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二
卷四百二十二 (第3/3页)
請近鎮。臣竊謂確所以敢萌意外之望,益肆無厭之求者,蓋見近日政事多尚姑息,是以先用其弟量移之請,嘗試朝廷,既不能沮止姦謀,遽可其奏。確謂執政莫不畏己,遂敢陵蔑公議,輕侮朝綱,雖屢蒙非常之恩,猶不能滿確之意,復託親老,願移大藩,蓋有以啟之也。臣恐小人僥倖之心,勢猶未已,往往再乞放碩逐便,或自乞京師宮觀差遣,以就醫為名,然則陛下又將許之乎?確之朋黨大半在朝,夙夕引領,以俟復用。若使漸得親近,廣為歧路,異日盜權亂政,無不由此而始。況輔弼大臣,既以罪黜,雖領帥節,未復職名,考之典故,猶是謫籍,豈有不因詔除,輒求自便?此風浸長,則陛下慶賞刑威之柄,遂為虛名,國家紀綱,必至隳紊,不可不謹也。伏望聖慈明敕三省,執罷確奏,以正國體。」(確在鄧州陳乞潁昌,不知是何時,因確復職,附見此章。)
先是,戶部侍郎蘇轍言:
臣愚拙待罪右曹,俛仰幾歲,訖無小補。竊嘗以祖宗故事,考之今日本部所行,體制既殊,利害相遠,恐合隨事措置,以塞弊源,謹昧死具三弊以聞:其一曰分河渠案以為都水監,其二曰分甲冑案以為軍器監,其三曰分修造案以為將作監。前件三監皆隸工部,則本部所專,其餘無幾,出納損益,制在他司。頃者司馬光秉政,知其為害,嘗使本部收攬諸司利權,然當時所收不得其要,至今三案之事猶為諸司所擅,深可惜也。 祖宗參酌古今之宜,建立三司,所領天下事幾至大半,權任之重,非他司比。推原其意,非以私三司也。事權分則財利散,雖欲求富,其道無由。蓋國之有財,猶人之有飲食。飲食之道,當使口司出納,而腹制多寡,然後分布氣血,以養百體,耳目賴之以為明,手足賴之以為力。若不專任口腹,而使手足耳目得分治之,則雖欲求一飽,不可得矣,而況於安且壽乎?今戶部之在朝廷,猶口腹也,而使他司分治其事,何以異此?自數十年以來,髃臣不明祖宗之意,每因一事不舉,輒以三司舊職分建他司,利權一分,用財無藝。它司以辦事為暛,則不恤財之有無,戶部以給財為功,則不論事之當否。彼此各營一職,其勢不復相知,雖使戶部得才智之臣,終亦無益於算矣。能否同病,府庫卒空,今不早救,後患必甚。昔嘉祐中,京師頻歲大水,大臣始取河渠案置都水監。置監以來,比之舊案,所補何事?而大不便者,河北有外監丞,侵奪轉運司職事。轉運司之領河事也,凡郡之諸埽,埽之吏兵、儲蓄,無事則分,有事則合。水之所向,諸埽趨之,吏兵得以併功,儲蓄得以併用,故事作之日,無暴斂傷財之患,事定之後,除補其闕,兩無所傷。自有監丞,據法責成,緩急之際,諸埽所有不相為用,而轉運司始不勝其弊矣。近歲,嘗詔罷外監丞,識者韙之。既而復故,物論所惜。此工部、都水監為戶部之害一也。
先帝一新官制,並建六曹,隨曹付事,故三司事多隸工曹【九】,名雖近正,而實非利。昔冑案所掌【一○】,今內為軍器監而上隸工部,外為都作院而上隸提刑司。欲有興作,戶部不得與議。訪聞河北道頃歲為羊渾脫【一一】,動以千計。渾脫之用,必軍行乏水,過渡無船,然後須之,而其為物稍經歲月,必須蠹敗。朝廷無出兵之計,而有司營職,不顧利害,至使公私應副【一二】,虧財害物。若使專在轉運司,必不至此。此工部、都作院為戶部之害二也。
