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赢氏贪淫为淫累始改淫心 贼秃性恶作恶深终罹恶报

    第六回 赢氏贪淫为淫累始改淫心 贼秃性恶作恶深终罹恶报 (第2/3页)

还肯呢。”【哄的有理。】女子也动心久了,任他脱去。他乍见这条细缝,不知从何处弄起,低下头用指头摒开,看明了穴道。那女子闭了眼睛只是笑,他用上许多唾沫,然后对上了,向内一塞。女子道:“哎呀!疼得很呢。”关大道:“头一次乍弄,有些疼,你忍一忍儿就好了,弄过这一次,下回就只有快活的了,我听见人说头一回刀割,二回枪戳,三回快活,你疼过这一回就好了。”那女子只皱着眉,也就不啧声。弄了一会,关大觉得内中一嗡,嗡得无比受用,顷刻完帐。那女子用手一摸,看了看,说道:“被你弄出血来了。”关大掏出块汗巾,替他拭了猩红点点。



    那女子拿过来塞在裤带上,正穿完了衣裤,众学生一齐跑进来,道:“你两个干的好事,一样的人,为甚么偏一个向一个,除非都给我们尝尝,不然等先生来禀了,大家弄不成。”那女子羞得彻耳通红,背着脸坐在床上。关大道:“你们不要着急,事好商量。”众人道:“有甚么商量的,大家弄弄就完了,不然,我们去告诉阴老爷,你两个了不成。”关大道:“你们出去,我同阴姑娘计较。”众人出去了,关大搂着他道:“这怎处,你除非同他们大家弄弄才好,不然这一闹开了,怎么了得?” 女子道:“都是你引的头。”关大道:“生米已成熟饭,抱怨也没用,你同他们弄弄罢,一来压口风,二来才得长久。”



    这女子一来恐怕闹得先生父母知道,二来初次乍弄,也不觉得十分苦楚,后来或有乐处,也恋恋不舍,遂道:“我的还疼呢。”关大道:“你若肯了,那里定在今日,明日何妨?”女子道:“人多得很,那里行得。”关大道:“岂有一齐同来的理。轮流着,或一个或两个,凭你心里就是了。”那女子低了头不做声,关大道:“你们来。”众人进来道:“怎么说?” 关大道:“阴姑娘肯了,但你们不许乱来,从明日起,一日一个轮流着,或是一争吵,阴姑娘不肯,我就不管了。”笑道:“你们还不谢赏呢。”众人齐笑着跪下叩头道:“谢姑娘赏了。”【活是一群顽皮。】关大拉他转过脸来,笑着道:“你受他们的。”他也红着脸低着头笑。



    那女子年小,到底羞愧,向关大道:“我回家去着。”下床来就走,关大见他害羞,也不留他,嘱咐道:“明日等你呢。”他也不答,【写女孩,却是个女孩又羞又喜的样子。】回到家中,他娘问道:“今日如何老早回来了。”他没得对,说道:“我身上有些不自在。”那娘见他头发乱了,问道:“你头怎的了?” 他拿镜子一照,是方才在枕上揉的。【细极,此等处亦不漏。】说道:“我在先生床上睡了一会就散了。”他娘也不疑他,他这一夜又喜又愧,到次早已梳洗了要去,忽又愧心一萌道:“这么些人,我怎么好同他们弄,【这一转念妙甚,是个初破身的女儿心事。若淫妇则不然矣。】况且今日不知疼不疼,要只是这样疼起来,有甚么趣?他们都说快活,不知是真是假。”又将个指头将小牝挖挖,与前原封大不相同,塞些进去也不知不觉,笑道:“疼是大约不疼了。”到底不好意思,还推不好,不肯去,他娘也不强他。



    早饭后先生又出门去了。众学生道:“他今日不来,有些古怪,要是再了不肯来,只便宜了关老大。”关大道:“都是你们这些冒失鬼,捱两日等他熟滑了,又得了些趣,再大家上就好了,才头一次就想都要到手,他一个小女孩子不害羞么?这一弄塌了,大家没戏唱。”一个道:“都不消埋怨,他要不来,他老官就取桌椅来了。多半是害羞,等我去说先生叫他,看他可来。”众人道:“有理有理。”他遂到阴家来叫,那女子想道,先生既在学里,就不怕他们了,遂往学房里来。



