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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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四十一 (第1/3页)
起訖時間 起哲宗元祐五年四月盡其月
卷 名 續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四十一
帝 號 宋哲宗
年 號 元祐五年(庚午,1090)
全 文
夏四月丁酉,詔龍圖閣直學士鄧溫伯兼侍讀、提舉醴泉觀,其新除翰林學士承旨告繳納。溫伯告命既出,言者論駮不已,故有是詔。王巖叟又封還詞頭,奏曰:「臣昨封還溫伯除翰林承旨詞頭,伏奉指揮,令以次舍人撰詞。臣以所言無取,兩乞罷職,未蒙俞允。今日別承溫伯改除侍讀詞頭,臣不敢輒行。緣臣本論人才之邪正,不爭名職之高下。伏以陛下富於春秋,方以進學為急,正當選擇正人,日侍經帷,以輔養聖德之時,而進佞邪以置左右,正人懼焉。書曰:『昔在文、武,其侍御僕從,罔匪正人。』荀卿曰:『君子居必擇鄉,遊必擇士,蓋所以防邪僻而近中正也。』夫僕御之官,微賤者也,朝夕左右,給役事而已,恐其一言或邪,遂誤君德,猶必用正人,況勸講之臣乎?庶士猶知近中正而防邪僻,況萬乘之主乎?溫伯姦邪,事跡猥多,不能篃舉,舉一事陛下親所見者,以為明驗。垂簾之初,陛下下詔求直言,欲以知天下之事,而溫伯草詔,陰合姦臣之意,陽承陛下之旨,名為求言之詔,實乃禁言之書,使天下無一人敢應詔者。逮司馬光具以此意陳於陛下,別作詔文,於是天下之情始得以上達。姦邪如此,豈可令侍言帝幄,豫親近之列乎?臣粗知愛君,何敢奉詔?伏望收還新命,俾易善藩,庶不累日新之德,獲允至公之論。」貼黃稱:「元豐八年五月五日,下詔求直言,乃是兩宮盛德之舉,惟溫伯與蔡確協謀蔽塞,顛倒其說,將求言之詔,陰藏六事,為距言之文。若非司馬光極口論列,乞行別草詔書【一】,陛下何由得知欺罔?天下之人何由曉達聖意?姦臣為害如此,已見明跡,今若置之經筵,日承顧問,深恐佞邪惑亂聰明,上累君德。臣輒節錄溫伯元行詔本,及司馬光論列乞別草詔書奏狀,望賜省覽,庶見姦臣邪心未易防察,不可一日令在左右。」詔以溫伯知南京。既而復從初命。(鄭雍新、舊傳并云:雍封鄧溫伯侍讀除命,復除承旨,雍乃草制。按:丁酉詔云「其新除承旨告繳納」,則承旨告已嘗行出矣。當是時,在西掖者三人:鄭雍、顏復、王巖叟也。初繳還承旨詞頭,必送以次舍人,不知復及雍孰為之。今令繳納者,即此告也。雍若先曾草制,則後必不更草,豈今所繳納者,或顏復所為?辛丑再除,雍實為之,然顏復時已病,不當直。按:辛丑詔云依三月十四日除命,復為承旨,自不須別出告,既不別出告,而傳稱雍遂命詞頭,所不可曉。蓋巖叟繳還詞頭,即送雍,雍命詞訖,更除侍讀,雍已論列,因用雍前所撰告命給付,而傳誤云爾也。巖叟繫年錄記此事頗詳,今從之。雍四月十日遷中大夫,舊錄有之,新錄削去,不知雍以何事遷也。當顏復五月六日自西掖改章制、侍講、祭酒,翼日遂卒,或除溫伯時,復已病,不必當制也。據王巖叟五月十八日自西掖改龍制、都丞,蘇轍云:「言溫伯者皆美遷。」按巖叟嘗以章制為都丞矣,豈以遷龍制為美乎?當考。)
三省言:自春以來,時雨未足,民間諸般欠負,恐未能償。詔:「府界、諸路監司,應雨澤未足處人戶合催理繫官欠負【二】,權住理納,候豐熟日依舊。」
