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三十六

    卷四百三十六 (第2/3页)

月十二日【五】條。十二月十八日梁燾云云、十月十八日蘇軾云云可考。)



    辛酉,御寶批:「訪聞近降指揮,提舉、提點集禧醴泉等處宮觀,只許非時點檢官物、日押簿歷外,餘並鴻臚寺施行。今來提舉、提點在京宮觀與提舉、提點外處宮觀事體不同,如非時行幸之類,若凡百責辦鴻臚一司,必致闕事,兼恐經久難行。可除減官吏并吏祿外,餘並一切依舊。」



    壬戌,遼國遣使保安軍節度使蕭永誨,長寧軍節度使耶律□;副使朝議大夫、守祕書少監劉從誨,廣州防禦使姚景初來賀正旦。



    癸亥,中書省言:「提舉實錄宰臣呂大防奏所修神宗皇帝實錄,今來已成草卷,緣未經編摩點對重複,功力不少,所有修撰已下官吏添給等,欲依修仁宗皇帝實錄例,今依舊支破,候寫進冊了當,即行住支。」從之。  甲子,寶文閣待制、知潁州曾肇知鄧州。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肇資稟姦回,趨向頗僻。昨來蔡確謗訕君親,天下臣民所共疾怒,而肇倡為邪說,惑亂觽聽,以至捭闔執政,欺罔同列,苟有可以救確者,靡所不為。上賴聖明,得正刑典,肇不自安,遂乞外補。陛下敦尚□厚,貸而不誅,猶假從官,出守近郡,搢紳之論,固已不平。到潁半年,遽易帥路,非特無以示好惡於天下,亦恐氣燄凶慝,小人浸長。伏望聖慈審度事理,收還新命,以允公議。」詔曾肇改知齊州。(改齊州,在明年正月十一日,今并書。)  是月,宥州牒:去城十里作熟地,外十里兩不耕【六】,作草地。(政目有此,明年正月二十四日可考。)



    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臣伏自前月末聞傳聖旨,權罷講筵。是時近興龍節,意謂將有燕饗,是以暫輟邇英之幸,用成慶禮。今復半月,別無政事,亦非有前歲大雪苦寒之故,而勸講之臣久不得望見清光,臣固已疑之矣。迺者民間喧傳禁中見求乳母,臣竊謂陛下富於春秋,尚未納后,紛華盛麗之好,必不能動蕩淵衷,雖聞私議,未嘗輒信。近日傳者益觽,考之頗有實狀。臣忝備言職,當諫其漸。伏惟皇帝陛下天錫睿聖,纂承大業,太皇太后陛下慈仁正順,保祐備至,覆載之內,莫不傾耳拭目,以望風化。而或者之論,乃謂陛下稍疏先王之經典,浸近後庭之女寵,此聲流播,實損聖德。昔者堯之受命,惟以天下為憂,而不敢以位為樂。成湯不邇聲色,不殖貨利,著之方冊,萬世稱頌。皇帝陛下不可以不勉,太皇太后不可以不勸也。伏望聖慈為宗廟社稷之大計,清燕之間,頻御經典,仍引近臣,與之論議前古治亂之要,當今政事之宜,悉俾開陳,以助聖學。無溺於所愛,而忘其所戒,則天下幸甚!」(十二月八日興龍節。)



    先是,給事中范祖禹上疏皇帝曰:



    臣伏見陛下嗣位以來,端拱淵默,專意學問,臣侍經席,於今累年,陛下天縱生知,聖德純茂,接對臣下日日如一【七】,未嘗少有差失,此實上天眷祐皇家,保育生民,宗廟社稷無疆之福也。恭惟太祖皇帝肇造區夏,櫛風沐雨,削平僭亂,以立子孫萬世之基也。傳之太宗,至於真宗,遂致太平。仁宗年十三即大位,章獻明肅太后安定邦家,調護聖性,是以四十二年之間【八】,德澤深結於民,天下至今思慕不忘。英宗自藩邸入繼大統,四海之內,同心愛戴。先帝勵精求治,宵衣旰食,躬勤萬事,十有九年,不幸早棄天下。陛下年始十歲,嗣登大位【九】。當此之時,人心懍懍,憂危萬端,幸賴太皇太后保佑扶持,勤濟艱難,斥退凶邪,登進忠良,詔令所至,百姓歡呼鼓舞。數年以來,中外晏然,北狄西戎,無不順從。此皆太皇太后之德也,臣不知陛下將何報之?



