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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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免教者。逐縣拘礙條禁,不敢輒行。伏乞早賜指揮,庶□民力。」詔:「府界、三路保甲人戶五等以下,地土不及二十畝者,雖三丁以上,並免教。」從陶請也。(九月四日。)
戶部言:「黃廉奏,準敕體量民庶上書,陵井監鹽井於課利鹽稅外,使一井歲輸五十緡,謂之官溪錢,願悉蠲除之。欲乞今後溪內開興鹽井,除合輸課利鹽稅外,不計別收租賃溪錢,見管六井鎫行蠲放。其井研縣五井有見欠數,亦乞除放。」從之。
詔:「入內內侍省都知、押班係刺史帶昭宣使以上,勾當皇城司任滿所得酬銟,只自改轉,更不回授與兒男。可勘會三兩人體例進入。」(御集十一月二十六日。)
辛巳,詔戶部侍郎趙瞻往陝州夏縣臨視司馬光葬事,候葬訖,就墳所致祭。
臣僚上言:「朝廷罷俵青苗錢,令諸路提刑司委豐熟州縣廣行收糴,意欲常有儲蓄。而戶部乃請令轉運司更不收糴年計,止將常平斛岗兌糴,失朝廷養民之恩。欲乞諸路轉運司合糴年計並先糴,次令常平倉糴。若轉運司不預備本錢,過時占糴,致與常平倉相妨者,委提刑司覺察以聞。」從之。(十一月四日可并此。)
壬午,詔中書省編修刑房斷例,候編定付本省舍人看詳訖,三省執政官詳定,取旨頒行。 尚書省言:「門下、中書後省并詳定重修敕令所刪定官、檢閱點檢文字使臣,並依在京職事官禁謁法。」從之。
先是,左司諫王巖叟言:「伏以救災□患,惟恐有所不至,以傷其仁者,先王之用心也。隨施以有求,乘危以論利,蓋不忍焉。臣按:祖宗賑濟舊法,災傷無分數之限,人戶無等第之差,皆得貸借,但令隨稅納元數而已,未嘗有息也。故四方之人,霑惠者普,銜恩者深,郡縣倉庾以陳易新者多。其後刻薄之吏陰改舊法,必待災傷放稅七分已上方許貸借,而第四等以下方免出息,殊非朝廷本意。緣災傷放稅,多是監司以聚斂為急,威脅州縣,州縣又承望風旨,不復體念朝廷,以災傷的實分數除放。若放及七分者,災傷已是十分,況少有及七分?又六分之與七分相去幾何?毫釐之間,何以辯別?幸而得為七分,則有借貸,不幸而為六分,則無借貸,但繫檢災官吏一言之高下,而被災百姓幸不幸相遠如此,此不可不察也。三等而上,均為赤子,均遇天災,豈容因災偏令出息?計其所得則甚少,論其所損則實多,乖陛下平一之心,虧朝廷光大之施。臣乞復如舊法,不限災傷之分數,並容借貸,不拘民戶之等第,均令免息。庶幾聖澤無間,感人心於至和,天下幸甚!如允臣所奏,其河北、京西、淮南等路昨來水災州縣,乞先次指揮施行。」貼黃:「臣竊見諸處借貸斛岗,必依年分支給,往往皆是陳次。次年人戶所納,盡是一色新物。陳次一石,未得十岗之實;新物十岗,過倍一石之入。公家雖云無取,而所得亦已多矣。」