樞密院言:「轉員馬軍指揮使已下至副兵馬使,人數溢額,轉遷不行。」詔權置下名軍使一百七十人、副兵馬使一百七十五人。
詔:「大理寺合行火限,官員出局,即時灑熄。夜宿行遣文書,聚於宿官一處,專切提舉。如不灑熄及至遺漏,並依尚書省諸房法。」初,元豐七年,尚書諸房不以時熄火及遺漏者,罪當徒。至是,以元豐庫接大理廨垣,而本寺未有火禁,故降是詔。(新本削去。)
戶部言,乞於請官物條內,添入充官用之物,過限具因依報所屬,別出憑由帖旁。從之。舊無限或閱歲不請,難於檢察故也。(新削。)
戊戌,熙河蘭岷路經略司言:「乞委城寨使臣同召募少壯堪耕戰之人,刺充弓箭手。每員招及三百人,著業及一年,減磨勘一年;百人,減半。仍委知、通提舉,每及六百人,各與減一年磨勘;三百人,減半。」從之。 己亥,提點京東東路刑獄劉□□羽□貝□為刑部郎中。
昭宣使【三】、和州刺史、內侍押班趙世長為本省右班副都知。
樞密院言:「軍人差發往川峽路屯駐者,內有曾犯徒經斷並逃亡捕獲,或無家屬,若配軍並降到人,並隔下權移本州或鄰近以次州禁軍指揮、管轄、差使,候軍回卻歸舊指揮收管。」從之。(新本削去。)
庚子,詔李偉差遣候過漲水檢舉取旨。從范祖禹三月辛未駮奏也。(辛未,三月六日。此據蘇轍九月末奏增入。) 辛丑,詔鄧溫伯依三月十四日命,除翰林學士承旨,其四月二日提舉醴泉觀[四]兼侍讀除命勿行。
始,太皇太后諭執政,令以溫伯知南京,既而曰:「且記取,便與遷。」及退,尚書右丞許將謂同列曰:「簾中語殊未婉順,盍再將上。」中書侍郎傅堯俞和之,呂大防以為然。時鄭雍聞王巖叟再封還詞頭,亦上疏乞辨邪正,曰:「朝廷頓除溫伯為學士承旨,而觽言交攻,一旦改命,乃使日侍天子左右,得以納說。臣不知以溫伯為邪而退之,或以為無過而用之也?」於是執政并雍疏進呈,卒從初命,而有是詔。雍前所撰承旨告猶在閤門,乃促溫伯拜受。(新、舊錄於此始載王巖叟封還溫伯詞頭,詔送以次舍人,又不載以次舍人為誰,今移封還詞頭事見三月十四日,仍取劉安世言章備載之,餘人更須搜討編入。王巖叟紀年錄云:鄭雍疏,蓋文過之辭。語鄭穆曰:「此疏同進呈,必害事。」已而果然。) 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臣伏見朝廷除溫伯為翰林學士承旨,初則中書舍人繳還詞頭,繼又給事中兩次封駮。臣竊謂至公之朝,必無遂非之理,遷延累日,未敢論列。比聞傳報,前命復下,搢紳相顧,莫不失色。何者?陛下即位以來,未嘗沮抑公論,今兩省給舍舉職如此,蓋是公議以為失當,朝廷□不聽納,持之益堅,臣再三思之,不得其說。及觀告詞,乃知陛下以攀附之故,遂加恩寵,臣獨疑其不然,須至辯正。前代創業之主,經綸草昧,乃有豪傑之士,用為佐命之臣,謂之攀附可也。繼體之君,或由儲貳【五】,或自藩邸,春宮、王府,咸備僚屬,以其有保傅之恩、調護之效,謂之攀附亦可也。恭惟陛下初自妙齡,未遑出閣,誕膺天命,遽登宸極,中間溫伯惟曾暫掌牋記,何嘗得望清光?而遂以攀附加之,循名考實,顯為非據。況溫伯姦邪反覆,天下所知,陰假王言,內交蔡確,此實有罪,苟逭典刑,更蒙誤恩,尤駭物聽。伏冀陛下審察清議,斥遠佞人,收還詔除,以慰觽望。」