昔修造案掌百工之事,事有緩急,物有利害,皆得專之。今工部以辦職為事,則緩急利害,誰當議之?朝廷近以箔場竹箔積久損爛,創令出賣,上下皆以為當。指揮未幾,復以諸處修造,歲有料例,遂令般運堆積,以分出賣之。計臣不知將作見工幾何,一歲所用幾何,取此積彼,未用之間,有無損敗,而遂為此計。本部雖知不便,而以工部之事,不敢復言。此工部、將作監為戶部之害三也。
凡事之類此者多矣,臣不能遍舉也。故願明詔有司,罷外水監丞,而舉河北河事及諸路都作院皆歸之轉運司。至於都水、軍器、將作三監,皆兼隸戶部,使戶部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費之多少,而工部任其功之良楛,程其作之遲速。苟可否、多少在戶部,則凡傷財害民,戶部無所逃其責矣;苟良楛、遲速在工部,則凡敗事之用,工部無所辭其譴矣。利出於一,而後天下貧富可責之戶部,而工部工拙可得而考矣。事在職在,臣不得不言,如果可採,伏乞付外施行。貼黃稱:「三司設案舊職,今外隸膳部、光祿寺,雖所掌飲食帳設,利害非大,如臣所言可採,亦當如上三案分隸戶部。」(劄子無月日,有「待罪幾歲」之語,轍以二年十一月為戶侍,至三年十一月才一歲也,當在十一月間。)於是戶部言:「自官制以來,三司所掌錢穀事務,分隸五曹,寺、監皆得主行,官司既無邦計盈虛之責,各物取辦一時,不量戶部有無利害因依,橫費百端。請令軍器、將作、少府、都水監,太府、光祿寺等處,轄下係應干申請、創修、添修、計置、收買材料錢物、改鑄錢料、興廢坑冶之數,並先申戶部看詳檢覆,候與奪定許令造作物數,從本部關赴本轄部分,督責寺、監依功限差工匠造作。內河防急切申稟不及者,聽逐急應副畢,亦申戶部點檢。」從之。(蘇轍自敘:請復戶部三司諸案,朝廷皆以為然,從之,惟都水如舊。據實錄載戶部所言,略與轍不同,今先列轍奏,後載戶部申請。轍奏乃去年冬末,及今施行,當是再奏也。)
監察御史王彭年言:「近論列知鄆州蒲宗孟非法用刑等事,未蒙施行,望體量黜責。」詔京東西路安撫使謝景溫體量詣實以聞。(宗孟時已改知河中府。宗孟自鄆改河中府在正月二十八日,今附見。)
樞密院言:「保甲簿及鄉村丁產簿,並係三年一造,其合造簿年分,多不齊一,致重疊勾集供運丁口、物力,實為煩擾。請令府界、五路保甲簿候造丁產簿日,一就施行。如保甲簿造成未滿一年,雖遇合造丁產簿,並候再造簿日。」從之。(新無此。)
御史中丞李常言:「禮記曰:『上酌民言,則下天上施。上不酌民言,則犯也。下不天上施,則亂也。』蓋言有國家者,酌取下民之言,以為政令,則得民心。得民心,則下仰恩德,如天之施澤。苟或戾此,亂所由生。伏以陛下臨御以來,一政一令,莫不順人心。凡所以更革者,非苟更之,民以為非便故也;所以因舊者,非苟因之,民以為便故也。是以詔令每下,海內歡呼,靡不仰望聖澤,下天上施之謂也。而其最大者二事,臣竊疑焉:役法也,科場也。役法之害,溥加四海之農民,科場之弊,廣及天下之士子。臣自蒙選擇當言責,首以二事上干天聽,半歲于茲,鄙言屢上,而不蒙採擇。臣非要譽於四海之農民、天下之士子也,誠以不肖,不敢上負朝廷,至誠竭愚,為陛下廣詢博訪,酌取民言而上獻於天聽者。今置而不問,恐非朝廷所以任言責之意,不然,臣愚無似,不足以司邦憲,當言責矣。今為政於上而不酌民言,執一偏而不求用觽臣,恐先儒所謂『下不天上施』之咎,基於此矣。伏望聖慈命有司檢會臣前後所論役法、科場劄子,詳行考按,而詔士民許言二者之利病。苟臣言不殊,伏望早賜施行,以安四海農民、士子之心。」(李常三年九月十六日除中丞,此云半歲,當在二月間,因附見月末。)
