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八
卷四百二十八 (第2/3页)
餘燄未消,盍正典刑,以清醜駆。汝之自貽伊戚,其又何辭焉?吾於屈法伸恩,可謂無負矣。往服寬典,尚蓋爾愆。」
先是,恕自襄州移河陽,專抵鄧州見蔡確,相與謀日者所造定策事。及司馬康始除喪赴闕,恕特招康道河陽,因言確有大功不可掩,勸康作書稱確,為他日全身保家之計。康與恕同年登科,又以恕出其父光門下,信之不疑,作書如恕言,留恕所。恕本意必得康書者,蓋以謂司馬光之子云爾,則確定策事,可取信於世不疑。既而梁燾自潞州以左諫議大夫召,燾已道溫縣入朝,恕亦使人要燾出河陽。燾與恕有舊,既至,恕連日夜論確定策功不休,且以康與確書為證,燾不悅。及當言路,會□處厚奏確詩,燾因是遂與劉安世等共請誅確。確既貶竄,恕亦坐責。康初欲從恕招,邵雍之子伯溫謂康曰:「公休除喪未見君,不宜枉道先見朋友。」康純直,不意恕欺己,且曰:「已諾之矣。」伯溫曰:「恕傾巧,或以事要公休,公休若從之,則必為異日之悔矣。」公休,康字也。及燾等論確、恕罪,亦指康分析,康乃悔之。(邵伯溫辨誣云:「元祐三年春,申公辭相位,拜司空、平章軍國事,呂大防自門下侍郎拜左僕射,范純仁自同知樞密院拜右僕射。邢恕自襄州移知汝州【七】,特往鄧州見蔡確,再謀定策功。恕又移知河陽。次年春,呂申公薨,時知漢陽軍□處厚得蔡確在安州日題車蓋亭詩十首,箋注奏上,以為謗訕。蓋處厚自寺監丞確辟為山陵司掌牋奏官,既罷,處厚欲確以故例除館職【八】,確不為言而出之,以此怨確。先是,溫公之子康服除赴闕,邢恕招之由河陽入朝。伯溫素知恕之謀,乃謂康曰:『公休免喪未見君,不可枉道先見朋友。』康,純德之士,以恕出溫公門下,又同年登第,信之不疑,謂伯溫曰:『已諾之矣。』伯溫曰:『若事不可者,公休或從之,必為異日之悔。』康卒往。恕見康,盛稱蔡確策立大功不可掩,勸康作書稱確之功,為他日全身保家之地。康果不違,作書如恕之言,留恕所。蓋恕意欲得司馬溫公之子尚稱確功,足以取信朝廷、天下之士矣。是時,梁燾自潞州以諫議大夫召,燾已取溫縣路赴闕,恕亦使人要之出河陽。燾與恕有舊,燾既至,連日夜論說蔡確定策功不休,恕果以司馬康與確書亦稱其功為證,燾不說。燾還朝,適□處厚奏確詩至,遂與司諫□安詩、正言劉安世、侍御史朱光庭等論確罪,亦言司馬康與蔡確書事。朝廷下康分析,康方悔之。」此段已修入長編,仍存本書于後。自隨移汝,政目在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汝移襄未得其時,自襄移河陽則在三年九月十八日。確知鄧在三年二月二十四日。王鞏隨手雜錄載司馬康不肯證邢恕語言,已附五月二日辛未,與邵伯溫所記頗不同,當考。紹聖元年五月十八日,恕以朝奉郎、管勾靈仙觀復直龍圖閣、知徐州。)
右諫議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見蔡確已責降英州別駕、新州安置,臣知陛下宸謀遠慮,斷在不疑,除去大姦,實為宗廟社稷之計,非以陛下一心私喜怒也。忍於一人,所以不忍於天下之人;不愛一人,所以愛天下之人也。然確以凶德,叨竊相位,作威作福,欺罔先帝,屢起大獄,排陷善良,故聞確名者,無不震畏。以朝廷名器為己私物,市恩結黨,故貪私之士,多為確用。