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七十六
卷三百七十六 (第2/3页)
束抑配劄子,載四月二十六日敕文,此亦無之。並當考詳。)
又言:「舊例,誤斷罪致降特旨,後來理雪改正者,並理元斷月日。今訴理所看詳到情實可矜、理當虧除之人,合依今來特旨施行,欲更不理元斷月日。」從之。
詔逐路轉運判官許互差副使。
知江寧府王安禮言:「蒙恩移知青州,緣兄安石喪亡【一二】,見謀葬事,無得力子弟營辦,乞終滿此任。」詔如其請,仍上新差知青州告毀之。(四月四日,安禮除青州。)
中書舍人蘇軾、范百祿等言:「吏部房送到詞頭,內知建昌軍陳繹差知□州。按繹資性傾險,士行鄙惡,當時所犯,自合除名。建昌之命,已犯公議,豈宜收錄,復典大邦!非惟必致人言,亦恐姦邪復用,其漸可畏。所有告命,不敢依例撰詞。」詔罷之。 殿中侍御史林旦言:「都城比來米麥價長,若翔踊不已,恐細民蒙害。望下戶部,依條通計米麥元價,令司農寺止以逐倉官吏代管勾,置四場出糶,以濟闕乏。」從之,仍令戶部差官置場。
左司諫王巖叟言:「乞將軍營致遠務及東西薼務管轄使臣以所管兵士作賊多寡立殿最法【一三】,每歲終考較上下人員,亦等第立賞罰格。其因差出在外作過者,不置數中。」詔刑部立法以聞。
又言:「觀察使、知潞州張誠一,前為樞密院都承旨。有發其父墓,誠一託修墓告歸,即壙中取其父所繫犀帶服之。又誠一初聞發墓,殊不驚怛,既易其帶,又剝取母之首飾,盡劫柩中珠玉以歸。其不葬所生母,固無足怪。乞追誠一所劫壙中物,付其家廟拘管,給限令葬其母,然後終廢之。」詔本路提刑司體量驗實,內不葬母事,令開封府體量實狀以聞。
右司諫蘇轍言:「訪聞河東除晉、絳、慈、隰州舊賣解鹽外,其餘州縣盡只賣永利東西兩監鹽【一四】,民間未嘗闕鹽食用。自元豐三年後來,前宰相蔡確兄礪等,始議創添河東賣忻州馬城池鹽。其鹽夾硝,味苦,民不願買。轉運司申乞住收,而虞部李閌曲為問難【一五】,不肯依實定奪。乞下河東轉運司保明,如無妨礙,即依所請住收。仍取問蔡礪等建議害民、虞部官吏希合權要,故作留滯。」詔建議等官并虞部行遣留滯,令大理寺根究以聞。(二月二十四日轍上言,至今方行出。)
尚書省言:「遠方奏讞待報者甚觽,動經歲月,淹禁罪人,極為不便。欲川、廣、福建、荊湖南路罪人係情輕法重合奏斷者,申安撫或鈐轄司酌情決斷訖奏。」從之。
陵井監進士黃遷上言:山澤之利,莫過鹽井,向者有司於課稅之外,更使一井歲輸五十緡,謂之官溪錢,願蠲除之。詔黃廉體量以聞。
按察成都府路茶事司言:「續準朝旨,令一就按察河州通判章諷乞罷陝西零出賣芽茶等事。今先次按察得州縣賣茶場,除已令鋪戶收賣外【一六】,逐務又自變磨零細出賣,雖云招誘,其實抑配。欲望指揮,應榷茶路分變磨芽茶貨賣處,先次住罷。」從之。
朝奉郎、守起居郎滿中行為直龍圖閣、知明州。
先是,監察御史孫升言:「臣竊觀昔人謂王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然則萬民、四方之正,自朝廷與百官始,而百官之正,必自朝廷始。朝廷之上,左右之臣,侍從之列,皆端良忠直之士,則百官其有不正者乎?蓋今日之大臣,乃前時之侍從;今日之侍從,乃異時之大臣矣。侍從之選,可不謹哉?且侍從之臣,以論思獻替為職,以述作潤色為業。端良忠直,茲為本務;文藻辭華,乃其餘事。欲清其流,必澄其源。苟非其人,竊是名器,小任之,則比姦黨而蔽聰明;巨用之,則迪人主不以道而害天下。前世用人之失,其漸良由於此。陛下臨御以來,虛心聽納,登用正人;指姦觸邪,臣實其職。中行器識淺陋,性質姦險,頃在先朝,嘗自御史進擢臺端,既無忠言讜議切救時病,惟務從諛承意陰附柄臣。如王安禮嘗上書論中書不公,宰相深銜之,中行乃力為排詆,以附其意,竟坐欺罔。中行居朝廷耳目之任,不達人主之聰明,而為宰相之鷹犬,則其人之賢否,不待論而可知矣。臣願陛下於選任之際,更賜詳擇,不獨愚臣塞先事建言之責,庶幾朝廷收澄源清流之功。」於是中行出守【一七】。 左司諫王巖叟言:
