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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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百六十八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元年閏二月己丑盡是月己亥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三百六十八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元年(丙寅,1086)
全 文 閏二月己丑朔,右司諫蘇轍言: 臣頃論奏蔡確、韓縝才不足用,及多過惡,乞賜罷免。至今未見施行。確近已上章求退,而縝安然未有去意。臣恐陛下隱忍不決,久失天下之望。
竊惟先帝在位,僅二十年,厲精政事,變更法度,將以力致太平,追復三代。是以擢任臣庶,至有起於小臣,十餘年間,致位公相,用人之速,近世無比者。究觀聖意,本欲求賢自助,以利安生民,為社稷長久之計。夫豈欲使左右大臣媮合苟容,出入唯唯,危而不持,顛而不扶,竊取利祿,以奉養妻子而已哉!然自行新法以來,民力困敝,海內愁怨。先帝晚年,寢疾彌留,照知前事之失,親發德音,將洗心自新,以合天意。而此志不遂,奄棄萬國。天下聞之,知前日弊事,皆先帝之所欲改,思慕聖德,繼之以泣。是以皇帝踐阼,聖母臨政,奉承遺旨,罷導洛,廢市易,捐青苗,止助役,□保甲,免買馬,放修城池之役,復茶、鹽、鐵之舊,黜□居厚、呂孝廉、宋用臣、賈青、王子京、張誠一、呂嘉問、蹇周輔等。命令所至,細民鼓舞相賀。
臣愚不知朝廷以為此數事者,誰之過也。上則大臣蔽塞聰明,逢君之惡;下則小臣貪冒榮利,奔競無恥。二者均皆有罪,則大臣以任重責重,小臣以任輕責輕,雖三尺童子,所共知也。今朝廷既已罷黜小臣,至於大臣,則因而任之,將復使燮理陰陽,陶冶民物。臣竊惟朝廷之意,將以禮貌大臣,待其愧恥自去,以全國體。今確、縝自山陵以後,猶端然在職,不肯引咎辭位,以謝天下。臣謹按確、縝,受恩最深,任事最久,據位最尊,獲罪最重,而有靦面目,曾不知愧。確等誠以昔之所行為是,則今日安得不爭,以昔之所行為非,則昔日安得不言。窮究其心,所以安而不去者,不過以為是皆先帝之所為,而非吾罪也。夫為大臣,忘君徇己,不以身任罪戾,而歸咎先帝,不忠不孝,寧有過此!臣竊不忍千載之下,書之簡策,大臣既自處以無過之地,則先帝獨被惡名。此臣所以痛心疾首,當食不飽,至於涕泗之橫流也。 確等皆碌碌常才,無過人之實。朝廷將取其德,則不聞其孝弟可稱;將取其才,則不聞其功業可紀;將取其學,則不聞其經術可師。徒以悅媚上下,堅固寵祿。陛下何不正確、縝之罪,上以為先帝分謗,下以慰天下之望?今獨以法繩治小臣而置確、縝,大則無以顯揚聖考之遺意,小則無以安反側之心。故臣竊謂,大臣誠退,則小臣非建議造事之人,可一切不治,使得革面從君,竭力自效,以洗前惡。臣不勝狂愚,忘身為國,乞宣示此疏,使確、縝自處進退之分。臣雖萬死,不以為恨。 又言:「臣竊觀蔡確所上表,雖外迫人言,若欲求退,而論功攘善,實圖自安。所云收拔當世之耆艾,以陪輔王室者,臣謂當世之耆艾,乃確昔日之所抑遠者也。所謂蠲省有司之煩碎,以慰安民心,臣謂有司之煩碎,乃確昔日之所創造者也。此二者皆確為相無狀,以累先帝之明,非陛下卓然獨見,孰能行此?確既不自引咎,又反以為功,著之表疏,傳之天下,則是確等所造之惡,皆歸先帝,而陛下所行之善,皆歸於確。臣不勝憤懣,乞賜詳酌施行。」
