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中理學淵源考卷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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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閩中理學淵源考卷二十八 (第1/3页)

    廣平府知府李清馥 撰



    ○主簿陳北溪先生淳學派



    按紫陽先生莅漳時北溪方始受業由是漳之人士翕然師尊之維時漳士尚未著顯惟鄰郡泉莆間信向相從講貫者為多此見於先生答黄寺丞直卿之書可考也晚嵗曽與陳復齋宓江徳功黙先後莅安溪令簿惜未至官而卒然三先生皆得紫陽緒餘流風所被其澤未冺山川炳耀學派開先然則泉郡之俎豆先生當與黄巖孫蔡白石諸公並請百世祀宜哉至其為學有所得不逺千里質之晦翁晦翁有喟然與點之嘆則又告之曰當大作下學之功勿遽求上達之見臨川吳氏言朱門惟勉齋黄直卿識理本原其次北溪陳安卿於細碎字義亦不差云



    主簿陳北溪先生淳



    陳先生淳字安卿龍溪人少習舉子業林宗臣見而奇之謂曰此非聖賢之學也授以近思録先生由是盡棄所業益求濂洛遺書讀之曰若是與吾心會蓋真得洙泗之傳者循牆闖門未身其奥吾心恧焉及聞朱子講道武夷欲往從而無資會朱子來守漳州袖所作自警詩為贄朱子讀之恨相見晚與語知其用功深且久直以上達之理發之先生聞語深思益求所未至朱子每語人曰南來吾道得一安卿為喜朱子自漳歸且十年先生復至自述所得朱子曰已見本原矣所闕者下學之功爾自是所聞皆切要語凡三月而朱子卒先生歸追思師訓痛自裁抑無書不讀無物不格日積月累義理貫通洞見條緒凡經傳子史所載紀綱法度禮樂刑政衰興治亂之原得失利害之幾與夫異端邪説似是之非淺深疎密難明之辨無不周詳究勘徹上徹下而於朱子之所以教無復遺恨矣先生僻處陬澨曩時同門諸老皆已零落後來者率累於科舉習於見聞惟鄰郡莆泉間有相信從者嘉定九年以特試寓中都四方友皆來叩質朝士大夫爭館迎焉嚴州守鄭之悌聞其至率僚屬延講郡庠時有竊似亂真自立門庭者教人黙坐求心謂可一蹴而至而以致知格物為支離認人心為道心而是非理欲之所在皆置不聞後生晚出喜奇便簡羣然和之先生極力排之所以發明正學以求指歸則有道學體統等四篇所以排觝異端中其膏肓則有似道似學二辨既歸泉人士師事益衆先生與講解率至夜分惟恐聴者之勞而在巳曽無倦色惟慮人無以受之而不憚傾倒所有以告於是門人随其口授筆之於書大學論孟中庸則有口義仁義禮智心意性情之類随事剖析則有字義詳講仙谿陳沂久往來門下輯一時問答之言為筠谷所聞二卷其深切著明者也先生家故貧事母孝身雖未用而憂時論事感激動人道至晚益尊行著於鄉徳形於言胸中明瑩若太空無雲而其辨説條暢浩乎水涌而山出其推己及人之心甚於饑渴嗜慾不能自遏嘉定十六年授迪功郎主安溪簿泉南諸儒竊自幸有以終教将行竟卒時年六十五矣學者稱北溪先生子榘能讀父書銓次其家集為五十卷有道學體統師友淵源用功節目讀書次序四篇似道似學辨大學中庸論孟口義字義詳講詩禮女學等書(道南源委 宏簡録 名儒傳 閩書 北溪文集 考亭淵源録)



    嚴陵學校講義



    淳恭承判府寺丞鄭公之悌偕諸廣文先生領邦之羣賢衆俊會於學校謂淳從游晦菴先生之門俾講明大義以開後進區區淺陋辭不獲命輒吐為説四篇一曰道學體統二曰師友淵源三曰用功節目四曰讀書次序以為賢侯作成人材之助願諸同志共切磋之



    道學體統



    聖賢所謂道學者初非有至幽難窮之理甚髙難行之事也亦不外乎人生日用之常耳蓋道原於天命之奥而實行乎日用之間在心而言則其體有仁義禮智之性其用有惻隠羞惡辭讓是非之情在身而言則其所具有耳目口鼻四肢之用其所與有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之倫在人事而言則處而修身齊家應事接物出而莅官理國牧民御衆微而起居言動衣服飲食大而禮樂刑政財賦軍師凡千條萬緒莫不各有當然一定不易之則皆天理自然流行著見而非人之所强為者自一本而萬殊而體用一原也合萬殊而一統而顯微無間也上帝所降之衷即降乎此也生民所秉之彞即秉乎此也以人之所同得乎此而虚靈不昧則謂之明徳以人之所共由乎此而無所不通則謂之達道堯舜與塗人同一稟也孔子與十室均一賦也聖人之所以為聖生知安行乎此也學者之所以為學講求踐履乎此也謂其君不能賊其君者也謂其民不能賊其民者也自謂其身不能自賊者也操之則存舍之則亡迪之則吉悖之則凶蓋皎然易知坦然易行也是豈有離乎日用常行之外别自為一物至幽而難窮甚髙而難行也哉如或外此而他求則皆非大中至正之道聖賢所不道也