    一进门,见众人在地下玩跳,不见先生,抽身就要回去。众人上前拦住,道:“我们昨日头都叩过,赏也谢了,你如何翻悔得?”他红着脸笑着,到位上坐下,关大走近前附着耳上道:“昨日已说明白了,讲不得,你同他们弄弄,堵堵他们的嘴,后来肯不肯就凭你了。”那女子此时也不些情愿,但不好答得,只低了头,关大捏了他一下,道:“你依我好呢。”遂向众人道:“我再三求阴姑娘,他依了,但你们怎么个轮法,今日该谁?”这个道:“是我,是我。”那道:“让我。”争个不住,关大道:“你们这么闹就成不得了,依我一句话,我做长草儿,你们抽,长的在先,短的在后,不许再争,若再吵闹,我就不管了。”众人道:“依你依你。”关大做了草叫他们抽,那个小的抽了一根长的,关二是第二个,膫子大的是第三,别的都抽定了,众人道:“还到屋里床上去。”那女子坐着不肯动,关大上前抱起他来,道:“都是成日会的熟人,怕甚么羞。”将他抱到里间床上,女子说道:“不好,昨日回去娘娘问我头发怎么散了,我说谎哄过了,今日头发再一乱,回去怎么答应?”关大道:“那不是先生的梳镜么,再梳梳就是了。”又道:“我先替你脱了裤子,那小人儿不会弄。”那女子笑着,关大替他脱了放他睡好,将他牝户看了看,又拿指头探探,笑道:“与昨日大不相同,包管你不疼了。”那女子只是笑,两人又亲嘴砸舌,玩戏了一会。



    出来叫那个的道:“你去。”见女子仰卧着,忙爬上床来,把裤子褪了,那小鸡子才有小拇指大,爬上肚子,向腿缝中戳了几下,说道:“我不会,换他们来罢。”就下来出去,道:“还给我几个钱罢,我不会弄那东西。”一个道:“你都弄了还要钱。”他急了,道:“你去问问,看我弄了没有。”关二拿了五文钱给他,道:“给你罢,等我去。”遂进来上床,就爬上身,他却伶俐在行,用手摸着了孔窍然后捏着阳物送入,【三个小的中,写关二却是一个尖酸伶俐小孩子,该也是坏透了的人,看他先去张这女子溺尿,并此时的弄法,便知其人。】觉得甚是有趣,不住道:“快活,快活。”不几下就冒点清水完了,那女子不但不疼,反被他激得痒酥酥的难过,想道:“这不济,到底是大些的好。”那关二爬起出来,那大学生道:“你这样快,该我了。”走进房,见那女坐起要穿裤子,他上前按住道:“且不要穿了,他们不济,你要不弃嫌,我同你试试。”那女子正未尽兴,就住了手不穿。知他心肯,将他放倒,取出肉具,那女子昨日张见过他,是头一个大物。说道:“你的大,比不得他们,不要冒失。”他笑道:“这还要你说。”把龟头上抹了些唾沫,将他两条小腿架起,往里轻轻一送,他那小牝才被关二弄湿透了的,一滑就进去一半,问他道:“可疼么?”女子道:“影影的有些。”他道:“不妨事。”又几送到根,女子道:“胀疼呢。”他一抽一拽了一会,见那女子屁股扭呀扭的,知道有了些好光景,向他道:“你要觉得里头有些痒痒的,你拿手把我腰抱着,我好用力。”又抽了几十下,见那女子两眼水汪汪,渐渐畅了,伸手将他抱住。知是火候到了,一阵乱抽,只见那女子面上通红,打了一个寒噤,知他丢了,又狠抽几下,也就大泄。那女子将嫩股向上就了两就。他伏在身上笑问道:“可快活?”那女子微笑点头,他抱着亲了个嘴,要舌头,那女子扭头笑着不肯,他道:“你不伸过来,我也不放你起来。”那女子只得伸出些,被他紧紧含住了咂,那里肯放。那女子将他一拧,他才吐出,道:“好甜舌头。”又笑问道:“那小的怎么样来?”他笑道:“在腿缝里戳了两下就跑掉了。”两人笑了一阵,才下肚子来穿裤子,那女子也起来穿了,到桌子跟前拿镜子照着拢头。抿完了,众人都进来望着他笑,他低着头也笑,那大学生对着小学生道:“阴姑娘恼你呢,说你把他的腿都戳肿了。”众人哈哈大笑,那小的羞得脸通红跑出去了,关大道:“饭时了,姑娘吃饭去罢。”那女子就走出来,关大送他,他道:“先生不在,我不来罢。”【口说不来,却是要来的话】关大道:“家里坐着也闷,不如来,大家说玩话热闹,弄是说定明日,今日弄不弄由你。”又问道:“方才弄得好么?” 那女子含羞不语,关大笑道:“我同你还怕甚么羞。”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到家吃了饭,心里想不来,却有些像放不下甚么一般,由不得那两只脚又走了来,刚坐下,只见那两个不曾弄的到近前低声道:“我们虽派定该是明日,但都是一样的朋友,他们都占了先,把我两个熬着,姑娘也心忍么,况那大的也不该是今日的,姑娘方才也肯依了他,为甚么在我们身上又薄些,我们也不敢强,凭姑娘的情罢?”因叫那个道:“你来,我们大家跪着求,看姑娘怎么吩咐?”那女子此时也不觉得羞了,又先得了些甜头,想道:“这事也没有甚么苦处,那个算不得数,只他两个也不害甚么怕,那顶大的都弄过了,何况于此,索性也弄弄,看着是怎么样,况且那几个弄过的倒罢了,这三个不曾弄,相对着倒不好意思,大家弄了熟了倒好。”见他三个跪着,也不答应,立起身竟往屋里走,这三个知他肯了,满心欢喜。