巖叟又言:「臣訪聞昨來河北等路水災十分去處,上等人戶亦苦全闕糧斛。今倉廩幸皆有餘,何惜均令借貸,以濟其艱?此等戶且無失陷之理,有益民下而無損公上,臣意朝廷優為之耳。臣竊詳舊來雖不定災傷分數,並得借貸。若是所傷不多,委不至闕乏,州縣亦不敢借貸,民戶亦自不願請領。惟恐災傷多處,其間有不幸偶然放稅不及分數,則實被災之民無由霑借貸之惠,臣所以言必當復舊法,以除此弊也。」
巖叟又言:「臣於九月十四日曾論奏賑濟災傷,乞依舊法,令州縣體量,不限災傷之分數,並容借貸,不拘民戶之等第,均令免息,庶幾聖澤無間,以召至和,并乞契勘昨來水災路分,先次施行,至今未蒙指揮。臣訪聞河北、京東西、淮南等路昨被災之民,不獨下戶全仰救□,雖中等而上今亦皆艱食,渴望濟接。若不早復舊法,□借貸之惠,深恐入春難得種糧,以興農功,歲可望而人事不足,洊成饑乏,為朝廷憂。伏望指揮檢會臣前奏,早賜施行。」貼黃:「臣以謂舊法具在,不須旋行修立,惟乞更賜申敕災傷郡縣,子細體量,約度借貸。其有以見錢紐折斛岗者,乞嚴賜指揮,必用平價,令艱急之民得霑實惠。」詔戶部看詳,別立新法。(戶部修立新法,見十二月十八日壬寅。朱光庭奏議亦有此兩奏,與巖叟同。八月二日司馬光劄子當并考。)
監察御史上官均言:「臣聞治天下有二道,□與猛而已。□過則緩而傷義,政事有廢弛之弊;猛過則急而傷恩,官吏有避法苟免之患。術雖不同,其蠹政害民一也。自熙寧以來,朝廷以法度整齊四方。諸路監司不能申明朝廷之意,往往務為慘核刻深之政,郡縣望風畏慄,大抵以促辦為事,類文具而無實,不暇長計遠慮,以便民為意,而四方之民有憔悴愁歎之音。此傷猛過急之弊也。自陛下臨御,數下德音,務從□大,四方欣然仰戴德澤。然比聞諸道監司又不能明陛下之美意,妄意朝廷風旨,一切以苟簡縱弛為事,疲□汙庸之吏,視而不劾,紛糾紊繆之政,知而不察,外求□厚之名,以要譽於一時。此矯枉過□,士大夫守義不篤之患也。方陛下講修百度,以差役之法行於四方,尤在郡縣夙夜悉心,以推行朝廷愛民之政。若怠墮不舉,委成於胥史,太守玩而不察,監司視而不糾,養成媮墮苟簡之風,天下之民必有受其弊者矣。臣願詔四方以□不縱惡、恩不傷惠之意,若郡縣之吏庸惰不職,監司、太守不加糾劾,如朝廷遣使廉按有實,或風聞於上,當顯責以厲遠近。庶幾按察之吏不敢□縱,郡縣之官不敢媮惰,人人驚懼修職,宣布陛下之德澤,以惠黎庶。」從之。(據呂陶云,上官均論為政□猛之道,著為法令,而實錄不載。今於榮州舊案內檢得元祐元年十二月吏部印板行下臣僚上言□猛二道,十一月二十八日三省同奉聖旨依奏,此即上官均所陳也,乃附本月日。) 權發遣淮南路轉運副使趙偁言:「楚、海、泗、宿、亳五州水災最甚,乞下發運司於常、潤州收糴稻種十萬石,以備五州來春布種,或糶或貸。」從之。(紹聖二年八月,戶部員外郎陳蔡作趙偁行狀云:公為淮南轉運副使,於時流殍載路,老羸轉溝壑,壯者起為盜,楚、海、泗、宿、亳五州為甚。公奏以「荒政務叢,動繫人命,每從中請,緩不及事。願一切許臣權宜措置,事訖乃奏,有不合理,請從重坐」。復請「移別路常平米二十萬斛,兼充賑貸,飭州縣諭流民歸業,計口給食,以散髃聚薰蒸疾疫之病。且令漸還本土,就治生業。添置武臣守鎮衝要,以防間隙。露尸散骨,埋殮有法;棄孤遺幼,鞠養有令。客戶舊無貸法,蓋防遷徙,若令主戶隨等為保,則雖貸無害。又重法地分,因災傷盜取五穀罪人,特從減等,而妻子不免編管,殆非法意。請罪人減者,妻子亦免坐」。詔皆從之,仍著為法。)