    臣竊思陛下所以報之,唯在進德愛身而已。陛下進德,則為太平高世之主,光顯祖宗之業,發揚太母之訓,使天下之人皆欣欣然曰:「祖宗之德,太皇太后之力。」如此,則豈惟皇天祖宗饗祐陛下,太皇太后亦不虛勤勞矣。陛下愛身,則無疾疚,不貽太皇太后之憂。孟武伯問孝,孔子曰:「父母惟其疾之憂。」夫父母之憂,莫切於子孫之有疾疚,他日陛下有子,當自知之。陛下若不進德,不愛身,雖極四海九州之養,亦未足為孝也。臣自今秋聞外人言,陛下於後宮已有所近幸,臣初聞之,不以為信,數月以來,傳者益多,或云已有懷娠將育者。言之所起,必有其端,臣誠至愚,不能不惑,故敢先事懇切言之。  陛下內承慈訓,外勤聖學,方當祗畏以事天地,誠孝以奉宗廟,思六聖之勤勞,念帝業之艱難,四方之人,無不延頸舉踵、注目傾耳,觀聽陛下德業之光、名譽之隆,以望太平,陛下可不慎哉!今陛下未建中宮,而先近幸左右,好色伐性,傷於太早,有損聖德,無益聖體,此臣之所甚憂也。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言人少時血氣未定,而先傷伐根本,則損壽考之福,故君子戒之。陛下今年十四歲,而生於十二月,其實猶十三歲,此豈近女色之時乎?陛下上承天地、祖宗、社稷之重,守祖宗百三十年基業,為億兆人父母,豈可不愛惜聖體哉?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守孰為大?守身為大。」守身所以事親也,愛身所以愛天下也。陛下上有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太妃,休戚皆繫於陛下之一身,豈可不愛惜聖體哉?方今髃臣之心、萬民之情,正望朝廷如天聖以來,所望陛下法則仁宗而已。祖宗天下百三十年,如寶器之無缺;陛下行純德備,如美玉之無瑕。臣竊為陛下寶之惜之,愛之重之,陛下豈可不愛惜聖體哉?臣聞仁宗未納后已前,未嘗近幸後宮,是以氣體康實,在位最久。臣今觀陛下氣怯,恐不能如仁宗少時,豈可不愛惜聖體哉?前世人君多所經歷,乃能周知天下之情。今陛下生長深宮,稼穡艱難未知也,人之情偽未見也,國家政事未習也,六經聖人之言未盡讀也,前史興亡之戒未盡閱也。天下至大,萬事之觽,何所不關聖慮,豈可不愛惜聖體哉?  古人有言:「後宮盛色,則賢者隱處;佞人用事,則諍臣杜口。」陛下春秋鼎盛,方當崇經術,邇端士,敦尚素樸,屏去紛華,不宜先留意女色,使天下失望,以啟小人之心。何則?陛下若好德,則賢人皆動其心,欲助陛下之德,而圖天下治安,故於陛下有益;陛下如好色,則小人皆動其心,欲奉陛下之欲,而圖一身之富貴,故於陛下有損。賢人進則治,小人進則亂。人君所好,不惟繫一身之損益,實係天下治亂,不可不謹。陛下於此二者,將何擇焉?



    昔漢成帝自為太子時,以好色聞,其後逸欲無節,終為漢室昏亂之主,漢之基業由成帝而壞,豈可不慎其細哉!唐太宗欲納鄭仁基女,魏徵諫而止之。憲宗時,教坊稱密旨選良家子納禁中,李絳上疏諫,乃止,悉還之。文宗末,李孝本女入宮,魏□諫,即出之。古之忠臣愛君,必拂其邪心,防其嗜欲,置君無過之地,使天下莫得而非議之也。人君所愛,莫切於身,人臣亦莫切於愛君之身。臣濫備勸講,以輔導聖德為職,懷此憂慮,已二三年。不能言於未然,致陛下已有聲聽流聞於外,此臣之罪也。臣今若猶不言,他日陛下或專意聲色,委權臣下,紀綱壞亂,政事荒僻,使天下以陛下為逸欲之主,則臣之罪豈可勝責?雖悔恨萬狀,何所及哉。



    伏望陛下察臣之言,專精一意,勉強學問,日新德業,無時逸豫,事親則思孝,居處則思敬,動作則思禮,祭祀則思誠,服用則思儉,養民則思仁,使人則思恕,心則思道,視則思正,當食則思天下之饑,當衣則思天下之寒。陛下每思及此,而強學不已,則將以道德為麗,以仁義為美,豈聲色之可移哉?惟陛下抑情制欲,以愛養聖體為先,則動植之類,無不蒙福,生靈幸甚!(祖禹集乞進德愛身疏自云:元祐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上。)又上疏太皇太后曰:



    臣伏見陛下臨御天下,於今五年,昧爽視朝,親斷萬事,所以勞心竭力者,凡皆為祖宗社稷億兆人民,將以太平天下付之皇帝也。臣愚竊謂陛下憂勤天下之事,必先憂天下之本;愛養天下之民,必先愛一人之身。夫一人之身,天下之本也。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天下安危繫於人君之一身,身安則天下安;天下治亂出於人君之一心,心正則天下正。欲治天下,必先安身;欲正天下,必先正心。此二者,當今之急務,久遠之計慮也。