    轮着的这一个笑嘻嘻跟着进来了,见他坐在床沿上,一把抱了上床,脱了裙裤二人就弄起来。阳物虽不甚小,只二三十抽就完了事。那女子将有些好意思,见他已不动,甚不乐意,推他道:“你这个样儿也想干这事。”那个羞得忙忙下床。那一个来道:“你这样不济,等我来服事姑娘。”遂上床来就弄。这一个甚是在行,工夫也久,竟将女子弄丢了两次,然后才泄,还伏在他身上舍不得拔出。只见那个在床前站着道:“好新鲜东西,大家尝尝新罢了,你一个人竟独自受用起来了。”那个笑着拔出下来,道:“让你。”他爬上来,牝户一摸,见湿湿的,笑道:“哎呀姑娘,他弄出你的尿来了。”【妙极,是个从未见这的小孩子。】那女子笑笑,拿帕子揩了揩,那个弄了进去,阴户里面被两人的阳精塞满,但觉粘粘滑滑,总不得个边岸。那女子也毫不知觉,他乱戳了几下,爬起道:“我当是怎样有趣,还不如打手铳受用,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如要几个钱便宜些。”【更妙,此一段虽为淫亵事,七个学生是七个上法,七个弄法,无一重者。】女子也起来拭净了,又梳了梳头,天色将晚,大家散去。



    这女子得趣之后,大清早就到学堂来,只巴先生出去,那两个小的不算数,就是关二到底年小不堪大用。这四个大的,一日内定要轮过。



    过了两年,交十四岁,阴老儿道:“女儿大了,叫他不去罢。”他不肯道:“既读一场,索性念得多识几个字,我便大了,怕人敢把我怎么的。”【是极,虽道弄得豁不成。】定要去,他父母拗他不过,只得由他。这两年来,那几个大的都长成大汉,阳物都发了些,两那三个小的,自经破身之后,那小膫子也都改头换面渐渐大些。他一遇着先生不在,任他的意思,要张就张,要李就李,一日四五次取乐,他有一种绝技,又无人传授,是他自己悟出来的,那阴中一锁一收,好不利害,遇着欢喜那一个,凭他多弄一会,要不乐意,只几锁就请下马,这几个又爱他又怕他。奉承恐后,他这个快活如主母一般,岂肯撇了回去,又痛弄了一年。到了十五岁长成一个大婆娘,不但父母阻拦自己也觉得不好再去,只得在家。



    他一连热闹了三年,乍乍的冷清清独自在家高坐,不胜苦恼,却说不出口。他生性聪明,虽同人混弄了几千次,三年来也还识了许多字,再说这起恶少伙同奸骗了这女子,先因有利于已,故互相嘱咐秘密其事,以图久远。所以三年之久,竟未泄露,今日见他不来了,知道已无所望,常于谈笑之间向人道出阴家姑娘之美行。而久之传得前后右左街坊无一不知,闻其名者,以为如此年小便淫秽到此,掩耳趋避。所以捱到十九岁尚无人议亲,阴老儿也颇有所闻,悄悄告诉婆子,那婆子怨骂了老儿数日,道:“我当日不肯,是你定要叫去,弄出这样好名来,将来如何嫁人?”此后那婆子留心,恐怕女儿在家又弄出笑话来,行监坐守,时刻相伴,夜间叫老儿在铺子里睡,他便同女儿睡。【贼去了,关门何益。】那女子不但被娘监住,况且浅房窄屋,便有情人也无地可做,无可奈何,日间惟有长吁短叹,夜间则槌床捣枕。那娘明知他的心事是想女婿,不好说得,十分听不过,数说几句,那女子只当耳边风,不曾听见。



