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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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厚于錄功,薄于記過,又人情各欲安靜,陛下宜因而鎮以厚恩。臣不量淺薄,輒敢上裨萬一,乃蒙聖慈特賜銟納,已為天下之幸。仍蒙聖意更欲降詔,干涉之人,釋其往咎,咸俾自新。此甚聖德,雖堯、舜宥過無大,成湯克□克仁,無以過也。臣伏讀詔旨,忻懽感歎之不暇,豈復更有愚見可助睿明?便望只以此意付之詞臣,更使敷衍潤色,以成訓誥之美,垂之萬世,永為帝範。愚臣不勝幸甚。」(六月末乃降詔,言者紛然,或附彼時,不然此時已欲降詔,緣言者紛紛,至彼時乃復施行也。須考詳。劉摯三疏或附此,林旦、上官均、王覿。)



    詔:「銅、錫、讯石,依舊禁榷,有犯并私造作及與人造作器用,罪、賞依嘉祐編敕法。除諸軍官員器用、鞍轡及寺觀士庶之家古器、佛道功德像、鐘、磬、鐃、鈸、鈴杵、相輪、照子等許存留外,餘銅器限一百日赴官送納,每觔支錢二百文。限滿不納,杖一百,物沒官。從左正言朱光庭之請也。(新錄云,乙巳,禁以銅、讯石為器,七月末,劉摯云云。五年正月二十四日又立禁。)  光庭又言:「欲乞選官置局,取索戶部天下一歲之所出入,與三年郊賞,四夷歲賜,凡百經費,並行會計。內可省者,則從而省之,量入為出,著為令式。」詔:「朝廷累行戒飭,中外財利之臣,不得擅斂侵民。其邦賦之入,蓋有常制,若不裁減浮費,量入為出,深慮有誤國用大計。宜令戶部尚書、侍郎同相度裁減,條析以聞。」(新錄云【二二】:「詔戶部裁冗費,著為令。」三年閏十二月八日。)



    門下、中書後省言:「六曹條,可以限內編修了當。其寺、監條,取自朝廷指揮,所以三省、祕書、殿中省、理檢院、尚衣庫條貫【二三】,乞一處照會。其六曹,限一季編修,所有擬進格斷例,係置局在後,乞量給□限。」詔:「寺、監、祕書省條及擬進格斷例,令門下、中書後省限半年編修,餘更不修定。」



    詳定役法所言:「成都府路轉運判官蔡朦奏陳差鄉戶衙前及便行助役錢等事。本所看詳,挠、漢州既非舊法曾差衙前之處,今來憑何條例,用多少人數為額,遂差鄉戶衙前,使其單丁、女戶等出錢?指揮,司馬光元奏若有妨礙,即具利害擘畫。州、縣亦多言其不均者。朦獨不詳敕意,便令隨貧富等第均出役錢。按朦身備監司,知朝廷謹重民事,博謀盡下,而內懷觀望,多引無用之文,牽強傅致【二四】,以成邪說,違失明詔。伏乞朝廷特行顯黜。」詔蔡朦差知廣濟軍,仍將役法所奏請劄下諸路。(舊錄云:「時光變免役法為差役,民弗以為便。朦因論列,遂責。」新錄辨曰:「蔡朦以詳定役法所言朦不詳敕意,便令隨貧富等第均出役錢,故有是命,非緣論民弗以為便。自『時光』至『遂責』二十字,並刪去。」)



    宣德郎、知安化軍諸城縣事劉永錫父元,年一百四歲,特與承奉郎致仕。



    永興軍路提點刑獄司言:「準朝旨,相度虢州盧氏縣欒川、朱陽縣銀煎百家川兩冶和買及抽分利害,今乞依舊抽收二分,和買三分,以五分給主。兼銀煎冶百家川等處入官分數,與欒川冶一同,並乞如舊。」從之。



    殿前馬步軍司言禁軍排連,欲且依熙寧編敕施行。從之。



    詔:「李憲特降節度觀察留後一官,提舉明道宮,王中正特降遙郡團練刺史兩官,提舉太極觀,並本處居住。石得一降為左藏庫使,管勾崇福宮,宋用臣降為皇城使,差遣如故。(得一、用臣,三年六月四日展一期敘。用臣,元豐八年十一月十四日以宣政、登防降皇城、滁酒,今又落登防,仍滁酒也。)



    先是,御史中丞劉摯言:



    臣竊以陛下臨御以來,運動政機,以時弛張,述成先帝制治立法之意,使光昭于天下,利興害除,四方鼓舞。至于清明朝廷,分別邪正,斥遠姦佞,鋤去彊梗,皆睿慮神斷,優游閑暇,不出于喜怒,不見于顏色,而天下之善惡已辨,是非已正矣,何其盛歟!于此時,臣竊怪天地之和氣尚或未應,忠臣義士之論尚或未平,此其故何也?臣嘗究之。蓋天下之元惡猶有稽誅,天下之大姦猶有漏網,而國法猶有未正,此中外所以猶未厭也。國之失政,莫大于使姦惡幸而免,今論其大者,則前日之四五宦官是也。臣待罪風憲,雖知觸權幸,言出而患入,然臣有言責,貪報恩遇,則何卹乎身之危哉?謹為陛下言之。



