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四十一
卷四百四十一 (第3/3页)
也。近日執政大臣雖曾奏乞解罷職任,以答天變,而所請未力,無益於事。今若陛下既自引咎,則大臣勢難獨立,雖未可遽從,若且例降一官,埙得雨而復,君臣協心,災變可止。臣備位禁林,心有所見,不敢緘默。或加采納,乞不出臣此章,只作聖意行下,於體尤便。」
丁巳,詔曰:「朕奉承統業,於今五年,臨御崇高,未達庶政,夙夜祗懼,若涉冰淵,常恐德之弗類,無以下慰民望,上當天心。今者冬雪不效,春雨弗若,逮此孟夏,旱災如焚,麥不充食,禾未出土,歲事凜凜,民且狼顧。雖禱祀備至,而神莫之答,惟循省自克,則災或可消。意者政令□弛,吏或為害,而莫之懲歟?役賦失當,民病於事,而莫之察歟?忠言壅而未達,賢材有抑而未用歟?念之雖勤,行則未至,昭明恐懼之誠意,庶幾陰陽之不違。可自今月二十三日後,減常膳,不坐前殿,及將來五月一日,罷文德殿視朝。朕上奉東朝,深愧常珍之日缺;下臨庶尹,猶冀嘉言之上聞。苟利於人,其無不可。」蘇轍之詞也。(王巖叟墓誌:巖叟亦嘗建言,且云日當食朔。蓋六年事也。)
提點梓州路刑獄李傑為金部郎中。昭宣使、惠州刺史、入內押班馮宗道【一九】為遙郡團練使,西京左藏庫使、嘉州刺史、入內押班梁惟簡為文思使。
太師致仕文彥博言:「蒙恩以臣致仕,依條與五人恩澤外,曾孫常乞特授一近下名目外,餘乞罷。」詔常特與假承務郎外【二○】,不許。(并三月二十四日。)
戊午,詔:「開封府賞錢,除各支贓罰不係省頭子錢外,遇闕,據申尚書省,於在京抵當,并熟藥所息之內及吏祿剩數錢內支給。」(新無。)
辛酉,保寧軍節度使、知大名府馮京改授彰德軍節度使,再任知大名府。
以西南龍番進奉人安化大將軍龍以利為安遠大將軍,保順郎將龍延舜等為安化郎將,奉化郎將龍以委等為武寧將軍,龍延間等為保順郎將。
壬戌,吏部言:「大理寺并太學正、錄等官,及編修敕令式之類,應不用舉主轉官者,乞差承務郎以上。」詔除秘書省正字、太學博士、大理寺官外【二一】,從之。
是月,令保安軍牒報宥州質孤、勝如建置年月。宥州牒蘭州,所管至第三寨取直。令保安軍牒:蘭州地界請計會熙州。(此並係政目四月末事,當考。) 御史中丞梁燾言:「臣聞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不聞懷私挾邪,竊祿偷安,以固位而不去者也。謹按宰臣呂大防暗謬偏滯,庸懦忮忌,幸同列之私,忘事君之志,無經國之遠慮,乏濟物之通才,驟蒙拔擢之恩,上誤仰成之意,搢紳君子、閭里小人指議鄙笑,以為口實。陛下喜安靜而為動搖,陛下喜公正而為私曲,陛下喜謹重而為輕妄,陛下喜廉儉而為貪侈,黨護姦邪,崇長峭刻,行己無平直之操,事上無純一之德,夫相者,助也,所以助成君德。陛下修德清明之如此,大防詭隨患失之如彼,將何以居相助之地?其不勝任也明矣。且沴氣為旱,政理不平,所當恐懼修省,上助寅畏,乃敢歸之陰陽之數,備禮連章,再請而止。不獨輕易主威,又復簡忽天戒,此尤當明其罪而去之者也。伏望聖明以宗社為計,以天下為念,伏乞罷免大防相位,以慰中外之望。」
又言:
臣伏見陛下眷遇大臣,極其恩禮,不忍聞其過惡,輒奪其位,使傷其進退之名。所以委曲覆容,真有天地之賜,為大臣者,何以副陛下之深仁乎?
