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二十四
卷二百二十四 (第2/3页)
壬戌,詔河東經略司相度,如賊重兵犯境,即依前後約束,令緣邊城寨專為守計,約合留守兵外,餘悉團結為一軍,以備禦賊,勿令兵勢分,致失枝梧。
中書刑房言:「刑部詳覆官如疏駮得諸處斷遣不當,大辟罪每一人與減一年磨勘;如失覆上件公事,每一人即展磨勘一年,累及四人即衝替。」從之。
甲子,觀文殿學士、兵部尚書、知蔡州歐陽修為太子少師、觀文殿學士致仕。修以老病數上章乞骸骨,馮京固請留之,上不許。王安石曰:「修附麗韓琦,以琦為社稷臣,尤惡綱紀立、風俗變。」上曰:「修為言事官,獨能言事。」安石曰:「以其後日所為,考其前日用心,則恐與近日言事官用心未有異。」王珪曰:「修若去位,觽必藉以為說。」上曰:「罔違道以干百姓之譽,觽說何足恤?修頃知青州殊不佳。」安石曰:「如此人,與一州則壞一州,留在朝廷則附流俗,壞朝廷,必令留之何所用?」上以為然。
楊繪言:「今舊臣告歸或屏於外者,悉未老,范鎮年六十三,呂誨五十八,歐陽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閒散,陛下可不思其故耶?」又言:「兩制多闕員,堂陛相承,不可少。」觽皆以繪言為然。王安石曰:「誠如此。然要須基能承礎,礎能承梁,梁能承棟,乃成室。以糞壤為基,爛石為礎,朽木為柱與梁,則室壞矣!」上笑。
參知政事王珪言:「臣前為南郊禮儀使,竊見乘輿所過必勘箭,然後出入,此蓋天子師行故事,大駕既動,禮無不備。及入景靈宮太廟門,恐不當行勘箭之禮,請下禮官考詳。」詔禮院詳定以聞。於是禮院言:「皇帝親行大祠,所過宣德門、景靈宮太廟門,出入勘箭;南薰門入則勘、出則否;至於文德殿門并親郊出入朱雀門,則勘契。考詳勘契之制,即唐交魚符、開閉符之比,用之車駕所過宮殿城門,所以嚴至尊備非常也。惟勘箭不見所起之因,當是師行所用,施於宮廟,似非所宜,誠可廢罷。其宮殿城門并太廟車駕齋宿,請並勘契。至於景靈宮,止少留薦享,亦乞不用勘契。」從之。
宣撫司言:「昨西城賊攻圍柔遠寨,都巡檢林廣與李克忠開城納蕃兵,併力堅守【二三】,都監任懷政、郝惟立,走馬李元凱募人守寨,西谷寨主張繼凝斬獲首級。」詔:「林廣賜銀二百兩,任懷政、郝惟立各減二年磨勘,李元凱減四年,張繼凝減一年,李克忠候奏案到取旨。」克忠時坐取蕃官所奪西賊甲,不還其直,方被劾也。克忠事在七月二十八日,并六年四月二十二日。
左騏驥使、邵州團練使、許州兵馬都監令宴言:「今後每有差遣辭見并因事到闕,並乞上殿,或遇大禮,亦乞陪位。」從之。自後宗室領外任者悉用此例。此據會要十一日事,今附見。
鹽鐵副使、工部郎中、直史館李壽朋簄俊任俠,不憚繁劇,祠西太一,飲酒茹葷,暴中風,卒。上遣中使撫其家,賜銀三百兩。 乙丑,審官東院主簿、大理評事蔡曄為太子中允、荊湖南路轉運判官、兼提舉常平等。上謂王安石曰:「曄可留。」安石曰:「已令為監司,且試其實。如此人他時自當為朝廷用。」曄,挺子也。上曰:「人材絕少,宜務搜拔。」安石曰:「人材須銟成,若趣赴朝廷法令,欲立事功,輒為人所攻沮。附同流俗,雖有過惡【二四】,髃邪共相推薦容護,則中材已下孰敢正論直行,此人材所以壞而可使者少也,若不能改此,恐無由得人材觽。