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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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先曾受市易官吏之物,事狀不明,林見禁洪州。」詔釋之。
先是,侍御史周尹言:「竊聞傅燮稱婢林言許彥先赴任至梧州,有人遺金三十兩,乃監邕州金坑鄧闢子也。後下江西轉運司究實,逾年未竟。今聞因傅燮丁憂,所司庇彥先,以故遲滯;且彥先為一路監司,而有受金之罪,既蒙貪污,何以律人。況傅燮在臨江軍持服,彥先任廣東,乞下江西轉運司根治,及權停彥先職,令專應對,免致出入,以戒貪吏。」遂下劾實,而之純乃有是奏,故寢之。八年七月三日、十月二十八日,可考。
提點開封府界諸縣鎮公事蔡確言:「畿內近行什伍保任之法,賦以國馬,而免其歲所輸草,又賜之錢布。臣比以撲蝗詢逮村趰,皆以畜馬之費省于輸納芻稈之用,雖不給錢布,而願為官牧養者,凡七十二戶。度其餘縣,願者必觽。臣請增畿內保戶馬至六千匹,人免其歲芻二百五十束,罷錢布之賜,不耗縣官而可充武備。」於是下禮房立法,禮房言:「如確所奏,則歲計官自蓄牧之費省十六萬三千緡,支錢布之費省四萬二千緡。」從之。後詔所養馬,毋過五千匹。十一月三日。
又詔府界將下馬軍給馬減一分。先是,郭逵次邕州,遣別將曲珍討右江下雷諸峒降之。又遣知邕州陶弼集左江諸峒蠻,悉會於軍,遂次思明州。此據郭逵新舊傳及墓誌,傳云十月次邕州,而墓誌次邕州不舉其月。按趙□墓誌云,留思明州七旬乃發,其發思明州即十二月十一日舉兵出界。必若如逵新舊傳果以十月次邕州,則趙□墓誌所言留思明州七旬必誤。或十月初到邕州即行,又恐軍行無此理。然逵六月十六日發潭州,潭州距桂州十四程,其到桂州當在七月上旬;桂州距邕州亦十四程,若果以十月到邕州,則在桂州甚久。又九月二十三日詔云非久出界,若未到邕州,不應便有出界語。或「十月」字誤,當在八月末或九月初發桂州,其到邕州亦當在九月末或九月半,其到思明州必十月初也。不然,「七旬」字必誤。今于十月,但云先是郭逵次邕州云云,遂次思明州,更須詳考之。
是月,判大名府文彥博言:
臣勘會自去年秋於衛州界王供埽次下開舊沙河取黃河行運,欲通江、淮舟楫,徹于河北極邊。自今年春開口放水,後來漲落不定,所行舟楫,多是輕載,官船木□,其數至少。瀕河官吏至于觽人,無不知其有害無利,枉費工料極多。臣勘會所開運河在臣部內,兼御河穿北京城中過,始初猶未審知,開具子細。今即目睹利害,所繫甚大。苟雷同緘默,年歲間必須破壞卻御河久來行運,致公私受弊,乃是臣坐觀而不言之罪。臣按御河上源,止是百門泉水,其勢壯猛,相次至衛州以下,可勝三四百斛之舟,四時行運,未嘗阻滯,公私為利。其河道大小一如蔡河之類,其隄防不至高厚,亦無水患。今來取黃河水入御河,大即吞納不得,必至決溢;小則緩漫淺澀,必淤澱卻河道。凡上下千餘里,必難歲歲開淘,此必然之理。據本府通判并諸縣申,檢視到御河因透入黃河水淤澱處甚多。
今年初冬,已見淤澱卻河道,阻滯舟船處甚多。若謂通江、淮之運,即益見其有害無利,自江、浙、淮、汴入黃河,順流而下,又合於御河,計每歲所運江、淮之物,必不能過一百萬斛。臣勘會前年自汴入黃河,運粳米二十二萬五百餘石,至北京下卸,據押茶綱供奉范九嚱九月一日到運河口,為淺澀無水住滯數日,遂只于黃河順流下至北京馬陵渡般卸茶入城,水路快便,早得了當。止用錢四千五百四十餘貫,和雇車乘般至城中,臨御河倉貯納。若般一百萬斛至北京,只計陸龏錢一萬五六千貫。若卻要於御河裝船,般赴沿邊,無所不可,用力不多,所費極少。臣勘會得所開運河口并置閘,自去秋至今年四月終,已役過一百一十四萬六千餘工,五月後至冬閉口所用人工不在此數。自今年正月後至九月終,已使過物料一百二十餘萬,錢糧計七萬七千餘貫石,十月後至閉口所費物料不在此數。又特置河清兵士六百人,每歲衣糧約用二萬七八千貫、石、匹、兩。所置河清六百人,乃云諸埽各取七人,可充六百之數,諸埽即未銷添填,此乃欺誕之語。如七人是諸埽額外剩數,即便合省罷,減得歲費衣糧,諸埽既是關人,相次便須添填。其六百人終是創增請受,只要時下欺訴。又稱費用物料,全類汴口,每歲所要梢草、椿橛、竹索,就小計之,合用百餘萬數。假使黃河入御河無決溢淺淤之患,每年般得及一百萬石,其費與順河而下至北京,止費龏錢一萬五六千貫般至御河,其利害明白可見。
