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一
卷四百二十一 (第3/3页)
山東、河北盜賊數起,濮州之盜,張旗育馬,數十為髃,以入鎮市,殄滅未聞,而耗民財力,納之飢寒之域。飢寒切身,不相率而為盜者,未之有也。借使有益於河流,猶可冀幸,況萬無一補,而恬不知慮,何也?河之不可復,臣元奏盡之矣。比者轉運使謝卿材所陳,亦頗中理,欲望聖慈斷以不疑,下半紙詔,以彌不測之患。倘執而不變,臣恐致禍之大,有甚於河流者。臣愚短樸拙,陛下推擇於觽彥之林,而付之中司,今目睹大害,其狀灼然,默而不言,罪在不赦。」(常元奏當考。) 又言:「臣伏見孫村口回河之役久講未決,臣前日劄子述利害稍詳,慮未以臣言為然,敢再此敷陳,願賜省覽。檢會元豐四年六月劄子稱:『奉聖旨,河決小□埽東,所行河道已是淤高,理不可塞。將來更不修閉決口,候見大河歸納去處,應合修立隄防,令李立之經畫聞奏。』竊以元豐四年到今七八年矣,方是時,已言河道淤高,理不可塞,況今日邪?其時河初西北流行,注之平地,與舊道高下已是相遠,先帝豈不察之詳,慮之深,而降此指揮?訪聞今來河已成槽,勢益就下,激之使仰高而行,臣見其必不可也。今卿士講於朝,民庶議於野,以此役為可興者寡矣,而朝廷之意,尚期以庶幾可復,曠日持久,猶豫未決。臣愚以謂此一河事耳,按圖視地,利害可明,矧成敗之機,晦而未兆,且大於此者乎?伏望聖慈早降指揮寢罷,以安髃疑。臣非敢以嘗議大河而執為此說,今博訪人言,深度事勢,以裨聖政,救患害於未然,彌譏誚於他日,伏望特賜採納。先帝時,曹村決,鳩工積材,隨以閉塞,見其有可塞之理故也。後來小吳隄破,塞之隨決,遂不復塞,見其勢必不可復耳,遂有前項劄子指揮。且一小吳口猶不可強閉,而欲於大河中作生隄,截水勢,以入增高之處,其為不可明矣。」
又言:「復見回河之役,至今未降寢罷指揮,臣已兩具劄子,陳述利害甚明,朝廷執而未允。臣以謂縱令有可復之勢,在今日猶為未宜,況決無成功之理?常聞唐太宗欲封禪,魏徵以為不可,曰:『且借喻於人,人有十年長患,病治方愈,便欲令負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今舉大役,夫力之觽,必出於民,靈平之役,嘗起六七路民夫,況今修千里隄防,截大河使歸故處,不知幾路民夫,若干物料可以濟用。河北、京東皆殍亡之餘,京西、淮南悉窮空之後,今來方被德澤,稍有生意,一旦以無功之役,耗其財力,自古亂亡,必因盜賊,盜賊所起,必由疲敝民力,秦長城、隋伐遼是也。伏望陛下奮以獨斷,降旨寢罷,無貽後患。」(常作中丞在三年九月十六日,言此當是九月末,十月閒。既不得其時,因罷回河乃附此,仍著「先是」字,更徐考之。)
范百祿等既還自河上,常又言:「臣伏見范百祿等相視黃河,已見得不可還復故道,利害甚明,而修河司尚未降指揮廢罷。訪聞本司見今辟官一百餘員,請受供給不少,役過兵夫六萬三千餘人,計五百三十萬工,約費錢糧四十萬許貫,買物料已費七十餘萬貫,用過條、束二百九十餘萬,今不即廢罷,枉費日滋,欲望早降指揮。其王孝先等妄有建議,上惑朝聽,枉耗國財,伏乞重行降黜,嚴示懲戒。」
右正言劉安世言:「臣伏見南宮決口,今來已未有隄備,漲水在近,權住閉塞,直候將來隄防成立,物料濟足,方謀興功。雖日下苟安,未敢輕論,然詢之輿議,竊有可憂,須至開陳,乞賜詳覽。臣訪聞南宮之決,今已累月,適遭亢旱,水勢甚平,萬一秋夏之交,山水泛濫,與大河相合,奪過河身,一向西流,則深山以下必被其患。今事勢已急,尚未見朝廷如何擘畫,此不可不豫為之慮也。議者又謂將來若理西隄,須留九門,以道西山之水,使河門太小,則勢必擁遏,入納不快;河門稍大,則黃河暴漲,卻致出泄。二者之說,皆不免與民為害,而又修南宮隄後,亦未保他處終無再決之患。向去人使道路,若有侵占,阻滯國信往來,未委如何處置。欲望聖慈詳此事理,專委都水使者與本路監司子細相度,其的確委得不致有前後患害,畫一條例,結罪以聞,庶得利病之實,不誤國事。」(「南宮之決,今已兩月」,當考其的時,附見此。)
