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二十八
卷四百二十八 (第3/3页)
今來姦黨既失確之勢,專以純仁為恃賴,純仁不去,則姦人趨附,日夜相與為謀,別致生事,恐終為朝廷之憂。伏乞聖明留神深慮,早賜施行。」(五月二十四日,燾奏此。)
又言:「臣竊聞右僕射范純仁、左丞王存十六日留身論救。蔡確之罪惡,天下共棄,聖造賜之更生,已為天地厚恩,至於竄逐,無容議論。范純仁充位宰相,不知愛君;存備位執政,不知體國。但於姦邪,知為死黨,陰相交結,顯為蔽援,率先鼓譟邪說,必為移奪公議。上賴聰明,洞照欺罔,竟從威斷,慰快中外。純仁等違道失職,自合引避,貪祿固位,了無媿畏,出入外廷,取笑多士。大臣如此,國家何賴?夫內無忠實,外無廉隅,何以陪輔上德,儀型四方也?伏望聖明加察,並賜黜罷,以戒比周交結之風。」(五月二十四日巳時,燾又奏此。)
又言:「臣近論奏右僕射范純仁、左丞王存營救蔡確,違道失職,並乞黜罷,至今未蒙施行。臣竊以君德之明,在別邪正。正人者,直情徑行,一致而易見也;邪人者,矯情飾詐,百端而莫測也。夫獨立而無朋,敢為而不倚;不徼委曲之福,不冒僥倖之利;以孝友為祥,而愛其親,以忠孝為吉,而敬其君;行必端,不敢以好惡亂天下之正,言必信,不敢以憎愛變天下之公,此正人之大燍也,明君必察焉。夫簡弱簄斥而附強傾側,顧義畏縮而臨利果敢;觸害而轉,至改素節以求合,附姦而抗,至出死力以為黨;不以孝友為祥,而忘其親,不以忠信為吉,而後其君;咈公議而肆己之愛憎,違正道而徇己之好惡;此邪人之大燍也,明君必察也。臣竊考純仁與存之蹤履,求之正人焉,無有其一也;求之邪人也,數者略備矣。大臣而躬邪行,下比凶人,忽君親大義,而腹誹面謾,豈可以當輔弼之任哉?伏望聖慈明察,特賜指揮,早賜黜罷,以厭伏中外人心。」(五月二十八日,燾奏此。)
右正言劉安世言:「臣竊謂丞相者,人君之腹心,所與共承宗廟,燮理陰陽,典領百僚,協和萬國之職,莫或重焉。惟是道德修明,器識宏遠,正身率下,憂國如家,任賢使能,彰善癉惡,同心協力,庶幾有成,苟非其人,必敗國事。范純仁憑藉門閥,素無他長,矯情飾詐,善取名譽,久在閑局,觽以為賢,陛下擢於□散之間,不踰三歲,任以宰輔。謂宜極盡智力,上報天恩,而位過其才,名浮於實,略無愛國之志,惟有朋姦之心,輕肆於行列之間,猖狂於論議之際,廣引私黨,變亂舊章,護短遂非,附下罔上,皆有實跡,播在僉言。以臣觀之,猶未足論,惟是近日營救蔡確之事,最為公議之所不容,輒具彈文,仰祈睿斷。迺者,確在安陸作詩訕上,悖逆不道,天下共疾。純仁備位宰相,固宜以君親為念,而顯助姦慝,極力救解。每對賓客,語及確事,則惻怛嚬蹙,憫其非辜;論至處厚,則攘臂切齒,謂長告訐。教導汝礪,使之上疏;及見不肯草制,則與王存再三嗟賞,以為天下乃有此人。又聞進對之際,屢有寬貸之請。宰相如此,朝廷何賴焉?臣竊謂純仁自為樞密之日,因司馬光久在病假,遂以國用不足為說,上惑聖聰,申明常平舊敕,巧言附會,卻令州縣於存留一半錢斛之外,依舊散青苗息錢,天下之人,莫不疑惑。光聞其事,力疾入見,以死爭之,又於上前親自稟奏云:『不知是何姦邪之人,勸陛下為此事。』純仁汗顏畏縮,不敢仰視,尋得聖旨,盡令寢罷。