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四
卷三百七十四 (第2/3页)
落班簿後,限一年方許朝參。仍於元豐假寧令添入大小使臣字。
又言:「夏國遣使鼎利、罔豫章等詣闕賀皇帝登寶位,乞依例差官押賜登極支賜往夏國。」詔以西京左藏庫副使王克詢押賜。
司馬光言:「臣先於二月中曾上言,乞因新天子繼統,下詔悉赦西人之罪,與之更始。雖未還其侵疆,且給歲賜,待之如故。此道大體正,萬全無失。既而執政所見,各有異同,沮難遷延,遂屏棄不行。臣竊聞今來西人已有關報,遣使、副詣闕,賀登寶位。國家若於此際,又不下詔開而納之,萬一西人蓄怨積憤,肆其悖心,或有一騎犯邊,或於表牒中有一語不遜,當是之時,雖欲招納,乃是畏其陸梁,傷威毀重,何恥如之!臣之前策亦不可行矣。伏望陛下令三省、樞密院,將臣二月三日、十二日、十六日并今來所上文字,一處進呈。臣愚欲為國家消患於未萌,誠惜此機會,夙夜遑遑,廢寢忘食。陛下若俟詢謀僉同然後施行,則執政人人各有所見,臣言必又屏棄。凡邊境安則中國安,此乃國家安危之機。伏望陛下察臣所言甚易行而無後害,可使華夷兩安,為利甚大,斷自聖志,勿復有疑。」□上詔意曰:「朕聞王者奄有四極,至仁無私,靡間華、夷,視之如一。夏國主秉常世守西土,藩衛中邦,自其祖彞興以來,沐浴皇化,職貢時至,率多忠勤。仁宗皇帝加之寵名,胙以大國,賜予之數,歲則有常。曏因邊臣奏陳,云彼君臣失職,及移文詰問,曾無報應;神宗皇帝乃出師命將,拯彼阽危。在於夏國主秉常實有大造,而蕃部之人遽敢自絕,侵軼我邊鄙,虔劉我吏民,正旦同天,皆不入賀。國家包以大度,置而不問,但絕歲賜,以俟悛心。不幸先帝遺棄萬國,朕嗣守令緒,祇承前志,夙夜寅畏,迨今期年,宣廣恩澤,無幽不振。而夏國主秉常屢遣使者造于闕庭,弔祭訃告,浸修常職。朕惟江海之大,來則受之,豈復追念往昔,計較細故?宜捨其前日之不恭,取其今茲之效順,曠然湔滌,與之更始。自今申敕將吏,嚴戢兵民,毋得輒規小利,擾彼疆埸。凡歲時頒賚,命有司率由舊章,必使桴鼓不鳴,烽燧無警。彼此之民,早眠晏起,同底泰寧,不亦休哉!可布告中外,咸使知聞。」(范純仁行狀云云,或附此更詳之。)
詔:「元豐七年七月二十日修立應典賣田宅私寫契書并不係籍定牙人衷私引領交易法,更不施行。」 復祁州深澤縣。 司馬光言:「臣竊惟鄉村人戶播植百穀,種藝桑麻,乃天下衣食之原,比於餘民,尤宜存□。凡人情戀土,各願安居,苟非無以自存,豈願流移他境?國家若於未流移之前,早行賑濟,使糧食相接【一一】,不至失業,則比屋安堵,官中所費少,而民間實受賜。若於既流移之後,方散米煮粥,以有限之儲蓄,待無窮之流民,徒更聚而餓死,官中所費多,而民實無所濟。伏睹近降朝旨,令戶部指揮府界諸路提點刑獄司體量州、縣人戶,如委是闕食,據見在義倉及常平米穀速行賑濟。仍丁寧指揮州、縣多方存□,無致流移失所,此誠得安民之要道。然所以能使流民不移者,全在本縣令、佐得人。欲乞更令提點刑獄司指揮逐縣令、佐,專切體量鄉村人戶,有闕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更不候回報,即將本縣義倉及常平倉米穀直行賑濟。仍據鄉村五等人戶,逐戶計口出給歷頭,大人日給二升,小兒日給一升,令各從民便。或五日,或十日,或半月一次,齎歷頭詣縣請領,縣司亦置簿照會。若本縣米穀數少,則先從下戶出給歷頭,有餘則并及上戶,其不願請領者聽。候將來夏秋成熟,糧食相接日,即據簿歷上所貸過糧,令隨稅送納,一斗只納一斗,更無利息【一二】。其令、佐別有良法,簡易便民,勝於此法者,亦聽從便。要在民不乏食,不至流移。仍令提點刑獄司常切體量逐縣令、佐,有能用心存□闕食人戶,雖係災傷,並不流移者,保明聞奏,優與酬銟。其全不用心賑貸,致戶口多有流移者,取勘聞奏。乞行停替。庶使官吏有所勸沮,百姓實霑聖澤。」三省進呈,依奏。(近降朝旨,乃三月二十六日。)
