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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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六十七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元年二月丙戌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六十七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二月丙戌,詔諸路將軍,並依元豐令差使令,其元豐六年四月一日樞密院劄子,差不係將兵兩次,即差將兵一次,勿行。從樞密院所請也。(六年四月一日密劄未見。)
左司諫蘇轍言:
臣聞唐柳伉,一太常博士耳,猶能上疏乞斬程元振;郇謨,一布衣耳,猶能哭市以論元載。今臣備位諫省,逢時艱危,若隱忍不言,實負天下。謹冒鈇鉞之誅,以論其大者,惟陛下哀憐裁幸。
今皇帝陛下富於春秋,太皇太后陛下以女主稱制,四夷未服,積弊如麻,陛下以為此何時也?賈誼有言:「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臥其上,火未及然,因謂之安。」正今日之謂也。自先帝以雄才大略,躬攬萬幾,而西北二敵【一】,交趾、瀘蠻,常擾境以勞王師,京東、河北、福建等路姦猾巨盜,常殺官吏以謀不軌。今二聖拱默,恭己無為,責成於執政大臣,大臣又皆偷合苟容,無足賴者。昔淮南王反,獨畏衛青、汲黯,至公孫丞相,若發蒙耳。臣觀今之大臣尚未及公孫丞相遠甚。陛下以謂蠻夷戎虜所服者何事?姦猾巨盜所畏者何人?萬一有之,將何以待?
謹按左僕射蔡確,憸佞刻深,以獄吏進;右僕射韓縝,識闇性暴,才簄行汙;樞密使章惇,雖有應務之才,而其為人難以獨任;門下侍郎司馬光,尚書左丞呂公著,雖有憂國之志,而才不逮心。至若張璪、李清臣、安燾,皆斗筲之人,持祿固位,安能為有,安能為無!陛下必謂此等皆先帝舊臣,不欲罷去,然不知先帝以絕人之資,獨運天下,特使此等行文書、赴期會而已,至於大政事議論,此等何嘗與聞。小有罪犯,輒罰銅謝過,為天下笑。先帝若以股肱待之,不應如此。今陛下深居帷幄之中,不自任事,而以天下之大付此等,其為禍福,未可與先帝同日而語也。昔漢武帝以田千秋為丞相,至於受遺詔輔少主【二】,則不以屬千秋,必得霍光、金日磾而後可。先帝若自知降年止此,豈肯以王珪、蔡確之流受顧命之託乎?陛下新臨天下,人材衰少,此數人者,未可一朝而去也,則願擇其任最重而罪最大者去之,臣以為莫如蔡確、韓縝者也。陛下即位以來,罷市易、堆垛場及鹽、茶、鐵法,此蔡確之所贊成也;放散修城人夫,罷保馬等事,此韓縝與宋用臣、張誠一等所共建也。先帝之所是,確等亦是之;陛下之所否,確等亦否之。隨時翻覆,略無愧恥,天下傳笑,以為口實,而朝廷輕矣。先帝時,有司屢言縝贓罪有狀,先帝隱忍未發,不謂陛下即位,拔擢至此,天下有識所共疑怪。近者每發一政,三省、密院議論紛然,至忿爭殿上,無所適從,皆由大臣才短望輕,以至於此。所有確、縝其餘罪惡,臣未敢細陳,先論大體。伏願陛下思祖宗付囑之重,深察方今事勢為至艱至危之時【三】,早賜罷免確、縝二人,別擇大臣負天下重望、有過人之高才而忠於社稷有死無二者,以代之。上以肅正髃臣異同之論,下以彈壓四海姦雄之心,然後陛下高枕而臥,天下無事矣。
臣位卑言深,罪當萬死,若蒙降黜,其甘如薺。如其未也,則當節次奏請,伏閤力爭,以決去就。非獨臣如此,凡在臺諫,莫不當然,必無備禮一言,不行而止者。此天下公議,非臣意也。惟陛下裁酌,早賜施行。
丁亥,翰林學士、知制誥兼侍講黃履為龍圖閣直學士、知越州【四】,以左正言朱光庭劾奏履為中丞論事不稱職,不當復留經筵故也。(朱光庭劾履,此據蘇轍再乞責降蔡京狀,當求光庭所上章附益之,因可見履姦狀。履,此月四日罷中丞,二年三月十四日、四月八日,當考。) 步軍都虞候、雄州團練使劉昌祚知熙州,代趙濟也。(三月二十二日徙渭州,當考究曾到熙州與否。)