為天下,要以定取舍、變風俗為先務,若不如此,而乃區區勞心於細故,適足以疲耗聰明為亂而已。且以近事驗之,邊事之興,陛下一日至十數批降指揮,城寨糧草多少,使臣、將校能否,髃臣所不能知,陛下無所不察。然邊事更大壞,不若未經營時,此乃陛下於一切小事勞心,於一切大事獨誤。今日國事,亦猶前日邊事,陛下不可不察。今日之患,正為君子道不長,小人道不消。所以然者,由陛下察君子、小人情狀不盡,若陛下能明道以御觽,如日之在天,則小人如雨雪之自消,詩曰:『雨雪浮浮,見晛曰流。』此之謂也。若不然,則小人道長,無義何所不至!宗廟社稷之計,臣誠為陛下憂之。詩曰:『如蠻如髦,我是用憂。』此之謂也。」上以為極然。陳瓘尊堯集邊機門論,安石歸過宗廟,今并附五年六月二十七日。又四年五月二十日、二十六日,六月十二日;五年正月九日,又六月二十七日,凡五段皆合參考。
司農寺言:「河北提點刑獄王廣廉請以廣惠倉錢斛併入常平。」從之。
詔賞捕殺慶州叛軍者,索忠授右班殿直,賜錢五百千;餘轉資,賜錢銀有差。
丙寅,錄繫囚,雜犯死罪以下第降一等,杖以下釋之。時雨愆亢故也。時雨愆亢,據御集。林希野史云:趙子幾以司農旨諭諸縣陞降等第,以就助役。東明民二百詣丞相訴,又訴御史。上聞之驚,安石亦惶恐。上手批付中書:「民之不願出錢者仍舊供役。」內外歡然,以此解訴者。中丞繪、諫官洙【二五】猶以為非便,而助役之議直可罷也。而布、綰言於安石曰:「助役為觽所搖,不可成矣。」安石悔,又納御批而不行,疑東明令賈蕃誘民來訴。蕃已移官,乃遣子幾至邑詢其陞降民戶,因捃蕃嘗以同天節宴取外界,猶如此者數事。子幾奏之,安石大喜,置獄劾之。言者以為訴而發其事非體當然。又蕃已去官,上亦寢,又批付中書:「但案其陞降不當,餘皆勿問。」中外聞之,慶上之仁聖。安石不悅,又懷於上前納之。又辛亥六月十三日,上御崇政殿決罪人,曹佾家奴盜金當徒二年半,降從杖,上目馮京曰:「橫門決杖二十,已宣閤門使。」安石曰:「不可,但當決十八。」再三言之,上終不能遏。自四年以來,手批多不行矣。按希云安石屢納御批,今附注此,當考。孫洙自諫院出知海州,在五月二十二日,蓋從洙所乞,不聞洙論助役當罷,并合考詳。 己巳,保平軍節度推官、同提舉秦州西路蕃部及市易司王韶言:「昨經略司令韶【二六】招納近邊生戶入居漢界,今韶已奉詔赴闕,恐離任後來生戶或與夏國連結,別為邊患。其生戶入居漢界見給糧者,非韶所招,如養飼充飽,或連結夏國度為寇害,實非招納所致,乞賜詳察。」韶先坐妄指閒田責官【二七】,及再打量,乃云實有田四千餘頃,於是召對。王安石白上曰:「王韶為陛下盡力,臣不知陛下尚奪其官何意。」因言石顯事。上曰:「元帝不能誅有罪。」安石曰:「顯有何罪?不過害劉向之徒而已。今之為姦者,特才不如顯爾,其罪非與顯有異也。石顯尚須因忠良有釁,然後敢攻,今之害忠良則未嘗伺其有釁,此乃過於石顯,陛下何嘗能誅?」馮京曰:「李師中降官,故韶須降官。」安石曰:「師中附下罔上,壞陛下所欲為,陛下不得不責降,然內批特與舒州,寵以善地。韶無罪乃亦降官,好惡賞罰如此,君子何所恃賴,小人何所畏懼!」京曰:「今日人已震懾,如此足矣,尚欲如何?」安石曰:「臣所論者,陛下威福,非臣私計也。」