今佐佑確者,不過懷其舊恩,嘗與之相濟為惡,或畏其復起,不敢結怨;不然,則所見偏謬,謂確以詩得罪,欲薄其責,不出此三者而已。臣聞堯刑一人而天下服,書曰:『殲厥渠魁,脅從罔治。』古之明王,征討叛逆,亦不過誅其元惡,餘皆赦而不問,使之自新。若窮治支黨,滋蔓不已,懼罪者觽,則人情不安,必有過刑,濫及無辜,此先王之所深戒也。夫聖人之道,不過得中;天下之事,不可極意。一時極意,後必有悔。用刑寧失之於寬,不可失之於急;寧失之於略,不可失之於詳。自乾興貶丁謂以來,不竄逐大臣六十餘年。今已用大刑,四方聞之,無不震聳,然人無愚智,皆以確之得罪為當,不宜更有驚駭物聽。且丁謂見在相位,故朝廷有黨,不可不黜;今確已罷相數年,陛下所用,多非確黨。其有素懷姦心為觽所知者,固不逃於聖鑒;自餘偏見異論者,若皆以為黨確而逐之,臣恐刑罰之失中,人情之不安也。」後因登對,勸上以辨邪正,曰:「邪必害正,正必去邪,自古未有邪正並立而可以為國者也。比年以來,大臣以兼容小人為寬,好惡不明,邪正不分,所引進者不盡得人。宰相以進賢退不肖為職,而邪正不分,豈不負國?伏望陛下戒飭大臣,各以公心求賢,多引鯁正之人,以重朝廷,無使小人得位,為他日之患。」
祖禹又言:「臣伏聞開修京城壕,日役三四千人。雖和雇夫力,調發不及民,其錢不屬戶部,然財出於民一也,豈可不計較愛惜而枉費用之?臣聞開濠深一丈五尺、闊二百五十一步,廣於汴河三倍,自古未聞有此城池也。新城,周世宗所築,太祖因之,建都於此,百三十年,無山川之險,所恃者在修德,在用人,在得民心,此三者,累聖所以遺後嗣子孫也。神宗時,宋用臣提舉修京城,大興土功,版築過當。小人之情,唯欲廣用民力,多費國財,上則徼幸爵賞,次則隱盜官物,故役無有不大,費無有不廣,此固姦臣之所利,本非先帝意也。陛下始初聽政,散遣修城役夫,百姓皆歡呼鼓舞。今欲終成前功,但葺之而已可也,何必廣作無益,以害有益乎?又京城外門,正門即為方城,偏門即為甕城,其外門皆用純鐵裹之,此祖宗時所無有也。甕城乃邊城之制,非所以施於京師。今東、西、南三面偏門,亦欲為甕城,臣不知大臣以何見而為此謀也。必以為威北敵也,使北敵果渝盟南向,大臣將坐守此受敵乎?自修城浚池以來,議者皆以為無戎而城,無寇而溝公宮,此言不可不畏。其北門城甕城已就,改之重勞,臣欲乞降指揮,東、西、南三面偏門止為方城,其壕廣闊可減三分之二【九】,稍正王城之體,以惜民力,以省國用。」不聽祖禹又再言之,訖不聽。(祖禹二疏,先以五月二十八日上,後以七月十四日上。舊錄於六月二十六日,載右諫議大夫祖禹言開修京城壕曰:「日役三四千人,其北門甕城已就外,乞指揮東、西、南三面偏門止為方城,其壕廣闊可減三分之二,以惜民力。」改先帝修都城之制也。都城,元豐已有定制,已城者七八,至是姦黨妄欲改制。「六月二十六日」字合刪去,今並移入五月末。六月六日、七月六日,梁燾云云可考。) 戊戌,右諫議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見知樞密院事安燾位次宰相,輔政累年,竊恐相位有闕,陛下過聽,以次用之,臣不敢不先事而言。燾有不可相者三:素無人望,此不可一也;姿性闇很,遂非不回,此不可二也;朋比蔡確、章惇,若在相位,必引小人聚於朝廷,此不可三也。陛下不過以燾先朝執政,不欲盡罷,故以聖度兼容之。自陛下更張觽事以來,所用之人,所行之政,皆非燾所欲。