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受贺礼仙兄论财 道访奇才老汉说茶神

    第十四回 受贺礼仙兄论财 道访奇才老汉说茶神 (第2/3页)

:“参见新任窦太爷!”一面忙不迭行礼。在判官和来人几乎一同介绍时,便有家僮,或捧或抬,奉上一盒盒一箱箱的齐一色的红漆木匣木箱,同时呈上一张张精美的拜帖。判官代窦参一一收下,同时示意差役将那些箱笼盒匣搬到后厅去。



    如此闹哄哄直到巳时末刻,窦参弄得有些头晕眼花。见大小差吏站满前排,本县缙绅之士亦未离去,站在后排,窦参正不知如何发落。旁边判官站起来,先向窦参一拱手,又向下面一抱拳。



    “各位!新任蒲圻县令窦大人,向我等训话!”全体一阵鼓掌。



    窦参站起身来,向左右一抱拳,朗声道:



    “诸位,窦某初到任上,承蒙圣上隆恩、各位厚爱,窦某敢不倾心尽力,鞠躬尽瘁!上以报皇王水土之恩,下以谢父老乡绅厚爱!而今那史思明继安贼叛乱称帝,窦某希望与各位戮力同心,励精图治!为平复叛乱,光复大唐江山,再现太平盛世,尽我等一份微薄之力!窦参出身武门,不通文理,来日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这场就职演说博得满堂喝彩!判官趁掌声未息,又拱拱手,言道:



    “窦大人爱民心切,特备下酒宴几席,以谢各位。老爷子们!有请──”这倒是窦参始料未及的,不禁暗暗佩服判官的精明伶俐!



    窦参在席间喝了许多酒,少年在晋地闻喜县时练出的酒量,在这南国楚地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楚地酒性不及陕晋浓烈,但那每一位敬酒人的理由,不得不使窦参频频干杯。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时,判官及时找来几名差吏,代县令饮酒。即便如此,有的前朝旧臣,高门望族的长老们敬酒,那酒还是得喝。窦参已由豪放变得勉强,再由勉强变成耍赖,喝酒变成了诡辩,但仍然抵挡不及,直弄得醉眼昏花,头重脚轻起来。酒宴自午时开席,直闹至酉时放散。



    待窦参酒后昏睡醒来,已是子时了。见判官和几名差吏守在一旁打盹,窦参忙唤了一声。判官早已惊醒,命一差吏拿过一碗姜汤,双手捧着,慢慢服侍窦参喝下。判官说一切都安排妥当,单等大人醒来,然后将一切事作了简要汇报,窦参甚为满意。



    最后,判官示意其他几名差吏先行一步。待差吏走后,判官笑嘻嘻地说:“大人,下官已请来几个丫头服侍老爷……”话未说完,却被窦参严词拒绝。判官诧异之余,又将那些红包、拜帖一一呈上,然后自行告退。



    这是窦参颇觉有趣的时刻。每一个红包、每一张拜帖,都是一方方神奇的迷宫。红包、拜帖中都留有人名、官职和曾任官职或某某捐职。红包中包有一两件小巧玲珑的黄金饰品或玉器、珍玩。拜贴中夹着礼单:或黄金,或白银,或缗钱,或首饰,或本方及他方名特产如人参、首乌等补品,名酒名茶、绢帛等物。真是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窦参突然来了兴致,想将那礼物分门别类细细核算一下,不算不要紧,一算吓一跳!红包和拜帖礼单,总计有:黄金三百两,白银五千两,缗钱五百贯(即五十万),黄金首饰六十余件、玉器珍玩一百余件、绢一千匹、上等高丽参三十余枝,上等名茶十箱计百斤、名酒十件计一百余瓶,其他如三彩陶器、精细瓷器、名人字画十余箱。



    窦参直算得心头怦怦直跳,居然出了一身冷汗。酒力复又发作,心头一阵潮涌,窦参感到脑袋剧烈疼痛起来,只得和衣躺下。恍惚之间,依稀浮上雪儿忧虑的面孔和雪亮的大眼睛。窦参不知如何处置这批礼物,按大唐律令,这够得上受贿的条例了。窦参仿佛看见太上皇当年建议专攻律学的情景,打了一个冷颤,这才感到南方雪夜的奇冷。正在万分苦恼之时,窦参忽然想起昨夜神祠仙兄所约,眼前一亮,马上正心诚意,祈求仙兄托梦指点迷津,这才沉沉睡去。



    窦参果然梦见仙兄,醒来依稀记得仙兄的高见。仙兄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过多则累身,甚至害身;但又万万欠缺不得,不然,大丈夫又何以安身立命?何得上侍君亲,下抚妻儿,交朋结友,禳灾避祸,甚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之伟业呢?



    佛经云:今生富贵为何因,前世黄金妆佛身。贤弟所得,均是命中带来,人家不请自来,奉送给你,又不是贤弟去逼来、抢来、诈来。再说,送钱帛的,谁又不被送?他这送来的,只是为将来谋官得利的投资。贤弟身为县令,又如何能拒人于千里之外?贤弟就是不收钱帛,他们照样要榨取民脂民膏、巧取豪夺!贤弟乃是从中分一点利息罢了。



    再说,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贤弟上头还有上司,迎来请往,又岂是空手能过得去的?要像陶潜不为五斗米折腰,那只好回家扛锄头去、讨饭去,谁又怜惜你来?再看,一番大事业,于公于私,都需要一群帮衬、下人、奴仆之类,人家为你卖命,又为何来?再者,官分九品,俱要与之相称,就是那宅第、车舆、服饰、奴仆,足能显示七分,而官吏人品、才干倒是只占三分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神却要贤弟在这财上谨慎万分,千万不可巧立名目诱人上钩,害人害己,不可不慎!须知钱财终是身外物,如若执著沉迷,恐被他人抓住把柄,到皇上面前一参,怕是身家性命难保呢?再说,前世修来今世受,今世修来来世报,不可不慎!



    窦参仿佛觉得有些话是自己心头固有的,但零乱得很,经那仙兄一串,字字珠玑,句句良言,进亦可,退亦可。那该得的还是要得,那不该得的却不可得,否则便是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么!



    可是,窦参却没有好好想想,那要得的就一定是该得的吗?一旦纳财受贿之门洞开,便会得步进步,胃口会越来越大,追求权力的欲望就会越来越强,终有不可收拾的一天。这些,却是窦参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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