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十三

    卷四百十三 (第3/3页)

,惟其執心偏黨,所用匪人,排斥孤寒,專引親戚,而乃竊其緒餘,文過飾非,及致人言,又從而尤之,亦已過矣。  今上等知州、通判,在京寺監、宮教,畿內知縣之類,號為優便者,盡屬堂除,雖資任未至甚高,固若不足寘於論議,而常調之人一蒙選用,即今後每任例得朝廷差除,不復歸吏部。以此較之,僥倖不細。況有司員多闕少,四方寒士,羈旅京師,待次選部,往往踰歲未得差遣,及其注授,又守二年遠闕,則世祿權要之家何幸,而簄遠平進之士何獨不幸也?



    臣伏見自來畿內知縣,皆選試吏能之地。近聞以宣德郎王毅知長垣縣,士大夫皆謂毅素號闒茸,亡狀特甚,止緣范純仁妻族之故,遂有此命,中外傳播,莫不駭笑。欲望聖慈特令追寢外,其閒人材粗堪,或到官已久,未至曠職,固難追改,臣亦不敢上煩朝廷,必令並罷。但以執政大臣不避親嫌,不畏公議,觽論喧然為之不平者久矣,竊恐陛下九重深遠,不能盡知,故敢略具所聞,上補聰明之萬一。惟萬幾之暇,留神省覽,仍願陛下出臣此章,篃示三省,俾自此以往,厲精更始,庶幾不廢祖宗之法,而示天下以至公之道,豈勝幸甚!貼黃稱:「臣孤立小官,蒙陛下誤加拔擢【一三】,寘在諫垣。苟緘默不言,足以全身保祿,而今日之論,篃及柄臣,既犯觽怒,決非自安之計。但臣不敢曠職,上負陛下,亦非敢捃摭大臣私事,以為捭闔之說。鴜得觽論所共不平者,須至一一奏知,惟乞聖慈特賜詳察。臣方欲發奏,又聞除知真州錢晚為福建路提點刑獄,亦是呂公著姻家。其勢如此不已,臣故不敢不亟論也。願陛下早以臣言戒敕輔臣。歐陽棐除省郎不當,臣已具狀論奏,亦乞早賜施行。」



    又言:「臣近曾論列朝廷差除多涉嫌疑,頗招物論,及新知長垣縣、宣德郎王毅尤為闒冘,人皆傳笑,欲乞特行追寢,至今未蒙施行。日近伏觀除目內奉議郎程公孫堂差監在京商稅院,葛繁兵器監主簿。(呂公著掌記云:「葛繁名聲籍籍,荊公始愛其材,後當國,以其不附己,疏之。」)臣聞二人者,與執政皆是姻家,觽論亦喧,無不憤歎,以為孤寒之士待次選部,動踰歲月,不得差遣,及有注授,仍守二年遠闕,今公孫輩本係常調,止緣執政姻戚,而京師優便之職無名輕授,隳紊綱紀,滋長僥倖,甚非所以稱陛下為官擇人之意。伏望聖慈罷王毅、程公孫、葛繁新命,以伸公議。」貼黃稱:「臣聞程公孫乃呂公著男希純之妻兄,葛繁係范純仁之同門貋,而執政徇私率意,無所顧憚,如此之甚。竊慮陛下體貌大臣,重傷其意,欲乞去此貼黃,付外施行。」  中書舍人曾肇言:



