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八十五
卷二百八十五 (第2/3页)
誣善,為殄行,竄流荒遠,其又何辭!」 又言:「以下而達於上,以所未信而攻所甚愛,皆所甚重,臣敢忽諸?自充有命,御史知雜確首議,與中丞潤甫、裏行廉及臣各為一狀彈奏,既未悟遽用全臺,乃以臣開端。凡臣所述一二,皆師言也。陷諸父於刑,以妻拜王中正求媚焉,如刀溪之事,及以相掾賣恩,奉使偃蹇,凌侮苛刻事,自黃廉得之;夕買官莊,鄧潤甫、黃廉與臣得之;強貸民蔣潛等錢,鄉人投匿名書;冒喪赴沈遼宴飲,臣與鄧潤甫得之。至與鄧潤甫在諫院時所指陳之跡狀,王安石、韓絳在中書所述之日月,蓋無不可察焉。臣問之觽人如是,問諸百僚如是,考諸事如是,既已明白,故不當問其所聞。今陛下所與共天下事者,惟一二執政之臣,所以是非可否,都檢正或參焉。使得其人,則可以彌縫其缺,而告所未至,或非其人,則竊弄權柄,賣鬻恩寵,服讒以相傾,蒐慝以自衛,其害亦豈淺哉!藉以為不足論,如陛下顯擢清選,而交結權勢之近貴,以幸進用焉,則其所養可知;藉使臣不肖,其言為不足聽,然自王安石、韓絳、鄧潤甫、蔡確、黃廉,其聞與臣皆同,則其人可知。充遠歸進擢,皆知自陛下,其戒臣者觽矣。臣伏念古者闇主在上,其鼎鑊、砧斧可以烹斬人之物分布於前,而其臣猶或即焉。今陛下神知聖德,體堯蹈舜,而乃挾懷寵之私意,蔽可誅之姦惡,此非忠臣也。臣竊謂天聰明,自我民聰明,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蓋未有不因於人者。今陛下見其有能,而臣見其不善。以見所能而使之,以聞所不善而廢之,亦何傷於日月哉?且夫先王建設諫彈之官,以司耳目【八】,亦防其過誤,非如俳優焉將以玩之。充亦何能,而轉因臣言而激拂之,則充之用,臣實不自安也。夫度君之所欲而後言之,思君之所能而後起之,臣非不能,實有所不敢焉。夫官職爵位之儻來,寄也。今日陛下愛之,則為士大夫;明日逐之,則為罪人。然所以不敢忘者,忠也。充不孝,罷運判,未幾得省判;鄧潤甫論呂公孺,罷鄆州,得永興軍。是言之者幾所以興之也。公孺自蔡改永興【九】,在此月四日。所言充事,乞詢於觽,及委官根究。」詔兩浙轉運、提點刑獄司同體量以聞。朱本簽貼云:後來俞充,宋均國分析到,別無行遣,削去。今復存之。後二十一日,卒罷充都檢正。充罷都檢正在十二月五日。曾肇銘汝礪墓云:神宗用汝礪言,故罷充。此盛德事也,紹聖史官乃削去,今復著之。
辛卯,鬼章、董□遣人進貢,聽寓止同文館。
癸巳,昭化軍節度使宗誼加同平章事,封濮國公。詔:濮安懿王諸子襲封濮國,主奉祀事,候承襲遍,即傳長孫。宗誼加同平章事,舊紀書之,乃不書封濮國公,新紀已增入。
梓州轉運司言:「瀘州江安縣及安夷寨控扼蠻獠,最為險要,乞修築城寨。」從之。
甲午,知桂州趙□言:「本州土兵止及二千四百人,乞于邕、宜、融州移雄略、澄海指揮土兵二千六百人于桂州置營,總五千人團結,委官提舉訓練,候及一年輪替。」詔轉運司相度以聞。其後,本司言錢糧應副可無乏事,從之。 乙未,知河陽、翰林侍讀學士呂公著提舉中太一宮。公著至京師,時將祀南郊,特詔閤門以散齋日對延和殿,勞問周至,且曰:「不見卿七八年,殊覺卿老也。」公著面奏:「臣伏睹近詔舉才行堪任升擢官。竊觀陛下自臨御以來,虛心屈己,以待天下之士,士之起草茅,由小官而超至顯近者,不可勝數,然猶孜孜以求賢為急,誠欲廣收人才,無所遺棄。