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百九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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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當家居聽命。」布曰:「臺章不出,希無繇得知,兼此事他人難言,須自處乃可。」上曰:「李清臣當時亦如此,卿等諭之,乃不供職。」布曰:「臣初亦不敢言,而章惇以為不可不告,遂共以語之。清臣已封印,聞此遂上馬。當時文字,皆在中書。而清臣獨員,不可不避,與希亦少異。」上曰:「家居聽命乃是。」布曰:「希今日聞根治官上殿,遂不敢入。」上曰:「言者又云希為旦作墓誌,有怏怏於先帝不用之語。」布曰:「臣不曾見。」上曰:「刻石人往往有本。」布曰:「墓誌無不刻石,石本亦必有之,但臣不曾見爾。」上曰:「希附王珪必有之。」布曰:「此恐不免也。」上又曰:「恕輕率多言,章惇云以針線縫卻口,亦須喋喋。」布曰:「恕每於人前有欲擊希之語,又欲劫之,令自圖去就。希不能平,故得此言,遂以上聞。」上曰:「大臣豈當如此?」布曰:「觽議亦訝其輕發,然方今政府闕人,其下人材未見可繼者。」上又曰:「恕言久欲擊希,只是下手遲。」布曰:「此言亦未為可。」上曰:「此言誠非理。」上又曰:「不知根治虛實果如何?恕堅云無此語,若與希語果不同,須取問。」布曰:「執政官,自來恐無此故事。」上曰:「略問,莫不妨?」布唯唯,未敢力陳。



    是日晚,希遣其姪虙來謁布,則云已有問目矣。希欲避位,布既勸希造朝面陳,然後家居聽命,希尋遷出。恕先在假,既而參假,仍乞上殿。上甚訝之,謂布曰:「恕無忌憚如此!本欲隔下,又不欲爾,只待問他,云上殿來為甚?」恕方立廷下侍班,上又曰:「恕惕然自若,輕忽小人。」又曰:「恕每多言,章惇云古人謂三緘其口,如恕者,須以針線縫口【一二】,方不至喋喋。」布曰:「朝廷方付吏議,曲直未分,林希方遷出,恕便參假趨朝上殿,觽論亦無不駭之者。」上曰:「林希亦失體,當兩黜之。」又問:「外議如何?」布曰:「觽論亦謂希此舉非大臣體,然所以致希如此,乃緣恕語言乖謬,若兩黜之,外議必以為允。」上曰:「必兩黜之,議已定矣。」上又曰:「恕言欲置蔡京兩府,駉亦言有例,云富弼與晏殊同在政府。」布曰:「此是異姓親,未聞有兄弟同在政府者。若異姓親,不獨殊、弼,王安石與□充,文彥博與程戡,許將與林希,俱是親家,如此者甚多。」上曰:「林希初奏云『待教過三省』,劄子卻云『意欲』。」布曰:「似亦無所校。」上曰:「『待教』與『意欲』煞不同。」布曰:「亦聞更有『且教』及『若得』兩字不同。緣俱是口語,雖經根治,未知孰為虛實。」上曰:「誠是如此,但希面奏與劄子不同,即無疑爾。」布曰:「陛下必記希面奏之語。」上曰:「然。」布又曰:「希已兩經取問,前日聖問及此,臣未及詳陳,是日便聞取問,恐祖宗以來,無此故事。緣希尚在政府,獄官押問,自取問希,須以狀申大理少卿,似於體貌非宜。」上矍然曰:「已失!更不令問。」布曰:「此事已往,無可言者,願更留聖意。」上曰:「甚好!」上又曰:「路昌衡言恕常與京密語,他人莫得聞,雖不同一幕次,往往於隔幕私語,無得聞者。



    蘇駉既就吏,恕聞其言有與希不同者,疑章惇黨希,反歸罪於駉。即又奏疏曰:「原希妄造事端,本要先陷天子耳目近臣,虛妄既露,則必將歸罪蘇駉。如此即希謀效,臣受其禍;希謀不效,則蘇駉當其罪。希果如此侮慢朝廷,即良由朋黨觽盛所致。臣聞蘇駉初追赴都堂取狀,當是之時,駉亦未知事因如何,別無向背。仍聞章惇嘗厲聲色,面諭以聖旨,則駉所供狀安得不實?若駉後來到根治所供析前後不同,則罪乃在駉;即與都堂所供狀無異,則希虛妄之罪,復何所逃?昨蘇駉所供,若與希同,而臣卻稱駉誣臣,臣未必無理也。然不知用事大臣,肯聽臣言罪駉否?書曰:『三人占,則從二人之言』。今兩人既同,而其理又在不疑,則希尚何辭!伏望聖慈特垂照察。」