祖宗之時,宰相率二三年以禮去;今之宰相率二三年以罪去。禮去者顧義重,雖有功而必去;罪去者顧利重,非有罪則不去。以禮去者可以復用,以罪去者不可以又來。蓋祖宗之大臣,皆以名節自重,一舉動必存大體,必副人望,不敢專寵祿以自愛,不敢挾權勢以自強,日思以得罪為憂,以妨賢為懼,故率三二年自引避位。朝廷褒答,自有恩數,其優者為使相,其次猶須超進數官,為大學士。其去位也,名益重,望益高,眷益厚,一旦復用,則中外之民莫不以為宜,皆為朝廷喜,此所以重朝廷也。其間亦時有貪鄙之人,當去而不去,以固位戀祿,清議已不容,以之招致人言,暴著過惡,從而罷遣之,殆不過一諫官、一御史論之,則已不能安矣。如臺、諫合攻連擊者甚少,一有之,則終身不得復用。故以禮去者多,以罪去者少。大臣既法,小臣從而廉,士大夫化之,皆磨礪振潔,以節操相高,風俗純美,由此道也。 比年以來,大臣皆以竊祿偷安為計,寖以成風,雖有大過,猶巧自掩蓋,恐其失位。一二人言之,不知引去;臺、諫官共言之,又不肯去;至於紛紛不已,上不能止其言,竟出其章疏,然後請退,聖恩因而聽之。公議為之鄙薄,私交為之歎惜,喪其節守,敗其名譽,冒其過咎,終以簄絕。朝廷雖以乏人而欲用之,疑其姦心之不測,畏其清議之不容,卒不敢用;既以其罪不可復用,其以次者,安得人才觽多而為用乎?朝廷將無人而用矣,此不可不畏也。
祖宗之時,輔相之才非不多也,然而進者必以其賢,退者必以其禮,去而復來,所以用之有得也。今輔相之才亦非不多也,然而進之不必以其賢,退之必以其罪,去而不可來,所以用之不足也。臣近嘗建言,乞陛下許呂大防以自請罷去相位者,正為其如此。若蒙陛下許呂大防令以禮去,不唯大防且掩覆其罪狀,不為言臣之所指擿,不為公議之所不容,使之養望於外,他日用之,人必無敢議者。設有議者,其跡以無罪而去,陛下主張之,無累知人之明矣。於是大防真有天地之賜,足稱陛下眷禮之本意也。非獨以安大防也,又以示後來之人,皆思以禮去位,而漸以名節自重,如祖宗之大臣也,朝廷由是尊矣。伏望聖慈以安危為計,以治亂為念,以養大臣之譽望為意,以勵搢紳之廉隅為術,保完大防今日之去,存全大防他日之用,敬謝旱烈之譴,銷壓愁怨之氣,上承天道,下順民心,中不失君臣之恩,一舉而三善得,豈不美歟?伏惟聖人采納,天下幸甚!(梁燾劾呂大防兩章,不得其月日,因燾稱「沴氣為旱」,又稱「敬謝旱烈之譴」,故附見四月末。又按:四月九日,大防等以旱乞罷,詔不允;二十一日,蘇轍言所請不力,然則燾劾大防,必在四月也。五月二十六日,燾已遷吏書,蘇轍代為中丞。當四月間攻大防者,必不止燾一人,臺諫官皆與焉。此月八日以前,左諫議大夫劉安世言大防為臺諫攻任永壽等,故特用鄧溫伯,欲因此以逐臺諫,然則安世亦必有劾章,但未見其本耳。其他更須考詳。大防明年五月九日又乞外任,燾已不在言職;八月十八日,遂出知鄭州。)