    王中正元豐四年將王師二十萬由河東入界【二五】,計其隨軍齎運役兵民夫,通數十百萬觽矣。中正徘徊于境上,殆半月而後出,翱翔乎疆外,頓沙漠而不進,公違詔書,不赴興靈會師之約。天寒大雪,士卒飢凍,坐使物故十之七八。古之將帥,固有無功而還者,然猶當保全師旅,歸報于國;今精兵勁騎一無所施【二六】,自取狼狽,死亡殆盡,按之軍法,宜即顯誅。中正略不自劾請罪,而先帝以天地之量,無所譴訶,又遣使賜予問勞,然後中正徐徐求閒局厚俸,自佚而去。此國法未正者一也。



    李憲之于熙河,貪功生事,一出欺罔。朝廷之威福柄令,持于其手;官吏之廢置用舍,出于其口。監司帥守而下,事憲如父兄,而憲之頤指氣役之也如奴隸。縣官財用,聽其取與。內之府庫金帛,轉輸萬里,外之生靈膏血,漁斂百端。傾之于憲,如委諸壑,出沒吞吐,神鬼莫見,而一切不會于有司。興靈之役,憲首違戒約,避會師之期,乃頓兵以城蘭州,遺患今日。及永樂之圍,憲又逗留,不急赴援,使十數萬觽肝腦塗地。罪惡貫盈,然不失于總兵一路。此國法不正者二也。



    宋用臣奮其私智,以事誅求,榷奪小民衣食之路【二七】,瑣細毫末,無所不為【二八】,使盛朝之政,幾甚於敝唐。除陌、間架、搨地之事,傷污國體,不卹怨讟。其出入將命,捷若風火,務以巧中取悅,事無不諧,動畫密旨,故擅作威福,侵陵官司,冒昧貨財,更無案籍。都城為之憔悴,商旅所以不行,瘡痍蠹害,至今棼然而莫能理,然亦不失享祿于善地。此國法不正者三也。



    石得一領皇城司。夫皇城司之有探邏也,本欲周知軍事之機密,與夫大姦惡之隱匿者。而得一恣殘刻之資,為羅織之事,縱遣伺察者,所在棋布,張藊而設網,家至而戶到,以無為有,以虛為實,上之朝士大夫,下之富家小戶,飛語朝上,而暮入于狴犴矣。有司無古人持平守正之心,以謂是「詔獄」也,成之則有功,反之則有罪,故淩辱箠訊,慘毒備至,一無所問,而大小臣被其陰害,不可勝數。于是上下之人,其情惴惴,朝夕不敢自保,而相顧以目者殆十年,皆得一發之,今不失厚俸安坐。此國法不正者四也。(石得一領皇城司事,見元豐五年六月四日,又紹聖二年二月四日。)  是四人者,權勢烽焰,震灼中外,毒流于民,怨歸于國。宰相、執政知而不以告于上,諫官、御史懼而不敢論其非。幸而出于聖人在上之時,以先帝神武英氣鎮壓其姦。不然,其為禍患,豈不若漢、唐之宦官哉!以堯之聖,不免四凶之在其朝,至舜起而後誅投之。孔子為魯司寇,七日而誅少正卯。先帝未及肆諸市朝,而以遺陛下,陛下所宜以舜之事自任,今閱歲時,尚不聞以典刑詔有司,臣未喻也。伏望聖慈以臣章付外,議正四罪,暴之天下而竄殛之,以明國憲,以服天下。」



    摯又言:「臣近以內臣王中正、李憲、宋用臣、石得一四人大罪未正,曾具彈劾,未蒙詔旨。謹按中正等罪狀,已列前奏,皆古之所謂元惡大憝【二九】,流毒至今,內外歎憤。御史以觸邪繩愆為職【三○】,臣而不言,誰肯忤權要,招怨仇,為陛下言哉?夫四人之惡,陛下固已知其詳,今若止于褫奪一二官資,或罷差遣,逐人擁高貲大第,志得氣佚,雖使之致仕居家,亦適所以遂其所欲而已。臣見內臣甘承立昨于荊湖擾民,近日陛下睿斷,更不勘結,投之遐荒,遠近人情,莫不忻快。陛下謂中正等殺人傷財,殘民害物,其罪與承立,誰為輕重?若不將四人比類承立行遣,乃是國家大公之法獨行之于承立一小官,而屈之于中正等四貴臣也。事繫政體,伏望聖明法舜之治四凶,行流放竄殛之事,以成先朝之志,明國典而謝天下。」(元祐元年四月十八日。)