理天下者必以孝為先,正天下者必自近為始。方陛下清明之初,隆大孝以風化四方之時,而文武近班乃有大不孝之人,汙清明,亂風化,公議豈可容乎?伏見觀察使、知潞州張誠一,前為樞密院都承旨日,有盜發其父墓,誠一以修墓為名,謁告自往,因於壙中取其父所繫黑犀排方帶以歸,易襯而自腰之。此真宗皇帝以賜其父耆,耆寶愛之,故家人以隨葬。今誠一乃忍因盜發墓,利而取之,復不自知此事為大惡,而有德色以誇於人,人無不知者,皆曰誠一無嫉盜劫壙之心,而有喜盜為地之意,其與同劫父墓無以異。盜可容也,誠一不可容也。族人無不憤怒,而欲朝廷正其罪者,方畏誠一怙寵弄權,威福在口,不敢發之【一八】。又其所生母死,歲月已深,無故不葬,尚委之城北寺中。誠一既富貴,又居京師之日久,非力未可營也,非時未可舉也,蓋貪嗜榮利,不肯輟數日之暇,以藏其母爾。省墓之行,倘非其中有可取,計亦不復謁告一往。推此心以事君,其何惡不可為,此天下之所以恨不得而誅之也。
龍圖閣直學士、新知江寧府李定,既仕宦之久,見避持服,明知仇氏其母而不認。及致人言,乃歸過其父,而左右反復,巧為疑辭,以欺其心,而背其親,遂若平生無母者。熙寧中,知制誥與諫官、御史交章論奏,有司考覈,跡狀明甚,天下無不憎其惡,而宰相王安石曲法枉道,獨為主張,恣其陰肆姦回,顯行誣陷,盜竊名器,致身及今。
按誠一與定大逆不孝,天理之所不容,人倫之所共棄,而各以榮階貴秩,典領大藩,為千里之長,其何以順天理,明人倫,正朝廷之治,厚四方之風?伏望睿明並行放棄,勿齒於朝,以為天下萬世不孝者之戒。
貼黃:「臣謹按誠一與定大不孝,喪壞禮法,傷敗風俗,非他罪比,望宸衷斷然不疑,特行竄殛,以開釋公議積年之憤鬱,且使天下後世知為惡者終得禍,以扶世教。」 又言:「誠一初聞盜發其父墓,殊不驚怛,猶雍容出入禁闥者彌旬,待結裝嚴整而後行。既臨壙,曾無戚容而有德色。盜之所發,纔及棺外物,而倉皇不暇破其棺,誠一優游,遂發棺而取之。既易其父之腰帶,又剝其母之首飾,并盡劫柩中珠玉以歸。雖黃巾、赤眉之暴,不聞施之於其父母也。誠一尚欲攫金於亡人,安肯費財於死者,則不葬所生母,無足怪耳。又誠一族大,骨肉之喪,歲不下數人,誠一為承旨日久,歲積所得賻絹甚厚,而未嘗分一縑以及喪者之房,又未嘗出一縑為亡者享祠資薦之用,一皆入其室。故其族人為之語曰:『承旨利我曹死耳!』非虛語也。臣乞追誠一壙中所劫物,付本家正位影堂,係觽拘管,及給限令葬其母。仍計自受賻以來所得賻絹,勒令分給亡者逐房,然後棄之終身。臣竊以禽犢皆知有所生,而李定因避持服,遂不認母,曾禽犢之不若。自秀州軍事判官事發,是時便合放斥【一九】,今日名位,皆是合放斥後來僥倖所得,臣乞削奪訖,勒令追服,以正典刑,以服公論。使天下明知陛下好惡,以為沮勸,大法幸甚!」
巖叟論誠一及定前罪,凡三奏,殿中侍御史呂陶、中丞劉摰等相繼皆有章,乞明正二人典刑,乃詔開封府并京西提刑司,限十日根究誠一詣實事狀,及淮南提刑司根究定不持母服端的因由,仍就便移文問定結罪,保明以聞。(此據王巖叟奏議及元祐密疏增修。根究誠一及定事狀,皆在四月二十六日,至五月十八日乃並加黜責。舊錄刪修云:「巖叟又言:『觀察使、知潞州張誠一,前為樞密院都承旨,有發其父墓,誠一託修墓告歸,壙中取其父所繫犀帶服之。又誠一初聞發墓,殊不驚怛,既易其帶,又剝取母之首飾,盡劫柩中珠玉以歸,其不葬所生母,無足怪也。乞追誠一所劫壙中物,付其家影堂,係觽拘管。給限令葬其母,然後棄之終身。』