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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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險守國,安石曰:「誠如此,周官亦有掌固之官,但多侵民田,恃以為國,亦非計也。太祖時未有塘泊,然契丹莫敢侵軼。」上曰:「與之和。」安石曰:「彼自求和,非求與之和也。周世宗即不曾與之和,然世宗能拓關南地,彼乃不能侵軼。」上又以為世宗勝契丹,適遭睡王,安石曰:「李景非常睡,亦為世宗取淮南。八年四月五日,安石又言睡王事,附注在蕭禧入辭下。今契丹主豈必勝李景?其境內盜賊不禁,諸事廢弛,若陛下異時有以勝之,然後乃可以言其無以勝李景爾。天錫聖質甚高,天相助陛下甚至,若陛下力行先王之政,以兼四夷、寧中國為己任,即強敵無不可制服者。」上又稱世宗善駕馭,安石曰:「乘天下利勢,豈有不可駕御之人臣、不可制服之強敵?世宗斬樊愛能等,則兵不得不強;選于觽,舉李穀、王朴,則國不得不治。李穀、王朴雖不足方古人,然要之一時之選也。但此二事,足以成大業矣。」馮京言世宗酷暴,上曰:「聞世宗上僊,人皆慟哭。」安石曰:「告汝德之說,于罰之行。人悅德乃在于罰行,罰行則誕謾偷墮暴橫之人畏戢,公忠趨事之人乃有所赴愬,有所託命,此世宗上僊,人所以哭也。」
皇城司乞增祿,行重法,馮京欲如內臣所奏,王安石以為不須爾。上從安石言,且曰:「此常人見之以為末事,然能使吏皆不敢受賕,姦雄以此觀政。」安石曰:「賓至不求有司,前史所以稱仲尼也。」上曰:「只恐因此有留滯事處。」京曰:「前言三班留滯事,案驗乃都無一事留滯。」安石曰:「開封以不受賕故,乃更各要速了,不肯故作枝蔓,獄訟為之省。」三年八月二十七日有增祿都數,恐合附此,更詳之。「賓至不求有司」,五年五月三日已嘗言之,此又再言之,今仍兩存之。安石云「不須爾」,當考。
乙丑,詔察訪京東路常平等事鄧潤甫等,博訪本路士人行義卓越,為鄉黨所服者以名聞。
梓、遂州走馬承受張宗望等言,西京左藏庫副使景思忠等攻燒夷囤,與夷賊戰,路隘險,思忠及孫暠、潘信、傅表臣四人并軍士二百九十四人皆死之。詔熊本考實以聞。後本以死事人名來上,錄思忠子昌符等凡七人為三班奉職至殿侍,餘軍士各賜其家錢帛有差。思忠,普人,以遂州都監領卒五百,從鈐轄張承祐為先鋒。賊據險薄官軍,思忠戰不利,左右勸思忠逃去,思忠不聽,奮劍疾戰而死。舊無錄子孫例,而本為思忠等陳乞,上怪其軍行次第極狼狽,但各與一人恩澤。錄思忠等乃十一月三日事,今并書之。 詔熊本速進發,本路見經制夷事官吏且案兵守禦出入道路,未得輕進。
又詔差崇儀使、成都府利州路鈐轄田諲權發遣瀘州措置夷事,所須犒賞錢帛令轉運司應副。又詔發階、成、鳳三州士兵權駐瀘州。又詔李曼及轉運、提點刑獄司與田諲從長措置。
提舉兩浙興修水利郟亶追司農寺丞,送吏部流內銓,仍罷修兩浙水利。
初,亶言蘇州水利,具書與圖,以為環湖之地稍低,常多水,沿海之地稍高,常多旱,故古人治水之跡,縱則有浦,橫則有塘,又有門、堰、涇、瀝而碁布之,亶能言者總二百六十餘所。今欲略循古人之法,七里為一縱浦,十里為一橫塘,又因出土以為隄岸,用二千萬夫【六】,水治高田,旱治下澤,要以三年,而蘇之田畢治矣。朝廷始得亶言,以為可行,遂真除司農寺丞,令提舉興修。然亶徒能言之爾,至蘇興役,民大以為擾,論議沸騰。會呂惠卿被召,言其措置乖方,又違先降朝旨,故有是命。上謂王安石曰:「亶似非妄作者,今乃如此。」又曰:「呂惠卿極以為不可修,言無土。」安石曰:「臣嘗遍歷蘇州河,親掘試,皆可取土,土如塹,極可用。臣始議至和塘可作,蘇人皆以為笑,是時朝廷亦不施行。後來修成,約七八十里,高岸在深水之中,何嘗以無土為患?」上又以為圩大不可成,車水難,安石曰:「今江南大圩至七八十里,不患難車水,但亶所為倉卒,又妄違條約爾。」郟亶受命在去年十一月八日,今年四月十八日,蘇州云云。
丙寅,詔賜河州修城役兵作襖。
