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回

    第一百十九回 (第2/3页)

人内侍都已酣睡如雷,便一口气跑出宸寿宫。



    只见星辰满天,月光微微的一线被云遮没了。一望宫外,很是黝黑。顺治帝也不管什么,沿着御道,越过跨虹石桥便是御苑。



    时守苑的内监也已睡了,还有一两个值班侍卫在苑外踱来踱去。顺治帝恐怕惊动他,就悄悄地走到御苑西门。幸得苑门没有落锁,出得御苑,不辨天南地北,脚下七高八低地走着。看看到了皇城门前,城门早已下键了。



    顺治帝喝叫开门,守门官见他仪表非凡,疑是内宫的近侍,忙开门让他出去。这样地经过外城,也不曾阻拦。顺治帝这时也不打算到哪里去,低头只顾向前直走。其时天将破晓,寒露侵衣,身上略略觉得有些寒冷。又走了半晌,天色已是大明。



    晨曦初上,照大地犹若黄金。顺治帝惘惘地只望着丛林深处走去,猛听得当当的云板声激荡耳鼓,如晨钟清磐,把顺治帝惊觉过来。抬头瞧时,见一个癞头和尚,眇一目跛着一足,挑了一副破香担,担上悬着一幅墨龙。左手云板,右手木棰,走一步打一下。顺治帝见那和尚来得蹊跷,就立住了脚问道:“你那疯和尚,在这荒山野地走来走去干些什么?”那癞和尚听了,举手答道:“俺在寻俺的师父。”顺治帝说道:“你师父叫什么?”癞和尚指着担上的画道:“你不见俺那幅画吗?俺师父唤作龙空和尚,在圆寂的那天,对俺说道:”我将投生尘俗,有墨龙一幅,未画双睛。待过三九之年,你可下山去打寻,有人替你画上点睛,那就是我的后身到了。‘“说罢,又从香担内取出破衲一袭,拂尘一柄,念珠一串,紫砂钵一个,都递给顺治帝道:”这是俺师父的遗物。“



    顺治帝检视破衲、拂尘、念珠、紫砂钵等物,好似是自己的旧物,心上不由地起了一种感动,叫癞和尚在担上取出一枝秃笔来,向那幅黑龙添上眼睛。果然,那龙有了眼睛,张牙舞爪大有驾云上天的气概。癞和尚看了,慌忙跪倒在地下,不住地磕头道:“师父到今天才来,几乎想煞俺也。”顺治帝被他一叫师父,心里顿有所悟,便脱去身上的箭衣,披了破衲。笑对癞和尚说道:“你看三十年故物,今日还我本来面目。”癞和尚笑道:“忽去忽来,忽来忽去。来来去去,都是幻梦浮云。



    去即是来,来即是去,无非浮云幻梦。“顺治帝大笑道:”是哪里来?是哪里去?什么幻梦浮云,实是无什么幻,更无什么的梦。幻是更非幻,梦亦更无梦,都是濛濛空空。“癞和尚抚掌道:”阿弥陀佛!西方路上有莲台,无叶无枝雪玉堆。“顺治帝道:”色是空兮空是色,碧云拥护踏风来。“癞和尚笑道:”好了!好了!女菩萨等够多时了。“顺治帝道:”哪里的女菩萨?“癞和尚合掌闭目笑道:”玉泉宫的女菩萨师父难道忘了吗?“顺治帝笑道:”真的吗?“和尚笑道:”似真似假,似假似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顺治帝大笑道:”好!好!“于是那癞和尚挑起香担,顺治帝拿了拂尘念珠,托了紫钵,师徒两个上清凉山去了。



    后人见清凉山五台山上,于月白风清的时候,常有一对璧人徘徊于碧树绿荫中,如迫近瞧看便忽然不见。时人咏清凉山诗,就中有一首七绝道:绿杨香草气如兰,倩影双双夜漏残。



    古刹红墙留古迹,梵声艳影两清寒。



    相传清凉山上的倩影,一个是顺治帝,一个是董小宛。夕阳西垂,暮色苍茫中就可以见两人携手往来山麓,俗人指为仙迹。



    那时清廷的诸亲王,四处找寻顺治帝,毫无影踪。皇太后也无可如何,只得召洪承畴进宫。商议了半天,当即拟成遗诏。



    一面宣传出去,谓顺治帝暴崩,召集亲王大臣,奉皇太子即位,改明年为康熙元年。谥顺治帝为世祖皇帝,尊佟佳氏为太后,晋皇太后为太皇太后。顺治帝暴崩的消息传播开去,一时议论纷纷,很多揣测之辞。当时专制帝国,就是耳闻目睹也不敢直道。到了乾嘉时代,才稍有人吐露出来,但也不能直书,不过假名记载罢了。在康熙帝嗣位后,太皇太后想起小内监跟顺治帝往西山,董小宛有“清凉山再见”的一句话。于是同了八岁的小皇帝康熙继统年只八龄,驾着銮辇临幸清凉山。到了清凉寺了,有一个癞和尚,闭着一只眼,歪斜着嘴。浑身的泥垢足有三四寸厚,坐在石阶上扪虱。见太皇太后和康熙帝进寺,也不知道迎接行礼。太皇太后问他的话,三句不答两句。再和他说话,却是耳朵聋的。太皇太后问了他半晌,仍然没有头绪,只得和康熙帝游玩了一番。见山色如黛,松声盈耳,流水潺潺,怅望了一会儿,扫兴而归。



    光阴如箭,转眼这位康熙帝已有十二岁了,居然临朝听政。



    批答奏牍,虽元勋老臣也为折服。而对于政事尤为明察,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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