左正言朱光庭奏:(據編類章疏增入閏二月一日。)
臣自供職以來,累具章疏,言退三姦,進三賢。乞陛下早行睿斷,以幸天下。今日蔡確請去,是天欲去一姦臣矣,願陛下因其自請,去之勿疑。臣已兩進愚忠於天聽,願陛下留神果斷,以順天意。外有章惇姦臣,尚安厥位,亦欲陛下早行屏去。竊惟惇之所為,更甚於確。自知素履不為清議所與,向日妄作荊南邊事【一】,欺罔朝廷,僥倖大用;自陛下臨御以來,百端沮抑聖政,肆為辨說,內懷觀望,動出俚語,市井小人之不若。今日蔡確請去,竊恐惇猶次進,設使若惇之小人進至宰輔,則朝廷治亂,從可知矣。蓋任小人,未有不亂之理,臣願陛下察其姦慝,早行屏去,不可令更進大任,以害生靈。臣願戒之謹之,深留聖慮。又若韓縝,素無行義,不自度德,因緣閥閱,遂至大用。然而內有賢兄,外有賢士大夫,顧利懷寵,不為引避。蓋只知爵祿之為榮,不知名教之為貴,可謂無恥之甚矣。是亦固位之姦臣,臣願陛下早行屏去,勿使僥倖大任,以遂其貪。此三姦在陛下之朝,猶四凶之在舜朝,舜能去之,然後天下咸服。恭惟陛下睿明公正,冠越今古,願法虞舜之所以去四凶,以去今之三姦,則太平可立而待。 臣所謂進三賢者,亦嘗具聞於上矣。今若蔡確先去,則乞進司馬光,以補蔡確之闕,進范純仁,補門下侍郎之闕;若章惇、韓縝繼去,則乞進范純仁,補韓縝之闕,進韓維,補章惇之闕。孔子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臣願陛下特奮睿斷,退三姦,進三賢,一舉錯而天下之能事畢矣,又何患太平之不成哉!臣愚不勝惓惓。
貼黃:「今日治亂安危之所繫,惟在陛下退三姦,進三賢,一舉錯之間爾。此天下之幾事,不可失也。臣願陛下留神,特奮睿斷施行。」
御史王巖叟嘗入對,極言:「蔡確陰邪巧佞,深阻難知,又擅自封殖,耽寵固權,未嘗以國家為念。臣疏遠小臣,於蔡確素無讎嫌,於司馬光等亦非親舊,但憤姦邪用意如此。近日薦高遵惠、韓宗文、張璡,遵惠,太皇太后之叔;宗文,右僕射韓縝之姪;璡,中書侍郎張璪之弟。蓋其意不在三人,而在諂其親,不在諂其親,而在資其身。不知此等事,合教天下人道姦邪否!陛下虛心委政大臣,陰陽不和,非陛下失德,皆大臣之過。臣觀兩漢故事,凡水旱災異,則策免公卿【二】。今自當策免之時,此等人在左右,極於官家無益。」上曰:「難得人!」對曰:「全材則難得,優於此人者易得。」上又曰:「止為他受遺。」對曰:「啟陛下,不可受遺後長占定此地位。況自太皇太后已定大議,此輩只是請得熟成,濫為受遺,其實何功之有。假令受遺,不知比韓琦如何?韓琦厚陵復土後,先帝堅留,至竟求去。」又論蔡確縱弟碩不法,曰:「碩少無行,初為密州司理,已嘗姦贓敗官,坐廢於家。則碩之所為,確非不知也。確方當國,碩又嘗冒法,於市易務賒羅九十匹段,限滿不還官錢。太府少卿□安持發其事,奏既上,碩方從後使人納之,偽為先納者,反誣安持為妄言。確遂付安持於吏議,乃風諭知開封府蹇周輔逼脅,安持不得已,自誣服。天下稱其冤。