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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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合令作諸司使。」上曰:「曹佾亦是橫行帶御器械。」密院猶遲疑不決,上令與御帶。遵裕除御帶,未見月日,據日錄於七月十六日載此,當考。
上問王安石義勇士【一二】如何,安石曰:「奉旨令臣弟安禮選舉相度,觀臣弟必不能選舉,恐合自朝廷差,仍須候趙子幾京西回,令與張京溫同去乃濟事。」上曰:「如何只趙子幾偏了得?」安石曰:「宜先了河東一路。河東舊制,每年教一月,今令上番巡檢下半月或十日,人情無不悅;又以東兵萬人所費錢糧,且取一半或三分之二,依保甲養恤其人,即人理無不忻賴者。若更減得舊來諸軍恩澤及程試武藝,又減武舉所推恩例,併令人趨赴此,即一路豪傑無不樂從。此法凡欲用觽,若法不合於觽心,即難經久,若觽心以此法為便,即此法自然經久。既行之久,人雖破壞,觽必不以為允,如此乃為良法。又今義勇須三丁以上,今當如府界兩丁以上盡收,三丁即出戍,出戍即以厚利誘之,兩丁就於巡檢下上番,上番如府界法,大略不過如此。但要遣人與經略、轉運使及諸路長吏商量,令知朝廷立法之意,及要見本路民情所苦、所欲,因以寓法。」上曰:「鼓舞三路人皆成就,人豈少!」安石曰:「此極天下一大事,若成就即宗廟社稷安,夷狄無足畏者。」因論及宿衛盡是四方亡命姦猾,非宗社長計。上曰:「祖宗厚以財帛、官職撫此輩,固為此。」安石言:「五代之變,皆緣此輩。」上曰:「今百年舊俗未革。」安石曰:「觀仁宗服藥時事,即此輩亦似未能全然革心也。」馮京曰:「義勇雖云三丁以上,今亦有已死一丁,止存兩丁不曾差替者。」安石曰:「既有兩丁不差替,必有三丁不差上者。近聞義州義勇,兩縣戶同,其一縣得兩指揮,一縣只一指揮,即收刺有不盡處。今若用府界保甲法,即無收刺不盡,必然更增見在人數。」安石又言:「義勇、保甲為正長,須選物力高強即素為其鄉閭所服、又不肯乞取侵牟人戶,若貧戶即須乞取侵牟,又或與富強有宿怨,倚法陵暴以報其宿怨也。」此段據日錄,與兵志第二卷並同,但語言□有增損耳。自馮京曰以下,本志不載。王安禮編修三路義勇條貫,在五月二十二日。是月十九日差劉坦等,閏七月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當考。
辛卯,詔賜故河北轉運副使王廣廉家眷二百緡,錄其貋姚大忠為郊社齋郎,以判大名韓琦言「廣廉營職憂悴以致殞身,而身後別無子孫」故也。初,廣廉死,王安石白上曰:「廣廉雖有不至,然亦宣力。」上曰:「此是首推行朝廷法令之人,賜之宜厚。」故有是詔。 錄昭州刺史張進孫覯為下班殿侍,淄州刺史王貴孫起為三班差使,兵部員外郎鄭文寶孫瑱為郊社齋郎,編排錄用所言進等嘗有功於國也。 詔在京商稅院、雜賣場、雜買務【一三】並隸提舉市易務。
東頭供奉官趙忠政言:「界河以南至滄州城,雖有塘泊二百餘里,其水或有或無,夏秋可徒涉,遇冬冰凍即無異平地。今齊、棣閒數百里,榆柳桑棗,四望綿□,人馬實難馳驟。若自滄州東接海,西徹西山,倣齊、棣植榆柳桑棗,候數年閒可以限戎馬,然後召人耕佃塘濼,益出租,可助邊儲。」詔外都水監丞程昉察視利害以聞。
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審禮言:「巡檢司弓,皆歲久弊壞不可用,今保丁更番教習武藝,乞下弓弩院給一石至一石二斗弓各五百,箭二萬。」從之。