左諫議大夫梁燾、右正言劉安世等言:(安世等奏,不得其時,今并附李常後。)「訪聞大河西潰,今已累年,汗漫散流,無復河道,故去歲冀州南宮未閉,信都又決,繼而大名宗城中埽又決,近日復有焦家隄之患,則北流利害,灼然可見。今欲全復故道,議者以為新修理水隄亦未高闊,自大名之東,埽岸久已廢壞,雖南有橫隄,頗為堅實,然上卑下薄,恐不足恃。而又故河未嘗濬治,一旦遽決梁村,孫村口放水東流,可以分減目下漲水,欲使還復故道,未易能也。蓋大河重濁,其流稍緩,旋即淤填。今梁村口循理水隄而下,水去隄面才五六尺,至孫村口,水與隄平,兩處下埽,僅免決溢。或聞只是分過大河三四分水,但恐因循浸久,積淤日增,將來閉塞北流,併使東注,地勢高仰,壅遏難通,則橫隄以南,金隄以東,決須受害。臣等竊謂河事素來論議不一,遂致中輟,今水官既奮然敢為,固有足取,然臣等雖知有可成之功,恐不免欲速之弊。蓋舊河不曾疏濬,而向下隄埽全未完葺,遽決梁村放水,理有未安,況今日已後,水勢漸小,淤填浸多,萬一更壞舊河,不能還復,則是前功盡棄,進退被患,為今日之計,實可重惜。伏望聖慈詳此事理,明詔都水官吏及本路監司,協力盡公,講究長策,廣為儲備,增固舊防,庶使東流必有成績,乃河朔生靈之幸。」
貼黃:「舊河在大名東,水勢『丁』字,正衝馬陵口,折向東,復西,直注小張口。兩處視大名各止及五六里,每歲漲水,岸至危急。馬陵之東,元有開土□厥直河,久已淤廢。今來欲復東流,亦乞再開上件直河,以紓大名之患。」(貼黃以梁燾集增入。)
又言:「臣伏見朝廷欲回大河,使歸故道,採之輿議,頗有異同。今之言北流,以謂廣占民田,大破省稅,壅遏西山之水,為深、趙、瀛、莫之患,吞併御河,絕邊城轉餉之利,淤填塘泊,北使道梗,而又隄防卑薄,全不足恃,故今歲之閒,四次決溢。(「今歲」恐合作「一歲」。四決,即南宮、信都、宗城、焦家隄也。)臣再三推考,實有如此之患,是以議欲復東流。然而自小吳之決,久不閉塞,大河故道,地形高仰,元隄廢壞,往往斷缺,所植林木,發掘已盡,昔日之備,百無一二,若河流果然東去,不免後患。故論者皆欲先葺舊防,疏鑿故道,人功物料,悉令具足,然後乘春夏暴漲之勢而順導之,方有可回之理。昨來都水官吏思慮不審,惟務速成,既未嘗完繕廢隄,亦不聞濬治故道,乃於水勢向衰之際,妄引東注,臣聞止是減得四分以來漲水,才至復槽,遽已斷流。緣自來河水稍緩,即有沙淤,故瀕河之人,皆咎都水官吏,以謂輕開梁村堙塞故道,非特不能紓一方之患,而反淤壞舊河,此尤可重惜也。今朝廷舉不貲之費,廣儲薪石,調發兵夫,必數十萬,勞民耗國,無大於此,而典領之人,終不敢保河之必回,依違觀望,僥倖萬一,臣竊憂之。伏望陛下明詔執政,熟講事理,大河決不可回,則乞早降指揮,便令罷役,博選通習水事之人,就今所行,子細相度,別為長久禦備之計。若必欲使趨故道,則乞令都水及修河司官吏條具兵夫、物料的確合用之數,指定於何處放水,自何月日興工,至何時了畢,委得不致誤事,結罪以聞。異日成敗,用行誅賞,使苟簡之吏莫敢誕謾,而利害明白,中外不疑,大觽大役,不妄舉動,惟冀特留聖慮【一一】,早賜施行。」(燾集無此。)