確於是時,復矯為奏章,救解安持,則是確與碩為餘地,以縱其姦,非一日矣。碩為軍器監,請自辟官二員,經制軍器物料。工部勘當,斷以為不可,忽從尚書省直降指揮,如軍器之請。碩辟官之私意,確不容不知【三】。碩用度奢侈,過於君相,少監俸入能有幾何,而饗奉如此,確同居豈不一見之?固當問所從來【四】,不當坐視而不問也。今不黜確,後日大臣子弟必自肆而不置意於法矣。」上曰:「待便行。」(此並據王巖叟朝論增入。) 庚寅,正議大夫、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蔡確,依前官充觀文殿大學士、知陳州。從所請也。臺諫累有章疏論確,朝廷訖不肯正其罪,世以為恨云。(蘇轍自序云:蔡確、韓縝、章惇皆坐言者逐去,然卒不以前後反覆歸咎先帝罪之,世以為恨。)
正議大夫、守門下侍郎司馬光,依前官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光方以病再乞宮觀,未報,而有是命,光固辭,不許。令閤門就賜光制書,光又固辭,乞留制書閤門,須疾損入對,又不許。(舊錄云:始確受遺輔立,光乘變故入覲,因得輔政,挾怨酬君,乃黜確,光即登用。人主孤立,天下寒心,由是法度大變矣。新錄辨曰:蔡確受遺輔立,本無是事。元祐時及安燾樞密所記,備見其詳。「挾怨酬君」之語,可謂厚誣,「人主孤立,天下寒心」,尤為誕謾。略無忌憚,一至於此。「始確」至「法度大變矣」四十二字【五】,並刪去。) 司馬光言【六】:「臣聞書曰『人惟求舊』,蓋以其歷事之多也。夫老成之人,輔相累世,如周之太公、周公、召公、畢公,唐之郭子儀、裴度,皆難得之賢臣也。臣竊見文彥博沈敏有謀略,知國家治體,能斷大事。自仁宗以來,出將入相,功效顯著,天下之所共知也。年踰八十,精力尚強。臣初除門下侍郎日,已曾奏,乞召彥博置之百僚之首,以鎮安四海。尋蒙陛下遣梁惟簡宣諭,以彥博名位已重,又得人心,今天子幼沖,恐其有震主之威。且於輔相中無處安排,又已致仕,難為復起。臣當時新入朝,恭承詔旨,更不敢復言。今蔡確出知陳州,以臣代之,臣方敢再有敘陳。竊惟彥博,一書生耳,年逼桑榆,富貴已極,夫復何求!非有兵權死黨可畏懼也。假使為相,陛下一旦欲罷之,止煩召一學士,授以詞頭,白麻既出,則一匹夫耳,何難制之。有震主之威,竊恐防慮太過也。若依今官制,用之為相,以太師兼侍中,行左僕射,亦有何不可?儻不欲以劇務煩老臣,則凡常程文書,只委右僕射以下簽書發遣,惟事有難決者,方就彥博咨稟,在陛下臨時優禮耳。自古國家藉其才謀,致仕復起者,蓋非一人,何為不可。彥博今年八十一,朝廷不過得其數年之力耳,願急用之。臣但乞為門下侍郎,彥博為政,庶亦時有小補。今不以彥博為首相,而以臣處之,是猶舍騏驥而策駑駘,棄璵璠而收碔砆,臣竊為朝廷惜之。臣今自書此劄子,不令人見,陛下若允臣所奏,乞自以聖意行之。若以已除臣左僕射,難以無故以他人易之,則臣欲露表,舉彥博自代,乞御批依臣所奏,以臣表付學士院草麻施行。」不聽。(四月己丑,乃召彥博。)
資政殿大學士、正議大夫、知太原府呂惠卿知揚州,正議大夫、知瀛州謝景溫為寶文閣直學士,知太原府。景溫尋召入知開封府。(景溫知開封府在此月二十二日,惠卿三月二十日宮祠。)