    再说那赢阳自受创之后,那挣钱的脸虽仍旧贯,但那挣钱的粪门是没用了。【大约是他家风水不好,他老子有好粪门而无好脸,他有好脸而又无好粪门,岂非祖宗积德未全?】他因肠头长拖,走路两腿楂着,腰又有些弯,如何还做得正旦,只好在班中装小军打杂,或打打罗鼓,间或分得几分银,尚不足家中日食。十七岁上,他娘又死,向来所积已见几将罄,三年孝满,要想取个妻子看家。【余阅至此,不觉掩卷长叹,赢阳何物,尚至三处孝满方想娶妻,世上诗礼之家,竟有父母丧中完姻者,是何心哉。】他因自己标致,一心要娶美妇,常想道:“我这样个面孔,弄个丑婆娘来,如何相对,万不可冒失,除非自己看中再讲。”



    偶然一日到阴老儿铺中来买些东西,只看见一个标致女子,掀着半边布帘同阴老儿讲话,见了他,忙把帘子放下,却还拿雪白的手攥着掀开一缝,两双俊眼钉钉望着他。赢阳嘴中虽对阴老儿说话,两眼不住睃着帘内,阴老儿把东西查了付与他,他不好再站住,只得出来,还不住回头望。那女子也露出脸来,目不转睛的望,看去远了,问他父亲道:“这是个甚么人,爹爹怎认得?” 阴老儿道:“街上的娃娃,怎么不认得,他在西头住,唱戏旦的赢大官。”那女子就想道:“好个清秀男子,比当日那起学生强多了,我若嫁得他,夜里搂着睡觉,便不怎么也是快活。”【怕未必然,得陇之后,恐有望蜀。】那赢阳一头走着,一头想道:“常听见阴家有个好女儿,也不过说是看得过罢了,谁知这样标致,只恐怕不是。”又想道:“他家并无多人,不是他是谁,他方才不转晴的看我,也有爱我的意思,我得恁个老婆也罢了。”又转念道:“不好,我听得人说他十二三岁就同六七个学生们混弄,是个破罐子了,要他做甚么?”又回想道:“那里有这样的事,大约是有人恼阴老儿的,脏埋他的女儿,破是破的,怕甚么,人家还有娶婊子的呢,我烦个人说说看。”



    到家,过了两月,请了街上阴老儿的一个厚朋友到酒馆中饮了两壶,烦他到阴家去求亲。那人扰了他的酒,只得去说,到铺中向阴老儿说了赢阳求亲的话,这老儿把女儿养到十九岁,从没有人来说亲。今忽听这话,心中也喜,暗道:“可惜是个戏旦。”随道:“你请坐,我同老妻商量商量。”去到里边向婆子说知,又道:“论人物倒也罢了,同女儿配得过,但我家虽穷,把女儿嫁个戏旦,恐人笑话。”那婆子见儿女长得大,又从没人提,日夜见他怨天恨地,知他是想嫁人,况且自己已有年纪了,养他到那一日,说道:“女儿大了,果然人品好,许了他罢,如今时年,戏子还有做官的呢。”那老儿道:“不要急,事从缓来。”那女子在内听得老子向娘说赢家来求亲,喜得不得,见老子说他是戏子不肯,心中发急,就要发话,听得娘劝的话甚是入耳,以为老子必允了,谁知还是活落话,不由得心里的话从口里攻出来,道:“每当没人来说,又抱怨养老女儿在家了,既有人来说,又嫌好道歹的,戏子怎么的,难道戏子人家是不吃饭的么,我们昆山有一半戏子呢。难道都是没有老婆的?我知道安心要养我做老女儿了。”呜呜的就哭起来。婆子道:“你听么,他既情愿,就允了罢?”那老儿瞪了一瞪,心里道:“我活了一把年纪,【一把年纪四字,天下皆有此口声,余虽阅之甚熟,却不知作何解说,愚意度之,一把者,五指也,或谓五十岁之外乎?】从不见这等老脸女儿。”【容或有之。】叹了一声道:“看这样子,当日人的传言大约也有几分,【岂此几分而已哉!】罢,料道也没有人要,将错就错,与了他去。”遂出来道:“才与老妻商议了,既是老兄金面来说,许了他罢,都是过日子人家,我也没得赔送,他家也不必费事,儿大女大,将就完成了罢。”那来人道:“两家体贴,这便更好了。”回了赢阳的信,喜之异常,他要图好看,将家中所有私囊尽行取出,把闵氏与他的簪子并珍珠镶了对冠簪坠子,换了几件首饰,做了两套衣服,虽不甚丰,样样都有,【江南谓人家借债要娶妻者,曰屄宽债紧,赢阳幸未蹈此。】择日送了过来。那女子见了那好珠子金簪,心中暗喜道:“嫌他戏子呢,只怕不是戏子还未必跟得上他家呢。”