上論民兵,因稱府界保甲未善【二八】。安石曰:「保甲事多沮壞,安得善?陛下欲為民兵誠善,然敺民為兵,豈皆盡願?使吏措置,豈能盡當人心?陛下為保甲,一為人言,即紛紛自沮撓其事,則欲為民兵,未易就也。大抵修立法度以便民,於大利中不能無小害。若欲人人皆悅,但有利無害【二九】,雖聖人不能如此;非特聖人,天地亦不能如此。以時雨之於民豈可以無,然不能不妨市井販賣及道塗行役,亦不能使牆屋無浸漏之患也。」
壬申,以岐王顥為明堂亞獻,嘉王頵為三獻,不攝上將軍。以禮儀使司言「至道二年南郊,皇太子為亞獻,越王為終獻,不攝官。而近歲獻官,雖品秩已高,猶攝上將軍。今明堂亞獻已差皇弟,不當更攝官也。」
賜邠州修城官吏銀絹有差。先是,麟府官吏坐守備頹弛被責,詔緣邊各加整治,而邠州首能奉法,故優賚之。
岐國賢壽夫人朱氏言:「昨以老病恩許開聖尼院養疾,今得安全復見宮省,本位使臣、祇應人等乞賜推恩。」上語樞密院曰:「此真宗子周王乳母也,百歲而耳目聰明,宮中無出其右者,可特聽許。」先是,宮人有疾甚者出之尼寺,十亡八九,上憫其然,著為條約,使太醫治病,歲終稽其全、失而誅賞之,自是全活者多,朱氏其一也,後一年乃卒。上批:「朱氏入宮八十餘年,可特追封魏國夫人。」
甲戌,武寧軍節度使、左僕射、同平章事富弼落使相,以左僕射判汝州。通判亳州、職方郎中唐諲,簽書判官、都官員外郎蕭傅,屯田員外郎徐公袞,支使石夷庚【三○】,永城等七縣令佐等十八人皆衝替,坐不行新法,置獄劾治,而有是命。弼,先許給假就西京養疾。於是,弼辭汝州,乞依先詔養疾西京,上不許,弼乃赴汝州,仍以老病昏塞,凡新法文字乞免簽書,止令通判以下施行。他日,王安石為上言:「弼雖責降,猶不失富貴之利,何由沮姦?」又言:「行弼事,要未盡法。鯀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止奪使相。弼生平自以寬恤百姓為事,今所以不放稅,其情可見也。」不放稅事見二月五日,蓋安石誣之也。上曰:「常平事,壯家所為,吏獨不能為,是不能為吏也。不能為吏,雖廢為民未為過。」安石曰:「誠如此。民所能而吏不能,雖廢為民不為過。凡命有德,討有罪,皆天也,人主奉若天道,患所討不當而已。」此段據日錄,七月十四日備載其言,可見安石無忌憚之甚也。新紀書:弼坐格常平,令罷平章事,為左僕射判汝州。舊紀不著因依。司馬光日記云:知雜鄧綰劾奏,富公除汝州,不肯之官,求西京養疾,跋扈不遵詔命。又言:富公昔與劉沆書求汲引,云「願銜環顧印以報厚德」。弼昔欲以禽蟲事執政,今鯭以人臣事陛下,宜付之請室,賜以上刑。上以其言險詖,寢不報。何洵直云:日記又云:劉摯為檢正官,介甫將黜富公,摯數諫止之,由是出為御史。富公竟以上奪使相【三一】。摯上言:亳州簿、尉、典級【三二】等皆坐不散青苗錢被劾以前宰相所為,豈此曹所能制?由是簿尉以下特宥之。當是時摯在臺諫中最為敢言者。周伯藥云:摯言,四月十九日甲戌已具載。
河中府言乞指揮訓練軍馬衣甲。上批:「令曾公亮應副,須選官編排十分可應敵者,近裏州軍不足,即取於邠、涇等州,邠、涇州又不足,令蔡挺應副。挺近奏已編□兩將器甲,此必本路支用有餘,宜令相度應副。」
降知環州种診一官,坐擅回韋州牒許夏國通和也。范育銘診墓云:朝廷密諭邊臣罷兵,而夏人未有請。慶帥王廣淵以屬公,公閒使曉賊,賊入求好,使再三至,乃受以聞,朝廷許之,猶以輒通賊使奪官。既而帥屬皆遷官,帥謂致賊請者公也,欲得文移為公辨,公曰:「紓患息民,乃吾心也。講好非勞,敢冒賞乎!」卒不與。要見帥屬遷官事。