三省言:「霍翔、呂公雅提舉保馬不循詔旨,至減朝廷元立年限之半,督責收買,急圖己功,兩路騷然,民力困弊。昨來雖各移任,然其欺罔害民之罪,未加黜責,無以懲沮。」詔霍翔差管勾太平觀,呂公雅添差監舒州鹽、酒稅務。
詔堂除差遣,除在京職事官外,並替成資闕。 又詔:「已差官詳定役法,令諸路且依二月初六日指揮定差。仍令州、縣及轉運司、提舉司,各遞與限兩月體訪役法民間的確利害。縣具可施行事申州,州為看詳保明申轉運、提舉司,轉運、提舉司看詳保明聞奏。仍令逐州縣出榜,許舊來係納免役錢、今來合差役人戶,各具利害實封自陳。」(二月二十八日差官。) 劉摯言:「免役錢之為天下害也久矣,陛下一旦罷去,復用祖宗差法,中外罔不欣快。臣尋曾奏,乞堅守差法大意【七】,力行無疑,勿為異論所動。其有條目未備、措置未盡之事,外則已有前敕,許州、縣監司申明;內則已蒙選官置局詳定。今敕命若止於展限則可也,而其間命令有未安者,臣於是疑陛下於此法之意,似已為異論所搖矣。且命令之出,要在必行,豈可卻云且行!則天下奉承者,豈不疑惑!懷私之人,豈不觀望!又令舊納錢者、今被差者,皆具論列。緣四海百姓,向來無不納錢,則是竭天下之人,使之實封議法,則求言無乃太廣乎!實封之狀,州縣疲於遞送【八】,其達於朝廷者,計須山積,則考閱何時可遍,而所謂差役之法,何年可見其成也!不知誰建此論者,蓋欲為遷延之謀、動搖之術,不意朝廷從而行之。甚哉,邪說之可以移主聽也!故免役與差役【九】,利害明若觀火,易見也。參差不齊,在所修立者,其大不過十餘條目而已。今已選官建局,但宜趣具畫一,宣布行下。大法既先定,如州縣奉行委有未便,方聽依限申請,然後隨事修備,則豈不簡直易行!而何用此紛紛,以遂沮害之計,召天下之疑哉!伏望速賜契勘,如已頒行,即乞於敕內,自『仍令逐州、縣出榜』以下三十字,更不施行。」
又言:「先王順人情以立政,故政令之行,自合於人情,莫不服也。今設官建局,以議大法,但思所以便安於人可也,何至篃問天下百姓,使人為之說,此古今所無也。天下百姓實封之議,雜然而至,將如何去取哉!此止欲稽滯以生變,不可不察也。」
王巖叟言:「臣伏以陛下差法,大意已善,而更欲曲盡事情,故選用近臣,令加詳定。命出之日,上下同辭,稱為至當。詳定官當自於新、舊法中,參取便事,裁而成書,頒之天下,必皆允愜。不須朝廷別降指揮,更下四方,惑亂觽心。竊觀近降指揮,全與前來敕意異同,乃是為陛下謀者,未容詳定,先欲鼓紛紛之論,以搖良法。又前敕為已見民間免役之害,故復差法,而今敕方云限兩月體訪利害,朝廷豈不知昨來四方應詔上書之人以千萬計,皆是斥言免役不便,足為信矣,何須更煩體訪,故作逗遛!前日民言若不為信,則後來之語如何可憑?前敕不以委提舉司,而今敕又令提舉司看詳保明,朝廷豈不知提舉官多是護持弊法之人?人人利於且為監司,惟恐便行廢罷,見此指揮,必生觀望,以為免役可存,妄有陳述,姦人得以藉口誑惑聖聰,動搖善政,誤陛下仁民愛物之良法。伏望特賜收還近敕,候詳定成法日,別取旨施行。庶命令無反覆之嫌,中外無二三之惑。」(閏月八日,朱光庭、王覿又奏,初十日遂降指揮。)
尚書省言:「禮部以掌貢舉為職,伏見朝廷用經術設科,蓋欲人知禮義,學探原本。近歲以來,承學之士,聞見淺陋,辭格卑弱。其患在於治經者專守一家,而略去諸儒傳記之說;為文者惟務解釋,而不知聲律、體要之學。深慮人材不繼,而適用之文,從此遂熄。兼一經之內,凡可以為義題者,牢籠殆盡,當有司引試之際,不免重複。若不別議更張,寖久必成大弊。欲乞朝廷於取士之法,更加裁定。」
