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玄宗拒谏九龄失望 挺之事发林甫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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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玄宗拒谏九龄失望 挺之事发林甫得意 (第1/3页)

    在长安城外郭城的东北侧,坐落着一幢大宅院,门宇高大,富丽堂皇。这就是当朝宰相中书令张九龄的府第。自开元二十一年张九龄为相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到现在已经四个年头了。



    十一月的天气,寒气袭人,夕阳西坠,残阳如血,一个六十开外的老翁懒散地漫步在府第中的后花园里。这就是张九龄。



    虽说是个花园,但时令已是冬季,早已花叶凋落,草木萧条,只有蜿蜒小径两旁的冬青树还披着绿装。在萧瑟的寒风中,偌大的一个花园里,张九龄独自徘徊,除被夕阳拉得很长的影子外,再没有其他人影,宁静中沁透出孤独与寂寞。



    就像这萧条的景色一样,张九龄的心也是悲凉的。这种悲凉已经渗透出来,完完整整地挂在他饱经风霜的脸上。他紧锁的眉头、忧愁的面孔就能说明一切。



    贵为宰相,名震朝野,本是极为风光体面的事。但这只是常人设想和猜度而已。对于张九龄来说,在内心深处更多涌动着的是苦闷。



    这也难怪,张九龄本是一位刚毅之人,他有一颗效忠皇上的诚心,有一颗刚正不阿的直心,也有处理政务的卓越才能。可就是这样一个杰出人物,为相以来,尤其是近一年多来,在处理朝政事务时总感到不太顺当,大有雄才困顿于穷途之感。他为此极度地苦闷。细心的人都会发现,张九龄近来一下子衰老了许多,有时候给人们的印象都近于意气消沉了。



    知情的人都清楚,使张九龄陷于被动的是玄宗和宰相班子中的李林甫。张九龄对此当然也很清楚。



    张九龄站在一颗丁香树旁,思索他与玄宗的不协调,分析着玄宗复杂的心态,回顾着他与李林甫几次公开的和隐蔽的争斗………



    天空一群归雁的鸣叫声打断了张九龄的沉思,他漫步登上花园里的假山上,站在小亭子里,手扶朱红色的立柱,举目远眺。西边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下山去,剩下的一半还正在顽强地散发着余晖。张九龄暗自思忖:自己的宰相生涯是否也像此时的夕阳已经走到尽头?



    张九龄不怕丢掉宰相之职,因为他不是一个权力欲强的人。想当年,他任工部侍郎时,曾数次申请退归养亲,皇上均没答应。后来母亲去世服孝期满后,皇上任命他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又固辞。但皇上不许,他只好就任。作为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人,张九龄懂得事物的发展有始就有终,有起就有落。更何况自己已经是六十四五岁的人了,卸任是迟早的事,这他能想得开。



    张九龄虽然不在乎为相时间的长短,但却在乎为相时的良好感觉和体验。在为相时,他要追求有条不紊,游刃有余。这种愿望并不过分,因为他是具备这方面的良好条件的:他有聪颖过人的头脑,他有洒脱儒雅的风度,他有博学多才的素质。



    但他并没有如愿以偿,因为有玄宗的掣肘,有李林甫的作梗。对于李林甫作梗,张九龄能够理解,因为他们二人本就是两股道上的人。但张九龄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玄宗的掣肘。他对玄宗是忠心耿耿的啊!张九龄为难以与玄宗和谐相处而苦恼,为玄宗不能从谏而焦急。张九龄清楚地知道,早年的玄宗是励精图治的,为了社稷江山,他确实能够真心诚意地做到从谏如流。



    早在开元元年,鲁陵尉杨相如就曾上书玄宗,提出:“人主莫不好忠正而恶佞邪,然忠正者常疏,佞邪者常亲,以至于覆国危身而不寤者,何哉?诚由忠正者多忤意,佞邪者多顺旨。积忤生憎,积顺生爱,此亲疏之所以分也。”



    玄宗对这些话特别欣赏,这正符合他励精图治的总体想法。前些年,玄宗在这些方面做得确实不错。



    先天二年(公元713年)十月,玄宗利用游猎渭川的机会,密召担任同州刺史的姚元之(姚崇)到猎所,当即拜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姚崇出任宰相时,向玄宗提出十项改革措施,并说如果玄宗不接受,他就不奉诏。姚崇说出他的十项措施,玄宗一一表示支持。



    姚崇说:“自垂拱已来,朝廷以刑法理天下;臣请圣政以仁义为先,可乎?”