    到了吉期,头一日阴老儿也还有些妆奁送去,次晚娶了来,两人见面,互相动爱,夜间成亲,这赢阳的厥物也还成文,工夫也还支持得住。阴氏嫁来时,以为外貌虽佳,内才未必甚妙,只求及得上那个学生就心满意足了,孰意更有胜焉,真出望外,他久矣不知道羞字是怎样解说,今得了这表里如一的个丈夫,喜得心花俱开。这一个同赢阳千般恩爱,万种温存,赢阳原是拿定娶破罐子的,他的阳具魁伟,那阴氏当日也不过经的是轻风薄浪,又不曾生育,故四五年来身上又胖了些,他此内也甚丰满,赢阳只觉其紧美,不觉其宽深,见他偶然锁上几下,更觉有趣,又见他旖旎温柔,足足爱到百分。【男名阳而女姓阴,自然阴阳相得,如鱼似水矣。】次日起来,有许多同行中人来贺喜,又收了许多分子,请了好几日酒。



    阴氏在家时,因阴老儿做人孤介,从没亲友往来,今见他家如此热闹,更自欢喜,夜间倍加恩爱。【古云:势利起于家庭,此更势利起与床帏矣。】赢阳一连数日日间辛苦,夜间斫丧,旧病发起来了,腰疼得弯着,大肠中不住流血,动不得了,阴氏好生心疼,殷勤服事。问起得病之源,赢阳细说前事,他感激闵氏,不消说得。把聂变豹足足咒了四五日。赢阳过了十多日才好了些,他这病,当日因无妻室,故不咋举发,今娶了妻子,且又是少而美,美而淫的,可忍得住,十日半月三二日定要高兴一番。高兴之后,次次定要睡倒。



    一日,阴氏因爱他得很,违着心苦劝他,【妙,在心虽违着苦劝,此道却不肯定违他也。】他那里舍得,定要常常钻研,不上个把月,把一个美小官弄成个黄皮寡瘦,又睡到将及一月,才起得来。此时方知道本草上不曾载的这种发物如此利害,才稍减了些。我因此在本草上后添了一段,使后人见之好知避忌:



    妇人阴物一名曰牝,通称曰屄。北人名曰巴子,闽人呼曰唧歪,川人谓之批,形如淡菜,有肥瘦大小毛光不等。虽微小有异,其形总一。性咸有微毒,少服令人阳不亢,常服则多嗽,多服则体弱成虚怯症不治,家产者良,衍中产者虽比家产较美,然多毒,误服有毒者,生杨梅下疮诸恶疮,野产者味极佳,有大毒,恐有杀身之祸。病人不宜服,一切病后尤忌,服之必发,名曰色复。醉饱后服之,伤五脏,生怪病,每服后忌一切冷物,恐成阴症,反凉水。



    这种物件,自古及今以至万国九州,无人不把他当做家常菜饭,见了我这话,大约没有一个不笑其迂者,但要明白内中的道理,自然有益而无损。譬如人参,偶然服些,自有补益,若把他当做饭吃将起来,可有不伤命者,岂是人参之过?乃取参人之过耳,此犹是药饵。即如绝精的白米饭,喷香的细点心,以至珍馍海味,何尝不美,一日或三次两次,每日八分饱,自然养人。若因其好吃可口,无日无夜,时时刻刻往肚中强咽,定然要撑出病来。如酒多了害酒,茶过了害茶,饮食尚还如此,何况妇人的这件东西,世间事总不可过,同一理耳。