三省檢校上殿班,御史中丞、侍御史或殿中監察御史一員,諫議大夫、同司諫或正言一員。今御史臺,見闕侍御史【五】;諫官,見闕左諫議大夫。詔御史臺不限御史中丞、侍御史、殿中監察御史,諫官不限同省別省,諫議大夫、司諫、正言並許二人同上殿。(二月三日已有二人同上殿指揮,王巖叟論列,訖不從。) 三省言:訪聞前知鄆州陽穀縣李抃,昨行下保馬指揮,不數月間,本縣買足十年馬數。詔京東轉運司檢詳李抃元行遣次第,及如何催促便得數足,具詣實以聞。
詔諸路轉運司管勾文字、勾當公事、管勾帳司官,令逐司各據合留員數選留,餘並罷。(新本削去。)
御藥院言:將來坤成節回答北朝禮物,乞依同天節製造。從之。
范百祿言:北朝送伴使蕭祐於榷場中易得竹牛角。詔河北、河東緣邊安撫司密行指揮,覺察禁止。
詔:阿里骨除官制誥,并每年所支茶絹及支賜衣帶等,候趙濟奏到取旨。(二月二十日詔下趙濟,三月十六日濟奏上。)
先是,知樞密院章惇言:
近奉旨與三省同進呈司馬光乞罷免役行差役事劄子,已於初六日同進呈畫旨訖。臣以此事不屬樞密院,又自去秋以來,直至今春,司馬光止與三省商議,樞密本不預聞,兼劄子止降付三省,御封亦止付三省,未委三省初四日進呈因何乞與樞密院同進呈。(據呂公著家傳,密院與議役法乃蔡確奏請。)況役事利害,所繫至大,臣素不與議論,何由考究。劄子中所言利害本末,臣初五日與三省聚廳處曾言,若同進呈,須且留此文字,子細看詳三五日。時韓縝云:「司馬光文字豈敢住滯,來日便須進呈。」既不曾素與議論,又不曾細看文字,其間利害,斷未敢措詞。其於進呈,止同共開展,至於可否,但決之三省,臣實不知。當時同三省進呈,雖已奉旨依奏,臣於簾前已曾具此因依陳述。後來戶部繳連到敕文,臣曉夕反覆看詳,方見其間甚多簄略,謹具條陳下項。
一、今月初三日劄子內稱:「舊日差役之時,上戶雖差充役次有所陪備,然年滿之後,卻得休息數年,營治家產,以備後役。今年年出錢無有休息,或所出錢多於往日充役陪備之費,其害一也。」又十七日劄子內卻稱:「彼免役錢雖於下戶困苦而上戶優便,行之已近二十年,人情習熟,一旦變更,不能不懷異同。」臣看詳司馬光初三日劄子內,竭言上戶以差役為便,以出免役錢為害;至十七日劄子內【六】,卻言彼免役錢雖於下戶困苦而上戶優便。旬日之間,兩入劄子,而所言上戶利害正相反,未審因何違戾乃爾。臣觀司馬光忠直至誠,豈至如此反覆,必是講求未得審實,率爾而言。以此推之,措置變法之方,必恐未能盡善。一、稱:「舊日差役之時,所差皆土著良民,各有宗族田產,使之作公人及管勾諸事,各自愛惜,少敢大段作過;使之主守官物,少敢侵盜。所以然者,事發逃亡,有宗族田產以累其心故也。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使之充役,無宗族田產之累,作公人則恣為姦偽,曲法受贓;主守官物,則侵欺盜用。一旦事發,則挈家亡去,變姓名往別州、縣投名,官司無從追捕,官物亦無處理索。」臣看詳司馬光前項所言,亦有所因,蓋比來降出臣庶所上封章內,往往泛為此說,但是言者設疑之一端,未必事實。且召募役人之法,自有家業保識,若是主持官物者,便是長名衙前,比舊惟不買撲坊場,至於支酬重難,與月給工食錢,亦自不當薄,豈有無宗族田產、浮浪之人得投充此役。臣自當行免役新法以來,三經典郡,每每詢問募役次第,但聞縣下所召承帖人,多是浮浪,每遇追呼勾當,多行騷擾。若朝廷欲知事實,但令逐路監司指定一州差役時,即自熙寧元年已前,免役法行後,即自元豐元年已後,各具三年內主持官物衙前,有若干人犯侵盜,各是何姓名,得何刑罪,便可立見有無。至如州縣、曹司,舊法差役之人,時亦召人戶投名應役,直是無人可召,方行定差。其所差人,往往不會行遣,惟是雇人代寫文書,所差之人但占名著字,事有失措,身當決罰而已,民間中下人戶,甚以為苦。自免役法行,或勒嚮來受雇行遣人充手分,支與雇錢。設若此等人曲法受贓,即與舊日何異?