丁卯,遣帶御器械王中正括麟府路曠閑侵冒地,募弓箭手及點閱番兵。上既令王寧策應熙河,已而追取前詔,欲用中正代寧。王安石曰:「中正與王韶不咸,不如且用寧。」上曰:「中正首宣力,今又欲自效,與韶亦無它。」遂改命中正。安石又白上:「中正不宜往。前中正欲往青唐助韶,數為臣言之,然聞中正與往熙州者言,乃極搖動韶事。緣中正初與韶協謀,一旦韶皆□之,事功皆為李憲所收,其怨韶宜出死力以報,且熙河新造,易以口語搖動,誠不可使中正往。」馮京、王珪又言:「策應六千人,恐中正不能將。」上曰:「但為與韶不咸,若將兵,則中正善撫士卒,非不能也。然中正亦止求邊任,不專要將策應軍。」于是復用寧如故。安石因言:「麟府事合經制,宜使中正往。」上亟召中正問狀,中正請行,故有是命。
詔:「河東就糧馬軍四十七指揮,自今輪差七指揮赴鄜延路上番,歲一替。仍委鄜延路都總管司抽減屯泊馬軍內十指揮歸。」 成都府路轉運司言:「嘉、邛州罷鑄錢累年,民間見錢闕乏。乞下三司詳度,減半鑄,與交子相權。」從之,仍令轉運司歲終具所鑄錢數,比較本息以聞。志有此,七月四日。
戊辰,手詔:「涇原路經略使王廣淵近舉官類多泛濫,或綺紈子弟,或府史胥徒,使主兵捍敵,必誤國事。雖多已留中不下,尚慮廣淵未體寄委之重,猶妄薦論,可坐此劄子,令自今依公選擇。」
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奏:「應開封府委官監分財產,當官議定,或令探分,毋得輒差行人。官司下行買物,如時估所無,不得創立行戶。今觽行願出免行錢,乞從本所酌中裁定,均為逐處吏祿。」從之。新、舊紀詔:官市于民,吏輒抑而不受,求取百出,民以重困,其令民輸免行錢,官自市。熙寧六年五月二十六日中書劄子,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奏,準中書劄子節文:奉聖旨,詳定到行戶利害,先次聞奏。今先詳定到下項節文數內一項,據行人徐中正等狀,屠戶中下戶二十六戶,每年共出免行錢六百貫文赴官,更不供逐處肉。今據觽行人狀,定到下項中戶一十三戶,共出錢四百貫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納,每戶納錢二貫七十文;下戶一十三戶,共出錢二百貫文,一年十二月分,乞逐月送納,每戶納錢一貫二百九十文。右奉聖旨:宜令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計會三司同共相度聞奏。劄付詳定行戶利害條貫所。準此,於當年九月初三日中書省劄子,奉聖旨:依奉。此據編錄冊宣和七年九月【七】二十一日講議司劄子內所載,今附注此。當時指揮蓋據此也。紹聖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可考。
己巳,知制誥兼侍講呂惠卿兼權知諫院。
庚午,提舉在京市易務、殿中丞呂嘉問為國子博士,仍升一任;監上界、屯田員外郎劉佐為都官員外郎,仍減磨勘二年。並以市易務歲收息錢有羡也。初,議嘉問轉一官,王安石以為宜更升一任,上曰:「嘉問功誠多。」遂更升一任。
辛未,西南龍蕃貢方物。四月二日,龍、羅、石來貢。 詔自今漢戶典買夷人田土者,聽之。先是,王安石論瀘州夷事,因言:「漢戶不得典買夷人田土,此條貫合廢。」上曰:「自來有此條貫,何故?」安石曰:「必緣典買相混爭,致開邊隙,故立法禁止。苟能變夷為漢,則此非所恤也。又淯井兩邊地,若捐數萬緡官錢市得,令漢戶住佃,即淯井更無夷事矣。」上以為然,遂降此詔。此據王安石日錄四月二十二日所載,朱史係之九月二十八日,非也。聽典買夷田,據法冊乃五月二十九日指揮。五年九月三日,初詔陝西緣邊蕃部土地許典買租賃,九月二十八日,熊本云云。王安石日錄:六年四月二十二日,呈中丞言李曼事,上曰:「鄧綰頗為李曼分說,李曼致變,殺卻許多人,恐不可無罪。」蔡挺曰:「彼言張荀龍私書,荀龍在遠方,無所告訴,以書與臣,欲得上達,豈是私?今營救李曼,乃卻是私。」安石曰:「曼措置邊事,恐須有事。如荀龍言其受邊戶財利,因別奏恩澤,即恐是誣罔。據鄧綰奏,即曼前未嘗到瀘州,曼既行義為觽所稱,不容有此。」陳升之亦曰:「曼治民甚好,人極愛之。」上曰:「綰所言夷事多是。」乃令送熊本相度。安石曰:「漢戶不得買夷戶田土,條貫便合廢。」上亦以為然,曰:「自來有此條貫,何故?」安石曰:「必是為因典買相混賴,致爭鬥起邊事,故立此條貫。然若能變夷為漢,此事非所恤。又淯井兩邊地,若捐數萬貫官錢買得,令漢戶住佃,即久遠淯井更無夷事。」上曰:「本帶一羅才進隨行,云夷人可以利開說其黨,使為我用,內相攻擊。果如此,最為上策。」
