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百九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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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奉敕詳定制度,頗為精當,終為權貴沮格不行,朝論惜之。然涯之所定亦甚煩密,臣今所乞固須簡當,可久遵行。其王涯所定,今亦錄本進呈。臣伏詳舊制,三品、四品官方得衣紫、衣朱。竊見近時及朝班之內衣紫、朱者極多,著綠者甚少,蓋是時推恩賜者頗眾。臣謂服以章有德,自古所重。臣乞今後非品秩當服朱、紫,及舊著令例合得外【七】,乞罷賜服。」詔禮部、刑部、太常寺同共詳議聞奏。禮部、刑部、太常寺尋具到前後禁止奢僭令文可以增損遵行者。詔元豐敕令條約已備,令御史臺覺察。(彥博言此,蓋在前矣,有司及今乃舉行也。舊錄云:禮部、刑部、太常寺云:「文彥博奏請近來風俗僭侈,車服器玩多踰制度,以致士民之家率多貧乏,欲乞選差官檢詳唐室至本朝令式,參定制度,隨時制宜,務令簡當,可久遵行,庶幾上下有分,不敢僭侈。詔令詳議以聞。今具到前後禁止奢侈令文可以增損遵行者。」詔:「元豐敕令條約已備,令御史臺覺察。」新錄因之。今全載彥博初奏并梁燾駮議,故別加刪修,仍存舊錄。) 彥博又奏:「臣觀六典三銓之法,以三類觀其異,優者擢而升之,否者量而退之,所以正權衡,明賞罰,抑貪冒,進賢能。今之典選,一守定格,選格中有以多舉主、有軍功者為上。多舉主者或善請求,有軍功者或容妄冒,如近時買人頭得賞官者極多【八】,有同配官者,故多失才,亦容濫進。臣欲乞委吏部尚書、侍郎,大略依三類之法,定本選之人合入知州、通判、知縣、縣令,考其才德功效,為上中下三品,送中書門下覆驗可否定訖,判銓官引對,一經聖鑑,物無遁形,便有去留,孰不激勸。又判銓之官亦當上體朝廷委付之重,以衡鑑自任,處之不疑。間或以人才高下絕異者,特以名聞而進退之,乃為稱職。」詔遣給事中、中書舍人、左右司郎官、吏部、禮部看詳。(彥博奏據本集增入。五月十八日三省議上。)
右諫議大夫梁燾言:「臣恭以天下蒙被聖政,日益安靜,正宜慎重言動,鎮以有常。一為動搖,猝難復定。日者,陛下更張法令,布宣恩德,中外莫不欣悅者,以其便於人情也。今若事無百倍之利,而知其實又不利於百姓,則不足為也。雖有良法美意,未可為也。臣竊聞朝廷近以大臣建言,乞採用唐王涯之議,改易衣服制度,付有司集議。臣嘗考之,古議雖頗有可行之文,然在於人情,實為未便。有司遲留,未敢遽決,髃言喧騰,傳播失實,京師細民至不安業,遠方之人尤為驚疑。臣愚欲乞聖慈特賜指揮,寢罷其議,以安人心。小補之言,願留宸念。」貼黃:「臣竊聞大臣請以六典故事,三類用人,朝廷眾議皆以為未安,所以元降指揮乞賜寢罷。臣所請乞寢罷劄子,伏乞聖慈降出付三省,候進呈取旨,即乞面降權罷指揮,以示聖恩優假大臣之意。」
又言:「臣近以大臣請採用王涯之議,改衣服制度,又請依六曹故事,以三類用人,並乞寢罷,以安髃心。今踰十日,未聞指揮。竊以臣昨來自外方,所傳殊可驚駭,及入京師,乃知事實不致如此,然士工皆不自安如所傳者。略訪事之本末,又知未可行於今日也。朝廷雖付之有司,以采髃議,設使觀望回忌者附會遷就其說,終亦歸之無用,徒為是紛紛張皇,不若罷之為便。今持未可行之事,待終無用之言,曠日不決,以搖人情,臣不知何益於朝廷,而安之不變耶?此臣所以區區而一言也。若近來人情已安,物議已定,臣豈敢復言,以瀆天聽。訪聞民間以為事既持久,終有施行,喧騰搖動,未減前日。輦轂之下,首被聖澤,歌頌相聞者有年矣,一旦忽起愁歎怨嗟之聲,甚可惜也!伏望聖慈指揮,檢會臣前奏,早賜施行。」貼黃:「涯議苛細妄作,當時竟不能行,六典雖有成書,終亦未曾施行。朝廷必欲取其一二,且俟他日未晚。