三省言:「吏部曾經堂除選人,曾經省府推判官、臺諫寺監長貳、郎官、監司【一三】,並歸吏部差注。內不因罪犯替罷者,合入遠與近,合入近與先次指揮差遣。其朝廷特差者,不在此限。」從之。(政目云:堂除選人歸吏部,升一等。)
又言:「府界諸路久旱,夏苗災傷人戶披訴,訪聞州、縣多不為收接,使被災之民重困。欲令戶部指揮府界諸路監司,分詣轄下州、縣有災傷處,體量被災人戶,不問限內外、曾與不曾披訴,實災傷合放分數,更不檢覆,便行除放訖奏。」從之。
吏部侍郎李常、勾當御藥院馮宗道言:「準朝旨相度黃河利害,臣等所至,歷覽其隄防,全未高廣,物料亦未有備。緣隄防之設,全係水官;物料之蓄,責在本道。今經涉歲月,尚爾未集,以是知水官未得其人,欲乞添置使者。」詔添置外都水使者、勾當公事各一員,比外都水丞,隸外都水使者。(去年十二月十四日,今年正月十四日,二月六日,九月二十三日,十一月二十二日。)
工部言:「京西轉運司奏,北使經由道路,近為浮橋須合解拆,改入京西路由河陽至京。昨準朝旨,務要不見山陵,須合□置道路。今來再相度得河陽南至偃師,東由鳳臺、孝義次入鞏縣,最為順便。皆有亭驛道路,止是望見山陵林木,恐不須回避,乞就上項驛路。」從之。 右諫議大夫孫覺言:「淮、浙災傷,米穀踊貴,慮盜賊因緣而起,乞差官體量,廣行賑濟。篃下諸路轉運提刑司,災傷各以實言,不實者坐之。災傷雖小,而言涉過當者不問。如此則諸路不敢不言,朝廷隨災傷之大小,賑濟而防虞之,則四海之內無倉卒之憂矣。」時災傷,轉運等司並無奏報,及宿、亳州至甚,詔令發運司體量災傷州、縣闕食處,仍令宿、亳州分析,並不申奏災傷次第,及具見斛斗價例,各疾置以聞。(新、舊錄並如此,當考。)
左司諫王巖叟言:「臣訪聞京東保馬司尚有餘弊,宜在講陳,可因而變之,以成國家之利。臣請條畫如左,惟陛下裁擇。其一,臣愚博采識者之論,皆以謂國家宜收馬以復監,則公私兩得其利。馬者,兵之用,國之所恃以為險者也。有國以來,未嘗無馬,國多馬則彊,少馬則弱。而能蕃息馬者,牧監也。昔廢監之初,識者皆曰:十年之後,天下當乏馬,緩急無所得,雖有智者不能為之謀矣。後不待十年,而天下之馬已不可多得,此非國之利也。臣乞盡收退還民間馬三萬餘匹,復置監如故。然不必置監牧使,止委轉運使領之,足治辦矣。今鄆州之東平監,北京之大名上下監、元城監,衛州之淇水監,相州之安陽監,洺州之廣平監【一四】,以至瀛、定之間,相望皆是棚基草地,經界具存。牧養之方,畫一盡在使臣,猶有舊人,可充選任。牧兵尚餘大半,略假招填,指顧之間,措置可定。而百姓免納錢之害,國家得牧馬之利,豈不善哉!或者曰:借緡之多,安可以盡蠲?是不知今日蠲緡則有數,而後日得馬之無窮也。此臣之所以言可因而變之以成利者也。其二,自廢監以來,牧地之在民者,處處為害。蓋始者,愚民利於一時請地之易,不慮後日納租之難。投狀之初,爭立高額,而不知州、縣又估高價,折納見錢,遂致力皆不勝,歲歲拖欠。轉運司不論水旱,與髃牧司認定此錢,督責之嚴,過於他事,以至佃地百姓被禁錮、受鞭撻者,無日無之,復願退而還官,官中豈復聽許!所在人情,殊以為苦。今若因復置監,收牧地入官,則百姓戴陛下之恩,如釋重負、脫沉蕽矣。此因變保馬之弊,成牧馬之利而又有得焉者也。仍乞先次指揮,主養戶未得擅賣所養馬,候復置監了日,就近分撥入諸監。其京西事體既同,乞並賜施行。」(此據新舊錄□元祐章疏增修,巖叟集及遺矒乃無此。舊錄云:先帝寓馬於民,盡廢諸監,省費不貲,至是復之。新錄辨曰:保馬廢置事,見臣僚章疏不足以盡之。自「先帝寓馬至」至「是復之」十八字【一五】,並刪去。)