    且说赢阳自娶了阴氏来家,舍不得撇他出门,又常有病,连戏班中都不去了,在家无事,见阴氏识字,更加欢喜,教他念角本,他念三五遍就会,又教他腔口,也只教几遍便熟。赢阳吹笛子合他得一板不走,喜得赢阳抓耳挠腮。阴氏也因无事,觉得唱曲甚是有趣,将丈夫旦脚风流的戏学会了许多。赢阳向他道:“我虽是正旦,那小旦贴旦的曲子我都会,就是男脚色我也会,我同你一个个的串了顽。”遂把小旦贴旦的曲子也教会了他好些,又将关目科白都传授了,两人同串,有不是处,赢阳一指拔,他就明白,他到底是女人的身段风流,语音娇媚,不假造作,更自有一种可爱。赢阳觉有珠玉在前,自视以为不及,有几句赞那阴氏道:



    额裹包头,霏霏黑雾。面擦铅粉,点点新霜。脂添唇艳,引商刻羽。启口处,香满人前,黛然修眉,含笑徉娇。上场时,翠迎人面,真可压倒乔扮卵孙,实要妒杀时兴兔子。



    他夫妻快乐多半年,赢阳娶他时也就囊罄了,又因害病服药,坐食山崩,这些时阴氏的首饰衣服也陆续当了许多,渐渐不继起来。阴氏心疼丈夫,倒也贤慧,当他东西,一丝不惜,宁甘淡薄,并无怨辞。赢阳一日向他说道:“这日子看看过不得了,说不得我还住戏班里去混,多寡挣些回来添补。”阴氏道:“我难道不知道,只是你多病,如何去得,总是还有些须东西,且当着过罢。”赢阳道:“不是常法,只有出没有进,当完了怎么样处?还是去的是。”阴氏见说得有理,不好再阻地,从此又到班中。南边的戏多是夜坐,常常夜间不归,阴氏独自好不孤凄。



    一日,赢阳出去两夜未归,阴氏到门口来望他,只见一个少年,也只好二十年纪,是个贵介行藏,风流潇洒,甚是华丽。心中道:“我只说我家丈夫算标致的了,谁知男子中还有这样人物。”心作此想,那眼睛由不得就到那人脸上去了,【化工之笔,必至之情。】那少年猛见一个美妇频频顾盼,他眼光也钉在阴氏脸上。阴氏忽然想起在门口,恐有人看见不雅,将身子缩进些,禁不得那人十步九回头的望,由不得身子又探了出去。【写两人俱着魔光景,甚妙。阴氏未嫁时因望赢阳,赢阳回望而遂成真夫妻,此时又望金矿,金矿回望而遂成假夫妻,妇人必心邪而后望人,望而两心相同,再无不成奸者,甚矣,妇人静坐深闺始得为良妇也。】那人去远了,他才进来,坐不多时,坐不稳,觉得那人还在街上一般,那两只脚不知不觉又走了出去。说也甚奇,他才到门口,恰好那人也走到面前,阴氏心中暗道:“我觉得像他来了。无心出来看看,谁知果然来了。”不觉哑然一笑,他这一笑,倒也非有勾色引,是笑自己的痴情,那少年以为他是情笑,【字新。】也笑着回头回脑的望,一步做两三步,慢慢走去,阴氏又回房坐了一会,赢阳回来了,愁着眉只是叹气,阴氏道:“你怎的了?”赢阳道:“辛苦了一两夜,挣了钱数银子,想拿回来买些柴米,今日一个朋友家有喜事,合班邀我出分子,我娶你时又接过他的礼,脸面钱不得不出,怕你盼到,只得回来和你说声,晚间还要去,明日又有戏,不得回来,家中柴米俱无,一个铜钱也没有,怎么处?” 阴氏道:“呆子,你急急就有得钱来么,分子是该出的,没有柴米罢,我饿一顿甚么要紧。”赢阳笑道:“第二顿呢,我后日才得回来,你难道就饿两日不成?”阴氏道:“不论拿些甚么,且押几十文钱来买点柴米着。”遂将头上一枝银耳挖拔了递与他,赢阳接着,叹了口气,去了一会,买了二升米两束柴回来,道:“押了八十文铜钱,除买柴米,这是剩的留着你买小菜。”阴氏接过收了,赢阳道:“我去了,你关门罢,明日不必望我了。”阴氏关了门上床,寻思道:我家丈夫病病痛痛的,日夜辛苦挣来的钱还不够盘缠,倘累倒了,怎么处?那真正就要饿死了,看他时时焦愁,又可怜见的,实在也没法,胡思乱想,忽然觉得那少年又像站在面前一般,他笑道:“有了,我看那人定是个富贵人家子弟。”他那个样子倒也有心在我,我若勾上了他,倒还不愁穿吃,况且未必就把我弄坏了些儿,但丈夫恐怕嗔怪。又想:他如今也穷极了,又劳苦得很,若有碗现成饭吃,他也落得闲!我看他自己多病动不得,见我青春年少,孤眠独宿,他也有些过不得意,我就走走邪路,谅也还不怪我。我要瞒着他做,就是我没良心了,竟同他商议,看他如何说?他若肯依,岂不是一举两得。又暗笑道:“我痴心妄想是这打算,那人心里不知如何呢?且看机缘再讲。”想着就睡着了。