詔京西提刑司體量的實事狀,內不葬母事,令開封府體量詣實以聞。」新錄因之。按巖叟論張誠一及李定凡兩人,令淮南憲司體量者,李定不持服事也;令京西提刑司及開封府體量者,誠一盜父犀帶及不葬母事也。舊錄全漏李定事,若為定諱者。新錄又因之,今並不取。王巖叟奏論張誠一、李定云:「臣近連上章言張誠一、李定大不孝,喪壞禮法,傷敗風俗,非人倫所容,乞行放棄,至今未蒙施行。臣聞誠一取帶事,下京西提刑司體量,臣恐京西提刑司體量滅裂,不能究其真,不過止於訪問誠一墳莊之人。方誠一墓中盜取寶物之際,必不容外人隨逐,墳莊之人,何由得知?雖後來得聞,亦安肯略問便言?真宗皇帝賜其父耆異犀排方【二○】,天下之至寶,因其盜竊,利而取之,是與盜同,此於情理又重。其所生母死已久,尚委之城北一寺中。於其父母既如此,則其事君可知,此天下之大惡,不可不重行。李定明知仇氏是其母而不認,及致人言,乃巧為諱匿,歸過於父,終欲規避,不行追服,搢紳士大夫無不嫉惡之者。熙寧中諫官論列,有司考按,已得實狀,舉朝士大夫惡之。惟宰相王安石曲法枉道,蔽欺朝廷,私獨主張,反積怨含怒於士大夫。公肆姦邪,顯然欺陷,盜竊榮祿,致身至今。再奏李定雖已行遣,未嘗令追服,云李定自喪母以來,元未曾行服。今既正其罪,理合追服,若不追服,無以正其罪。雖奪官落職,放歸田里,若不令追服,終未合典禮,協人情。朝廷何忍庇護一大不孝之人,而不惜天下風俗!定不認母,不持喪,不過定自壞一身禮法,未有損於朝廷也。既經朝廷議正其罪,竟不追服,則是朝廷許其不持母服也。執政大臣何忍救一大逆之人,卻不救天下禮法?何以示訓?」上曰:「待便教行。」六月二十八日定再責。)
是日,(二十六日。)巖叟與左正言朱光庭同對於延和殿甚久。(此據巖叟朝論,不知對語云何,又不知光庭所論何事。姑附見,當考詳增入。)
乙卯,右司諫蘇轍言:「伏見淮南旱災,民食踊貴,朝廷特令截留上供米三十萬石,以濟其急。(留上供米三十萬石,實錄乃不見其事。)卹民之深,異時所未嘗有。然臣訪聞本路自正月以來,義倉、常平糧斛逐旋賑濟,約至夏中麥熟,稍得給足。不意今來旱勢益甚,夏麥無望,而秋收之期,遠在百日之外,雖有前件截留上供米,分在一路,恐未能遍及飢民。訪聞發運司逐年將糴本錢一百萬貫,趁賤糴米以代諸路違限上供米數外【二一】,或遇米貴,亦出賣收息。臣欲乞指揮發運司,約定今年合留代上供外,其餘權令只依元買價,盡數支撥於諸郡出賣,不得收息。仍先具若干留代上供,若干可以出賣,及原買價例申奏,所貴米數稍多,救接飢饉,可以支持至秋。
左司諫王巖叟言:
伏睹閏二月八日聖旨,提舉官累年積蓄錢穀財物,盡樁作常平倉錢物,委提點刑獄交割主管,依舊常平倉法。臣謹按常平倉法,穀賤則增價以糴,穀貴則減價以糶,真所以惠百姓;搢紳之議,謂是朝廷復此舊法,遂罷出息二分之法矣。今見四月二十六日敕旨,再立常平錢穀給斂出息之法,中外之人,莫不復疑朝廷以利為事,而惜為陛下謀者失弛張之宜也。 伏以青苗之法,公卿士大夫之論其弊者,固已厭聞于朝。前日之言,臣不復道,請以臣自得於耆老之語為陛下言。皆曰國家之意,主於收息以助用耶?主於惠養百姓耶?主於收息以助用,則無可言者;主於惠養百姓,則某等校量行法以來,十六年於今,但見百姓終歲皇皇,翻倒債負,不見一家有增益者。一歲之間,常不免秋則賤糶而納,春則貴糴而食,日陷於窮困而不自知。說者曰所以抑兼并,曾兼并未必能抑也。一日期限之逼,督責之嚴,則不免復哀求於富家大族,增息而取之。名為抑兼并,乃所以助兼并也。又說者曰二分之息甚輕耳,曾不知官緡不可坐而得也。凡當請時,保長之籍姓名也,甲頭之團甲也,書手之點等第也【二二】,其城郭之往來也,其門戶之經由也,其主庫者之出納也,皆人情之所不能盡禁者也。鈔引也,頭子錢也,公而不可無者也。