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八十四
卷四百八十四 (第2/3页)
極以為醜。軾乃公薦于朝,稱其才美。訪聞蘇轍見議除令畤差遣,其肆欺罔之罪大矣。(五月四日令畤光祿丞。)國子司業趙挺之為御史日,屢言軾不公事跡,軾居禮部,統轄國子監,日務韑摭太學中事,凡所判狀,多不依學制,意欲沮抑挺之使之補外。訪聞蘇轍見議除挺之為轉運副使,以同列商議未合,故未敢進呈。其挾私怨而忘公議,乃至于此。太府寺丞文勛以篆字游於軾之門,初不以公正吏才稱也,軾既援引,轍遂除為福建路轉運判官。(在正月十九日。)夫監司按察一路,寄委不輕,豈可以非才而授其職?徇私情而棄國法,乃至於此!馮如晦為夔州路轉運使日,按發公事不當,見係御史臺推治未結絕間,轍以川人,遂除館職,差知梓州。近斷敕方下,如晦雖以法奪官,而差遣與職,竟不動也,可謂循法用人乎?其恣橫乃至於此!趙焑帥鄜延日,欲棄熙河而不敢獻議,乃以書抵大臣。是時轍為中丞,得其書,即為論列。賴諫官劉唐老疏其交通誣罔之跡,謀遂不行。陛下雖不加罪,而亦略無愧恥。欺罔乃至於此! 前日臣嘗言執政不務協和,凡欲行一事,除一差遣,商量累日,多不能合,甚者幾於忿爭,極傷國體。蓋轍欲進其黨與,故觽論不肯相從爾。士大夫不顧節義,而競相結託,以希進身者,由大臣倡率之也。臣愚不知大臣之交結黨與,其意何所為也。方今侍從之間為其黨者,十有四五矣;省寺之間為其黨者,十有六七矣;館閣之間為其黨者,十有八九矣。其餘陰相附會者,不可一二言也。軾嘗自言陛下稱其兄弟孤立。以為必不疑也,是以敢交結黨與而無所忌憚。又其黨言陛下許軾大用。以為必見信也,是以士大夫莫不爭趨其門,以圖進取。上下倡和,合為一黨,牢不可破。浸淫日久,臣恐其權勢愈甚,朋黨愈多,則為國家之患,良未已也。陛下可不深慮耶?
且人臣事君,惟有忠爾。一言涉於欺罔,則終身不可以誠信委之。按轍薦王鞏累數百言,陛下真以為可用也。既而淮南提點刑獄鍾浚根究王鞏在任日穢惡狼籍,實跡具存,遂謫為監當。而轍亦怡然自若,略不引咎。程之邵,轍之表弟也。昨任夔州路轉運判官,按知雲安軍孫拱事,拱與之邵互論,見係推治未見曲直,乃除之邵為都大提舉茶事。(六年十二月六日除之邵。)且事在有司,當原情定罪,豈可以親戚之故,乃驟移差遣,更獲美遷?且為人臣者,不當有己,豈有兄之所喜,則立加進用,兄之所怒,則陰與排斥?忘盡忠體國之誠,而用招權徇私之志,不加斥免,何以控御臣下?至如軾之罪惡,其最大而不可容者,乃忘先帝保全之恩,忽陛下擢用之意,因行制誥,公肆刺譏。以法論之,指斥乘輿,罪在不赦,而況指斥宗廟乎?雖陛下仁聖,欲示兼容,然而軾之情理不順,其如國法何?其如公議何?此固人神之所共惡也。揚雄曰:「天地無不容也,不容於天地者,其惟不仁不義乎?」陛下試考軾、轍所為,可謂不仁不義者矣,是安可容耶?孔子曰:「惡居下流而訕上者。」蓋以其輕肆語言,不知忌憚,則無所不為,故惡之也。陛下試觀軾、轍所為,稍失控御,則何所不至!蓋既敢訕謗,則是懷無上之心矣,自古奸臣,未見此比。惟其權勢熏灼內外,故士大夫各懷顧望,不敢盡言。
於是呂大防、蘇轍等奏曰:「慶基言軾所撰李之純等六人誥,文涉譏毀先帝,其間陸師閔誥一道,係范百祿詞,非軾所撰。臣竊觀先帝聖意,本欲富國強兵,以鞭撻四夷,而一時髃臣將順太過,故事或失當。及太皇太后與皇帝臨御,因民所欲,隨時救改,蓋事理然耳。昔漢武帝好用兵,重斂傷民,昭帝嗣位,博采觽議,多行寢罷。明帝尚察,屢興慘獄,章帝改之以寬厚。並當時天下悅服,未有以為謗毀先帝者也。至於本朝真宗即位,弛逋欠以厚民財,仁宗即位,罷修宮觀以息民力,凡此皆因時施宜,以補助先朝闕政,亦未聞當時士大夫有以為謗毀先朝者也。近曰元祐以來,言事官有所彈擊,多以毀謗先帝為詞,非唯中傷正人【五】,兼欲搖動朝廷,意極不善。若不禁止,久遠不便。」 蘇轍又奏曰:「臣昨日取兄軾所撰呂惠卿誥觀之,其言及先帝者,有曰:『始以帝堯之仁,姑試伯鯀,終焉孔子之聖,不信宰予。』兄軾亦豈是譏毀先帝者耶?臣聞先帝末年,亦自深悔已行之事,但未暇改耳。元祐初改,正追述先帝美意而已。」太皇太后曰:「先帝追悔往事,至於泣下。當時大臣數人,其間極有不善,不肯諫止。」呂大防曰:「聞永樂敗後,先帝嘗曰:『兩府大臣,略無一人能相勸諫。』然則一時過舉,非先帝本意明矣。」太皇太后曰:「此事皇帝宜深知。」大防曰:「皇帝聖明,必能照察此事。」於是得旨,敦逸、慶基並與知軍差遣。(大防、轍等云云,新錄並據龍川略志,但不載與二人知軍差遣,今並增入。敦逸、慶基除運判,政目于初四日書其事。)