審院、刑部、大理寺言:「乞詳議、詳斷法官,直檢法官,如新法試中人任滿酬獎,乞依舊法人例推恩。自選人改官充職,不成資,丁憂服闋與近地;合入遠與次遠,願再任通六年,斷官通五年,與家便通判。已轉京朝官後不因負犯者替罷,並當親民一任【一四】,內議官五年當兩任,仍毋得連併三任。」從之。
王安石白上:「陛下每有所建立,未嘗不致紛紛,所以然者,陛下不深察人情故也。人情有嚮有不嚮,陛下有所不察,故人嚮者至少而事多爽侮。如經制洮、河事,但差去將帥輒與王韶為異,豈盡與韶爭氣,亦其利害必致於此。臣請以事明之。如向寶在秦州取錢,騷擾蕃部,陛下亦曾宣諭,臣所以敢言。然向寶為前後帥臣所稱,以至朝廷人共稱之者,以能背戾朝廷所為故也,陛下以觽人所稱之故,亦屢稱向寶。如王君萬協同王韶所為,即必為帥臣所案,朝廷人所毀。向寶罪狀明白,陛下必無今日寵待,亦必不免斥廢。如王君萬但於將官地種菜,罪至輕,然以協同王韶為朝廷幹事便被廢【一五】,縱後以特恩免罪,然其危懼已多,如此則人孰肯趨赴陛下所為而不附下?臣料太祖時,人臣必不敢如此,太祖必不容其如此,乃所以濟大業也。今陛下於不嚮之人每務含容,天下之人豈以為陛下含容,但以為陛下不能照察,為姦人所侮耳。老子曰其下畏之侮之。為天下王,至為人所侮,何以濟大業,成天下之務?今不嚮之人豈盡不曉事,好為異見,直緣敢侮而已。」上笑。
甲午,河東經略司言:「契丹大點集,云防托漢界,至召女真、渤海首領,自來點集未嘗如此。」上曰:「如何?」王石安曰:「此事惟須靜以待之,內自修補,次及於邊。」王珪、馮京皆謂必無慮,安石曰:「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吾今未有以待,彼亦不可忽也。」上曰:「卿昨言但使彼知戒懼,即非所宜,良是也。」
乙未,詔:「左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致仕折繼世卒,於條致仕諸司使亡歿,雖不該恩贈,然繼世以蕃官捍邊有勞,宜與特支。」四年三月甲辰可考。司馬光日記:熙寧四年十月十三日,□積曰:「威名沙克弟亡在折繼世所,繼世以种諤夜引兵抵其居土窟中【一六】,使其弟叩門呼曰:『官軍大集,兄速降,不則滅族。』沙克使內其手捫之,少一指,信之,遂率數千戶二萬餘口降,已而見官軍少,大悔之。沙克今為供備使、高州刺史。又繼世以綏州功除騏驥使、果州團練使,賞賜無算,去歲病風,賜以御藥,使醫守視。繼世,妖人馬志誠欲奉之,發兵據青澗城,指揮使拓拔忠諫捕之【一七】,因下獄案驗,久不決。子華至延州,斬志誠等二十餘人,以繼世有功不問,趙□奏以團練致仕,遷之華州,悉散其部落於諸族,威名沙克之觽稍稍亡去,今在者才百餘口。
丙申,詔前任及致仕宰相、使相、樞密使並給白直二十人,前任及致仕參知政事、樞密副使、簽書樞密院事十五人,致仕節度使、宣徽使準此,致仕諸部尚書、留後、觀察使十人,樞密直學士以上七人,待制以上、防禦、團練、刺史四人。前此致仕,白直未有定制,樞密院以為言,故有是詔。 詔殿中丞劉珵、著作佐郎李黼、大理寺丞潘監、奉禮郎汲光、前縉雲尉郭逢原、東明縣尉張元方分行滑、鄭、許、曹、陳、亳等州,與當職官排定保甲,其條約並依開封府界例施行;如官吏不職,委司農寺及本路監司按劾。逢原,開封府人也。黃裳誌逢原墓云:子儀之後,父變宗。閏七月十四、十五、十八日可考。又詔司農寺增置丞、主簿四員,仍自今輪出入案察逐州保甲。先是,王安石白上曰:「臣前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者,利在使趙子幾等按察官吏差易耳。若付之諸路,即恐諸路推行滅裂,無以使四方觀法。」