是月,廢復州為景陵縣,隸安州;仍以玉沙縣為鎮,隸江陵府監利縣;省施州永興寨,置夷平寨。
六月癸酉朔,詔自今提舉在京諸司庫務勾當公事止差一員。
詔永興軍、秦鳳路轉運司發北城兵二千付景思立。時將城河州,思立猶在寧河寨也。 乙亥,章惇言:「湖南已團成保甲。全、邵二州各□□馽溪洞,土丁、弩手人員等,乞並以舊職名兼都副保正、保長,習學武藝。」詔司農寺、兵部同詳定以聞。其後聽充保正、長,罷習學。
丙子,上謂執政曰:「昨洮西香子城之戰,聞官軍貪功,有斬巴氈角部蕃兵以效級者,人極嗟憤。此為害不細,不可不察。蓋李靖陣法,以漢兵為一隊,蕃兵為一隊,用人如此,自無紛亂。可令王韶詳度,具條約以聞。」王安石曰:「武王用庸、蜀、微、盧、彭、濮人,但為一法,今欲用夏變夷,則宜令蕃兵稍與漢同,與蕃賊異。」王珪言當別給衣為號,上疑別給衣費用,安石曰:「今欲用,必先用其豪傑,所謂『蕃敢勇』者。既收其用,豈可惜費?計比招軍,其費亦不為多。蕃敢勇既樂為用,則其餘漸皆慕嚮,樂為用矣。」
審刑院言:「登州沙門□罪人,以二百人為額,有餘即移配過海,恐非禁姦之意。乞配沙門□罪人並配瓊、崖、儋、萬四州牢城,其見在人依例隨赦量移。」詔自今以三百人為額。七月十八日,又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慶事可考。
丁丑,詔徙秦州茶場於熙州,以便新附諸羌市易故也。
提舉在京市易務奏:「三班借職張吉甫為上界勾當公事,吉甫辭以見為李璋指使,璋方在降謫,一旦捨去,義所不安。」上歎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吉甫雖小人,陳義甚高,賢於李清臣遠矣,可遂其志。」王安石曰:「如聞吉甫極有幹材,今所陳乃其私義,朝廷取用人正當用此耳。」初,韓絳宣撫,清臣從辟,會絳無成功被貶,清臣規自全,多毀絳,故上薄之。
中書禮房進相度事目,上批:「五房催促行下文字及參勘未圓未明事,自可擬進取旨,不必相度。」蓋置條目時,兵房誤也。上雖摘其誤,不即以為罪。朱本削去,云小事不足書。新本從朱本。今仍存之,恐必有謂。
先是,章惇言:「馮宗道欲往新寨,為兵少,形勢弱,恐蠻人窺見,遂止之。」樞密院具所遣兵,言不少,上曰:「或兵未到。」密院言已到,上嘿然,良久曰:「宗道都無一紙文字奏彼中事情,可怪也。」此據日錄四月十九日事。王安石云:上蓋察知密院沮章惇。今節取附見。宗道乃正月二十八日遣去。
是日,上諭王安石令惇勿輕易,蓋宗道言惇所修寨不堅固,又點集丁夫,並不從州縣,後無由知存亡數;又言狤狑與懿、洽合,元未歸附,惇但令人告喻而已。安石言:「今告喻每斫蠻一級,即與絹五匹,能誘降亦然。懿、洽必無如此事力購募狤狑,狤狑又見官軍盛,即必不敢為懿、洽出力。今以重兵臨之,以精兵擊之,以厚利誘降,其人必誘狤狑及歸明人,所誅者元惡數人而已。官軍按據要害,不妄動,即百全無害而坐取勝。」上曰:「若如此,即善。」安石曰:「已與熟議,李浩等意亦以為宜如此,必無虞也。」此日錄六月四日、五日事,今附見。
己卯,詔:「自今災傷年分,除於法應賑濟外,更當救卹者,並豫計合興農田水利工役人夫數及募夫工直,當賜常平錢穀,募饑民興修。如係災傷,輒不依前後敕賑濟者,委司農寺點檢奏劾以聞。」
樞密副使蔡挺以知渭州王廣淵書奏御,言:「本路弓箭手昨還自洮西,人力疲頓,今若復往攻城,恐非所堪。」上曰:「廣淵為帥臣而有此言,得無動搖人心乎?」王安石等曰:「此止因書及之,至於宣言動觽,恐亦不敢。」上曰:「廣淵奏辟將佐,多非其人。近辟一使臣,乃濮王宮書吏,此人與時君卿善,是必因其薦也。本路得力官吏不少,置而不取,乃用此輩,一旦誤朝廷事,不亦甚乎!朕已切責之矣,卿等可更因書誡之。」
辛巳,提舉司天監陳繹等言:「本監測驗簿,氣、朔差互,而崇天曆氣後天,明天曆朔後天,其失皆置元不當,未可考正。及集觽官詳定浮漏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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