癸未,詔免太師文彥博北使朝辭日起居。
殿中侍御史呂陶言:「竊以人之情偽無窮,而國家之法令有限。以有限之法令,應無窮之情偽,則固不能周盡。及其弊從而生,則必曲折委細,事為之制而濟之,庶幾詳密備具,行之可久,理勢宜如此也。昔嘉祐之差役,務從□厚,而條禁太略,貪吏猾胥,幸農夫之在官,而銳意侵漁,害端百出,人甚苦之。至熙寧之免役,止令出錢,官為雇募,凡所謂侵漁於農夫者,一切有禁,毫釐不敢違縱。然而有司斂入過重,民間錢貨遂至乏絕。陛下深恤元元,復行差法,以救其弊,因時施設,一出仁厚,天下幸矣。臣愚以謂法不相須,則惠有未至。既以嘉祐之制差之,而不以熙寧之令禁之,則雖無近年乏錢之勞,復有昔日應役之害。今推行差法,將及一年,其約束條貫猶未頒下,四方郡縣、愚夫俗吏,意謂朝廷務行□大之政,既許差役【五】,則其他細故不及檢察。坐視役者,已萌貪心,委使將迎,動涉侵擾【六】。若不早立憲度,力行禁約,則農民漸見受弊。伏請申命有司,嚴責期限,不候諸路役帳齊足,疾速裁定私使役人條制,先次頒行,以成差役之法。臣訪聞諸處縣邑已有私使役人違法及送迎陪費等事,多是犯在赦前,及事節細碎,不敢一一論列,上煩聖聽。伏乞指揮有司,更不候諸路役帳齊足,先次頒降條法,以防此弊。」(從違當考。疏云「推行差役,將及一年」,則當附十一月末。)
文彥博言:(彥博自注:「元年五月。」當考。)「臣竊聞天下諸路差雇役法,朝廷雖已降指揮,而至今未定,頗聞煩擾。臣檢會始初司馬光閱天下臣庶奏章,多言出錢雇役,其法不便,遂卻復差役之法。然司馬光所言甚詳,而節目頗繁,恐州縣不一一通曉,而又朝廷置局詳定,議論不一,必難通行。臣以謂差役之法,本州縣常事,其來久矣,皆素有定法。及其末流,不能無弊,故當隨時刊改。臣曾累取劄子,奏乞先令州縣刺史、令、佐從民利便,依例各議定其法,縣申州,州申轉運司看詳定奪奏聞,如得允當,即降下施行。蓋朝廷大號令必當自上而下,州縣差役當理須自下而上,則各從民便。以天下之廣,郡縣之眾,不可以一切之法行之,行之必互有妨礙。而局官及諸臣僚紛然上言,各任己見,不周知利害,及祇赴本司,別無與奪,以至州縣希望朝廷風旨,至今其法未定,益滋狡吏侵擾。若如臣前請,且各付逐路郡縣定奪利害,各從其便,庶幾下民早得息肩。」
又言:「朝廷復差役法,議臣之中少有熟親民政者,故議論不同,前後所降命令不一,致州郡難以適從。緣城郭、鄉村人戶,只有差、科二法,鄉老、村耆各知次第,但用心公平,必得愜當。刺史、縣令最是親民之官,乞且專委守令各隨本處自來體例,差定役人,編成簿籍,細開自來體例條貫,申轉運司看詳體量。如各得精當,一面施行申奏。緣經變法以來,僅十五年,至今不無小差,須合更改。從便事條亦當委自逐處親民官及監司相度,申取朝旨詳定,仍稍□程限,使盡利害,所貴行之久遠。」
