,故有是詔。
戊戌,天章閣待制、知揚州馬仲甫判都水監,知制誥、知江寧府錢公輔知揚州。初,沈起罷陝西都轉運使,召為度支副使,三月二十五日。改鹽鐵副使,四月七日。尋命知江寧府五月二日。代公輔,令公輔歸朝。王安石欲留起知審官西院,上曰:「朕方欲論起在陝西亦無罪。」□充言:「屢改易非便。」上曰:「宜少待之。」安石曰:「公輔專助小人為異議,使在內必無補聖政。」因請以代仲甫,曰:「使仲甫在內無傷也。」上從之。起除江寧才三月,竟召入提舉在京諸司庫務。九月二十四日,起自江寧入為提舉百司,今并書。五年十一月十八日日錄可考。
是日,戊戌十四日。東明縣民以縣科助役錢不當,相率遮宰相自言,凡數百家。王安石既說諭令退,遂白上曰:「知東明縣賈蕃者,范仲淹女婿,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近樞密院選差勾當進奏院。去年,進奏院妄以朝廷事報四方,令四方疑懈於奉行法令。今使勾當,宜得平實者,如蕃殆不可用。」上以為然,因令究東明事。蕃,管城人,琰曾孫也。
己亥,詔給榷貨務封樁銀十二萬七千兩、絹萬七千疋,赴陝西轉運司糴軍儲。
庚子,司農寺及開封府界提舉常平司奏:「有畿內百姓,未知新法之意,見逐鄉大戶言等第出助役錢多,願依舊充役。」詔司農寺令諸縣曉諭,如有不願納錢之人,除從來不當役年月,令依條認本等役,候年月至則赴官充役,更不令納役錢。又奏:「乞差府界提點司官分詣諸縣,同造五等簿,陞降民戶。如敢將四等以下戶升於三等,致人披訴,其當職官吏並從違制論【九】,不以赦降原免。」從之。四月二日,免四等戶役。又五年八月二十五日,又七年正月十三日。
先是,王安石建議,恐有扇惑百姓以為役錢數剩,但訴免必可減;若果訴免,則責令依舊充役,如今司農寺及提舉司所奏。上既知東明事,連日再以手敕問安石:其一,從安石本議降是詔;其一,問酸棗有升下戶入上戶者,如是,則徒有免第四等役錢之名,而無其實。安石對上:「以取開封、祥符兩縣新舊簿閱視,其減等者至多,升等者至少,蓋諸縣造簿等第不同,皆係官吏緩急。如開封,乃有七百戶第一等,此不可不減。酸棗、東明,乃各數百戶三等已上,餘皆四等已下,至有三等以上役本等闕人差,又盡取於四等以上,此乃是四等中自有合為三等以上之人,而造簿不正,緣吏人受賂置之下等,及至上等無人則又不免糾取,糾取之時又可取賂,若不升降使各從其實,則徒使吏人長姦,百姓僥倖。又有偏受困苦者,非政事也。且逐等物產,皆有籍在,籍第四等以下,較其物產乃與三等同,則何不可升?升之百姓亦自無憾。乞如司農寺所奏約束。」上從之。 安石又言曰:「治百姓,當知其情偽利害,不可示以姑息。若驕之使紛紛妄經中書、御史臺,或打鼓截駕,恃眾為僥倖,則亦非所以為政。天下事大計已定,其餘責之有司,事不當則罪有司而已。今每一小事,陛下□□火再三手敕質問,臣恐此體傷於叢脞,則股肱倚辦於上,不得不墮也。且王公之職,論道而已。若道術不明,雖勞適足自困,無由致治;若道術明,君子小人各當其位,則無為而天下治,不須過自勞苦紛紛也。」上曰:「聞得人役錢事,誠是人情便【一○】。」安石曰:「陛下以道揆事,則不窺牖見天道,不出戶知天下;若不能以道揆事,但問人言,淺近之人,何足以知天下大計,其言適足沮亂人意而已。」上又言:「或以為役錢事,必致建中之亂。」安石曰:「人言所以致此,由陛下憂畏太過,故姦人窺見聖心敢為誑脅也。」 上初疑官戶取助役錢少,安石因是白上曰:「官戶、坊郭,取役錢誠不多,然度時之宜,止可如此,故紛紛者少。不然,則在官者須作意壞法,造為論議;坊郭等第戶,須糾合眾人,打鼓截駕遮執政,恐陛下未能不為之動心。若陛下誠能熟計利害而深見情偽,明示好惡賞罰,使人人知政刑足畏,則姦言浮說自不敢起,詭妄之計自不敢施,豪猾吏民自當帖息。如此,雖多取於兼并豪強以□濟貧弱,又何所傷也!」上又言:「曹司都不與祿,反責其受賕廢事,甚無謂。」安石曰:「本收助役錢有剩者,將以祿此輩。」上曰:「以見役錢便可早定法制,使知。凡今致紛紛,亦多是此輩扇惑。」安石曰:「早定誠是,然畏此輩扇惑非也,當令此輩不敢扇惑而已。若使此輩無忌憚,敢為扇惑,而專望以祿利弭息,恐非所以為政也。人主若不能盡天下,則不能勝天下,反為天下役,反為天下役則亂矣。漢高祖甫定天下,令婁敬持一節,發齊諸田,楚昭、屈、景諸大族數萬口居關中。此數族者,平時皆能首難合從以逆關中者也。如諸田乃至兄弟二人更為王,敢與項羽為敵,一旦使之棄墳墓田宅而徙,曾不憂其為變者,氣與略有以勝之故也。」