方今聖政惟新,垂意安靜,人情漸定,不宜動搖。伏乞聖慈速賜指揮,以安中外。」(按:以三類用人,至五月十八日乃施行。梁燾罷諫議大夫,在五月十六日。燾行狀云:初,使契丹回,對延和殿,太皇太后問燾曰:「河北有所聞否?」燾對曰:「臣自雄州以來,但傳聞朝廷改衣服制度,臣初不敢為然,及至都下,乃信所傳不妄,而又有甚於傳聞者。衣服制度及以三類取人,在唐固已難行,而謂聖朝可行乎?」太皇太后曰:「大臣建議以為可行。」燾對曰:「大率國家制度法令,豈可以一人為之便,遂欲行之?須取在庭公議,以合天下人情,則理順而義得,庶可久於行也。今陛下不采在庭之公議,不察天下之人情,直以大臣一言,遂以為是,便欲行之,臣重為陛下失之也。」太皇太后曰:「當何如?」右司諫王覿對曰:「此終難行。」燾直曰:「願罷之。陛下方保佑皇帝,願守之以安靜有常,事有不得已者,必更張之乃可,此非所先也。為人臣者,當以堯、舜之道輔佐人主,奈何以有唐不急之法,輒誤聖聽乎!」燾使還在二月,定衣服制度在三月十六日,以三類取人在五月十八日,須更考詳。)
樞密院言:「自來轉員引呈軍員絕,舊行門對御試武藝,並臨時特旨推恩,前期未嘗按試。至日試換之際,旋乞添加斗力,或涉唐突,坐罪非輕。請於轉員前一日,令殿前承旨軍頭司同入內都知或押班、勾當御藥院官一員,前一日就軍器庫按習,隨事藝定斗力,仍審問願換前班之人,依令試驗識字。殿前司契勘有無過犯,申樞密院丁寧曉諭,至日不得唐突,旋乞增加斗力。」從之。(二十六日又有指揮,今附此。) 尋又詔:「令樞密院召管軍臣僚赴院說諭,如至日尚有唐突,即時押出,送所轄軍司收管,更不領赴殿前對御審問,免致喧□。」(新錄並無。) 詔:「內外待制、太中大夫以上,歲舉第二任通判資序人堪知州者一人,送吏部籍記,遇三路及諸路四縣已上知州軍闕,先差本等,次差歲舉通判資序人。如資序舉主同,即兼用本部格差注。其見任知懷州王子文、知海州霍唐臣、知彭州張堯士、知廣安軍趙笃,令逐路轉運司體量治狀以聞。」
先是,殿中侍御史呂陶言:「竊以今日任官之弊,其輕且濫者,惟郡守為甚也。封疆千里,生聚萬眾,休戚所繫,而不問能否,一以資格用之,為半刺兩任、有薦者三人,則得之矣。侮法慢令,殘民害物,十郡之中常有二三,暗塞不治,又有一二。舉天下億兆之眾,十分而言,失其守者將半矣。承流宣化,又何望焉!方今朝廷清明,百度講舉,憂勞元元,以固邦本,惟恐一夫不獲,而牧守之弊紛紛至此,甚可痛也!昔兩漢盛時,政平訟理,民安其業者,皆循吏之效。唐之貞觀、開元,號為善治太平,亦嘗自擇刺史,誌其姓名於屏風而用之。當時名臣如馬周、張九齡輩,皆極言刺史不可輕任,載在史冊,足為龜鑑。前日朝廷患監司不得其人,詔近臣舉用,而監司之選稍清矣。至於郡守,尤為親民,略而未議,是棄民也。臣伏請詔內外待制、太中大夫已上於通判資序人內【九】,舉堪知州者三人,朝廷更加審察,送吏部籍記名氏。凡遇有闕,先差有舉主者,如資任未及,即差權知,其次方差資序合入人,庶幾牧守之職有庇生民,循良之風無愧前古。」又言王子文等四人治郡無狀,故有是詔。
朝議大夫、直龍圖閣、試司農少卿范子奇為河北路都轉運使。(王覿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己巳,詔都水使者王令圖在河北經營河事亡歿,令本路量與應副喪事,仍賜錢五十萬。從侍御史王巖叟奏請也。
庚午,鎮江軍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判大名府韓絳充集禧觀使,發來赴闕。絳屢乞致仕,不許,因召之。 降授朝散大夫王孝先為都水使者。(王覿云云附此月二十四日,并四月六日。)
右騏驥使、內侍押班、權管勾入內押班公事馮宗道為皇城使。