通而會之,不知幾分之息也。復自起催,則吏在門矣。數數飲食之,賂遺之,而苟以免追呼,積日累久,又不知幾分之息也。又有違期而必至於追呼者,追呼既至而必鞭撻者,鞭撻既已而必荷校者,要其所耗,又不知幾分之息也。復有給陳粟腐麥以與之,而使之償善價者,論其所折,又不知幾分之息也。臣竊度天下之為邑者,善催科,省刑罰,百人之中,歲撻一人,則萬戶之邑,已百人矣。天下凡幾邑,總而計之,一歲之間,受鞭撻者無慮數萬人矣。臣以謂作意而惠之,不若惠之以無事也。伏望陛下深察四海已然之弊,遠思百姓無窮之困,斷然不疑,詔有司罷青苗法,天下幸甚。
貼黃稱:「今雖不抑而與之,然所謂願請者,乃是貧而無力,不能依時了納之人。故與之適所以害之,此不可不察也。」
又稱:「今敕旨曰,其常平等事,並合依前後條法推行。郡縣聞之,必駭於承命。蓋前後條法,行移之煩、督責之嚴,斂納之急,人所備嘗。今既朝廷復申敕而行之,則四方不得不疑且懼。伏望陛下特賜罷此指揮,但令依嘉祐常平法施行,天下幸甚。」 又稱:「持議者不過曰,罷之恐國用不足,曾不言青苗錢從來只係封樁,未嘗供常費,臣以謂此非陛下所憂也。」
又言:「自斂散青苗錢,並行倉法,其於刑名可謂重,然犯者猶不可禁。今復罷重法,則斂散之際,其擾必多。去重法以行青苗,既恐侵漁益甚;因青苗以留重法,又與差役有妨。利未見而害已深,息未收而耗已廣。且出緡收息,終非國體所宜。伏望詳度前奏,早賜施行,以幸天下。」
又言:「臣近兩上章,乞罷再散青苗錢,又聞更有臣寮亦曾論列,至今未蒙施行。民病將除而復作,人心已定而又搖,必有姦言欺惑睿聽,望斷自宸衷,速令寢罷。」巖叟前後凡五上章,訖不報。 是月,知龍賜州彭允宗,知監州彭士明,並遣人進奉賀端午節溪布十五匹。
詔殿中侍御史呂陶往成都府路與轉運司議定役法。先是,陶屢奏疏論差役利害及坊場、坊郭等事,因陶謁告取家,即有是命。(陶十一月劾曾肇不當除中書舍人云:「肇初除右史,臣被命入蜀,不果論。」按肇以五月四日除右史,又按陶乞沿路及川峽言事劄子稱二十二日上殿,然則陶被命入蜀,必四月也。)
陶言: 伏睹施行差役之法,不令百姓納錢,以救困窮之弊,甚大惠也。然而天下郡縣所受版籍,隨其風俗,各有不同。或以稅錢貫百,或以地之頃畝,或以家之積財,或以田之受種,立為五等。就其五等而言,頗有不均。蓋有稅錢一貫,或占田一頃,或積財一千貫,或受種一十石為第一等;而稅錢至於十貫,占田至於十頃,積財至於萬貫,受種至於百石,亦為第一等。其為等雖同,而貧富甚相遠。今若於第一等中差耆長,則稅錢一貫與十貫者,並須二年一替,是貧者常迫急,富者常僥倖矣。又緣向來未有如此約束【二三】,官司並只據等第定差,所以不均。況郡縣官吏難盡得人,或暗懦不曉,或臨事滅裂,或刻薄繁擾,或貪冒營私,深恐當此差役之際,未便均平,及有侵刻【二四】。若不預設防禁,則民間雖無今日納錢之勞,反有昔時偏頗陪費之害,無以稱朝廷安養元元之意。以臣愚慮,莫若以新舊役法裁量所宜,著為條約,謹具畫一如左。
一、諸縣自來稅錢一貫為第一等,合於本等中差一役;其稅錢兩倍於一役者,即并差二役;若又倍於二役者,即差三役。雖稅錢更多,不過三役,並聽雇人祗應。或本縣戶多役少,則上戶之役不須並差,但可次敘休役年月遠近,而均其勞逸。假令甲充役之後,可閑五年,乙稅錢兩倍於甲,可閑三年,丙又倍於乙,可閑一年。其以田土頃畝之類為等,并其餘同等而多少不侔者,並倣此。謂家財至三百貫,至九百貫,皆為第二等之類【二五】。
一、未助役已前,州縣役人多有□占,致令人戶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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