臣伏思自昔有為之君,不借賢於異代,然唐、虞之際亦稱才難,則世固未嘗乏賢,而人才亦不可多得。今陛下降發中之詔,非徒為虛文也。中外所舉,蓋百有餘人,雖不能盡當,誠參考名實而試用之,宜有可以塞厚望、應明指者。臣又竊詳今日詔意,正欲達所未達,然數年以來,天下之士,陛下素知其能,嘗試以事,而終就閑外者尚多,恐其間亦有才實忠厚,欲為國家宣力者,未必盡出於迂□繆戾而難用也。漢武帝時,公孫宏初舉於朝,以不稱旨罷,後再以賢良舉,帝親擢為第一,不數年,遂至宰相。由是觀之,人固未易知,而士亦不可忽。何則?昔日所試,或未能究其詳,數年之間,其才業亦容有進。惟陛下更任之事,以觀其能,或予之對,以考其言,兼收博納,使各得自盡,則盛明之世無滯才之嘆,不勝幸甚!」自熙寧初,論新法不附執政者,皆譴逐不復收用,故公著見上首言之。
詔秦鳳路轉運判官【一○】孫迥,應承受茶法文字及所聞利害,並關提舉茶場司。以迥言茶法有未便事,乞赴闕奏稟,上曰:「朝廷已委李稷總領其事,若從迥奏,恐議論乖異,責任不一。」故有是詔。
丙申,詔草澤劉純一決杖刺配沙門島,坐狂妄上書,言:「閩南之寇,皆出於安南將帥抑黜不用之人,聚成髃黨,叩心自苦,亦非得已。竊聞市肆偶語,第相默諭,皆謂有姦雄,無知之徒扇結良民,直欲殺大臣而伸己恨。」法寺言純一罪當流三千里,有蔭,於法當贖,特杖。
戊戌,許州言太子太師致仕張□【一一】卒。□忠信儉謹,退居十餘年,葺田廬於嵩陽紫虛谷,澄心養氣,不問時事,耆老而耳目聰明,卒年八十六。上輟視朝,贈司徒、兼侍中,諡康節,詔於例外更與一人降等恩澤。 太常丞、集賢殿修撰、權度支副使張琥,太常丞、直史館、檢正中書五房公事俞充,並兼權都提舉市易司。司勳員外郎、都提舉市易司呂嘉問為司封員外郎、直昭文館、知江寧府,賜錢三百千,以嘉問領市易,自熙寧九年、十年,凡收息錢百四十萬餘緡故也。呂嘉問自都提舉市易司出知江寧,必以王安石故也。魏泰所紀當得之,已具注是月十一日王安上除憲時。
己亥,詔川峽路令、佐毋得並差川峽人。
又詔京東西路增置馬軍十三指揮。
庚子,永國公俊卒,年五歲。上悲甚,廢朝五日,又不視事三日,贈太師、尚書令、兼中書令,封□王,諡哀獻。於是翰林醫官副使李永昌、張昭文以用藥謬誤,除名編管,永昌隨州,昭文唐州,餘各降奪有差。太常禮院言,準禮,為無服之殤。詔特舉哀成服,皇后率嬪御殯普安院。永國公以六年四月甲戌朔生,皇第三子也。九年十二月己丑,皇第六子生,即哲宗也。若永國公尚無恙,不應便以元子生之禮告天地,恐永國公卒或在九年十月十七日庚子哲宗未生時,非十年十月二十三日庚子也。新、舊紀皆因實錄,當考。俊墓碑誰作,當檢。 癸卯,詔麟州蕃官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高世忠、李保忠各遷一官。以河東路經略安撫使韓絳言世忠、保忠等捕殺西賊,不失期會故也。
甲辰,詔秋考中銓試稍優二人循一資,三人與堂除,中等十八人不依名次注官,下等四十五人注官。
乙巳,詔茶場司許不依常制舉辟勾當公事官三員。
復永靜軍阜城鎮為縣。
御史彭汝礪言:
臣幸以不肖得備數憲府,與聞朝廷之議論,而其學不根,屢辱聖訓,乃知堯之道無能名,孔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聞,而其間有所未達,不敢諱匿不陳,以負盛恩,惟陛下加察焉。