詔:「諸軍致仕、放停、遺表合該兒男等恩澤,若五年外始陳乞者,更不推恩。」
知大名府韓縝言:「路分兵官、將官不得出謁接見賓客,僅同囚禁,恐非待將之體,乞賜刪除禁約,以示優恩。」詔:「諸路分兵官、將副、緣邊都監、武臣知城縣及堡寨主,非本處見任官,不得往謁及接見。如職事相干,並親戚,並聽往還。其往謁及接見賓客違法并見之者,各杖一百。」 延福宮使、武信軍留後、永興軍路馬步軍副都總管李憲言:「累具聞奏,為久病乞半俸致仕,及乞迴避轉運副使路昌衡。」詔就差提舉崇福宮,仍令西京居住。(憲事當考,十八日憲官降。)
詔大理寺左斷刑架閣庫專委主簿管勾,其餘臺、寺、監有架閣處依此。
又詔府界諸路,按試差募到弓手,合造銀楪子並支坊場、河渡、頭子錢,仍以一路通融應副,依元豐令。(新削。)
壬辰,以時雨稍愆,疏決在京繫囚,雜犯死罪以下遞降一等,至杖釋之。
癸巳,觀文殿大學士、守司空、集禧觀使、荊國公王安石卒。司馬光手書與呂公著曰:「介甫文章節義過人處甚多,但性不曉事而喜遂非,致忠直疏遠,讒佞輻輳,敗壞百度,以至于此。今方矯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謝世,反覆之徒必詆毀百端。光意以謂朝廷特宜優加厚禮,以振起浮薄之風,苟有所得,轉以上聞【一六】,不識晦叔以為如何?更不煩答以筆札,扆前力主張,則全仗晦叔也。」詔再輟視朝,贈太傅,推遺表恩七人,命所在應副葬事。(新錄王安石傳辯誣曰:「王安石學術政事,敗壞天下,至于今日,而舊錄立傳,多取安石私史之語以文之。」又云:「安石居金陵,閱佛書,恍然有得,是所得不在六經而在佛書。古之學者,以其所得施之政事,今安石以道自任【一七】,而所得乃在為相之後,顛倒如此。今止以神宗實錄前後事實采摭修改,不敢以私言增損之。」陳瓘尊堯集敘略曰:「昔元祐更張之始,方安石身歿之初,觽皆獨罪于惠卿;或以安石為樸野,優加贈典【一八】,欲鎮浮薄。司馬光簡尺具存,呂惠卿責辭猶在,深文在列,曲恕元台。凡同時議論之臣,無一人指點安石,往往言章疑似,或干裕陵,致使卞以窺伺為心,包藏而待,潤色經史,憎污忠賢。凡慍懟曾布之言,與怒詈惠卿之語,例皆刊削,意在牢籠。欲使共述私書,將以濟其大欲。布等在其術內,卞計無一不行。良由議贈之初,不稽其弊;若使早崇名分,何至橫流。司馬光誤國之罪,可勝言哉!臣聞熙寧之初,論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隱者,呂誨一人而已。熙寧之末,論安石之罪,中其肺肝之隱者,惠卿一人而已。呂誨之言曰:『大姦似忠,大佞似信,外視樸野,內藏巧詐,驕蹇傲上,陰賊害物。』呂惠卿之言曰:『安石盡棄素學,而隆尚縱橫之末數,以為奇術。以至譖愬脅持,蔽賢黨姦,移怒行很,方命矯令,罔上要君,凡此數惡,莫不備具。雖古之失志倒行而逆施者,殆不如此。平日聞望,一旦掃地,不知安石何苦而為此也。謀身如此,以之謀國,必無遠圖。而陛下既以不可少而安之,臣固未易言也。』又曰:『陛下平日以何如人遇安石,安石平日以何等人自任,不意窘急乃至如此!』又曰:『君臣妨嫌,豈可為安石而廢哉!』又曰:『臣之所論,皆中其肺肝之隱。』臣竊謂元祐臣僚,於呂誨之言,則譽之太過,於惠卿之言,則毀之太過。此二臣者,趣向雖異,至於論安石之罪,獻忠於神宗,則其言一也,豈可專譽呂誨而偏毀惠卿乎?偏毀惠卿,此王氏之所以益熾也。元祐之偏,可不痛鑒哉!」)
右諫議大夫孫覺為給事中,依舊兼侍講。韓縝既罷,覺乃以遷。