光謂臣曰:『純仁自為執政,言行反覆,陰懷顧望,止為全身之謀,以為取人以名,其弊至此。』已上皆光之語言,臣不敢有一字增損。陛下誠用此以觀純仁,則其秉心不一,事上不忠,取悅大姦,徼倖異日,懷諼迷國,亦已久矣。誠不足以敦厚風俗,宣明教化,永保國家。伏望陛下考詳典憲,早行罷黜,使邪正辨別,朝廷清明,天下幸甚!」(韓瓘錄劉安世語云:「范堯夫欲行七色錢,稍復免役,溫公方病,自力而出,簾前對言:『小人欲以乏財動朝廷,稍復免役之法,不知誰謂。』堯夫失色卻立,卒不敢出語。後來堯夫之去,蓋因安世章疏且及前事也。」據安世章疏,則瓘所錄蓋誤,當從章疏。) 安世又言:「臣近嘗劾奏范純仁秉心不一,事上不忠,營救蔡確,徼倖異日,乞行罷免,未蒙施行。臣聞自□處厚繳進確詩,後來純仁與王存互持異論,不欲明正典刑,以至三省進對之際,呂大防等已退,惟二人者獨於簾前密為申理。若純仁等所陳果是公論,自當對觽顯言,無可諱者;惟其內蓄姦意,旁畏同列,是以輒敢留身,陰進邪說。雖聖明在上,斷之不疑,而中外人情,惡其姦妄,詢考朝市,不謀而同。臣竊謂確之罪惡,天下之所共疾,使純仁等不知事理之重輕,冒昧公議,奮力救解,則可以謂之愚矣,知其不可救而救之,則志在於姦矣。用愚夫為執政,固已不可,況使姦人處腹心之地乎?伏望聖慈為宗社之大計,以臣前奏降付外廷,罷純仁宰相之職,免存丞轄之任,使是非邪正,不至淆亂,天下幸甚!」貼黃稱:「臣聞言路亦有純仁親黨,竊恐妄託義理,以謂元惡既去,餘可勿治。此等議論,臣願陛下切勿過聽。昨司馬光既為宰相,亦嘗逐姦惡之太甚者,止為不能去其根本,故使確輩敢至於此。今純仁及存居輔弼之地,陰懷二心,若不罷免,將甚於前日。惟聖心先定,去邪勿疑,不勝惓惓之至。」
又言:「臣近再具狀劾奏范純仁、王存陰持兩端,營救蔡確,乞行罷免,未蒙施行。臣竊謂人主之於大臣,義均一體,雖議論取舍,小或不同,而要其大致,必至於善。使確平日操履,觽以為賢,偶有一眚,不足以掩其大德,如是而純仁等救之可也。或謗起於茫昧難明之際,不加考驗,遽至深文,如是而純仁等救之可也。今確之姦邪罪惡,天下所知,怨謗君親,情理切害,事跡明著,按覆有實,凡戴天履地者,莫不共疾而同棄之。陛下特示優容,俾全首領,已出天地父母再生之賜,而純仁等冒昧公議,猶為解救,操心頗僻,處事顛倒,謂主於善,其可信乎?誠不足以謀王體而斷國論,運樞極而重朝廷,伏望聖慈考察僉言,審詳事理,以臣兩奏付之外廷,誅其姦意,並解機務。使天下曉然識邪正之道,實在此舉。惟陛下斷之不疑,天下幸甚!」 又言:「臣近以三次劾奏范純仁、王存,乞行罷免,未蒙施行。臣所以屢進瞽言,上煩天聽者,非敢固執偏見,生事近名,特以二聖臨御,仰成輔弼,惟是同心同德之人,乃可以委政事。今純仁等忘君親之大義,畏姦豪於異日,有附下罔上之意,無體國徇公之心,不乘此時收還印綬,則朋姦之觽,又將倚以復興,是蔡確之害尚在朝廷,此臣所以汲汲彈擊,至於再三而不能已也。臣聞去草者當絕其本,養虎者自遺其患,一失機會,後將難圖。伏望陛下特奮乾剛,博考公議,以臣累奏付之外廷,正純仁等不忠之罪,亟令罷黜,使履正奉公者,有以堅其志,背道妄行者,不能長其惡,天下幸甚!」 右諫議大夫范祖禹言:「臣伏見諫官言宰相范純仁營救蔡確,乞行罷免,聞純仁已請避位。