    殿中侍御史林旦亦言憲等妄作,故責之。(舊錄云:憲等皆先帝嘗所任使【三一】,御史中丞劉摯、殿中侍御史林旦言其妄作,故責。新錄辨曰:「劉摯論李憲、王中正,石得一、宋用臣罪不容誅,使彰露于豐、熙之時,豈能逃竄殛哉,若以謂先帝嘗所任使,則凡經任使者,雖有罪,皆當不問乎?今刪去七字,當考。李憲等見所居官,新錄因舊錄,太疏略也。政目但書石得一降左藏庫使、崇福宮,宋用臣降為皇城使【三二】,不書憲及中正,當考。三年六月四日,中正、用臣展一期敘。」



    右正言王覿奏:(據編類章疏,係元年四月十八日。)「伏睹召文彥博,外議皆謂虛右相之位,將以中書長官處之,臣竊不以為然。若更煩以機務,則不惟禮義之薄,而或致政事微壅。裁決小差,而同列者順從,則將誤朝廷;紛辨,則有傷國體。言責者緘默,則廢人臣盡忠之義;彈劾,則違陛下貴老之心。伏望采前世故事,使彥博以太師任職,數日一赴講筵,訪以經術,朔、望以對便殿,問以大政。」  樞密院奏:「應諸州、縣科坐禁軍,日分其半赴教,大坐者月替,州界巡檢半年,縣鎮等守禦季替,遇出戍,並當日替換歸營。」



    看詳訴理所言:「本所胥吏雖行倉法,尚慮別有傳達漏泄,乞並依漏泄察案事條施行。」從之。



    復西京福昌鎮為福昌縣。



    注  釋



    【一】書表宅案司通引客司管勾手分等「通」原作「道」,據閣本及參考宋史卷一六九、宋會要職官四八之九四改。  【二】餘依今年二月二日舉監司指揮「二月」原作「三月」,據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九十八汰監司改。  【三】隨時緊慢「時」,閣本作「事」。



    【四】畿內諸縣「縣」原作「候」,據閣本及下文改。



    【五】分視獄囚「獄」原作「巡」,據閣本及上文改。



    【六】廣濟河以京索河為源轉漕京東歲計為字原脫,據宋史卷九四河渠志補。



    【七】今欲依舊即于宣澤門外置槽架作「欲」原作「若」,按「今欲」乃宋人公文中有所建議或請求之語式,作「若」字無義,今據上引宋史改。  【八】寨戶蕃兵稍覺闕食「蕃兵」,宋會要兵四之一三作「蕃戶」。



    【九】在閏二月丙申「閏二月」原作「閏三月」,按本年只閏二月,現據閣本改。



    【一○】隨所減至重輕展年宋會要職官七六之一八至一九無「重」字。



    【一一】除支酬衙前重難及雇募押綱錢物欒城集卷三七乞令戶部役法所會議狀「物」作「外」。



    【一二】淮南兩浙長名大半以上「長名」下原衍「減」字,據上引欒城集及宋史卷一七七食貨志刪。



    【一三】上等人戶既充免役衙前「充免」二字原互倒,據閣本及上引欒城集乙正。



    【一四】則坊場等錢存以待之「之」原作「乏」,據閣本及上引欒城集改。



    【一五】似此諸般科名內「內」,上引欒城集作「外」。



    【一六】又緣所犯內有與同保連坐之人「緣」原作「言」,據閣本及宋會要職官二八之一一改。



    【一七】肌體羸瘠「羸」原作「嬴」,據閣本及溫國文正司馬公集卷五二辭接續支俸劄子改。



    【一八】計告假不管本職公事及一百二十餘日「二十」,同上引溫國文正司馬公集作「一十」。按司馬光自稱「臣自正月二十一日以病在朝假」,至四月乙巳,為一百一十餘日,作「一十」當是。



    【一九】而使臣違先事之義「違」原作「為」,據閣本及上引溫國文正司馬公集改。  【二○】二十三日光辭「三」,閣本作「一」。  【二一】本路闕少預俵「少」原作「下」,據閣本、活字本改。  【二二】新錄云「新錄」,閣本、活字本作「新紀」。  【二三】尚衣庫條貫「衣」原作「依」,據閣本、宋會要職官五二之二五改。



    【二四】牽強傅致「傅致」閣本作「傅會」。



    【二五】王中正元豐四年將王師二十萬由河東入界「入界」,治蹟統類卷二○哲宗委任臺諫作「出界」。



    【二六】今精兵勁騎一無所施「騎」原作「敵」,據閣本改。



    【二七】榷奪小民衣食之路「榷奪」,上引治蹟統類作「攘奪」。



    【二八】無所不為上引治蹟統類作「無所不取」。



    【二九】皆古之所謂原惡大憝「憝」原作「懟」,據閣本改。



    【三○】御史以觸邪繩愆為職「繩愆」原互倒,據閣本乙正。



    【三一】憲等皆先帝嘗所任使「嘗」原作「舊」,據閣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三二】宋用臣降為皇城使「使」原作「司」,據閣本、宋史卷四六七本傳及治蹟統類卷二○哲宗委任臺諫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