中書舍人蘇軾詳定役法。
先是軾言:
臣竊見先帝初行役法,取□剩錢不得過二分,以備災傷,而有司奉行過當,通行天下乃十四五。然行之幾十六七年,嘗積而不用,至三千餘萬貫石。先帝聖意固自有在,而愚民無知,因謂朝廷以免役為名,實欲重斂。斯言流聞,不可以示天下後世。臣謂此錢本出民力,理當還為民用。不幸先帝升遐,聖意所欲行者,民不知也,徒見其積,未見其散。此乃今日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所當追探其意,還於役法中散之,以塞愚民無知之詞,以興長世無窮之利。
臣伏見熙寧中嘗行給田募役法,(初行給田募役法,在熙寧七年五月二十四日辛酉,罷在八年四月十三日癸酉。)其法,以係官田如退灘、戶絕、沒納之類,及用□剩錢買民田以募役人,大略如邊郡弓箭手。臣知密州,親行其法,先募弓手,民甚便之。曾未半年,此法復罷。臣聞之道路,本出先帝聖意,而左右大臣意在速成,且利□剩錢以為他用,故更相駮難,遂不果行。 臣謂此法,行之蓋有五利。朝廷若依舊行免役法,則每募一名,省得一名雇錢,因積所省,益買益募。要之,數年雇錢無幾,則役錢可以大減。若行差役法,則每募一名,省得一名役錢【一九】,色役既減【二○】,農民自□,其利一也。應募之民,正與弓箭手無異,舉家衣食出於官田,平時重犯法,緩急不逃亡,其利二也。今者穀賤傷農,農民賣田,常苦不售,若官與買,則田穀皆重,農可少紓,其利三也。錢積於官,常苦幣重,若散以買田,則貨幣稍均,其利四也。此法既行,民享其利,追悟先帝所以取□剩錢者,凡以為我用耳!疑謗稍釋,恩德顯白,其利五也。
獨有二弊:貪吏、狡胥與民為姦,以瘠薄田中官,雇一浮浪人蹔出應役,一年半歲,即棄而走,此一弊也。愚民寡慮,見利忘患,聞官中買田募役,即爭以田中官,以身充役。業不離主,既初無所失,而驟得官錢,必爭為之。充役之後,永無休歇,患及子孫,此二弊也。但當設法以防二弊,而先帝之法決不可廢。
今日既欲盡罷□剩錢,將來無繼。而繫官田地數目不多。見在□剩錢雖有三千萬貫石,而兵興以來,借支幾半。臣今擘畫,欲於內藏庫錢帛中,支還兵興以來所借錢斛,復全三千萬貫石,於河北、河東、陝西被邊三路行給田募役法,使五七年間役減大半,農民富厚,以備緩急,此無窮之利也。今弓箭手有甲馬者,給田二頃半,此以軀命償官,且猶可募,則其餘色役,召募不難。臣謂良田二頃,可募一弓手,一頃可募一散從官,則三千萬貫石可以足用。謹具合行事件【二一】,畫一如左:一、給田募役,更不出租,依舊納兩稅,免支移折變。一、今來雖有一頃二頃為率,若所在田不甚良,即臨時相度,添展畝數,務令召募得行。但役人所獲稍優,則其法堅久不壞。一、今若立法,便令三路官吏推行,若無賞罰,則官吏不任其責,謬悠滅裂,有名無實;若有賞罰,則官吏有所趨避,或抑勒買田,或召募浮浪,或多買瘠薄,或取辦一時【二二】,不顧後患。臣今擘畫,欲選才幹樸厚知州三人,令自辟屬縣令,每路一州,先次推行,令一年中略成倫理。一州既成倫理,一路便可推行。仍委轉運、提刑常切提舉【二三】,若不切實推行,或推行乖方,朝廷覺察,重賜行遣。一、應募役人夫,大抵多是州、縣百姓,所買官田,去州、縣太遠,即久遠難以召募。欲乞所買田,並限去州若干里,去縣若干里。一、出牓告示,百姓賣田如係所限去州縣里數內,仍及所定頃畝,或兩戶及三戶相近,共及所定頃畝數目亦可。即須先申官,令、佐親自相驗,委是良田,方得收買。如官價低小,即聽賣與其餘人戶,不得抑勒。如買瘠薄田,致久遠召募不行,即官吏並科違制,分故失定斷,仍不以去官赦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