一、稱:「提舉常平倉司惟務多斂役錢,廣積□剩以為功,希求進用。今朝廷雖有指揮,令役錢□剩不得過二分,竊慮聚斂之臣,依傍役錢,別作名目,隱藏□剩,使幽遠之人不被聖澤。」臣看詳所言,亦未中事理。大抵常人之情,謀己私利者多,而向公愛民者少,若朝廷以積錢多為賞勸,則必聚斂邀功。今朝廷既不許多收□剩,又掊克者必行黜罰【七】,則提舉官若非病狂,豈肯力求黜罰。況役錢若有□剩,未委作何名目,可以隱藏,以此驗知,言已簄闊。
一、稱:「臣民封事言民間疾苦,所降出者約數十章,無有不言免役之害,足知其為天下之公患無疑。」臣看詳臣民封事降出者,言免役不便者固多,然其間言免役之法為便者,亦自不少。但司馬光以其所言異己,不為籤出,蓋非人人皆言免役為害,事理分明。然臣愚所見,凡言便者,多上等人戶;言不便者,多下等人戶。大抵封事所言利害,各是偏辭,未可全憑以定虛實當否,惟須詳究事實,方可興利除害。況此免役之法,利害相雜。臣今所言,非謂不可更改,要之,改法須是曲盡人情,使纖悉備具,則推行之後,各有條理,更無騷擾。緣今來司馬光變法之意雖善,而變法之術全簄,苟在速行,無所措置。免役之害雖去,差役之害復生,不免向去生民受敝【八】,而國家之德澤終不下流,甚為可惜。若及此時盡心講求利害之當,使法成之後經久可行,國家政事修完,生民永永蒙利,豈不盡美!
一、稱:「莫若直降敕命,應天下免役悉罷。其諸色役人,並依熙寧元年以前舊法人數,委本縣令、佐,親自揭五等丁產簿定差。仍令刑部檢按熙寧元年見行差役條貫,雕印頒下諸州。」臣看詳此一節,尤為簄略,全然不可施行。且如熙寧元年役人數目甚多,後來屢經裁減,三分去一,今來豈可悉依舊數定差?又令刑部檢熙寧元年見行差役條貫,雕印頒下諸州。且舊日每修編敕,比至雕印頒行之時,其間衝改已將及半【九】,蓋以事目歲月更改,理須續降後敕令。今日天下政事,比熙寧元年以前改更不可勝數,事既與舊不同,豈可悉檢用熙寧元年見行條貫?竊詳司馬光之意,必謂止是差役一事。今既差役依舊,則當時條貫便可施行。不知雖是差役一事,而官司上下關連事目極多,條貫動相干涉,豈可單用差役一門?顯見施行未得。
一、稱:「向日差役之時,有因重難破家產者,朝廷為此,始議作助役法。然自後條貫優假衙前,應公使庫設廚酒庫、茶酒司,並差將校勾當。又上京綱運,召得替官員,或以殿侍軍大將管押,其粗色及畸零之物,差將校或節級管押,衙前苦無差遣。」臣看詳此一節,自行免役法後來,凡所差將校勾當廚庫等處,各有月給食錢。其召募官員使臣差弁、使臣將校、節級,管押綱運官物,並各有路費等錢,皆是支破役錢。今既差役,則無錢可支,何由更差將校管勾及召募官員等管押?
