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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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七十六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神宗熙寧九年六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二百七十六
帝 號 宋神宗
年 號 熙寧九年(丙辰,1076) 全 文
六月乙酉朔,廣南東路轉運使陳倩言:「乞選差經水戰兵官,以備舟師攻討。」詔:「師期不遠,若自朝廷選人,即已趨赴不及,其令招討司選差及更博訪舟師利害施行。」二月四日蔡承禧言:「陳倩精神昏昧,乞選材臣為代。」從之。今倩居官如故,則是承禧所言初不行,實錄誤也。
又詔築邕州等要害城寨,以峙芻糧。
又詔茂州事宜已得平安,前此鈐轄司日奏平安,可罷之。此據御集,可見後來王中正生事,故具存之耳。 丁亥,知太原府韓絳言:「河東夏秋大熟,乞以封樁錢帛預散於民,候收成入粟於緣邊、次邊。」詔聽以一年配糴。
詔:「安南行營軍士如疾病,將官宜親撫視,嚴責醫療,逐將月具平安及疾病死亡人數以聞。」
詔:「成都府路邊事鈐轄司專制置,梓州路轉運司與鈐轄司制置,利州、夔州路轉運司與駐劄路分都監司同制置,並許一面那移軍馬。如邊事大,須合鄰路兵力,即利、夔州路各申鈐轄司。」
安南宣撫司言:「已差桂州都監儂宗旦等同點集右江丁壯,討捕劉紀,又差左第二副將曲珍都大提轄團結訓練。」詔:「儂宗旦雖乞自效,頗見忠勇,然有諸子見歸劉紀,恐或懷去就,可更選有謀□使臣一員與宗旦等同將領,仍令曲珍提轄。軍行日給糧錢千,或慮路費不足,若作軍人日給口食不便,即比類軍人給錢米,務令充足。其峒將首領至時有懷貳,不伏點集,及丁壯點集之後故有違犯,即以軍法施行。」王安石言:「曲珍西人,恐未諳溪峒情偽,乞用溫杲參計之【一】。」不許。他日上謂安石曰:「宣撫司言兩江溪峒不可令其附賊【二】,大是,溫杲之言大非。」安石曰:「方官軍未到,雖不令附賊,安能禁其附賊?既不能禁其附賊,因喻之使不反側,堅心附賊,又或為內應,此不為失策。」上曰:「既附賊便為賊質,其老弱反為賊用。」安石曰:「賊力能如此,我雖不指揮,安能禁其如此?」上曰:「不指揮即漤不敢全附賊。」安石曰:「彼力能制兩江,我又不能救,則兩江何為不附賊?」上曰:「不如團結。」安石曰:「固已令團結。」上曰:「宣撫司自要團結,溫杲乃以為非。曲珍向是西人,漤便入得兩江,溫杲與溪峒十親九眷,漤不敢入。」安石曰:「溫杲事初便要去團結兩江,深入攻交趾。」上曰:「何不去?」安石曰:「後來邕州破,去未得。杲初去時,自云若邕州已破,即去未得。」上曰:「杲何故云團結不得?」安石曰:「杲云人方耕作,又無食,所以難團結。後來朝廷令厚給強壯,又賑贍老弱,如此而溫杲尚有言以為不可,乃有罪。初不如此,而言難團結,杲又何罪?」上曰:「宣撫司要支與錢米。」安石曰:「溫杲來說難團結時,未見說支錢米。」