右正言劉安世言:「臣伏見去冬以來,頗愆時雪,今春踰月,亢陽愈甚。詢之四方,率多旱暵,二麥已損,荐饑可憂,然南畝之間,苗未至槁,近日得雨,猶有可救。方二聖子育黎庶,垂意民事,謂宜責躬修政,以召和氣,而禱祀之禮有所未舉,賑救之目有所未行,臣雖甚愚,竊以為過。昔堯有九年之水,湯遇七年之旱,而國無捐瘠之民者,蓋備之有素而已。宣王遇隦而懼,側身修行,欲消去之,故雲漢之詩曰:『不殄禋祀,自郊徂宮,上下奠瘞,靡神不宗。』此前代聖帝明王已行之事,陛下之所宜法也。伏望聖慈祗畏天變,徹樂損膳,精誠祈禱,明敕大臣,講求闕政,申命中外,審決留獄,諸路監司,謹視所部凶荒州縣,廣為賑濟之備。或官廩有不充去處,仍勸誘富民納粟,以助公上,擇其尤者,寵以閒官。不急工役,悉俾停罷,庶幾人神和悅,早致膏澤,國有預備,民無流散。」
又言:「臣近以時雨愆候,旱勢闊遠,嘗進狂瞽,粗陳消復之理,又舉前代聖帝明王側身修行,救災備患之事,條列以聞,乞賜採擇,今已累日,未睹施行。臣聞田家之言,以謂三冬得雪而中春無雨,則猶不免於歲歉。今內自畿縣,外及諸路,率皆旱暵,二麥已損,嗷嗷下民,將罹饑饉,凡可以為救助者,安可緩也!臣聞聖王為國,必有九年之蓄,故雖遇旱乾水溢之災,民無菜色。今歲不登,人且狼狽,若有司不度事勢,拘執故常,必俟春夏之交,方行祈禱之禮,民已艱食,而始為賑貸之計,所謂大寒而後索衣裘,亦無及矣。伏望聖慈特垂軫惻,禋祀之典、救荒之政,先事而講,不必待時,責躬求言,恤刑省役,庶召和氣,以致膏澤。」不報。(安世言今春踰月,當是二月間,今附月末,更須參考,或是五年事。)
是月,立市易欠戶法:甲字項,萬貫以上五戶,千貫以上十一戶,以抵入官掠利還官及五分給半,餘俟足;乙字項,三千貫以上二十二戶,以抵五分入官,餘作十分,歲還一分;丙字項,二千貫以上四十二戶,不收抵,並作十年,歲納一分;丁字項,百貫以上百一十戶,餘有營運□納外,限三年。(政目二十八日事,可見當時市易利害,故具載云。)
注 釋
【一】博取觽人之善以為善上「善」字原作「言」,據閣本及編年綱目卷二三改。 【二】神宗皇帝實錄「實」原作「寶」,據閣本改。 【三】濮州「濮」原作「曹」,據閣本、活字本及宋會要職官六六之三四改。
【四】是天下之成命也「成」原作「戒」,據閣本改。
【五】至今未聞德意「德」原作「得」,據活字本改。
【六】其二奏要亦不足取「取」上原衍「也」字,據閣本、活字本刪。
【七】又崇寧四年閏二月二十八日檢會「又」字原脫,據同上二本補。
【八】當時議者已謂牽復太速「議」原作「識」,據閣本及盡言集卷六論蔡確不合陳乞潁昌府改。
【九】故三司事多隸工曹「司」下原衍「故」字,據宋史卷三三九蘇轍傳、欒城集卷四○請戶部復三司諸案劄子刪。 【一○】昔冑案所掌「昔」原作「甲」,據同上二書改。
【一一】頃歲為羊渾脫「頃」原作「須」,據欒城集卷四○請戶部復三司諸案劄子改。宋史卷三三九蘇轍傳作「近」。
【一二】至使公私應副「副」原作「制」,據閣本及同上二書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