又禮部言,乞置春秋博士及進士專為一經。 又侍御史劉摯言:
伏見國朝以來,取士設科,循用唐制。進士所試詩、賦、論、策,行之百餘歲,號為得人。熙寧初,神宗皇帝崇尚儒術,訓發義理,以興人才【一○】,謂章句破碎大道,乃罷詩、賦,試以經義,儒士一變,皆至於道。夫取士以經,可謂知本。然古人治經,無慕乎外,故其所自得者,內足以美己【一一】,而外足以為政。今之治經,以應科舉,則與古異矣。以陰陽性命為之說,以泛濫荒誕為之辭,專誦熙寧所頒新經、字說,而佐以莊、列、佛氏之書,不可究詰之論,爭相夸尚【一二】。場屋之間,髃輩百千,渾用一律,主司臨之,懡玉朱紫,困於眩惑。其中雖有深知聖人本旨、該通先儒舊說,苟不合於所謂新經、字說之學者,一切在所棄而已【一三】。至於蹈襲他人,剽竊舊作,主司猝然亦莫可辨。蓋其無所統紀,無所檃括,非若詩、賦之有聲律、法度,其是非工拙,一披卷而盡得知也。詩、賦命題,雜出於六經、諸子、歷代史記,故重複者寡。經義之題,出於所治一經,一經之中可為題者,舉子皆能類聚,裒括其數【一四】,豫為義說,左右逢之。才十餘年,數牓之間,所在義題,往往相犯。然則文章之體,貢舉之法,於此其弊極矣。
詩賦之與經義,要之,其實皆曰取人以言而已。賢之與不肖,正之與邪,終不在詩賦、經義之異。取於詩賦,不害其為賢,取於經義,不害其為邪。自唐以來,至於今日,名臣鉅人致君安民,功業軒天地者,磊落相望,不可一二數,而皆出於詩賦,則詩賦亦何負於天下哉!或取一詩賦,或取一經義,無異道也。但有司考言之法【一五】,有難有易。有難易,故有利害,有利害,故去取或失其實,則所繫者大矣。然則法不可以不改也,臣愚欲乞試法復詩賦,與經義兼用之。進士第一場試經義,第二場試詩賦,第三場試論,第四場試策。經義以觀其學,詩賦以觀其文,論以觀其識,策以觀其才。前二場為去留,後二場為名次。其解經義,仍許通用先儒傳注或己之說,而禁不得引用字解及釋典,庶可以救文章之弊,而適乎用;革貢舉之弊,而得其人。亦使學者兼通他書,稍至博洽【一六】。又言:
漢制,因天見災異,或政有闕失,則詔郡國及在位,舉賢良文學之士,天子親策,以求其言。至於國朝,沿襲故事,於是置為賢良、茂材科目,隨貢舉召試。其於得人,視古為盛。近時之制,遂罷此科。臣竊以為國家之道,得士欲廣,故取之非一途,謂常選不足以致異人,故設制科,以收超絕之才,而每舉中等,不過一二人而已。今夫官人之法,入流門戶日益增多,未有澄汰,而於三年取一二非常之人,則廢其科不用,此何謂也!臣愚伏乞復置賢良方正及茂材異等科,每遇貢舉,詔近臣依舊制舉試,所以廣言路,求人材,繼祖宗之制也。又言:
近制明法舉人試以律令、刑統大義及斷案,謂之新科【一七】。明法登科者,吏部將司法員闕先次差注,在進士及第人之上。臣竊以先王之治天下,以禮義為本,而刑法所以助之者也。惟君子用法,必傅之以經術,法之所治,理之所在也,故惡有所懲,而常不失忠恕之道。舊制,明法最為下科,然其所試,必有兼經,雖不知其義而止於誦數,而先王之意猶在也。今新科罷其兼經,專於刑書,則意若止欲得淺陋刻害之人、固滯深險之士而已。又所取之數,比舊猥多,調擬之法,失其次序。臣以謂宜有更張,欲乞新科明法,並加論語、孝經大義,登科之額,裁減其半,及注官之日,並依科目資次。所貴從事於法者稍不遠義,而士之流品不失其分。伏望聖慈裁酌,如賜開允,即乞今年
