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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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十四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三年九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十四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三年(戊辰,1088)
全 文
九月丁未,給太醫局教授楊文蔚假,令往南京視太子太保致仕張方平疾,中書侍郎劉摯為之請也。
樞密院言府界累年災傷,夏田又多不熟,雖今方秋成,緣民力未甚□舒,乞詔開封府保甲特免今年秋冬教。從之。
戶部言瀘州江安縣夷稅戶,自來不曾差役,自第三等以上願依舊輸役錢,仍從漢戶單丁法減半,第四等以下並免。從之。 戊申,翰林學士兼侍讀蘇軾言:
臣今日邇英進讀寶訓,及雍熙、淳化閒事,太宗皇帝每見時和歲豐,雨雪應時,輒喜不自勝,舉酒以屬髃臣。又是日熒惑與日同度,太史奏言當旱,既而雨足歲豐。臣讀至此,因進言水旱雖天數,然人君修德,可以轉災為福,故宋景公一言,熒惑退三舍。元豐八年熒惑守心,逆行犯房,又逆而西垂,欲犯氐,氐四星,后妃之象也。方是時,二聖在位,發政施仁,惟恐不及,臣視熒惑退舍甚速,如有所畏,不敢復西,以此知天人之應,捷於影響。太宗皇帝親致太平,而每遇豐年,若獲非常之福,喜樂如此,豈非水旱不作,自是朝廷難得之事乎?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匹夫匹婦有不獲其所,猶能致水旱,而況政令之失,小及一方,大及四海,其為災沴,理在不疑。自二聖嗣位,於今四年,恭儉慈孝,至仁至公,可謂盡矣。而四年之中,非水則旱,日月薄蝕,五星相淩,淫雨大雪,常寒久陰之類,殆無虛月,此豈盛德之報也哉!臣愚無知,竊謂陛下身修而政未修,故監司、守令多不得人,百姓失職而無所告訴,謠怨上達,以傷陰陽之和。所以致此者,皆由朝廷賞罰不明,舉措不當之咎也。臣請略而言之:
去年熙河諸將力戰以獲鬼章,此奇功也,故增秩賜金。涇原諸將閉門自守,使賊大掠而去,若涉無人之境,此罪人也,亦增秩賜金。賞罰如此,何以使人?廣東妖賊岑探反,圍新州,差將官童政救之,政賊殺平民數千【一】,其害甚於岑探。朝廷使江西提刑傅燮體量其事,燮畏避權勢,歸罪於新州官吏,又言新州官吏卻有守城之功,乞以功過相除。愚弄上下,有同兒戲,然卒不問。岑探聚眾結謀,經年乃發,而所部官吏茫不覺知,使一方赤子肝腦塗地,然亦止於薄罰。童政凶狡貪殘,非一日之積,而監司乃令將兵討賊,以致數千人無辜就死,亦止降一差遣。(二月二十八日乙巳,童政坐擅殺六千餘人處斬,不知軾何故云止降一差遣,當考。)近日溫杲誘殺平民十九人,噃酷之狀所不忍聞,而杲止於降官監當。蔡州捕盜吏卒亦殺平民一家五六人,皆婦女無辜,屠割形體以為丈夫首級,欲以請賞,而守倅不按,監司不問,以至臣僚上言,及行下本路,乃云殺時可與不可辨認。白日殺人,不辨男女,豈有此理?乃是預為凶人開苟免之路。事如此者非一,臣不敢盡言,特舉其甚者耳。如此不過恩庇得無狀小人十數人,正使此等歌詠愛戴,不知有何補益。而紀綱頹弛,偷惰成風,則千萬人受其害,此得為仁乎?大抵為國要在分別是非,以行賞罰,然後善人有所恃賴,平人有所告訴。若不窮究曲直,惟務兩平,則君子無告,小人得志,天下之亂可坐而待。此臣所謂賞罰不公之咎也。