臣聞之,凡人莫難於爭臣,為人臣則不得有己,為爭臣則不得有隱。人君,我之所天也,能制禍福,能制貴賤,而有過則必正之;人臣,我所委也,非能輕重之,非能榮辱之,而有姦惡則必言之。以至賤應至貴,而言其所惡聞之過失;以至孤敵至觽,而發其所隱之姦惡,則危辱怨禍之至如歸焉,危辱怨禍不獨其身,亦及其子孫。夫抱關、擊柝、乘田、委吏皆可以成業,而以儻來之名器,舍去天下之至安,投不測之危禍,背違觽人之榮譽,而兆無窮之怨惡【一二】,則其身其計,非為其家亦明矣。
陛下至誠懇惻願治,如臣不肖,而優容、假借、慰藉之良厚,則知陛下屈意於天下之賢,雖古人不能過也。聽言之道有所未至者三,蓋有所疑、有所易、有所專,此臣之所未喻而不敢諱匿者也。
臣聞之,人君所以交於天地,應於萬物者,無所不用其誠也。在我者無所不用其誠,則人之誠亦至焉。臣竊聞陛下勵精於事,纖息必躬,而不能無疑心,臣以謂不然。周尹言王中正事,陛下疑以謂中正不能成就蜀中士大夫,然後知說者有以焉。夫言國恩與鄉里孰重?必曰國恩重;得於人君與得於人臣孰重?必曰人君重。違所重而取欺天之罪,從所輕而取小人之譽,臣子恐不敢如此。臣伏思陛下於百官之中取六七人者為諫官、御史,使得察百官邪正、辨天下利害而言之,則必以其人為可信也。以為可信,則任之而不疑;以為可疑,則去之而不任。既任之,復疑之,既疑之,復任之,非誠之至也。蓋上以疑待下,則下亦以疑事上,上下之志不交,則不足以有成矣。
陛下所委者,外臺也。今外臺乞罷免黜逐者,日夕不絕,使陛下以意度之,以為某人為某事言某事,為某人言某人,按:原本作「某人言某事為某人」,今據歷代名臣奏議校正。臣知有所不能篃。臣非為尹辨,恐陛下以是心待天下,則賢才如尹者,知有所不言矣。臣所論多陛下宣諭及所戒飭者【一三】,則知陛下之意,不以不肖為可惡,而將告教之也。臣雖已銘刻,然於義有所未安,則其告之亦不敢後也。蓋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陛下知足以落天地,辨足以彫萬物,聖敬日躋,方登於堯、舜,而髃臣區區曾不足以髣□於五帝之佐,其何能仰望清光哉?陛下歸視收聽,退藏於深宮,髃臣猶且縮慄震懾,不敢以盡。使以明為用,則熒熒之火必不能為光矣。臣每見陛下之臣,稱陛下高明博厚,比於天地。論之於古,則貫穿歷世而不遺;行之於今,則周旋萬事而無盡。臣下知嗟嘆而已,臣獨有疑焉。 臣前略論市易事,蒙宣諭以為不知本末。臣誠山野未更於事,然臣所以事陛下,其嚴如天,凡所欲言,稽之古,參之今,聽之民,謀之士大夫,反覆至於無不同而後言,少疑則闕之十至於八九焉,則於本末之際,不敢言不知也。陛下試靜察之,而少賜□閒之燕,使臣得指畫於前,而少容盡其區區之愚,則臣之言必有以當聖心者。蓋天下之人,散之則愚,合之則智。故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夫婦之愚,非足以言於君子,有取焉,以其有所長而已,不以其不足聽而忘之也。如臣昏闇,未諭指數,其言不善,固不足道,惟陛下以誠心待之,則言有善於臣者,不得疑之矣。
臣嘗言之曰:「是非在於觽人,則觽人共之;利害係於天下,當與天下共之,蓋雖人主有不得專也。」呂嘉問之姦欺險諛,自大臣至於僕圉之賤,自朝廷以至於四海之遠,蓋無不聞知。所以愛憐而不忍去者,獨陛下而已。夫人君之於人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