宰相進退,繫國大體,臣之所見,不敢不陳。純仁為相一年,日失人望,異口同辭,皆以為政事乖方,除授失當,公道不立,私意多行。臣近日上殿劄子二道,所言邪正不分及修城開壕等事,皆是議者指為純仁。政事如特置權尚書,除謝景溫,尋以人言而罷,改知鄆州,復以尚書告賜之,祖宗以來,無此故事。又韓宗古自曹州移知潞州,無故加宗古館職,亦致人言,景溫、宗古皆自不敢當。純仁情涉私徇,此為甚者。陛下若以此責之,固宜罷免。其營救蔡確,即不知純仁以何為說。當確為相時,純仁流落在外,不聞受確私恩。純仁之進,本不由確,此止是所見偏謬。凡朝廷有大誅賞,亦容大臣出所見論議,難以責其盡同。陛下本以人望用純仁,今以不協人望退之,不失朝廷公正之體,亦足以風厲大臣,使不敢不盡心於政事也。以臣愚見,竊謂以政事罷純仁,公議為允。」
右司諫□安詩言:「蔡確譏訕君親,罪在不赦,免其死而竄之嶺表矣;彭汝礪不草詞頭,盛陶等陰持兩端,又皆逐之矣。姦邪滅跡,朝廷肅清,誠宗社無疆之福也。數日來,風聞范純仁當處厚繳進確詩之初,及朝廷商量行遣之際,純仁屢加營救,又欲歸罪處厚,致汝礪等承望風旨,敢為異論。」又言:「王存亦嘗助純仁救蔡確,今來純仁理當黜罷,王存亦不可獨免。」(編類章疏五月二十一日奏,今附此。)又言:「范純仁、王存營救蔡確,若使前日純仁等之言少惑聖聰,則蔡確之事變矣。」貼黃:「勘會臣往年監西京左藏庫,范純仁為京西轉運使,曾薦臣;及為執政,臣亦曾屢見稱獎臣。然今來所以乞罷純仁者,以公議責之,不敢懷其私恩也。」(編類章疏五月二十八日奏,今附此。)
己亥,晦,詔以諫官、御史所劾范純仁、王存章付門下省。(此據王巖叟所記,御史劾純仁、存章,當考。)
呂大防言:「內降臺諫官傅堯俞等彈奏宰臣范純仁、左丞王存不合留身營救蔡確事,宜使思省引罪,自為去就。輒已封留彈章,更不轉示逐人。」(此據編類章疏所載呂大防劄子,今附見五月末。) 注 釋 【一】臣昨被召過河陽「被」原作「夜」,據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七蔡確詩謗改。
【二】臣任京西提刑日「任」原作「在」,據同上書改。
【三】太皇不欲遽言上為太子「太」原作「天」,據閣本及上文改。
【四】都下喧傳「下」原作「中」,據閣本及盡言集卷九論蔡確作詩譏訕事改。
【五】實太皇太后聖慮深遠「太皇」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六】安世此章以五月二十四日以後方上「章」原作「事」,據下文改。
【七】邢恕自襄州移知汝州按:下文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七蔡確詩謗皆作「自汝移襄」,宋史卷四七一邢恕傳稱恕「黜知隨州,改汝、襄」,疑「襄」與「汝」二字舛誤。
【八】處厚欲確以故例除館職「館」原作「官」,據閣本及上引長編紀事本末改。
【九】其壕廣闊可減三分之二「減」字原脫,據閣本及下文補。 【一○】自謂其父仲淹「自」原作「因」,據閣本及長編紀事本末卷一○七蔡確詩謗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