    師友淵源



    粤自羲皇作易首闢渾淪神農黄帝相與繼天立極而宗統之傳有自來矣堯舜禹湯文武更相授受中天地為三綱五常之主臯陶伊傅周召又相與輔相施諸天下為文明之治孔子不得行道之位乃集羣聖之法作經為萬世師而回參伋軻實傳之上下數千年無二説也軻之後失其傳天下騖於俗學蓋千四百餘年昏昏冥冥醉生夢死不自覺也及我宋之興明聖相承太平日久天地真元之氣復會於是濂溪先生與河南二程先生卓然以先知先覺之資相繼而出濂溪不由師傅獨得於天提綱啓鑰其妙具在太極一圖而通書四十章又以發圖之所未盡上與羲皇之易相表裏而下振孔孟不傳之墜緒所謂再闢渾淪二程親授其旨又從而光大之故天理之微人倫之著事物之衆鬼神之幽與凡造道入徳之方修己治人之術莫不秩然有條理備見於易傳遺書使斯世之英才志士得以探討服行而不失其所歸河洛之間斯文洋洋與洙泗並聞而知者有朱文公又即其微言遺旨益精明而瑩白之上以達羣聖之心下以統百家而會於一蓋所謂集諸儒之大成而嗣周程之嫡統粹乎洙泗濂洛之淵源必以是為迷塗之指南庶乎有所取正而不差茍或舍是而他求則茫然無定準終不得其門而入矣既不由是門而入而曰吾能真有得乎聖人心傳之正萬無是理也



    用工節目



    道之浩浩何處下手聖門用工節目其大要亦不過曰致知與力行而已致者推之而至其極之謂致其知者所以明萬理於一心而使之無所疑也力者勉焉而不敢怠之謂力其行者所以復萬善於已而使之無不備也知不致則真是真非無以辨其行将何所適從必有錯認人欲作天理而不自覺者也行不力則雖精義入神亦徒為空言而盛徳至善竟何有於我哉此大學明明徳之功必以格物致知為先而誠意正心修身繼其後中庸擇善固執之目必自夫博學審問慎思明辨而篤行之而顔子稱夫子循循善誘人亦惟在於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而已無他説也然此二者亦非截然判先後為二事猶之行者目視足履動輒相應蓋亦交進而互相發也故知之明則行愈達而行之力則所知又益精矣其所以為致知力行之地者必以敬為主敬者主一無適之謂所以提撕警省此心使之惺惺乃心之生道而聖學之所以貫動静徹終始之功也能敬則中有涵養而大本清明由是而致知則心與理相涵而無顛冥之患由是而力行則身與事相安而亦不復有扞格之病矣雖然人性均善均可以適道而鮮有能從事於斯者由其有二病一則病於安常習故而不能奮然立志以求自拔二則病於偏執私主而不能豁然虚心以求實見蓋必如孟子以舜為法於天下而我猶未免為鄉人者為憂必期如舜而後已然後為能立志必如顔子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有若無實若虚然後為能虚其心既能立志而不肯自棄又能虚心而不敢自是然後聖門用工節目循序而進日日有惟新之益能升堂入室惟吾之所欲而無所阻矣此又學者所當深自警也



    讀書次序



    書所以載道固不可以不讀而聖賢所以垂訓者不一又自有先後緩急之序而不容以躐進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徳之門也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篇之存而論孟次之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蓋大學者古之大人所以為學之法也其大要曰明明徳曰新民曰止至善三者而已於三者之中又分而為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以至於齊家治國平天下者凡八條大抵規模廣大而本末不遺節目詳明而始終不紊實羣經之綱紀而學者所當最先難講明者也其次則論語二十篇皆聖師言行之要所萃於是而學焉則有以識操存涵養之實又其次則孟子七篇皆諄諄乎王道仁義之談於是而學焉則有以為體驗充廣之端至於中庸一書則聖門傳授心法程子以為其味無窮善讀者味此而有得焉則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矣然其為言大槩上達之意多而下學之意少非初學者所可驟語又必大學論孟之既通然後可以及乎此而始有以灼知其皆為實學無所疑也蓋不先諸大學則無以提挈綱領而盡論孟之精微不參諸論孟則無以發揮藴奥而極中庸之歸趣若不會其極於中庸則又何以建立天下之大本而經綸天下之大經哉是則欲求道者誠不可不急於讀四書而讀四書之法毋過求毋巧鑿毋旁搜毋曲引亦惟平心以玩其旨歸而切己以察其實用而已爾果能於是四者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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