乙亥,劉摯言:「五月閒,東明縣百姓就宰臣私第,或隨馬披告助役法不便并升超戶等,及詣御史臺披訴,臣等具狀及上殿劄子論列,陛下令府界提點司體量升降等第因依。今竊見趙子幾別舉發知縣賈蕃在任日,貸借官錢與手力,因同天節沽市村酒,創買部夫席屋等事,朝廷以其狀下本司取勘者,臣竊以為過矣。朝廷變更役法,意欲均民,民苟以為有利害也,安可禁其所欲言者!且畿甸人戶,幸以居近輦轂,可以自陳。以近推遠,以一求萬,則天下之情可知也。然四方之人,限在遐遠,上雖有州縣而安敢言之【三三】?又有監司、提舉司之隔礙,其欲赴愬,勢固難矣。今又因畿民有訴,而苛刻之人反怒縣官,意謂不能禁遏,故捃摭他事,期置於法。朝廷不辨,遂與施行。臣恐四遠人情必疑朝廷,以為欲鈐天下之口,而職在主民者必皆視蕃以為戒,爭務拘民以杜其言,然則天下休戚,陛下無時而知矣【三四】。臣伏睹編敕節文,按察之司所部官屬有犯,不得於官屬離任後始行發擿,雖實不復受理;若犯贓私,雖離任,有人論告【三五】,或因事彰露,即依法施行。方子幾之體量於其縣也,蕃已得替離任矣,子幾初求其事於僚佐,又誘而日□出□大□□之於吏史,借令蕃有贓私,則亦不得謂之論告與因事明矣,法之所不當理,而子幾肆妄敢為者,子幾方以苛刻怙寵用事,務在力行司農新政,而不復顧陛下之法與陛下之民,但驅使就令,冀自收功,恐因民不服,撓動其事,是故作威以驚觽,違法以案吏,欲使畿內他邑與天下官吏畏罪避禍,閉遏其人民,使不得有言以聞於朝廷爾。如蕃以司農牓內樁定人戶數目使出助錢,遂將縣籍下等次第升遷者凡一千戶,以就足牓內之數,此其罪固不可赦,是以前日聖旨止令體量此事【三六】。臣願陛下治蕃此罪而已,自餘替後所案,乞依條不問。蓋借蕃以解四方人情之疑,使知陛下不禁民言之意,臣區區非為蕃計也。如子幾領按察之任已久,當平日不聞舉撾蕃事,乃於今挾情違戾敕禁,原心考察,可見險薄,伏請付吏施行。」
王安石既為子幾辨說,且曰:「朝廷置言事官,正當為陛下彈劾如蕃輩。縱蕃非承望大臣風旨故壞法,又無贓私,但其措置不才如此,亦不當選差。今既不才如此,又犯法,大臣乃選擢以為可用,此乃御史所當言也。摯初不言此,乃彈擊奉法之子幾,以為諂刻。子幾劾王愷,所忤皆一時權要,其不諂可知,今營職奉公,即謂之諂刻,欺罔不端,即以為忠純,何以正朝廷?」富弼之責也,楊繪草辭云:「弼,天付忠純。」安石大恨之,故因子幾事具以白上。 上批:「治平中,薛向於鄜延、環慶路頗招納西界人戶不少,慮更有似普結勒斡等人,因向責官,諸處遂不復奏,致貧窮失所,乖朝廷恩信。可令薛向具析元投來人數及住坐族望,候奏上再下兩路具今存亡安泊次第以聞。」 樞密院奏約束諸路機宜官文字有「遊宴媟狎,無所不至」之語。上曰:「趙焑嘗為機宜,今帥鄜延,恐傷其意,可改去此數字。」時焑以措置邊防事具奏,上出示王安石,安石曰:「焑奏甚善。其閒豫定計策,則恐非所以應變。」上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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