王韶言:「昨遣种諤時,欲及春末夏初且攻擾交趾,取其側近州峒,至冬,宣撫司往乃易為力。」上曰:「兵何由到得?」安石曰:「臣初以為賊尚攻邕州未下,其國空,可輕行襲滅,則入寇之兵不攻自破。後來邕州已破,則襲滅之事更不可言。然當交趾乾德初立,州峒各欲內附,此事不過募二萬精兵,擇五六中材之將,必了得交趾。竊恐當時料有今日之不軌,則亦不惜一舉。四境事若不圖大於細,為難於易,則勞師費財,固其所也。」上曰:「前代興王欲有為,須先練兵而後動。」安石曰:「舉事則材自練,若不舉事亦難練兵,但日夜教之坐作挽射,不知遇敵氣果如何?但舉事使嘗之而有功,則人材不材自見,材者見賞拔,則不材者亦奮矣。」上曰:「舉事亦須自家兵馬可用,若宣王征玁狁,其飭治車馬如何也!又須度力所可能勝。」安石曰:「譬如乾德初立時,用二萬精兵足了,以中國之觽,募二萬人精兵,豈患無之?擇五七中材將帥,亦豈患無之?一舉滅交趾,則威立矣。以嘗勝之觽布之陝西,則陝西之兵人人有勝氣,以其氣臨夏國,不足吞也。吞夏國則中國之氣孰敢干撓。」此日錄六月六日事,今附此。諭溪峒令且附賊【三】,乃四月十九日事,五月八日諭劉紀亦同此意。
是日,上為王安石言:「熙河探報,夏國欲用十二萬人取熙河,六萬拒漢兵來路,六萬攻取。果如此柰何?」安石曰:「熙河城必非一日可拔,夏國縱無後顧,不知十二萬人守熙河幾日?自來夏國大舉,罕能及二十日,熙河雖乏糧,亦皆有半年以來枝梧,恐無足憂者。且夏國非急迫,安肯出此?出此則絕歲賜,致諸路攻擾,有何所利?」
戊子,供備庫副使張逖為西京左藏庫副使,前乾寧軍司理參軍張適為大理寺丞。逖等以外都水監丞程昉上修滹沱河及淤田之勞也。會要云修滹沱河功畢。
詔比部員外郎、權同判都水監劉璯減磨勘三年,故工部郎中、都水監侯叔獻長子上高縣尉時中與循一資,以開丁字河功畢也【四】。然河成而舟不可行,尋復廢之。於是王安石為上推言叔獻公忠盡力,不忌能,可倚仗以事,俟淮南運河打量退出田,即具前後功狀,乞贈官。上曰:「贈官殊無實利,不如更推恩其家也。」究竟當考。
滄州言:「第九將下押隊、下班殿侍朱琪與界河賊船鬥敵,斬首十三級,射賊五人墮水,長行趙友等十二人殺賊有功。」詔:「朱琪轉三班借職,趙友等各轉資,每級賞錢六十千。」
己丑,成都府、利州路都鈐轄司言,綿州都監王慶等救援茂州戰沒。詔:「王慶給賻外,女俟出嫁,夫與奉職,子婦若生男,與借職,生女亦俟出嫁,夫與借職。崔昭用子瑾與奉職,璘借職。劉珪子仲安與奉職,永安借職。白身沒陣二人王禹錫及崔昭用貋,各賜其家錢五十千。左侍禁張義有功沒陣,與贈官;子宗望、宗保及女俟出嫁,夫並與借職。」劉珪初見六月五日,又見十月十二日。
辛卯,給事中、知陳州呂惠卿奏:「往者鄧綰言,臣丁憂日託張若濟貸部內錢。聞推究所窮究首尾,七月乃畢。今朝廷復差蹇周輔推鞫,其初遣使之指,事本緣臣,臣事既明,更為何人置勘?周輔乃綰鄉人,嘗為御史推直官,不惟有嫌,於法亦礙,乞別選官置院。」詔屯田郎中、新權發遣秦鳳路提點刑獄李竦與蹇周輔同推鞫。初,以惠卿奏進呈,王安石曰:「徐禧本惠卿所薦,自布衣不旋踵為美官,尹政亦惠卿與章惇所薦擢,因何不言恐人疑其不盡,今乃言周輔不可用,不知周輔有何嫌?」上曰:「惠卿言綰已是罪人,難更用其言。」安石曰:「綰為言事官,縱不實,無罪。」上曰:「綰言借錢事亦已有不實。」安石曰:「綰以根究為未實,即未見其為罪。骮言事官許風聞,言者自有主名,安可遽以罪綰?」上曰:「惠卿必緣罷卻溫卿故云爾。」上又曰:「惠卿言觀宰臣氣燄,必欲致臣於死。」於是安石因請改差人【五】,上難之,安石請添差一人,上許之,遂以命竦。