一、稱:「若以衙前,鄉戶力難以獨任,即乞依舊於官戶、僧寺、道觀、單丁、女戶有屋業,每月掠錢及十五貫,莊田中年所收斛斗及百石以上者,並令隨貧富等第出助役錢,不及此數者放免,其餘產業並約此為準。」臣看詳自免役法行,官戶、寺觀、單丁、女戶,各已有等第出納役錢之法,今若既出助役錢,自可依舊,何須一切並行改變,顯見不易。又更令凡莊田中年所收百斛以上,亦納助役錢,即尤為刻剝。凡內地,中年百石斛斗,粗細兩色相兼,共不直二十千錢,若是不通水路州、軍,不過直十四五千而已;雖是河北緣邊,不過可直三十來千;陝西、河東緣邊州郡,四五十千。免役法中皆是不出役錢之人。似此等第官戶、寺觀送納,固已非宜,況單丁、女戶,尤是孤弱,若令出納,豈不便為深害!此尤不可施行。
一、稱:「慮天下役人利害,逐處各有不同,欲乞今來敕內更行指揮,下開封府界及諸路轉運司,謄下諸州、縣,委逐縣官看詳,若依今來指揮別無妨礙,可以施行,即便施行。若有妨礙,致施行未得,即限敕書到五日內,具利害擘畫,申本州;類聚諸縣所申,擇其可取者,限敕書到一月內,具利害擘畫,申轉運司;類聚諸州所申,擇其可取者,限敕書到一季內,具利害擘畫以聞。」又十七日劄子內稱:「伏望朝廷執之,堅如金石,雖有小小利害未備,候諸路轉運司奏到,徐為改更,亦未為晚。」臣看詳今日更張政事,所繫生民利害,免役、差役之法最大,極須詳審,不可輕易。況役法利害所基,先自縣首,理須□以期限,令諸縣詳議利害,曲盡逐處所宜,則法可久行,民間受賜。今來止限五日,諸縣何由擘畫利害?詳光之意,務欲速行以便民,不知如此更張草草【一○】,反更為害。諸路州軍見此指揮,必妄意朝廷惟在速了,不欲令人更有議論,故立此限,逼促施行。望風希合,以速為能,豈更有擘畫?上項兩節,乃是空文。且諸縣既迫以五日之限,苟且施行,猶恐不暇,何由更具利害申陳?諸州憑何擘畫?諸州既無擘畫,轉運司欲具利害,將何以憑?又況人懷觀望,誰肯措置?如此則生民受敝,未有已時。光雖有憂國愛民之志,而不講變法之術,措置無方,施行無緒,可惜朝廷良法美意,又將偏廢於此時。有識之人,無不喟歎。伏乞更加審議。
臣所看詳,且據司馬光劄子內牴牾事節而已,至於見行役法,今日自合更改修完,但緣差役、免役,各有利害,要在講求措置之方,使之盡善。臣再詳司馬光所言下戶出免役錢,驅迫貧民,剝膚椎髓,弱者轉死溝壑,強者聚為盜賊,及言民間求錢納官,至於拆屋、伐桑以賣薪,殺牛以賣肉,其言太過。凡近下人戶誠是不願納,然自行法以來十五餘年,未聞民間因納免役錢有如此事。訪聞中間西事軍興,科率及科買軍器、物料、牛皮、筋角,極為騷擾。民間往往殺牛取皮、筋角納官,並田產、牛具,伐桑、柘,毀屋以應副軍期,即非役法所致。大抵光所論事,亦多過當。惟是稱:「下戶元不充役,今來一例納錢,又錢非民間所鑄,皆出於官,上農之家所多有者,不過莊田、穀帛、牛具、桑柘而已。穀賤已自傷農,官中更以免役及諸色錢督之,則穀愈賤。」此二事最為論免役納錢利害要切之言。然初朝廷自議行免役之時,本為差役民受困敝,大則破家,小則毀身,所以議改新法。但為當時所遣使者,不能體先帝愛民之志,成就法意之良,惟欲因事以為己功,或務苟且速就,或務多取役錢【一一】,妄意百端,徼倖求進。法行之後,差役之舊害雖已盡去,而免役之新害隨而復生。民間徒見輸納之勞,而不知朝廷愛民利物之意。今日正是更張修完之時,理當詳審。況逐路、逐州、逐縣之間,利害不同,並須隨宜擘畫。如臣愚見,謂不若先具此意,申敕轉運、提舉司官、諸州、諸縣,各令盡心講求,豫具利害擘畫次第,以俟朝廷遣使就逐處措置。此命既已先行,人人莫不用心,然後朝廷選公正強明、曉練政事官四員充使,逐官各更選辟曉練政事官兩員【一二】,隨行管勾。且令分使京東、京西兩路,每路兩員使者,四員隨行管勾官,與轉運或提舉官親詣逐州、縣,體問民間利害,是何等人戶願出役錢,是何等人戶不願出役錢,是何等人戶色役可差,是何等色役可雇,是何等人戶雖不願出役錢而可以使之出役錢【一三】,是何重難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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