燾又言:「朋黨起而國政傾,蒙蔽作而主聽壅,強悍容而君道失。此三者,有天下之大患。自古人主莫不以為憂,而終少辨者,人臣莫不以為戒,而或自蹈之。此三者之患,臣恐未銷於今日也,臣竊懼之。伏願陛下持大公以照之,守至正以治之,每於政事之間,常加意以察其深微,使朋黨不能快其謀,蒙蔽不能行其私,強悍知懼而自戢。然則主威可立而國勢以強,中士無幸進朋邪之心,正臣有不懈匪躬之節。事繫安危,乞留宸念。」貼黃:「臣備位耳目之官,懷欲言之志而不盡,致陛下有所不知,則非所以上廣聰明,與朋黨蒙蔽之罪無以異,是負聖恩也。臣今日之言,誠有深旨,伏乞留神省察,如在位尚不知懼,猶須他日面論,臣死不敢隱也。」(燾論朋黨,不得其時,必當呂大防、劉摯理會吏額房之際,今附之四月末。) 燾又言:「秩俸之厚,所以崇賢能,養廉隅。至於衰末倉猝之際,或議刻削,助其不給,故唐德宗屢因兵難,不得已而為貞元之事,陸贄為翰林學士,爭之不得,明年兵罷,贄且為相,更議增百官俸,以掩前失。夫艱難倉猝之間,國用不足,豈暇顧朝廷大體?然賢相知其大者,猶以為不可,蓋所以養士君子,固宜禮意隆厚也。今朝廷財用雖屈,其傷財蠹國之實,不在百官俸廩,況所得毫髮細微,不足以少助費。當此清明之時,蹈彼衰末之跡,彼從權以要一時之利,固已陋矣,此著令以為常行之法,豈不悖哉!士大夫深為朝廷惜之。合此議未定之時,宜一切罷去,以全國體。」(燾論減俸,不得其時,更附四月末,俟更檢詳。)
注 釋
【一】乞行別草詔書「草」原作「章」,據閣本、活字本及下文改。
【二】應雨澤未足處人戶合催理繫官欠負「負」原作「戶」,據宋會要食貨五九之四、六八之一一四改。
【三】昭宣使「昭」原作「招」。按:宋無「招宣使」而有昭宣使,為宦官遷轉之階,亦有外官為昭宣使者,見宋史卷一六九職官志,此處「招」顯為「昭」之誤,故改。 【四】醴泉觀「觀」字原脫,據本書本卷丁酉條及宋會要職官六之五二補。 【五】或由儲貳「由」原作「有」,據閣本及盡言集卷一三論鄧溫伯差除不當改。
【六】為宗廟社稷永遠之慮「慮」原作「應」,據閣本及同上書改。 【七】昔唐太宗之朝「朝」原作「廟」,據閣本、活字本及同上書改。 【八】此堯舜禹湯之所以為聖人也「舜禹」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九】臣近四次論奏鄧溫伯差除不當「四」原作「日」,據閣本及同上書改。
【一○】至今未奉指揮「至」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一一】藩邸給事之人尚在外職者「外」字原脫,據本書卷五九景德二年正月甲寅條及同上書補。
【一二】李榮按:上引本書作「李繼榮」。下同。 【一三】尤重學士「尤」原作「猶」,據盡言集卷一三論鄧溫伯差除不當改。
【一四】近日蘇頌是也「近日」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按:蘇頌於本年三月壬申自翰林學士承旨除尚書左丞,見宋史卷二一二宰輔表。
【一五】止由呂大防留身薦引「由」原作「有」,據閣本及上引盡言集改。
【一六】固在熙寧元豐間「在」原作「任」,據閣本改。
【一七】張元芳閣本、活字本均作「張元方」。
【一八】秋種未入「入」原作「久」,據閣本及欒城集卷四一為旱乞罷五月朔朝會劄子改。
【一九】昭宣使惠州刺史入內押班馮宗道「昭」原作「招」,據宋會要禮三三之一三改。
【二○】詔常特與假承務郎外「外」字原脫,據閣本補。
【二一】詔除秘書省正字太學博士大理寺官外「詔」字原脫,據宋會要選舉二三之五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