    又貼黃:「今若朝廷聽希罪蘇駉,則他日章惇、林希意欲陷害者,即便誣告,引一好進小人為證,符同則為福,不同則為禍,劫以利害,誰敢不從!如此,則但其所惡者,皆可逐去。臣恐惇威遂成,無所為而不可,固非聖朝之福【一三】,亦恐為惇之禍也。此事尤當深留聖念。」



    又貼黃:「臣前已陳章惇方與聖主爭權【一四】,希去則權歸陛下,希留則權歸宰相。此非臣激發之辭,事理灼然如此。乞檢臣近疏,更賜披覽。」



    後二日,恕又造朝,(庚寅,四月十二日。)布再對,上語布曰:「恕今日又入」。布曰:「昨對甚久,布亦深訝之,不知云何?」上曰:「只是分疏。仍云恕極毀章惇,云王珪有恩於惇,又以布故,遲卻三年乃行遣珪。又云惇專權用事,人畏之如虎,莫不至如此否?又云惇欲重行遣蘇駉,因以立威,駉至都堂,惇厲聲詰問,云是聖旨取問。」布曰:「此言誠過當,臣自與惇共事,但見其痛罵王珪,人皆以為太甚,不聞其有庇珪之意。兼惇與恕輩皆欲深罪珪,以大己功,恐無此。若謂專權,人畏之如虎,尤恐不然。惇為相無術,人無畏之者,往往反畏同列。但口快,多取人怨罵,士大夫孰不極口罵之!未聞有畏之者。若能使人畏之而不畏人,乃是惇能有為相操略也。至於問駉稱有聖旨,乃當如此。豈可使駉不知為聖旨取問?」上悉以為然。且曰:「惇、恕輩自揚己功太過。」布曰:「此觽所共誚,但不敢言,不謂聖意亦察見其如此。陛下先帝長子,自當嗣位,恕等何功之有?」上曰:「當時亦是能守正論?」布曰:「太母初無異意,但王珪觀望,不敢先啟口爾。今惇為左相,黃履右丞,恕為中丞,報之亦已豐足。至於恕以元祐引文彥博,亦以為己力,謂其引彥博在朝,有保佑之意,此尤為欺罔。元祐之人欲招彥博為助,豈恕之所能為?」上亦然之。布又曰:「恕在紹聖初,誰以為可在朝廷者!非惇力引,何以至此?」上亦深以為然。布又曰:「恕知惇可擊,前此何以不言?」上曰:「恕自作中丞,便數毀短章惇,卻不獨今日。」布曰:「恕亦以惇數面辱之,故怨。」於是兩人皆黜。  布謂惇曰:「恕黜極佳,且使傾邪媚附者無效。」惇曰:「此不可漏,恐恕別為姦慝也。」或曰,恕為中丞,惇實薦之,布亦有力焉。而亟與惇異,每上殿,移時不下,惇固疑之矣。始,惇置希西府,蓋疑布閒己,故使希察布,而希卒為布所誘,遂叛惇。惇乃因蘇駉事,並逐希、恕。布雖數為希解,然訖不免也。(并三月十九。邵伯溫云:邢恕既為惇、旦、卞起獄不成,每上殿,移時不下,惇果疑之,出其元祐初謫隨州上宣仁后自辨書,稱「宣仁功德,有宗廟大計,旬日之前,固已先定」之語,遂入元祐黨,謫知南安軍。恕怨罵惇不已,惇畏之,復直龍圖閣。至元符末,上皇即位,欽聖后垂簾,韓忠彥拜左僕射,忠彥不平恕之誣罔,謫恕均州安置。按恕責南安,乃十月十六日事。伯溫又云:惇使希察曾布,而希為布所誘,遂叛惇。其罷當坐此,今參取之。)



    御史蔡蹈凡四章論希,其一曰:「臣嘗讀書,在昔文王聰明齊聖【一五】,大小之臣,咸懷忠良,其侍御僕從,罔非正人。然則古之明王於侍御僕從,不敢用不忠不良邪僻之人,況左右大臣參訂國論,典司機密者乎?臣伏見林希,天資傾險,詭躁褊急,競利爭進,無大臣體。頃在先帝,擢置文館,養之有漸,非不見用。及選使高麗,輒敢託故不行,先帝命黜監杭州樓店務,後雖稍遷,纔得為郎而已。然希事王珪最為親密,珪前後薦論,凡累數十。先帝知其姦邪,終不信用。先帝棄天下未久,黨附韓縝,浸有超擢。縝出,復事呂大防、蘇轍及交通梁燾,燾亦傾心結納,嘗引希及弟旦以自代。數年之閒,雖嘗以言者斥外,而汲汲干進,常不自安。其知潤州日,因籍河渠事獻書大防,尋除天章閣待制。由此巧計得行,遂躋顯要,以至今日。若非希能以邪心異意,求合大防、轍等,何以致此?