    陛下內保祐聖躬,調護起居,外成就睿德,勉進學問,前此未嘗聞有纖毫之失。今之所聞,則異於前,外議籍籍,皆謂皇帝已近女色,後宮將有就館者,有識聞之,無不寒心。皇帝今年十四,其實猶十三歲。千金之家,有十三歲之子,猶不肯使近女色,而況於萬乘之主乎?陛下愛子孫而不留意於此,非愛子孫之道也。譬如美木方長,正當封植培壅,以待其蔽日淩雲,若戕伐其根,豈不害哉?臣嘗見司馬光言章獻明肅太后保護仁宗皇帝,最為有法,自即位以來,未納皇后以前,仁宗居處不離章獻臥內,所以聖體充實,在位最為長久。章獻於仁宗,此功最大。臣考之國史,仁宗乳褓,章獻使章惠太后護視,章獻臨朝,仁宗起居飲食,章惠必與之俱,所以保佑扶持,恩意勤備。然則章惠保護仁宗,乃章獻太后之意也。今陛下臨朝,日有萬幾,至於左右護視皇帝,臣不知有如章惠者乎?若未能如章惠,則陛下豈得不留意也?  陛下以朝事責宰相,以邊事責將帥,人君闕失、髃臣邪正責諫官、御史,皇帝學問責講讀官。若朝事不治,宰相之罪也;邊鄙不寧,將帥之罪也;人君闕失不知,髃臣邪正不分,諫官、御史之罪也;皇帝學問不進,臣等之罪也。至於皇帝起居之節,嗜欲之際,此最切身之事,豈可無任其責者乎?陛下博覽史冊,洞知古今,古之帝王,何嘗不以女色損壽考之福?惟傷於太早,敗於無節耳。思之至此,可謂切骨之戒。臣所以不避誅戮,為陛下言之。



    伏望陛下與皇太后、太妃詳論此事,有損聖德,不益聖體,宜戒飭保傅,令一以章惠為法。今聖心已有所知,雖不能防於未形,猶可以止其將然,俟中宮既建,然後漸廣繼嗣之路,則陛下亦可以不勞聖慮矣。今若不加止節,女色爭進,數年之後,敗德亂政,無所不有,陛下雖欲悔之,豈可及乎!臣竊觀皇帝天資純粹,有上聖之資,年益長則宜德益進,方當嚮學,以養聖功,天下引領以望輝光之新,傾耳以聽名譽之隆。聰明之開發,睿智之深遠,皆繫於十五六之時,不可失也。陛下必欲皇帝氣體康彊,德性成就,以為宗社無疆之福【一○】,莫切於今日矣,不宜先以好色聞於天下,失觽庶之望。臣所以拳拳而不能已也,惟陛下深思遠慮,察臣狂瞽之言。疏皆留中。(祖禹集上太皇太后疏,乞保護皇帝聖體,自注云:十二月二十五日。)



    初,劉安世呼牙媼為其兄嫂求乳母,踰月無所得,安世怒詰之,姥曰:「非敢慢也,累日在府司,緣內東門要乳母十人,今日方入了。」安世驚曰:「汝言益妄。上未納后,安有此?」媼具言內東門指揮,令府司責軍令狀,無洩漏。安世猶未之信。任府司者,適安世故人,亟以手簡問之,答云非妄,安世遂抗章論列。他日,呂大防等奏事已,將退,太皇太后留大防謂曰:「劉安世有文字言禁中求乳母事,意則甚善,但渠不知耳。此非官家所要,乃先帝一二小公主尚須飲乳也。官家常在老身榻前閤內寢處,宜無此。老身又嘗究治,果無之。可說與安世,令休入文字。」大防對曰:「諫官例不與宰相相見。」太皇太后曰:「然則當如何止安世文字勿令再入?」大防曰:「范祖禹見修實錄,臣每間日過實錄院,必見祖禹。劉安世與祖禹同省,臣當以聖旨令祖禹告安世。」太皇太后因言祖禹亦有疏論列後宮進御事,并令呂大防諭止。及祖禹得大防所傳聖旨,即過安世具道之,安世曰:「此事實繫聖德污隆,安世以諫名官,何敢緘默?純夫方侍經幄,上所親信,又豈得不言?」祖禹曰:「固嘗言之矣。」安世曰:「宰相所傳聖旨,盍具奏知,萬一為所紿,雖悔其可追乎?」



    安世乃奏曰:「臣今月二十七日給事中范祖禹至本廳,密傳宰相大防聞德音,諭臣以所謂後宮事實未嘗有者。稽首承命,感抃交集。臣歷觀前世之主,鮮有不以聲色為累,至於近之太早,御之無節,則又不能保固真源,增益壽考。聖賢所戒,可為寒心。且世俗之間,粗有百金之產者,猶知愛其子孫,以為嗣續之託。而況國朝百三十年之太平,六聖憂勤積累之基業,陛下繼而有之,可不以自愛自重,以為宗廟社稷無窮之計乎?臣誤蒙聖恩,擢置諫列,使陛下日新之德,未有以大著於四海,而親近女寵之謗,先播於觽口,臣雖愚暗,亦深憂之,所以不避譴訶,先事進戒。若陛下實未嘗為,則臣之所言,猶不廢諫官之職;若陛下萬一有之,則臣進說,已是後時,雖不敢逃曠官之誅,顧亦何補於事?惟冀陛下愛身進德,留意學問,清心寡欲,增厚福基,臣不勝惓惓愛君之至!」



    祖禹奏曰:「臣自今月二十三日,為吐瀉腹臟不安,請假將理,於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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