甲午,戶部言:「左班殿直趙叔嶢,自陳係袒免親,為父亡解官持服,乞比附宗室換官體例,支給請受。按宗室小使臣丁憂,並不許解官,所以不罷俸給。今若依外官丁憂例,更不支給俸錢,慮或失所。欲乞應宗室任小使臣丁憂父祖俱亡者,袒免親許給俸,非袒免親許給半俸。」從之。 權戶部尚書錢勰為龍圖閣直學士、知開封府。(勰權戶部,當檢。)寶文閣待制、權知開封府韓宗道為戶部侍郎。(六年十二月以戶侍為寶制、知開封。)端明殿學士鄧溫伯為兵部尚書。(政目十八日。實錄在二十三日。)龍圖閣待制、知陝州王震知永興軍。(政目十八日。實錄無。)集賢院學士、知河中府李周知陝州。(政目五月十八日。)工部員外郎孫朴為司封員外郎。(政目五月十八日。四月初二日工外。)
乙未,尚書左丞梁燾奏乞便郡養疾,詔不允。
丙申,左朝請郎、新荊湖北路轉運判官董敦逸知臨江軍,左朝請郎、新福建路轉運判官黃慶基知南康軍。敦逸、慶基既有旨與知軍差遣,而御史中丞李之純及侍御史楊畏、監察御史來之邵亦言:「二人誣陷忠良,朝廷容貸,止令出使,臣恐後人觀望,得意任私,敢肆狂誣。」故遽責之。(據蘇轍龍川略志,進呈二人疏日,已有旨與知軍差遣,不緣御史章也。李之純等時亦有言耳。今據略志稍加刪修。紹聖元年四月乙巳,當參考。)
戊戌,校書郎陳師錫為工部員外郎、集賢校理。著作佐郎時彥為兵部員外郎、集賢校理。(政目二十二日。實錄無。)朝奉郎常安民為開封府推官。(政目二十八日。三年五月八日安民自太博為丞。四年三月二日為江西運判【六】。)太僕寺丞劉當時為河北轉運判官。(政目二十二日。)
己亥,皇弟武成節度使祁國公偲加開府儀同三司。(政目在二十六日。) 黃慶基、董敦逸既責,蘇軾以劄子自辨曰:
臣自少年從仕以來,以剛褊疾惡、盡言孤立,為累朝人主所知,然亦以此見疾於髃小,其來久矣。自熙寧、元豐間為李定、舒亶輩所讒。及元祐以來,朱光庭、趙挺之、賈易之流,皆以誹謗之罪誣臣,前後相傳,專用此術,朝廷上下所共明知。然小人非此無以深入臣罪,故其計須至出此。今者又聞臺官黃慶基復祖述李定、朱光庭、賈易等舊說,亦以此誣臣,并言臣有妄用潁州官錢,失入丁真死罪,及強買姓曹人田等。雖知朝廷已察其姦,罷黜其人矣,然其間有關臣子之大節者,於義不可不辨。臣先任中書舍人日,適值朝廷竄逐大姦數人,所行誥詞,皆是元降詞頭,所述罪狀,非臣私意所敢增損。內呂惠卿自前執政責授散官安置,誅罰至重,當時蒙朝旨節錄臺諫所言惠卿罪惡降下,既是詞頭所有,則臣安敢減落?然臣子之意,以為事涉先朝,不無所忌,故特於誥詞內分別解說,令天下曉然知是惠卿之姦,而非先朝盛德之累。至於竄逐之意,則已見於先朝。其略言:「先皇帝求賢若不及,從善如轉圜。始以帝堯之仁,姑試伯鯀,終焉孔子之聖,不信宰予。發其宿姦,謫之輔郡。尚疑改過,稍畀重權。復陳罔上之言,繼有碭山之貶,反覆教戒。惡心不悛,躁輕矯誣。德音猶在。」臣之愚意,以謂古今如鯀為堯之大臣,而不害堯之仁;宰予為孔子之高弟,而不害孔子之聖。又況再加貶黜,深惡其人,皆先朝本意。則臣區區之心,蓋自謂無負矣。今慶基乃反指為誹謗指斥,不亦矯誣之甚乎?其餘所言李之純、蘇頌、劉誼、唐義問等誥詞,皆是慶基文致附會,以成臣罪。只如其間有「勞來安集」四字,便云是厲王之亂,若一一似此羅織人言;則天下之人,更不敢開口動筆矣。孔子作孝經,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此幽王之詩也,不知孔子誹謗指斥何人乎?此風萌於朱光庭,盛於趙挺之,而極於賈易。今慶基復宗師之,臣恐陰中之害,漸不可長,非獨為臣而言也。