又言:「臣昨以朝廷復州縣差役之法,臣曾奏劄子,以謂差役之法其來甚久,此乃州縣常事,鄉老、嗇夫皆熟知之,刺史、縣令皆總領之,當且委逐縣議定,申州看詳。如得允當,即申本路轉運司,轉運司將一路詳定,即申奏朝廷。朝廷覆視,如可行,即從之,如有未便,更當會問;或自有義理即可行之,或有顯然乖當即處分改正施行,便見就緒。今乃置局詳定,及諸人議論不一,命令雜下,致州縣疑難,久不決定。況差役之法,乃戶部所領,今乞罷詳定局,只委戶部尚書、侍郎、郎中、員外於本部詳定。況局中趙瞻、劉昱自是本部之官,如本部要知本末,即令孫永與李常等同共詳定,所有舊局中人吏並各勾赴戶部行遣文書,所貴早得了當。如有諸臣僚奏請役法,亦乞不顯姓名,降付逐路州縣看詳,如有可采,亦乞施行。應緣役法,臣已於簾前子細開陳訖,乞降付三省。」詔令詳定役法所限兩月結絕,如限滿有未了事,並送戶部施行。其合銷要吏人,令本部於舊局人內選留。(密疏載此於元年十一月間,今并取彥博三奏附見月末,須別考詳。) 翰林學士蘇軾言:「臣近舉宗正寺丞王鞏充節操方正可備獻納科。竊聞臺諫官言鞏姦邪及離間宗室,因諂事臣,以獲薦舉,奉聖旨除鞏西京通判。謹按:鞏好學有文,彊力敢言,不畏彊禦,此其所長也。年壯氣盛,銳於進取,好論人物,多致怨憎,此其所短也。頃者竄逐萬里,偶獲生還,而容貌如故,志氣逾勵,此亦有過人者。故相司馬光深知之,待以國士,與之往返論議不一。臣以為所短不足以廢所長,故為國收才,以備選用。去歲以來,吏民上書蓋數千人,朝廷委司馬光看詳,擇其可用者得十五人,又於十五人中獨稱獎二人,孔宗翰與鞏是也。鞏緣此得減二年磨勘,仍擢為宗正寺丞,則臣之稱薦與光之擢用,其事正同。若果是姦邪,臺諫當此時何不論奏?鞏上疏論宗室之疏遠者不當稱皇叔、皇伯,雖未必中理,然不過欲尊君抑臣,務合古禮而已,何名為離間哉?況鞏此議,執政多以為非,獨司馬光深然之,故下禮部詳議。又兵部侍郎趙彥若亦曾建言。若果是離間,光亦離間也,彥若亦離間也。方行下有司時,臺諫官初無一言,及光沒之後,乃有姦邪離間之說,則是鞏之邪正係光之存亡,非公論也。鞏與臣世舊,幼小相知,從臣為學,何名諂事?三者之論,了無一實,上賴聖明不以此罪鞏,亦不以此責臣,止除外官,以厭塞言者之意,臣復何所辯論。但痛司馬光死未數月,而所賢之士變為姦邪。又傷言者本欲中臣,而累及鞏,誣罔之漸,懼者甚觽。是以冒昧一言,伏深戰越。」貼黃稱:「臣曾親聞司馬光稱鞏忠義,及見光親書與鞏簡帖,與鞏往復議論政事,及有手簡與李清臣,稱鞏之賢,真跡見在。」(蘇軾奏議以此係元祐三年十一月十五日,誤也。按:舉十科乃元年七月指揮,王鞏除宗正寺丞,政目在元年五月十四日,其年十一月十六日,又除翟公度宗正寺丞,然則鞏通判西京,在十一月十六日前,但政目不書耳。曾肇制集先後亦可考證。今斟酌軾奏語附十一月末。王巖叟、呂陶章亦可考證。)
注 釋
【一】及劉邠除中書舍人「及」原作「又」,據閣本改。 【二】及降詔令赴闕「及」原作「又」,據閣本改。
【三】此語公戒邦彥勿言「言」原作「信」,據閣本、活字本改。
【四】十一月二十五日按:十一月二十五日己卯,此處顯然有誤,據上句注文「覿自注云十月二十五日」,疑此處「十一月」為「十月」之誤。下句「十一月二十七日」同。 【五】既許差役「既」原作「計」,據閣本改。
【六】動涉侵擾「涉」原作「陟」,據閣本、活字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