    玄宗答道:“朕衷心有望于公也。”



    姚崇说:“圣朝自丧师青海,未有黩武之悔;臣请数十年不求边功,可乎?”



    玄宗答道:“可!”



    姚崇说:“自太后临朝以来,喉舌三任,或出于阉人之口;臣请中官不预公事,可乎?”



    玄宗答道:“怀之久矣。”



    姚崇说:“自武氏诸亲占据清切权要之地,继以韦庶人、安乐、太平,班序芜杂;臣请国戚不任台省官,所有冗官、待阙、员外等官,悉请停罢,可乎?”



    玄宗答道:“朕素志也。”



    姚崇说:“比来近密佞幸之徒,冒犯宪网者,皆以宠免;臣请刑法无亲,可乎?”



    玄宗答说:“朕切齿久矣。”



    姚崇说:“比因豪家戚里,贡献求媚,延及公卿、方镇亦为之;臣请除租、庸、赋税之外,悉杜塞之,可乎?”



    玄宗答道:“愿行之。”



    姚崇说:“太后造富先寺,中宗造圣善寺,上皇造金仙、玉真观,皆费钱百万,耗蠹生灵;凡寺观官殿,臣请止绝建造,可乎?”



    玄宗答道:“朕每睹之,心即不安,而况敢为者哉!”



    姚崇道:“先朝亵狎大臣,或亏君臣之敬;臣请陛下接之以礼,可乎?”



    玄宗答道:“事诚当然,有何不可!”



    姚崇说:“自燕钦融、韦月将直言得罪,由是谏臣沮色;臣请所有臣子,皆得触龙鳞,犯忌讳,可乎?”



    玄宗答道:“朕非唯能容之,亦能行之。”



    姚崇说:“吕氏产、禄几危两京,马、窦、阎、梁亦乱东汉,万古寒心,国朝为甚;臣请陛下书之史册,永为殷鉴,作万代法,可乎?”



    玄宗潸然泪下,过了好一会儿说:“此事真可铭心刻骨者也。”



    这十个问答,都是切中时弊的。玄宗接受姚崇的主张,力主革新,减轻了社会矛盾,使社会出现了繁荣的景象,姚崇也因此获得“救时之相”的美名。



    韩休为相时,玄宗纳谏的意识也还比较强,也能容得进谏的大臣。



    韩休给人的印象是恬淡平和,与人无争,但他实际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韩休担任虢州刺史时,因其地处长安与洛阳之间,玄宗时常往来,此地常收缴税草,百姓负担极重。韩休奏请让其他州县共同承担。中书令张说驳回不许。韩休据理力争,不断上奏。同僚劝告他:“不要再奏了,否则,必忤执政之意。”韩休明确回答:“为刺史不能救百姓之弊,何以为政!即使以忤上得罪,我也心甘。”



    韩休为相之后,也敢于向玄宗直言进谏。



    韩休初为宰相时,万年尉李美玉获小罪,玄宗严令流放岭南。韩休进谏说:“美玉位卑,所犯又非大罪,今朝廷有大奸,尚不能去,岂能舍大而取小也!臣窃见金吾大将军程伯献,所在贪冒,第宅车舆,僭拟过纵。臣请先出伯献而后治美玉。”玄宗起初不能接受,韩休则力谏:“美玉小过而不容,伯献巨猾岂能不问!陛下如果不出伯献,臣即不敢奉诏流美玉。”最后,玄宗觉得韩休说得在理,就同意治程伯献之罪。



    韩休确是一个不徇私情、守正不阿的人,宰相宋璟曾感慨地说:“没想到韩休竟能如是直率,乃仁者之勇也。”



    玄宗时常能够听到韩休挑剔性的意见和建议,不论是政务还是私生活,不论是单独相处还是大庭广众之中,韩休都能做到直言不讳。



    玄宗甚至对韩休的进谏都有些发怵。在宫廷宴饮或在后苑游猎等一些正式或非正式场合,玄宗小有过错或不当之处,韩休都特别关注并及时指出来,搞得玄宗很被动。每有过失之处,他都会担心地问左右:“韩休知道吗?”有时,过错刚一发生,韩休的谏疏就呈送上来了。



    为此,玄宗颇感头痛,曾多次面对镜子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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