安石既與惠卿交惡,令徐禧、王古【六】等按華亭獄,不得惠卿罪,更使周輔按之。安石子雱猶恐弗得,切責練亨甫、呂嘉問,亨甫、嘉問共議取鄧綰等所條惠卿事,雜他書下制獄,安石初不知也。
惠卿素結堂吏,吏遽告惠卿於陳,惠卿即自訴,且訟綰及安石,前後凡數十紙,其□曰:「綰等入奏,中書出敕,如出一口。」又曰:「夕出於有勢之口,朝書於言者之奏。」又曰:「安石盡棄素學而隆尚縱橫之末數,以為奇術,以至譖愬脅持,蔽賢黨姦,移怒行狠,犯命矯令,罔上要君。凡此數惡,力行於年歲之間,莫不備具,雖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平日聞望,一旦掃地,不知安石何苦而為此也。謀身如此,以之謀國,必無遠圖,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雖然,安石忌臣之心有甚而無已,故其所為無所顧藉。」又曰:「今中書乃用罪人綰等之誣辭,出降敕命。」又曰:「匿其忮心,託請小事,以脫誤詔令之出,此皆姦賊之臣得以擅命作威於闇世者也,奈何安石今日之所為乃與之同事耶?」又曰:「安石矯誣敕命,以令勘官。」又曰:「前之矯誣,必當彰敗。」又曰:「陛下既令安石任政,若至於此而不稍裁抑,猶恐非長久之道。」又曰:「安石必不敢以此為名而求去,若以此求去,是敢以不義要陛下也,其可從乎?」又曰:「陛下平日以如何人遇安石,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不意窘迫乃至於此。」又曰:「君臣防閑,豈可為安石廢也?」又曰:「臣之所論,皆中其肺肝之隱。」 上既以惠卿所訴事示安石,安石謝無有,歸而問雱,雱乃言其情,安石始咎雱。雱先病疽,忿恚增劇,而嘉問等相繼得罪。安石由是媿,上疏求去【七】,上待安石自是意亦稍衰矣。惠卿訐綰及安石語,據陳瓘尊堯集及尊堯餘言。惠卿家傳云前後十四章自辨,已附注五月十四日。六月十三日罰呂嘉問等,李竦于九年五月十九日以屯田郎中、通判和州差權發遣提點秦鳳刑獄,十年四月八日乃改福建運副,朱本於正月二十七日便云福建運副,誤也。
御史中丞鄧綰言:「呂惠卿罪惡之人,近因朝廷差官按治,抗章自列,尚敢凌蔑陛下股肱耳目之臣,乞賜重行屏竄。」知諫院鄧潤甫亦言:「惠卿因朝廷差官案治,抗章自解,坜讕增飾,詆誣大臣,欲以致君之疑,薄己之罪。乞先行絀責,禁絕章疏。」詔並候秀州勘畢取旨。
丁憂人將作監丞蘇子元言:「乞依舊許欽、廉、雷等州民主管蜑戶,各依海岸灣□居止,採魚為生,遇有出入,須令主戶知其所往,俟大兵進討,即發蜑戶及船隨軍,庶免為賊偵候。」先是,廣西轉運司言:「乞邊海州軍許土著富民養蜑戶,遇入海得珠,則約價以償惠養之直。所貴蜑戶不為外夷所誘。」從之。至是,又詔廣西轉運司備錄前旨,牓於沿海州軍。
