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五十二
卷四百五十二 (第3/3页)
素相結託,凡有所言,陰為表裏,上疏救將,謂將小過,不當斥逐。且均為御史,職在擊姦,見姦不擊,反加營救,背公死黨,忘失本職,情尤深害。況前三事率皆希合執政,以求援助,據其情狀,難以復居風憲。臣若不言,留與同事,深恐均乘隙進讒,熒惑聰明,有害聖政。伏乞罷均臺職,以肅姦宄。臣備位執法,臺有憸人而不能去,何以糾百辟?謹昧死彈奏以聞。」是月辛卯朔也。(轍劄子稱十二月一日。)
後五日,轍又言:「臣頃論尚書右丞許將心懷傾險,不可久在廟堂,蒙陛下照其邪心,即行斥逐,中外正人無不相賀。惟有殿中侍御史上官均與將向有鄉黨私好,自居言路,陰為表裏。昨者臺諫交章劾將姦狀,獨均上言曲加營救。今將被逐,均自知情狀見露,數日以來,譸張失措,度其猖狂解說,無所不至。緣御史人主耳目之官,不宜久留邪黨,汙濁其間,浼□聖聽。臣今月一日已具論奏,伏乞檢會,早賜降黜外任,庶幾姦慝之人,小加懲戒。」(此劄子稱五日。)
是日,轍又與殿中侍御史岑象求同奏:「臣等頃言尚書右丞許將用心傾嶮,議論反覆,留之左右,恐害聖政。伏蒙陛下以臣等所言為然,即令補外,中外稱快。而殿中侍御史上官均獨言不當罷將執政,指臣等所言為非,曲加誣謗,無所不至。伏惟陛下日月之明,照見臣下情偽,將之姦意,具在聖鑒。今均與將鄉黨情分素深,向除臺官,實將之力。度均之意,方欲倚將以求進用,故於將之未去,則出死力以營救,庶幾將之復留;於將之既去,則誣臣等以附會,庶幾陛下疑惑。始終情狀,皆出姦邪。況均自知必去,無所顧藉,誣汙臣等,冀以熒惑聖聰,若不明加責降,但罷其臺職,使均得計而去,何以懲艾姦慝?臣等前來各已曾論列,伏乞指揮檢會,早賜施行。」貼黃稱:「臣等竊見從來臺官彈擊姦邪,不擇貴近,則為本職。即未有御史中丞言執政過惡,朝廷公議共以為然,而臺中官屬陰為執政理雪,反擊中丞者。今上官均所為,古今未有,若非背公死黨,欺蔑朝廷,豈敢如此?」(此三劄並得之汪應辰,今轍奏議乃無此。) 傅堯俞、韓忠彥、許將等之求罷也,均言:「大臣之任,同國休戚,政令賞罰,所繫甚重,同異相濟,要歸至當。廟堂之上,當務協諧以治天下,使中外之人泯然不知有異同之跡。若悻悻辨論,不顧事體,何以觀視百僚?堯俞等雖有辨論之失,然事皆緣公,無顯惡大過,望令就職,務為協和,歸于至當。」詔諭堯俞等就職。轍與其僚及諫官互論堯俞等罪惡不當在位,均以為轍等陰承宰相呂大防風旨,遂奏疏言:「進退大臣,當使天下服陛下之明,而大臣得以安其位。進退不當,則累陛下之哲,而言者自此得為朋黨,合謀併力以傾搖大臣。天下之事,以是非為主。所論若當,雖異不害其為善;所論若非,雖同未免為不善。堯俞所論條制,陛下既從其請而稍更改矣,許將所論張利一,陛下既允其奏而罷管軍矣,則二人異論既以為是,但不能協和,實無大過。而蘇轍等以為許將當時與三省商量張利一既已定議,既而背同列議,獨有論奏。臣以為善則順之,惡則正之,豈有每事違命,遂非不改,然後為忠邪!將舍同列之議,上奉聖旨,是皆將順其美,不當反以為過惡也。若使不忠,雖與同列協和,是乃姦臣耳,非朝廷之利也。若陛下以堯俞、將異論,悉皆罷去,則執政數人自此以為戒,每事曲相隨順,不敢可否。願陛下外採觽論,內揆聖心,審而後斷。」