臣竊意燾常懷不平,他日害國政者,必在於燾。萬一相之,必致議論紛紜,喧瀆聖聽。方今小人猶倚燾為根本,豈宜久居宥密之地?燾二親皆老,若其請去,伏望陛下勿復留之,上可以弭國家之患,次可以全君臣之恩。臣前奏云『其有素懷姦心為觽所知者,固不逃於聖鑒』,指謂燾也。燾雖無營救蔡確之跡,其實確、惇之黨也。」 先是,右諫議大夫梁燾言:「伏以宰相之任,與上同德。陰懷二三,是虧忠節,顧何以謀王體而斷國論,示天下以大公也。謹按右僕射范純仁陰很回邪,彊愎矯誕,本緣家世,薄有虛名,及在相位,大失士望。唯諾苟且,人不以取信;舉止輕脫,觽指以為狂。不能守正,而翻覆是非;專務徇私,而侵亂綱紀。播在物議,皆有顯狀,迷謬如此,自合出罷,臣竊以為未足論及,惟黨蔡確一事,最為不忠,無愛君報國之誠,有挾邪朋姦之跡,按狀原心,首當退斥。近者蔡確怨望作詩,忠臣義士扼腕切齒,如純仁身為宰相,荷國厚恩,當發憤攻擊,急於仇讎,率先百辟,請加誅殛。而乃出死力以主張,文姦言以辨解,數對賓客,傷嗟惋恨,以為不宜罪人於詩什之間,又謂確無罪可治,朝廷必欲行之,則當罰金而已。聞者駭愕,什百相傳,皆以為確之悖逆,天下共棄,推之公議,萬死猶輕,使純仁都不知有忠孝則已,如少聞君親之義,則豈不知確罪在不赦,宜正典刑?臣謂純仁亦心知確罪,度朝廷必須施行,乃妄作邪說,縱為欺罔,冀幸眩惑聰明,以申私欲,外為好言,使確聞之,收恩於己,及其終有刑罰,則使歸怨於上,是無愛君報國之心明矣。古今深於詩者,或章句之間,意存譏刺,託興政事,感寤時君,如此之類,誠亦多矣。未有如確密藏大惡之志,發為不祥之語,傲慢不敬,很賊無憚也。使純仁都不知有詩則已,如稍辨文義,則豈不知確之言甚於漢之楊惲?是有挾邪朋姦之跡明矣。大臣者,同國休戚,是宜竭忠勵敬,倡率髃臣,夙夜在公,以上報禮者也。今設心積慮,背戾如此,豈可復使入侍清光,預聞機政,對立表儀之地哉?伏乞聖慈特賜明察,重行竄逐,以清朝廷。」貼黃:「仁祖用夏竦為宰相,諫官言其姦邪,一章罷免。近年左丞李清臣,御史論其不才,尋亦罷去。今純仁兼有姦邪、不才之實,又附下罔上,罪惡大過於夏竦、李清臣,誠不足愛,若不速賜罷斥,何以使知警懼?純仁自同知樞密院,蒙聖眷拔擢為相,不思恩遇,殊常盡節奉公,以圖報暛,乃自附姦人之黨,出力濟惡,坐視悖逆,了如無事,及有行遣,更加救解,不顧君臣之義,其不知恩分如此!」(燾奏此無月日,當在五月十二日貶蔡確後。)
又言:「臣風聞范純仁嘗與親賓言蔡確事,自謂其父仲淹【一○】在明肅時,專攻簾中之過,亦不顧流俗是非。客言:『今日事與當時不同,今來是蔡確怨望譏訕,即不是太母有闕失也。如確者,天下恨不食其肉。』謂純仁何故主張此事,大錯。純仁私於黨確,敢為大惡,乃以朝廷行遣為過失,欲以宰相之力,強持威斷,使事不得行。不恤公議,妄自比其父之敢為,可謂不忠矣。又聞純仁二子漏語與確私人云:『解得已有次第,只是太皇怒。』朝廷方治確事,純仁備位宰相,略不畏避嫌疑,陰與姦人相結,以濟其惡,令子交通確之私人,屢以朝廷意旨告語,收恩在己,歸怨於上,不可謂忠也。純仁之罪,亦已明白,不可復留相位,伏乞聖明省察,早賜黜罷,去邪勿疑,願留宸斷。」貼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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