    七月二十七日內批:「左班殿直錢屷特差勾當牛羊司,替殿直劉銳,元祐四年六月滿闕,如劉銳已有替人,即添差錢屷勾當一次,候滿日更不差人。」八月三日內批:「內殿崇班劉言特添差勾當翰林司,候將來有先次年滿之人,更不差人。」臣伏見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自臨御以來,正身率下,杜絕請謁,裁抑恩倖,凡自內出,無非德政,未常以私撓公,以人廢法,親戚、近習,歛衽安分,退就繩墨,朝廷清明,紀綱肅然。論者以為秦、漢以來,母后共政,未有若斯之懿,非二聖一心,秉誼克己,何以致此?謂宜終始守之,貽則萬世,而近日以來,頗有干求內降,特與差遣者。雖其事至微,未足仰累二聖大公至正之盛德,然竊恐僥倖之人,乘閒伺隙,轉相攀援,煩瀆聖聽。雖二聖天地之度,坦然無私,但慮左右干祈迫切,不免曲儬其意。杜漸防微,宜自今日,此臣之惷愚,竊抱惓惓愛君之心,傾謁肺肝,庶有補於萬一也。



    臣竊觀前史,伏見仁宗在位四十餘年,屢下詔書,約束臣下干求內降【一四】,令中書、樞密院:「如內降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並具條執奏以聞,推劾干請之人,明正其罪。下御史臺、閣門牓諭,仍著為法。」丁寧懇至,出於誠心,當時髃臣,亦每以禁止內降為言,輒見納用。故一時朝廷號為肅清,雖閒有干請而不能虧損聖政者,上下維持之力也。大抵人情苟務便私,樂於僥倖,此門一開,浸淫不止,始自一二,至於三四,至於五六,漸無紀極,則國家名器繇此輕矣,朝廷百度繇此隳矣。其源至小,流弊至大,此臣之所大懼,不得不為陛下極言之也。且朝廷爵祿有限,人之私欲無窮,苟不持之以公,因緣請託,將至於不勝其煩,陛下亦將厭之矣。



    伏望聖明不以臣言為狂妄,試加省察。若有人材可用,或聯近親,出自聖意欲與恩澤者,自可明諭輔臣,度其所宜,公行除授。其餘一切禁止,無得私請,仍詔輔臣:「如有內降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並執奏以聞,推勘干請之人,明正其罪,下閤門、御史臺劾奏以聞。」常加覺察,牓諭朝堂,使人人明知上意如此,則聖德日新,朝無爉政,邪枉之門塞,公正之路開,遠繼祖宗之明,下為子孫之法,萬世稱頌,以為口實,豈惟天下幸甚,實社稷無疆之福也。臣備位侍從,以論思為職,竊有所懷,不敢隱默,謹併錄上仁宗朝緣內降戒飭詔書事跡凡八條,別為一通,伏乞置座右,少助省覽。僭易冒聞,或赦或誅,惟陛下裁擇。(天聖九年十月,詔曰:「朕遵列聖之謀,荷慈宸之教,於茲八載。雖致小康,而縉紳之門,名節罔勵,致臺文之上奏,謂吏議之不容。矜勞者掠己以近名,希進者行險以徼寵,詆誣執政,干撓有司。分屏翰者,或奏請之靡厭;主按察者,或□縱之為德。貪而無恥,始務營私;老而非材,曾不知退。繇廉恥之未飭,致風化之靡醇。臨朝以思,於朕何望?用稽彞訓,申儆髃倫。苟少冒於官箴,將自投於公憲,布告遐邇,體朕意焉。」初,侍御史知雜事劉隨言:「近年內外庶官多營求內降,公行請託,至有涕泗上前,以希恩澤者。請指其事,以申戒之。」故降是詔。明道二年四月,詔:「比來臣僚、宗室,外戚、命婦,多以進獻為名,干祈恩澤。自今非舊例,一切罷之。凡表奏毋得緣親戚投進禁中,或有傳宣,令有司實封覆奏。內批改官及與差遣,未得即行,委中書、樞密院審取處分。天下毋得創修寺觀。所進乾元節香合及仙儀並停,惟功德表疏,聽附驛以聞。例有賜者,令內東門司取旨。」康定元年十月,詔:「如內降指揮與臣僚遷官及差遣者,並令中書、樞密院具條執奏以聞。」慶曆四年十二月,諫官余靖言:「太常博士王翼西京按事回,上殿求假章服,請自今臣僚入對,有輒求恩澤者,令有司劾其罪。」從之。慶曆六年四月,權御史中丞張方平言:「中書、樞密院比歲以來除授,多預批聖旨【一五】,俟半年或一二年後與轉官或改職。且遷除之體,率有常規,若因勞應賞,擢之不次,孰曰不然?事出僥倖,縱賒歲月,難厭髃議。譬之賈人交易於市,作為契券,立期待償【一六】,非惟滋長濫恩,實亦有虧治體。請自今文武官輒援前比而希遷改者,並明行責降。」從之。皇祐二年九月,賜中書、門下詔曰:「朕躬庶政之機,持大公之柄,而比有憸幸,肆興妄圖,或違理覬恩,或負罪希貸,率求內出,閒亦奉行。蠹政虧風,莫斯為甚。雖屢頒於詔約,曾未絕於私祈。兼慮臣庶之家、貴要之列,交通請託,巧詐營為,陰致貨賕,密輸珍玩,夤緣結納,侵撓權綱。矧宗祀之涓成,屬祥釐之均被,嘉與中外,絀此非邪,勉於自新,以底至治。自今內降指揮,仰中書、樞密院并所承受官司執奏,毋得施行。敢以貨賂結託貴近者,令諫官、御史劾奏之。」先是,上謂輔臣曰:「比有貴戚、近習夤緣請託,以圖內降,雖頗抑絕,然未免時有侵撓。可於赦文中禁止之,庶澄清宿弊,示信天下。」輔臣等對曰:「陛下躬行大祀,以新庶政,開至公之路,杜私謁之蹊,實天下幸甚。然載之赦條,恐未盡聖意。」上乃別為手詔,與赦同降。嘉祐二年八月,知諫院陳升之言:「比日內降營求恩賞者多,雖許執奏,而有司時有奉行。自今請令中書、樞密院推劾,以正干請之罪。」從之。嘉祐二年十月【一七】,鎮海軍節度觀察留後李璋罰銅二十斤【一八】。初,璋求內降轉官,而為知諫院陳升之引近詔奏劾也。)