降詔,並自元祐五年秋試為始。詔禮部與兩省學士、待制、御史臺、國子司業,集議聞奏。所有將來科場,且依舊法施行。(舊錄云:侍御史劉摯言:「乞貢舉進士添詩賦,復置賢良、茂材科,新科明法添兼經大義及減人數。」詔禮部與兩省學士、待制、御史臺、國子司業集議聞奏。所有將來科場,且依舊法施行。先帝迪士以經術,罷雕蟲篆刻之習,士始知義理之學。摯遽言復之。新錄辨曰:國朝用詩、賦取士,得人為多,至是復祖宗之舊。摯乞添詩、賦,非不用經術也。自「先帝迪士」至「遽言復之」二十六字,並削去。新、舊錄於摯所言才舉一二語,今全錄之。此後或可載司馬光議,自三月五日移入此。據范純仁謂光元宰,則附三月五日為允。此年四月三日、六月十二日、十一月二十四日,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三年九月九日、十一月十日。)
詔歲舉官陞陟者,承務郎以上,並依合舉改官及充幕職官縣令之數;大使臣,準小使臣法;通判,許舉承務郎以上,依知州舉充幕職官之數。
詔河北諸路總管、副總管更不兼將,並令提舉訓練覺察本路軍馬公事。
又詔府界、五路提舉保甲司,指揮州縣,如有見送納軍器,若不是非理損壞不堪,或事件不全,止據見在受納【一八】,不得須令修整、賠直。仍曉示,若有隱藏、換易元給官弓弩者,限一月首納,特與原罪。限滿不首,即依私有禁兵器法告賞。
禮部言,董□等貢乳香及溫溪心貢穷牛,合行回賜。詔並增二分賜之,其阿里骨近差到進奉首領等,仍並依董□改賜例支賜。 詔以右正言蘇轍所論蜀茶五害劄付黃廉,其蒲宗閔,仍不得預簽書事。(二月二十四日,轍論蜀茶五害,已見本日。)
涇原經略司言西界蕃部哩博晉巴投報西賊點集得實。詔:哩博晉巴與都虞候,仍於近裏族分住坐。
陝西轉運副使呂大忠言,乞延渭秦慶州、永興軍通判,許本司選定奏差一次。從之。
蘇轍言:「臣近奏乞取問開封府官吏,明知熙寧以前舊法役人數目顯有□長,並不依近降指揮相度申請,便盡數差撥,及朝旨本無日限,輒敢差人監勒於數日內蹙迫了當,故意擾民,以壞成法,乞賜行遣,以戒天下挾邪壞法之人。至今未蒙施行。謹按權知開封府蔡京,職在近侍,身為民官,若不知舊法人數之□,是不才;若知而不請,是不忠。京新進小生,學行無聞,徒以王安石姻戚,蔡確族從,因緣幸會,以至於此。近者段繼隆公事,道路皆知其私徇。繼隆出於胥吏,兄弟數人布列三省,京嘗為檢正官,與此輩狎暱。繼隆贓汙顯露,理在不疑,而大理寺官吏畏避觀望,數月不決。今者方欲推行差役舊法,王畿之政,為天下表儀,而使懷私之人,竊據首善之地,四方瞻望,何所取法?乞賜指揮,先罷京開封府,仍敕大理寺疾速結絕前件公事。所貴官吏不至觀望首鼠,以長姦私。」 先是,有李雍者,經開封府訴知濟州段繼隆賣進奉恩澤,蔡京初判追人,事連門下省守闕令史段處約,當申省,京已判申字,尋抹申字,止判追餘人,就問處約。及處約分析到,即令勘雍。吏言處約偏辭,恐未可信,京遂抹勘字,別判放字,不復究雍所訴事。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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