    臣又按希性多猜忌,善人吉士,非出其門,則讒毀萬方,卒以中傷。若其昆弟子姪,皆緣要職,坐布京師,其跡甚明。臣又嘗聞希知杭州日,承蘇軾之後,軾所為政,一無善狀,希尊奉贊詠,見於文墨。題其所築西湖隄曰蘇公隄,刊石於亭,揭示州人,無不知者。  蓋天下之人,皆曰陛下誠能繼先帝之志者也,希終先帝世,不見異擢,故嘗自為其弟旦墓銘,謂旦坐論李定事,經十五年閒,無敢道吾家姓名者。觀其言,觖望可知!今陛下進之右府,實主機密。邊陲多事,議論不一,必得端亮一節計安宗社之人審處成計,庶幾有助。若希者,辭難擇事,昔猶不為先帝用,今肯任陛下事乎?此陛下繼志之善有所未盡。臣待罪言責,不敢循默,欲望聖慈罷希機政,特賜顯黜,慰塞髃言,天下幸甚!」



    其二曰:「臣今月二十五日,具奏林希傾邪,詭躁褊急,競利爭進,無大臣體等事,乞特賜黜罷,至今未蒙施行。臣竊見希自小官以至顯要,無非阿附權貴,以為梯媒,既以恩出其門,遂亡朝廷公論。王珪之惡,屬者士大夫口語籍籍,皆謂削奪後時,獨希游談要路,欲以蓋藏,背公營私,陰滅大義。為臣如此,顧雖下僚小吏,不可一朝居也,況左右大臣乎?且希以珪能累數十薦,力為拔引至吏部尚書、翰林學士,天地之造,父母之德,豈復有大於此者乎?由此見希亡愛君報國之心明矣。希之姦邪,其狀不一,獨蓋藏王珪,尤害朝廷大義。其它交通梁燾舉希自代,及呂大防、蘇轍引為天章閣待制,其為姦黨亦甚著明。蓋朝廷二三年閒,誅斥元祐髃姦,自謂幾盡,乃不知希實餘黨,而反在天子左右,此天下士大夫議論所以喧騰而未息也。臣愚欲望陛下斷自聖意,檢會前疏,早賜施行。



    其三曰:「臣竊以祖宗以來,執政大臣,致臺諫官上章論列者,即日私家待罪,俯伏憂懼。如此者,所以嚴朝廷風憲之體,存人臣進退之義也。臣近者再具奏,論林希姦邪等事,雖未蒙施行,而希身為大臣,亦合恐懼憂畏,家居俟命。而乃安然造朝,氣焰自若,倨傲無恥,士論不平。若非挾黨怙姦,孰敢輕視陛下風憲之司若此其甚?欺天慢上,近代罕聞!臣昨又聞希之纖巧,以尋常客語締造事端,上惑宸聰,陰中言路。原其措意,自以邪惡播聞,慮有彈擊,計窮勢迫,知不可奈何,而先為釁隙,障塞人言,庶幾偷安,以固寵祿。希之險薄,於此洞見表裏,而尚欲巧為蓋覆,無恥可知。恭惟陛下至誠求治,進賢退姦,雖遠在千里之外,朝聞而夕行,惟恐後時。至於希為傾邪,近在陛下左右,而臣數露章疏,今已踰旬,未聞睿旨施行,中外疑惑。臣愚伏望發自聖斷,詳希罪狀,速賜罷黜。然後逐臣,以戒擊姦後時;廣置言職,少慰天下公論。」



    其四曰:「伏睹敕命,罷林希同知樞密院事,依前官知亳州。有以見陛下賞善罰惡,大公至信,雖左右之臣,不敢以私,此陛下繼天紹祖之盛德也。然臣愚竊以林希姦邪,陛下所素聞,先帝所深知。臣等區區,效死言路,不顧人微,屢上章疏,皆有據案,付外施行。今者竊讀告詞,止以『私積怨憎,密較口語,回互輕重,志在中傷』為罪,而它無一言及希姦邪,士大夫議論喧然,殊未厭慰。今不昭示觽聽,使天下知希不專以口語被黜,則希之它日復進,有以藉口者矣。如此而欲戒官邪,不可得也。臣愚欲望睿慈省察,斷自聖意,少加誅責,天下幸甚!」(蔡蹈章雖無取,然不可不載,以見一時議論。二十四日曾布云,可考。)



    大理寺言,應奏斷公事,乞依開封府專條,不許諸處取索。從之。



    鄜延路經略使呂惠卿言,進築羅密谷嶺新寨畢工。詔賜名臨夏寨。(四月七日,十二日【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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