燾及安世又言:「臣近日延和殿進對,伏蒙宣問大河次第,臣尋具所聞利害,悉已面奏。退而思之,有未盡之意,輒復論列,上裨憂勤之萬一。臣竊謂自小□之決,今已八年,澶州之東,地形高仰,而又隄道廢壞,未有完葺,林木剪伐,靡有孑遺。今若不繕舊防,增浚故道,一旦河勢全奪東去,而下流禦備殊未有涯,脫或簄虞,何以救補【一二】?其可慮者一也。臣聞昨來沙隄之破,北京官吏科配稍草,調發丁夫,期會嚴峻,甚於星火,民閒勞敝,固已不堪。今回大河,計其薪芻之費,恐須百倍於前日,雖朝廷已降指揮,禁戒騷擾,而有司苟避督責,急於辦集,名為和買,實是抑配。若欲來歲興工,恐日月逼促,地產有限,物價踊貴,重困民力,其可慮者二也。臣愚欲望聖慈更切熟計,明詔執政,參議至理。若東流有可成之功,即乞謹擇官吏,委任責成,□假歲月,無求近效。應修河所須之物,並量價直,只令和買,不得擾民,如有違犯,重行降黜。俟三二年隄防完固,薪石具備,公私之力皆有餘裕,然後察水勢之所向而順導之,庶幾橫流可回,生民受賜,比之輕信浮薄之論,妄舉莫大之役,校其得失,固不侔矣。唯冀特留聖慮,早賜施行。」(梁燾集此係第二奏。)
安世又言:「臣伏見大河西潰,今已累年,朝廷屢遣使者與都水官及本路監司同共按行,固已詳熟,而利害紛紜,訖無定論。臣聞自商胡之決,踰三十年,河淤東高,勢必西徙,所以連歲泛溢,旋塞旋潰,理有必至,無可疑者。而王孝先等建議,乃欲回復洪流,使歸故道,所用人工,動以億計,薪石糧器,又數千萬,國費民勞,莫大於此。或聞孝先等奏章顯言新開直河,若有淤填,乞不坐罪,則是妄興大役,以徇偏見,又慮緩急水勢不應,則先入姦言,莫肯執咎。誕謾自便,輕侮朝廷,操心如此,何足倚辦!書曰:『汝則有大疑,謀及乃心,謀及卿士,謀及庶人,謀及卜筮。』蓋聖人作事謹始,不敢自用,而廣謀從觽,以求合於天心也。今將動大觽,起大役,而廟堂之上,策非素定,付之一二庸人,肆為臆說。治一橫隄,已費五百餘萬,復千里之故道,又將若何?苟暫費而永寧,固不足吝,今建議之臣猶不自保,則生民之膏血何負於此輩,而恣聽其輕費乎?況謝卿材與張景先同為一路監司,而二人之論自不相合,恐非詢謀僉同之道。伏望聖慈博選深知河事之人,再令經度,參以李陲、孫民先之書,擇其可用,俾干繫官吏條析利害,結罪以聞,然後付之執政,擇定一議,所貴慮無遺策,不貽後悔。」於是回河及修減水河二役皆罷。(此奏係安世集第五奏,當在三年冬。燾集無此奏。劉安世盡言集有回河五奏,其二奏與梁燾同,今附李常後。張景先以元祐二年十二月自京東漕改河北,四年四月,自河北改陝西。安世第五奏云「景先與謝卿材同為一路監司」,則此奏必在四年四月已前。又累奏不及遣范百祿等,則或恐在三年十一月以前也。姑附詔罷回河後。焦家隄,趙瞻奏亦及之,一歲四決當細考,大抵新、舊錄載河事殊不詳也。王孝先乞不坐罪,蘇轍奏亦及之,不知召王孝先等到三省、樞密院果是何時,三年十一月二日可考。)
詔均定東南諸路鹽價,下逐路轉運司施行。 資政殿學士、知鄆州蒲宗孟知河中府,龍圖閣待制、知河中府王震知鄭州。
辛丑,詔:「蒔竹縣防托并荊湖南路安撫謝麟將帶隨行兵員外,楊光銜下山丁防托人,以冬寒暴露日久,令轉運司比類廂軍例,等第特支。」
注 釋
【一】邈川溫溪心男覺勒瑪斯多卜為本族都軍主閣本「邈」上有「詔樞密院三省以」七字,「心」下無「男覺勒瑪斯多卜」七字。 【二】軍主遵博斯吉為本族副都軍主「都軍」二字原倒,據文義乙正。「遵博斯吉」,閣本作「覺勒瑪斯多卜」。
【三】其言皆先帝近月與大臣謀議機宜之論「近月」原作「日逐」,據盡言集卷七論謝景溫權刑部尚書不當改。
【四】置之都下「都」原作「郡」,據同上書改。 【五】庶存綱紀「庶」原作「度」,據閣本及同上書改。
【六】欲望中外厭服「厭」原作「壓」,據同上書改。
【七】所總政目明有定格「目」原作「事」,「明有」二字原脫,據同上書改補。 【八】止於次日便具進呈「次」原作「此」,「便」原作「俱」,據同上書改。
【九】合修立隄防「修」原作「係」,據閣本改。 【一○】依條差官榷定認納課額「額」原作「例」,據宋會要食貨二四之二九改。
【一一】惟冀特留聖慮「慮」原作「慈」,據盡言集卷一二論大河利害改。
【一二】何以救補「補」原作「備」,據同上書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