    注  釋



    【一】程頤原作「程順熙」,據本書卷四一○五月丁未條、卷四一一五月丁巳條改。下同。



    【二】楊國寶原作「楊國賢」,據閣本、本書同右諸條及本條下文改。



    【三】赴環慶州界沿邊城寨「寨」原作「塞」,據閣本改。



    【四】兼曾選擇驍勇蕃騎往西界收捉得生口「曾」原作「會」,據閣本改。



    【五】又牧地久在民間耕佃「佃」原作「田」,據閣本改。



    【六】程節為湖北運判在二年八月「運」原作「通」,據閣本及本條正文改。



    【七】除在京通用法不以赦降原減條「降」原作「除」,據閣本改。



    【八】在官樂於因循「在官」二字原倒,據閣本乙正。



    【九】卻恐誘引別生覬望「覬」原作「觀」,據閣本及范忠宣公奏議卷下論不當授鬼章陪戎校尉改。



    【一○】開封府界及三京準此「京」原作「省」,據閣本及宋會要刑法五之二八改。



    【一一】楊緓寶「緓」原作「懷」,據閣本改。



    【一二】馬傳正閣本作「馬傳慶」。



    【一三】蒙陛下誤加拔擢「拔」原作「披」,據閣本改。



    【一四】約束臣下干求內降「臣」原作「三」,據閣本、活字本改。  【一五】多預批聖旨「預」原作「須」,據閣本及本書卷一五八四月己卯條改。



    【一六】立期待償「償」原作「價」,據本書同右條改。



    【一七】嘉祐二年十月「十」原作「正」,據本書卷一八六十月庚午條改。



    【一八】鎮海軍節度觀察留後李璋罰銅二十斤「二」原作「三」,據本書同右條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