上曰:「不如令屬兵部,置屬官,令出入點檢。」又曰:「馮京欲且遲留,候役事了,如何?」安石曰:「此事既不擾人,又聖人愛日,亦須及時修營,庶早見成效。」上曰:「曹州人喜為盜,若習兵得無不便乎?」安石曰:「前時以匿賊為利,今若用府界條約,即人以捕賊為利。為其喜為盜,乃所以當用保甲也【一八】。」既而安石又言:「令兵部管保甲,恐百姓心疑將刺以為兵,不如令司農領之,仍便差官編近畿數州保甲,且增置丞、主簿,令更迭出入案察保甲,即農田、水利、常平、差役皆可使案察也。」上皆從之。陳瓘尊堯集聖訓門論曰:神考欲置尚書省,安石以為不須;安石欲建四輔,神考以為不可。三十餘年,先訓未遠。乃者都省之毀,誰不流涕;四輔之成,誰不寒心!此豈一京之罪乎?都省之毀,無敢救之者,四輔之成,無敢止之者,亦豈特畏京而已哉?安石之所欲為,則雖甚害而必行,其罔上之言則託於繼述,其私營之心則獨尊王氏。卞等之所謂國是者,何事不然?以此二事觀之,可以見其初心矣,今可以不早辨乎?孔子曰:「成事不說,既往不咎。」今尚書省之毀既已久矣,四輔之成既已往矣,而臣猶論之,非為追說已成之事而追咎既往之人也,實欲陛下察卞等國是之計而為我宋方來之慮者,非特此二事而已也,故臣著此於首篇,以見臣尊堯之意。尊堯餘言曰:陛下欲知卞等顯戾先訓之二事乎?神考欲建都省而安石以為不須,安石欲置四輔而神考以為不可,然而四輔之所以必成者,因日錄而成也;都省之所以必毀者,因日錄而毀也。臣於封事別奏論此二事,以干天聽。伏望萬機之暇,特賜聖覽。又論毀柝都省曰:嘗謂卞等初意專以熙寧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以繼述者熙寧而已。嗚呼,毀柝都省亦一事也。臣竊考日錄,神考欲復尚書省制度,安石對曰:「亦不須如此。」蔡京之敢毀都省,上下皆名其罪矣,然其事起於日錄,其謀發於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又論建置四輔,曰:臣嘗謂卞等初意專以熙寧宰相為聖,而不以元豐獨斷為是,故其所欲繼述者熙寧而已。嗚呼,建置四輔亦一事也。臣竊考日錄,安石欲以近畿郡為畿輔因推行保甲,神考曰:「不如只令屬兵部。」先訓如此,可不紹乎?蔡京違戾先訓,必建四輔,上下皆知其罪,然其事起於日錄,其謀發於蔡卞,則陛下尚未知也!臣故曰顯戾先訓者,由蔡卞等。
樞密院奏,代州牒,北界言邊吏侵暴事,又北界牒言雄州修館驛作箭窗、女牆、敵樓生事。王安石曰:「此誠生事。」上言非敵樓、箭窗,安石曰:「縱非敵樓、箭窗,不知館驛創立四角砌臺,又作女牆及牆窗何用?若依自來修蓋,有何所闕?」上令依前降指揮拆毀,文彥博曰:「前來誠不合修,今來若拆毀,便須占地。」安石曰:「事但循常,彼猶生事,若彼別有規圖,即與小小爭校,尤無所補。若但以細故互相猜疑,即我每事循常,彼無猜疑之理。今邊隙數起,正為我與彼所見略同故也。我以為若少寬假,彼將別生事陵我,故每事稍異於尋常,即須爭校;彼亦以為若少□假我,我將別生事陵彼,故每事稍異於尋常,即須爭校。故我蓋館驛稍異於常,即疑我改作鎮添築寨,而爭之不已。彼若見得事情,從我驛館內作敵樓、箭窗,有何所妨?我若見得事情,於彼事亦不須每與爭校。」上曰:「雄州生事,亦不可縱,須行遣。」安石以為誠如此,然上亦不深罪張利一,安石以為文彥博、□充陰主利一,為之游說蔽蓋也。