將既罷右丞,知定州,均又言:「陛下前日敦諭許將就職,豈以為無罪,知其心之無他也。今日罷免將,特迫持于二三大臣之言,牽于臺諫之論,則是陛下特出于不得已。呂大防堅強自任,不顧是非,每有差除,同列不敢為異,唯許將時有異同,大防每懷私憾。今陛下又以將言為是,罷利一管軍,大防猶深憤疾。轍素與大防相善,希合其意,率同列盡力排許將,期于必勝。既得異論罷去執政,臺諫皆務依隨,是威福皆歸于大防,綱紀法令自此敗壞矣。」又言:「御史,耳目之任;中丞,風憲之長。轍當公是公非,別白善惡,乃愛憎任情,毀譽違觽,立黨怙勢,取必朝廷,彊險偏邪,上惑聖聽。願出轍等章疏付外朝,如許將有罪,乞加謫命,如無罪,願正轍等妄言之咎,以破姦邪朋黨之弊,收還威權【九】,肅正綱紀。」又言:「轍等合為朋黨,動移聖意,以疑似不明細事,合謀并力逐一執政,自此人不得安位矣。」因乞解言職,於是責知廣德軍。(舊錄云:「均言:『尚書右丞許將不當罷執政。中丞蘇轍、侍御史孫升等附會大臣意旨,姦邪不忠。臣竊聞外議藉藉,皆以為轍等合為朋黨,動搖聖意,必變直為曲,轉是為非,以疑似不明細事,合謀併力逐一執政。自此,六七大臣人人不得安位矣。伏乞早賜施行,以協中外之望。』坐所言不當,故出。」新錄因之。今據均本傳別修,不知作均傳者何人,大抵用均家傳耳。家傳,乃均第三子著作佐郎愔事建炎初所撰次也,其信否未可知。今先列蘇轍三章,仍不沒均言,庶後世有考焉。曾布日錄云:「均嘗與蘇轍爭論科場不當用詩賦,以此去位。」又云:「均先在元豐則擊蔡確,元祐則擊蘇轍,紹聖又與章惇不合,即去。」當考。)
劉摯敘其事云:「初,臺諫之擊許將也,均獨以謂不可用細故退大臣,乞明正是非。及將罷,均言益不已,於是蘇轍、孫升、岑象求等皆劾均以為朋姦。第一章言均三事:(章以十二月一日辛卯,今附見十四日甲辰日。)一謂范育不可罷,二留劉摯,三救許將。既而章繼不止,然其後章止論救將事,不及其他。均亦連章劾轍及升不為朝廷辨事之是非,補人主聰明,專以私意陰受大臣密諭,結為朋黨,表裏排陷,乞正其罪。會龍興節假,故兩曹得以從容各罄所言以相詆【一○】。章皆下三省。均以目錄前後章申都堂,至是進呈。宸意閒暇,兩無所向。呂大防稟測之,諭曰:『均難重任。』大防曰:『自來言官以事去,有三四等:知州,知軍,通判,已甚得監當。』諭曰:『與合入差遣,不要虧他。』餘並無言,遂可廣德之擬。摯因出笏奏曰:『臣昨八月中請外任者,本以竊祿歲久,無補朝廷,心不自安,故乞一郡,殊不聞均奏留臣也。臣等進退,料必出于宸衷,豈由臣下議論?兼臺諫留執政,亦合避嫌疑,誠不知體。又均福建人,臣與之非故舊,亦非鄉里,止曾于臺中同官,昨均留臣,臣實不得而知,更望照察。』笑諭曰:『侍郎有何事要去?昨是太皇官家留住侍郎,均亦不曾有文字。』大防曰:『劉摯昨求去並無事,今為蘇轍言上官均文字內說及曾留劉摯,要奏知也。』摯謂均為王氏學,有文采,性介潔,守道甚篤。元豐八年,摯在臺,愛其前為御史,治相州獄守節得罪,故復舉之。後以張舜民事罷,今年六月復為殿中。至今三黜,皆于義無嫌。儻止論大臣去留,宜明辨是非,不可輕以人言進退,以厲臣節、塞朋黨,如此則為有補。不然,當指邪惡事狀,直言而去為是。惜也區區以留將為言,故理不勝矣。大抵將之去,外論半是半非,雖各係其黨,蓋不無由來也。摯又嘗語大防,以將為人有可取者,博記問,氣勁,見不平必開口,不畏強禦,亦其所長。大防謂潛心懷二,立黨偏見,亦可惡者不少也。均孤立于盛黨間,可憐哉!」(此全錄摯所記,不復增損。要可見當時議論,不可略也。)
注 釋
【一】知大名府馮京「知」字原脫,據宋史卷三一七馮京傳補。
【二】縱火穿城「火」字原脫,據閣本補。
【三】續準朝差官按視據文義,「朝」下疑脫「旨」字。
【四】納葉經且將克節「將」,閣本作「埒」。 【五】始議地界「界」字原脫,據欒城集卷四六論西邊商量地界劄子補。
【六】而大臣又悔「又」原作「之」,據閣本及同上書改。
【七】陝西轉運使李南公「使」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八】元符元年貢使再至「元」原作「五」,據閣本改。案:元符僅三年而無「五年」。
【九】收還威權「還」字原脫,據閣本補。 【一○】故兩曹得以從容各罄所言以相詆「故」原作「放」,據閣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