詔:「淮南、江南、廣南、兩浙、荊湖、福建等路,各給五路教閱格付安撫、鈐轄司,先看詳有無本路不可推行事及有當教習武藝,今當如何比較賞罰,開析以聞;及差路分都監以時出巡點檢,仍責當職官訓練,長吏提舉,歲終比較殿最升黜。」
壬辰,三司言:「奉詔折二錢可且未得支用,別聽指揮。前已詔諸路通行,今未審止禁在京或令諸路並罷。」上批:「都下錢法,自祖宗以來未嘗有改,其新行折二錢,不須取索比較利害,宜直指揮京師并畿內並罷。」墨本此下有「執政進呈不行」六字,朱本削去。
先是,薛向鑄折二錢於陝西,其後,許彥先又鑄於廣南,及廣南以償銅價。既而有言折二錢民或不肯折用,又諸路繼有如此者,故始詔令府界不用。後章惇乞并府界用之,上曰:「府界既用,即當令京師亦用之。」至是,有言民以用折二錢不售,訴於開封而被決杖者,又言有訴於三司者,以故上批欲罷之。及中書訪問開封、三司,皆言無是事,乃再以進呈。上又云:「但恐經久富民藏小錢莫出爾。」王安石曰:「大錢亦無多,富民豈肯藏小錢不出,藏小錢不出,於富民亦有何利?」上又曰:「恐四夷聞中國行兩等錢,以為貧窘,乃傷國體,如何?」安石曰:「錢有二品,自周已然,何繫貧富?且自古興王如唐太宗、周太宗時極貧,然何足為鯭。臣初不欲鑄折二錢,今乃極論者,蓋朝廷舉動為四方所瞻,稍有罅隙,即為姦人窺伺愚弄,將不能立國,是又何能安天下國家也!」上乃令復行之,然兩宮訖不欲用折二錢,故折二錢未嘗進入禁中,安石爭不能得,退遂移疾不出,上使人諭之曰:「朕無間於卿,天日可鑒,何遽如此!」安石乃出。「先是」至「復行之」,據朱本,安石移疾,據司馬光記聞。
先是,詔安南招討司招降楊光僭等,於是招討司言:「蔡燁申楊光僭等必以死拒命,恐未易招降,頓兵挫銳,妨討交趾,兼無故貪其地,非義,不如候招討司回兵討定。」王安石曰:「燁前遣趙楊諭光僭等內附,又與蒲宗孟言,燁不去一兩月須了。今以大兵脅之,乃云必以死拒,又以取其地為不義,漤候回軍討定,何其前後反覆也?」上曰:「燁在任自不能了,今恐功在他人,故如此。其為人險薄,大似其父。」安石曰:「迨『天之未陰雨,綢繆牖戶』,不及今脅取,恐南師既行,彼見中國無如我何,因交趾未服間,連結撫水,更為湘潭之患。兼恐南師歸日,軍人有功者自欲就賞,其歸而無功者意氣已索【八】,難更舉事。」上曰:「不知招討司會蔡燁意否?」安石曰:「郭逵對臣自云回軍日相度,臣曾奏此事。」上曰:「今討定與回軍利害等耳,彼見我軍勝,呼之必至,如韓信令燕,從風而靡,光僭必不能過燕。」安石曰:「燕無并吞天下之意,則宜有所附,非附楚則漢爾,漢勝而招之宜必往,骮如韓信者,燕若不附必不但已。今兵銳而無事之時,乃不敢呵問光僭,及軍回之日,思歸之士不可久留,光僭老賊,諳識事機,知南師思歸,將帥又無堅忍之意,逗留不肯遽出,則南師自當捨之而歸。且燕勢必有所附,光僭志自擅而不出,則與韓信燕事不同。」上又曰:「事定後,蔡燁自可行遣。」安石曰:「且令分析前後反覆意狀,亦足以儆姦,朝廷不宜數為憸人所愚弄也。」此日錄六月八日事。按實錄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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