臣又勘會去年冬,都水外監丞更擘畫於北京黃河新隄第四埽第五鋪開置水口,放水入御河,以通行運,此策尤為乖簄。其所欲置口處,乃是熙寧四年秋黃河下御河之處,是時朝廷選差近臣,并判都水監官督役修塞,所費不貲,僅能閉塞。大名、恩、冀之人,被害尤甚,以至回移人使驛亭道路,訖今瘡痏未平。今又建言,欲於其處開口導黃河水入御河,都水監差官計會轉運司并大名兩通判,同詣第四埽相視,觽皆知其不可,然不敢斥言其害,恐忤建謀之官,止作遷延之計,回報水監云:俟修御河堤防完固,方議開置河口。況從來御河堤道,宛如蔡河之類,若欲吞納河水,須至如汴岸增修,猶恐不能制畜,蓋地勢傾瀉,為害不細。瀕河州縣之人為未見定議,至今憂恐。乞朝廷委清強官相視利害,并令議可否,庶使人戶安居。
又言:
臣以開引黃河透御河不便,已具劄子開陳。竊以今水監之官,尤為不職,皆不熟計利害,容易建言,惟望僥倖恩賞,多從其請,便為主張。中外雖知其非,不敢異議,以避沮害之責。事若不效,建言之人都無譴罰,如前時兩議清汴,已有勞費,並無成功,朝廷置而不問。范子奇乞冬月不閉汴口,是年蹙凌,上下救護,晝夜打淩,不勝寒苦,終致府界蹙破汴岸。自來汴岸止是夏秋水大,容有決溢之理,即未嘗有冬深決溢之患。後來朝旨卻令冬前閉口,顯是因不閉汴口,致蹙凌壞堤。當時止罪縣界隄防之官,而子奇全不責問,仍不害其進用,士論不平,無如之何。臣謂今之水官,更當澄清選擇,況朝廷物力未豐,不當更容狂妄之人橫費生民膏血也。彥博兩奏,皆係九年,但不得其實月日。因奏稱今年初冬,並附十月末。十二月一日命熊本相度衛州運河利害,又略具博云云,或存一去一。
先是,御史蔡承禧言: 訪聞鄧潤甫上章,乞參用舊人,又乞除二府,又乞用恬默持重之人。外議喧傳,以為實有此論。臣與潤甫同為陛下耳目之臣,固不當論其非是,然事繫國體,臣居言責,不敢私顧形跡,不以悉陳。臣竊以自古人君,必因所遇之時,以用所得之士。當天下無為之際,則所用者多□閑博厚之人,而其弊嘗至於媮墮而事日因循;方天下有事之時,所用者多精明強敏之士,而其弊嘗至於峭刻而仁恩簄削。以趙、魏之老而治滕、薛,則苟簡之患不勝;以滕、薛大夫而治趙、魏,則煩滋之害立見。漢武內崇經術,外攘夷狄,而不可用晉室浮虛之臣,晉武□容臣下,放弛綱紀,而不能用漢庭材智之士。故有國者相時而擇士,明君必量職以授人。
伏睹陛下即政以來,嫉時已久,思除歷世之弊,務振非常之功。作興人材,繩督吏職,無論於舊,不間於新,取材則小臣皆得以面陳,去害則大臣不可以幸貸。有善不嫌於亟進,有惡不□于速降。故理財治農之方,求之近古而未有;養士訓兵之法,蠹於百年而一新。然其興事之初,尚多徇俗之士,自不孚于正道,顧胥動以浮言,或初是而卒非,或本同而末異。以持循為適治,以拱默為安常。陳事則是於古而忘於今,語治則喪其精而守其稗。以匪懈夙夜為希旨,以不顧毀譽為躁求。髃謗萬端而無窮,聖慮一志而不惑。爭之積日而纔定,勤以累年而粗成。今若以傲上從康為可賢,以違道干譽為當進,非惟交戾於政體,恐遂漸變於時風。「求舊」之言,雖云有據,書曰「人惟求舊」又曰「圖任舊人」,乃盤庚一時之誡言,非先王政治之本意。今潤甫不根于實,不考其由,不論其人之是非,不言其器之適否,概以新舊為說,必分先後以庸。是則堯之共、鯀久任而不復,元凱之進登,漢之絳、灌常用而固宜,終、賈之削逐。【八】唐太宗必專用敬宗、義府,而王珪、馬周宜畢世屏除。唐明皇必祗尊姜皎、王琚,而宋璟、姚崇可終身□廢。建言若此,其意謂何?