御史中丞楊繪言:「比者,畿邑之民求訴助役之不便,陛下霈發指揮,令取問民之願與不願而兩行之,中書、門下已作劄子,坐聖旨頒下,而司農寺繳還,遂從其請。臣竊謂助役之法果便乎,則今之不願者,不一二年自見他人之便,則改而從命矣;助役之法果非便乎,則一二年中自將改之,則今之不願者,何必強之也。假使十分,而不願者一分焉,則一分之少固不能害九分之多,而一分不願者亦自有役以差之,必無放者;但形勢、官戶、女戶、單丁素無役者,令出役錢,則已行之矣。司農寺繳還聖旨劄子,豈得無罪乎?謹按舍人院繳還詞頭,自有故事,李大臨、蘇頌繳還不當,落職歸班。今司農寺不聞有得繳還聖旨劄子典故,鄧綰、曾布繳還不當,沮格聖斷,乞比類李大臨、蘇頌情理,特行降黜,而篃行此聖旨指揮於天下。臣料主之者必謂大臨、蘇頌繳得不當,鄧綰、曾布繳得當,則乞詳臣所陳不當事狀施行,并勘會【一一】布與宰相王安石是親,乞不令簽書。」不報。此據楊繪熙寧臺章,附見十六日。
壬寅,詔自今朝省及都水監、司農寺等處,凡下條貫,並令進奏院摹印,頒降諸路,歲給錢千緡為鏤板紙墨之費。
王安石因東明訴役錢事稱疾臥家。是日,上遣中使趣安石入見。此事他書並無,據王安石日錄,十八日上遣中使趣入見,則此安石嘗託病在告也,更當考詳。 癸卯,安石入見,為上言:「東明宜受狀曉諭百姓,乃不受狀,遣令入京,餘縣即無之,此意可見。」上因問:「賈蕃與密院官孰善?」安石曰:「臣不知也。」遂白上:「今大臣、近臣孰為助成聖政之人,臺諫官孰為不附流俗者,陛下又於忠邪真偽之際,未始判然明白,示以政刑,小人何所忌憚?小人無忌憚,敢為紛紛,而陛下恃耳目聰明欲以勝之,臣恐陛下雖勞終不能成治也。」
楊繪言:「東明等縣百姓千百人詣開封府,訴超升等第出助役錢事,本府不受。百姓既無所訴,遂突入王安石私第,安石諭云:『此事相府不知,當與指揮不令升等。』仍問:『汝等來,知縣知否?』皆言不知。又詣御史臺,臣以本臺無例收接訴狀,諭令散去。退而訪問,乃司農寺不依諸縣元定戶等,卻以見管戶口量等第均定助役錢數付諸縣,各令管認,升降戶等,別造簿籍,前農務而畢。臣竊謂凡等第升降,蓋視人家產高下,須憑本縣,本縣須憑戶長、里正,戶長、里正須憑鄰里,自下而上,乃得其實。今乃自司農寺先畫數,令本縣依數定簿,豈得民心甘服哉?譬夫所以為帶者為腰也,所以為履者為足也,帶之長短須隨腰之豐瘦,履之闊狹須準足之大小。今若帶長而有餘則增腰以滿之,履狹而不足則削足以就之,可乎?超升等第以就多出錢,何以異此?京畿者,天下之根本,不可不關聖慮。若人民紛擾,辭訴不已,雖欲脅以止之,竊恐川壅而潰,其傷必多。措置民事,必自州及縣,豈有文移下縣,州府不知之理。此乃司農寺自知所行於理未安,故不報府,直下諸縣,欲其畏威不敢異議;若關京尹,或致爭執,所以不顧事體如此。又今已是農月,如何於農務前畢,欲隨夏稅起催乎?臣又聞中書遣孫迪、張景溫體量不願出錢之民,竊恐不願出錢者欲困以重役,如此威脅,誰敢不從?畿內之民,平日驕養如赤子,今團保之法行之猝暴,惶駭未已,若更凌虐,恐所憂不細。今判司農寺乃鄧綰、曾布,一為知雜,一為都檢正,非臣言之,誰敢言者!」王安石指陳繪言為不然。上諾之。安石日錄云:余為上別白言事實,上固洞見本末矣。 劉摯言:「臣竊以畿甸者,天下根本之地,常安輯之而愛養其財力,使有豐佚閒暇之樂,故可與為善而不可與為非義。昨者團結保甲,是時西邊用兵,法令一出,民閒驚騷,至今憂惑而未寧。今又作法,使人均出緡錢,非時升降戶等【一二】,期會急迫,所以人情惶駭,無所赴愬,恐非所謂強幹重內愛人□役之意,實由有司未能奉宣陛下大均之意,以立法度,乃為此等紛擾。臣伏願先降指揮,告示逐縣,今來新法未得施行,別聽朝旨,以安觽心,然後乞根究昨來承準是何條制輒有升降戶等,及如何出榜依理施行所定役法。臣愚欲望陛下深求民情,採中外之論,再行講求,要之不至重斂動觽,而可以經久者而後行之。係民休戚,此最大事。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