又慶基所言臣行陸師閔誥詞,云「侵漁百端,怨讟四作」,亦謂之謗訕指斥,此詞元不是臣行,中書案底,必自有主名,可以覆驗。顯是當時掌誥之臣,凡有竄逐之人,皆似此罪狀,其事非獨臣也。所謂侵漁怨讟者,意亦指言師閔而已,何名為謗訕指斥乎?慶基以他人之詞,移為臣罪,其欺罔類皆如此。又慶基所言臣妄用潁州官錢,此事見蒙尚書省勘會次,然所用皆是法外支賞,令人告捕強惡賊人,及逐急將還前知州任內公使庫所少貧下行人錢物。情理如此,皆可覆驗。又慶基所言臣強買常州宜興縣姓曹人田地八年,州縣方與斷還。此事元係臣任團練副使日,罪廢之中,託親戚投狀,依條買得姓曹人一契田地。後來姓曹人卻來臣處昏賴爭奪,臣即時牒本路轉運司,令依公盡理根勘,仍便具狀申尚書省。後來轉運司差官勘得姓曹人招服非理昏賴【七】,依法決訖,其田依舊合是臣為主,牒臣照會。臣愍見小人無知,意在得財,臣既備位侍從,不欲與之計較曲直,故於招服斷遣之後,卻許姓曹人將原價抽收,仍亦申尚書省及牒本路施行。今慶基乃言是本路斷還本人,顯是誣罔。今來公案見在戶部,可以取索案驗。又慶基所言臣在潁州失入丁真死罪【八】,此事已經刑部定奪,不是失入,卻是提刑蔣之翰妄有按舉,公案具在刑部。臣竊料慶基所以誣臣者非一,臣既不能盡知,又今來朝廷已知其姦妄而罷黜其人,臣不當一一辨論。但人臣之義,以名節為重,須至上煩天聽也。
太皇太后令轍諭軾曰:「緣近來觽人正相韑拾,且須省事。」軾乃具劄子稱謝曰:「天慈深厚,如訓子孫;委曲保全,如愛支體。感恩之涕,不覺自零。伏念臣才短數奇,性簄少慮,半生犯患,垂老困讒,非二聖之深知,雖百死而何贖!伏見東漢孔融,才簄意廣,負氣不屈,是以遭路粹之冤;西晉嵇康,才多識寡,好善闇人,是以遇鍾會之禍。當時為之扼腕,千古為之涕流。臣本無二子之長,而兼有昔人之短,若非陛下至公而行之以恕,至仁而照之以明,察消長之往來,辨利害於疑似,則臣已下從二子游久矣,豈復有今日哉!謹當奉以周旋【九】,不敢失墜,便須刻骨,豈獨書紳!庶全螻蟻之軀,以報邱山之德。」 癸卯,禮部尚書蘇軾言:「臣伏見元祐貢舉敕:諸詩賦論題於子史書出,如於經書出而不犯見試舉人所治之經者,聽。臣今相度,欲乞詩賦題許於九經、孝經、論語、子史并九經、論語注中雜出,更不避見試舉人所治之經。但須於所給印紙題目下,備錄上下全文并註疏,不得漏落。則本經與非本經舉人所記均一,更無可避。兼足以示朝廷待士之意,本只以工拙為去取,不以不全之文掩其所不知以為進退,於忠厚之風,不為無補。」詔依奏。今來一次科場,未得出制度題目。
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蔡京請便郡,詔不允。
甲辰,祕閣校理余中為著作佐郎。(政目二十八日。二月十六日除祕閣校理。)
侍御史楊畏言:「伏睹近降指揮,令兩省各舉臺官兩員者。風憲之任,治忽所繫,人主耳目所寄之地,可謂重矣,未聞令宰相屬官舉御史。御史與執政最為相關之地,執政已不自差,而使其屬舉之,其異於自差無幾矣。」詔前降兩省舉臺官指揮,更不施行。(王銍元祐八年補錄五日事。附見月末。當考。) 六月戊申,建武軍節度使、駙馬都尉李瑋卒。上奠哭之,贈開府儀同三司。(贈開府,政目十八日事。今附此。)
庚戌,太妃門客□彥章補假承務郎。(政目四日事。明年三月七日,當考。)
陝西轉運使判官張景先陞為副使。(政目四日事。來之邵云云,在七月二日。)
辛亥,禮部言:「檢準元祐五年二月十六日敕:『勘會科場新兼詩賦,慮諸路闕詩賦試官,其通判內有可差之人亦許差充。』又元祐五年三月十九日禮部狀,準條:『諸州應舉不滿百人,轉運司預相度,指近便州併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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