又言:「溫伯資稟姦邪,貪附權利。熙寧中,王安石、呂惠卿勢均力敵,更相傾陷,溫伯始終反覆,出入兩黨,巧鬥側媚,情態萬狀。元豐間,蔡確用事,悉心附託,召自成都,置之翰苑。及陛下纂承天極,褒賞輔弼,溫伯草王珪麻制,則曰『豫定議於禁塗』;為確命詞,則曰『尤嘉定議之功』。臣聞太皇太后之立孫,神宗皇帝之與子,上當天意,下符人望,聖心先定,不假外謀,考經稽古,無一不合,確實何力,敢貪天功?就如姦人之言,出於大臣之策,亦當先推上相,方及次輔。而溫伯陰受邪說,稍絀王珪,乃於確制特為溢美,重輕顛倒,欺惑天下。蓋小人之深計,將徼幸於異日,溫伯預聞其事,故欲以此為張本。原心定罪,宜蒙顯戮,苟逃誅竄,已出大恩,豈可塵污玉堂,奉承玉旨?況中書舍人繳納詞頭,給事中再曾封駮,成命之下,則御史全臺、兩省諫官並曾論列,物情駭動,未見如今日之甚者。以此卜之,則公議所棄,不可不去也。伏望聖慈察君子小人消長之機,為宗廟社稷永遠之慮【六】,早出臣奏,付外施行。」 又言:「臣兩曾論奏鄧溫伯差除不當,至今未奉指揮。臣聞朝廷之務,莫先於用人。君子進,則治之本也,小人用,則亂之階也。王者深居九重,不能盡知臣下之邪正,是以設諫官、御史之職,俾司耳目之任,而采中外之公議,是非可否,惟觽之從。故蔽賢之言,不能害君子,黨姦之論,無以助小人。明君無所用心,而賢不肖自辨。知人則哲,其道不過如此。今溫伯姦邪反覆,惟利是嗜,交結蔡確,臣節不忠,自聞詔除,甚駭物聽,臺諫論列,乞寢成命,今已累日,未聽俞音,事繫消長,不避誅譴。伏望陛下以言官累奏付外施行,勿以姦人先定之語,而廢天下至公之論。」 又言:
臣前日以職事進對,因及治亂安危之大計,伏蒙聖慈特賜開納,感激忭蹈,莫能自勝。最後論列溫伯差除不當,陛下諭臣曰:「卿等須體朝廷之意,天下事豈可盡由臺諫?亦當出自宸衷。」臣雖已具義理開陳,退而深思,猶有未盡,輒布悃愊,上瀆天聽,惟陛下不憚煩而試聽之。
臣嘗讀國語,以謂天子聽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典,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三代之前,上則公卿大夫,朝夕得以納忠,下則百工庶民,猶執藝事以諫。故忠言嘉謀日聞於上,而天下之情無幽不燭,無遠不通,所為必成,所舉必當者,諫諍之效也。後世之事,不務獻納於君,而多為自全之謀,正論遠猷,鮮有入告,於是設員置職,而責之以諫矣。進言者益少,而聽言者不知,此天下之治所以終愧於先王之盛時也。
神宗皇帝考古揆今,更新官制,以朝廷者政事之所自出,乃用有唐六典之法,置舍人於中書省,凡詔令之未安,法度之未便,皆得抗之,庶協厥中;萬一差失,則設給事中於門下省,委之封駮;猶恐人之謀慮不能盡善,則又命諫官論議,御史糾彈,上下維持,紀綱詳密。誠使此地卒皆得人,交修職業,而朝廷不治者未之有也。
今天下方制萬里,獲睹陛下之清光者,億兆之中,僅有一二,就獲睹之中,得接言議者,又千萬無一焉。自二聖臨御以來,髃臣無非次之對,上則六七執政,下則四五言官而已。陛下所與謀議者,其寡少如此,臣若更不以體朝廷為事,知公議之不可,而不以告於陛下,則黎民疾苦,萬物闕失,邪正之消長,中外之情偽,何以盡達於聖聽乎?
昔唐太宗之朝【七】,三日不諫,則責侍臣。蓋高卑之勢,既已遼絕,上下之情,常若不通,虛己招來,猶或不至,倘示厭薄,人誰盡忠?書稱堯之德,則曰:「稽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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