臣又聞惟人君然後專馭臣之權,為冢宰然後總詔王之義,非所宜言者寘法,越俎代庖者有誅。御史,肅臣工而執法者也,天子曰辟而勿辟,天子曰宥而弗宥。諫官,正人主而補闕者也,故天子有爭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天下。又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禮樂必自天子出【九】,變習俗故也;征伐必自天子出,命大臣故也。今潤甫職在諫司,乞除政府,殆不知其所職,亦何足以備官二府。固聖慮之所關,大臣非近列之宜薦。以臣度其所謂,可以見其厥心。第祗拜其一員,亦足收為私惠,考其志向,足見傾邪。臣又聞周禮曰「以庸制祿,則民興功」,而不曰以能制祿者,能而不為用,則先王所不得而賦祿。方文王之能官人,詩人作棫樸以美之曰:「濟濟辟王,左右趣之。」蓋古之聖王以髦士奉璋,左右趣之,為美也。成王能持盈守成,詩人為假樂以嘉之曰:「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懈于位,民之攸塈。」蓋古之賢士,又以媚于天子,不懈于位之為懿也。臣觀文王之盛時,而成王之治際,皆以「左右趣之」之為美,咸以「媚于天子」之為嘉。今使相與言於朝曰「我恬而不進為嘉」,相與誡于觽【一○】曰「我默而不語為美」,則孰與治天下之事?孰與成天下之功? 又聞古之善治天下者,必曰興能,次曰舉逸民,修廢官。逸民者,朝廷之偶遺,而非自以異世離俗也,不聞曰興恬。古之盛世,詢事考言,又曰知言以知人,而不曰考其緘默。議論若此,簄鄙可知。蓋賢者必知命而不疑,能者必知時而自竭。知命則或顯或隱,而非繫于一曲;知時則有用有舍,而豈蔽于一隅。王陵具體之戇,不若陳平之一奇;周勃沒齒厚重,不若張良之一策。是則有才能者未必恬默持重,恬默持重者未必實有才能。若信其言,實害于政。且今救敝理劇拯棼,尤須勤事之人,豈容玩世之士?彼恬矣默矣,何補于天下之事【一一】,而又逐逐以爵祿予之乎?臣觀潤甫秉筆,粗嫻辭章,持論本無體理。庸回當路,而初無一言;默逐已行,而懼有後憂,謬為塞責之言,深懷濟惡之計。訪聞其言,曰呂惠卿之貶,已去不仁;又曰練亨甫之黜,尚為未善。此乃陽為詆斥而陰幸報復,內荏姦諂而外示剛方,所謂假直以售邪,託真而賈偽。加以罷軟畏懦,束之高閣而有餘;觀望憸壬,投諸四裔而為晚。其潤甫見任典誥、司諫二職,若以公議,不合冒居。臣輒輕言,望賜宸斷。
及潤甫遷中丞,承禧三奏,乞免臺職。詔不許。惠卿貶在八年十月二日,亨甫黜在九年十月九日,潤甫為中丞在九年十月五日。承禧此章,不得其月日,其稱惠卿貶及亨甫黜,則時固可考,既不可附九年十月九日以前。按承禧有乞避潤甫三狀,皆稱十月末。時政記載承禧乞免臺任第一狀,在十一月九日。
注 釋 【一】祖之與孫「之」字原脫,據閣本補。
【二】己丑原作「己巳」,據閣本改。 【三】徑赴浙西新任「徑」原作「經」,據閣本、活字本改。
【四】降出惠卿元繳安石之書「之」,閣本作「私」。
【五】果無此語「無」原作「然」,據閣本改。 【六】天下事變有不得盡聞「得」字原脫,據閣本補。 【七】舒光祿「祿」原作「錄」,據閣本及下文改。
【八】終賈之削逐本句語意不完,疑有脫文。 【九】禮樂必自天子出「自」字原脫,據閣本補。 【一○】相與誡于觽「觽」原作「家」,據閣本改。
【一一】何補于天下之事「事」原作「士」,據閣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