三省言:「古者道揆在上,法守在下。今既責有司以守法,又委之以引例,則為職不專,而奉法有二。如此,則亂上下之分,長出入之弊。欲例之在有司者,收還中書。緣修例於法外別作輕重,尤難於創法,非深識義理善揣情法者,不能精也。今修例專委吏人,恐未能充此任。欲擇燭理明審者二人,充中書刑房檢例官,使議去取類例,因令閱大理、刑部所上奏案,籤貼差失,以告於執政。古者,獄疑則司寇以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今大理、刑部所上奏案,必先經尚書省,次上中書,中書貼例取裁,乃過門下。門下職在省審,見其差誤,理須駮正。不惟事涉迂滯,稽留犴獄,亦有逐省退下有司,其間輕重相反,有司緣此益增眩惑。欲刑部、大理奏案,兩司所議皆同,即令具指疑慮可憫、情法輕重之狀;若兩司所見異同,則各為一狀,並上中書三省參聽;若州郡元作疑慮可憫及情法輕重奏上,而有司以為罪不當讞,卻行改斷,依例具鈔奏上,內尚書、門下省點檢,尚有可疑,亦委三省同議。」從之。(政目云:詔疑獄三省同議。舊錄云後以刑部論奏,罷前令。新錄削去。二十八日范百祿云云,即舊錄所稱刑部論奏也。)
戶部言:「陝西提刑司奏,逐州軍上四等人戶既免支移【一○】,只令本路州、縣送納轉運司所立地里龏錢,比之就遠倉送納費用錢數,別無侵損於民。外第五等自來不曾支移人戶,惟陝、解二州費用差少,蓋是平日轉運司支移之時,地里不均,故輕重不等,今來難以一例裁減。乞下轉運司,今後賦稅,將第一、第二等戶支移三百里內,第三等、第四等戶二百里內,第五等戶一百里內。如人戶不願支移,乞納地里龏錢者,亦相度分為三等錢數,各從其便。」從之。前此,御史言陝西轉運使呂大忠以支移為名,其實不離本處,止令稅戶每斗納龏錢十八文,百姓苦之。詔提刑司體量,故有是奏。
辛未,觀文殿學士、銀青光祿大夫、知河陽馮京為保寧軍節度使、知大名府。 詔密州日照莊鹽場以日照鎮為名,令監官兼管煙火公事。
壬申,太師、宰臣、執政、親王、宗室自髃玉殿迎奉神宗皇帝神御,權奉安於文德殿。
癸酉,髃臣詣文德殿行告遷禮,皇帝行酌獻禮,宗室立班前導神御至景靈宮宣光殿奉安。宗室立班儀如迎奉神御。鼓吹及鈞容、教坊作樂皆吉禮,文德殿酌獻,皇帝並權易吉服,宗室逐處立班及前導神御,權用吉服、鞍韉,禮畢如初。(呂公著家傳云:三月二十一日癸酉,奉安神宗皇帝御容於景靈宮宣光殿。是日早,百官立班文德殿廷,詔公著攝事酌獻,以上感寒壅不出故也。獻畢,宰臣、親王以下皆徒步導從至本殿,非禮也,蓋二王欲之。此與實錄同,當考。)
丙子,右司諫王覿言:
臣伏見河北人戶轉徙者多,朝廷責郡縣以安集,空倉廩以賑濟者,久矣。猶以為未也,又遣專使察視之,惟恐一夫之不被其澤也,恩德可謂厚矣。然耕耘失時,而流轉於道路者不已;二麥將熟,而寓食於四方者未還,其故何也?蓋亦治其本矣【一一】。
所謂本者,大河橫流,吞食民田,未有窮已也。故濱河之民,居者無安土之心,去者無還業之志,而又田為陂澤者,雖欲還業,將安歸乎?今河之為患者三:泛濫渟滀,漫無涯涘,吞食民田,未見窮已,一患也;緣邊漕運,獨賴御河,今御河淤澱,轉輸艱梗,二患也;塘泊之設,以限南北,濁水所經,即為平陸,三患也。此三患者,外則生遐方窺覦之心,內則成倉廩空虛之弊。失田業者,雖遇稔歲,亦無還集之期;憂夫役者,雖非凶年,亦有轉徙之意。其為患者如此,則朝廷之上得安枕而無慮乎?前日,朝廷蓋嘗留意於斯矣,頻年遣使,徒引歲月,而議論終不決也。策將安出哉?
臣愚以謂可遴擇都水官、轉運使官而責成焉,庶幾可為也。朝廷於都水、轉運司何嘗不務得人耶?然而鮮得其人者,蓋有自也。臣竊見朝廷近日用都水使者,必擇其嘗為水官者,可謂審矣,乃所以失之也。夫既有其才又更其事者,則善無以加,然必不得已,惟才之擇焉可也。使其人明智不惑,而足以辦吾事,雖未嘗在河朔,未嘗為水官,可用也。使其人暗陋無識,而不足以辦吾事,雖久於河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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