黃河自天禧以來,故道漸以淤塞,每決而西,以就下耳。熙寧中決於曹村,先帝盡力塞之,不及數年,遂決小□。先帝聖神,知河之欲西北行也久矣,今強塞之,縱獲目前之安,而旋踵復決,必然之勢也,故不復塞。今都水使者王孝先乃欲於北京南開孫村河,欲奪河身以復故道,此豈獨一方之安危,天下之休戚也。古者舉大事謀及庶人,上下僉同,然猶有意外之患。今內自工部侍郎、(工部侍郎,蔡延慶也,事見鮮于綽傳信記。)都水屬官,外至安撫、轉運使及外監丞,皆以為故道高仰,勢若登屋,功必無成,而患有不可測者。以至河北吏民,無賢愚貴賤皆以為然,獨一孝先以為可作。臣聞自孫村至海口【二】,舊管隄埽四十五所,役兵萬五千人,勾當使臣五十員,歲支物料五百餘萬。自小□之決,故道諸埽皆廢不治,隄上榆柳,并根掘取,殘零物料,變賣無餘,官吏役兵僅有存者。使孫村之役,不能奪過河身,則官私財力舉為虛棄;若幸而復行故道,則四十五埽皆已廢壞,橫流之災必倍於今。孝先建議之初,略不及此,近因人言沸騰,方牒北外監丞司,云四十五埽並屬北外監丞司地分,令一面相度枝梧,又云因檢計春料,便令計置。今來欲興修四十五處已壞隄埽,準備河水復行故道,此莫大之役,不貲之費也。孝先當於建議之初,首論其事,待朝廷上下熟議而行。今孝先便將此役作常程熟事,行下北外監丞司,令一面管認,意望敗事之後,歸罪他人,其為欺罔,實駭髃聽。其餘患害,未易悉數,但臣采察眾論,以為此役不可不罷。若今歲罷役,不過枉費九百萬物料,虛役二萬兵工,若更接續興修,則來歲當役數十萬人,仍費三千餘萬。此外民勞之極,變故橫生,嗟怨之聲,足以復致水旱。若將三千萬物料錢作數年因水所欲行之地,稍立隄防,增平培薄,數年之後,必漸安流。何苦徇一夫之私計,逆萬人之公論,以興必不可成之役乎!此臣所謂措置不當之咎也。
臣竊見仁宗朝名臣歐陽修為學士日,有修河議狀二篇,雖當時事宜,而其所畫利害,措置方略,頗切今日之事,臣以為可用,故輒繕寫進呈。自祖宗以來,除委任執政外,仍以侍從近臣為耳目,請閒論事,殆無虛日。今自垂簾以來,除執政、臺諫、開封尹外,更無人得對,惟有邇英講讀,猶獲親近清光,若復瘖默不言,則是耳目殆廢。臣受恩深重,不敢觀望上下,苟為身謀。謹備錄今日進讀之言,上塵聖鑒,臣無任恐栗待罪之至。貼黃稱:「臣為衰病眼昏,所言機密,又不敢令別人寫錄,書字不謹,伏望聖慈特賜□赦。」(蘇轍誌軾墓云:「嘗讀寶訓,因及時事,歷言今賞罰不明,善惡無所勸沮。又黃河勢方西流,而強之使東。夏人寇鎮戎,殺掠幾萬人,帥臣掩蔽不以聞,朝廷亦不問。事每如此,恐寖成衰亂之漸。當軸者恨之。」按賞罰不明,強河使東,即九月五日奏,不問鎮戎事乃閏十二月四日奏,墓誌並言之。)
己酉,龍圖閣直學士、刑部侍郎呂公孺權知開封府,朝奉郎、監察御史楊康國權發遣開封府推官。(劉安世十月疏云:康國以執政瓜葛之戚,移府推。) 庚戌,龍圖閣待制、權知開封府錢勰知越州,朝散大夫、倉部郎中范子諒知蘄州,朝奉大夫、新提點河北西路刑獄林邵知光州,仍各罰銅二十斤,內勰展三年磨勘,坐奏獄空不實也。(八月二十七日上批,可考。)
右正言劉安世言:「臣伏見御史臺舉劾開封官吏將大辟罪人寄廂[三],妄奏獄空,致朝廷誤推恩賞。始聞已降指揮,錢勰止令罰金,出知越州,林邵、范子諒並與小郡,其餘官吏特免改正,雖門下省嘗具封還,準朝旨惟展磨勘。此乃陛下至仁至厚,不欲窮治,而勰等所犯,情實欺君,考之公論,皆謂責之太薄。罪名不正,事關國體,須至論列。臣聞人君所以鼓動天下,制馭臣民之柄,莫大於賞罰,使賞必及於有功,罰必加於有罪,則四海之內竦然向風,而無不心服者矣。惟其無功者虛受,有罪者幸免,遂容僭濫,而其弊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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