戊戌,東上閤門使、樞密都承旨李評知保州,仍領榮州刺史,用罷都承旨恩例也。先是,評坐同天節不令殿前、馬、步軍司赴垂拱殿起居,及判刑部杜紘不告謝兼失申舉,為中書劾奏,罷管勾閤門,送宣徽院取勘,及案具,罰銅六斤,評遂乞免閤門供職,上不許。王安石曰:「此乃評避中書點檢,承前詔意,恐中書推求其罪。緣臣董正百官,見左右近習有罪,豈得不案?陛下方尊寵倚信李評,臣當避位。」上曰:「朕未嘗尊寵倚信評也,但閤門、樞密院籍評檢點簿書而已。」安石曰:「臣備位大臣,案治小臣誕謾罪狀明白,小臣任事如故,臣反受詰責,誠難以安職,惟罷臣則評自可不免閤門勾當。」上曰:「詰責那有是。」安石曰:「陛下前詔云『煩費推求,何日窮已』,臣豈不上體聖意?如臣議上壽事但據理評議,亦屢蒙陛下督過。」上曰:「上壽事或恐理有未盡處。」安石曰:「此極細事,然陛下乃不及待,且令中書改正。以臣所奏,實不見評有理,評敢為誣罔蔽欺不但此,此豈可復在人主左右?臣聞樞密院,評作姦宄尤多,顧臣不詳知本末,不敢論奏。中外之人,其孰以陛下親信李評為可者?」上曰:「評固非忠良,又無遠識,今當與換何等差遣?」安石曰:「陛下雖知評非忠良,無遠識,臣雖知陛下聖質高明,然四方之人豈復知此?但見陛下親厚評如此,罪狀明白猶待之不衰,則天下姦邪安肯革面退聽?」王珪請與冀州,上曰:「評父老,與宮觀何如?」既而曰:「如此則又不離閤門。」珪曰:「罷都承旨,例亦合遷官。」上良久曰:「評以罪去官,豈當復遷?」乃令與保州,珪曰:「評若思過,更年歲閒卻收用可也。」安石曰:「變詐小人若復親近,但有虧損聖德。若陛下果能覺悟,又安可復親近?然此事須陛下熟慮,若以臣故彊勉斥逐,則臣更有放橫之嫌矣。」因言程昉及李若愚事,曰:「臣前論李若愚姦罔,陛下待之彌親,後論李評欺誣,陛下遇之彌厚,不知陛下用臣以何為職業?臣蒙陛下信聽,當以臣素行無他,然願陛下每事考察,臣若有一違負陛下,則罪宜大於餘人,以臣最獲親近故也。」程昉事見四年十月十六日。初,程昉以塞河功加帶御器械,用故例入侍,評不欲昉親近,因立法:都知、押班、帶御器械,差遣在京者乃聽供職,他則否。時押班李若愚,帶御器械惟昉,昉疑評抑己,遂訟評,故安石以為言。若愚先治塘泊有勞,不自言,及王臨奏塘泊圖,上乃知之,深嘉若愚不伐【一九】。安石謂:「若愚大猾,故為此以中聖意。緣大臣與若愚交私,若愚雖不自言,必有為若愚言者,陛下安可因此一事遽信之?若愚前體量秦州事,盛稱李師中,誣罔王韶,今陛下豈不察此也!」上又問都承旨解職恩例。及進呈,有除大將軍、刺史者,上曰:「刺史太優。」詔評領榮州刺史,又曰:「評在閤門、密院,多與人爭,觸怨怒,何所利?「安石曰:「或以守道違觽觸怨怒,或以招權竊威福,託公直以自結人主觸怨怒。其觸怨怒同,其情則異。如裴延齡欺罔,德宗獨信之者,以其能變詐故也。陛下憐評,恐近類此。」上又言:「張琥論李評不合上殿,此殊無理。」安石曰:「陛下耳目之官識見皆不足賴,但采聽浮言,不皆中理,此臣所以尤願陛下詳擇熟慮是非枉直也。若陛下耳目之官為陛下別白忠邪,即當為陛下論先王之道,奉行中書故事而已,何至紛紛與小人校辨?」林希野史云:李評久侍上左右,雖以戚里進,然頗知書,習典故,多智數,鮮有及者。為閤門使,又令樞密都承旨不用次補直以外官進自評始。其幸於上,中外無可比者。與同列奏事,必留身,閒雖不奏事,上必獨與語踰刻,上色未嘗不懽也。評所聞外事,大小悉以聞,然而遭評讒毀者不少矣。閤門、密院吏苦評苛察,雖執政亦不敢少斥其非,往往陰贊其美,結以自固,諫官、御史未嘗有一言及評。上朝夕欲除簽書樞密院,雖他人莫不度其將然。自府界置保甲,妨擾民情不樂,畿內人得以私習武備,評亦極論其不可。他日,上語安石保甲事,李評甚危言之,安石始怒評敢輒議己,日摭其過,然評之怙寵未易動也。熙寧五年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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