    到天明起来,梳洗罢,吃了饭,信步到门口看看。只见那人又来了,望着他出了神,袖子中一把扇子掉落地上。阴氏见他呆着脸望,掉了扇子都不知道,又不好说得,不由得笑着用手往地上指,那人一面回头忙拾起扇子,左右望望无人,便走近前深深一揖,多谢娘娘指与我,不然掉去可惜了。阴氏忙将身子闪在门后,回了一福,那人嘻着脸问道:“府上贵姓?” 



    看官且住,天地间可有无原故的一妇人一男子忽然作揖扳谈起来。有个缘故,这妇人是有他的心了,故不觉望着他笑,又指扇子,明明是开门揖盗。那人姓金名矿,他父亲是科甲出身,现任知县,家中有万金之富,专一吹风弄月,何所不知。见这女人两次三番望他留情,知他心中已判了肯字,他昨日见了两次,后来访问人,知是赢旦的妻子,听说他家近来着实艰难,故今日带了些银子,安心来想乘机而入,以利动他,恰有此机缘,可还有不近身的?若是妇人正颜厉色,他就胆包了身,可敢无忌惮至此。【这一顿挫,妙极。不解说明白,岂不是老大落空。】阴氏答道:“寒家姓赢。”那人道:“我们县中此姓甚少,有一个赢大官是戏班中朋友,可是一家么?”阴氏道:“那就是我家丈夫。”那人道:“我贱姓金,知县就是我家父,赢大官常在我家唱戏,是认得的,可必请他出来会会。”阴氏道:“有生意去了。”那人道:“府上还有甚人。”阴氏道:“就是我一个。”那人意思还要说甚么,阴氏问道:“门口恐人看见不雅,大爷请回罢。”金矿听得他家没人,放大了胆,便道:“得遇娘娘千载难逢的事,如何就去?外边不雅,里面说说儿罢。”就跨进门来,阴氏抽身往后走,【当说引道了。】他回身将门闩上,随后跟了进来,阴氏假作怒容道:“我们虽是小户人家,有个内外,大爷进来做甚么?”他上前一把抱住道:“我那前世的娘,这两日把我的魂都被你勾掉了,来成就了好事罢。”阴氏故意发恼道:“青天白日强奸起良家妇女来,不看你是个贵公子,我喝起来,就了不得,还不放手?”金矿见他辞厉而意不峻,双膝跪下,道:“你若不可怜见我,我定然要思想死了,倘蒙娘娘见爱,我不敢轻慢了你,你一家衣食盘费我都供得起。”阴氏一来爱了他,见他这句话正撞在心坎上,便道:“我见你这样多情,我依了你,你后来不可负心。”金矿见他肯了,忙说誓道:“我若负了你,天诛地灭。”



    阴氏伸手来扶他,他就着那一扶里,双手连腰抱住,到屋里床上,先替阴氏脱了裤子,看了看,摸了摸,喷喷赞道:“好个宝贝。”又替他解上衣,阴氏道:“大白日里,穿着罢。”他道:“你家又没人来,穿着衣服雷雷堆堆的,那有甚趣。”阴氏只得任他脱光,他然后自己也脱了。阴氏见他阳物粗不过一围,倒有七寸来长,送了进去。他夸道:“好东西。”向阴氏道:“我也见些妇人,没有见你这又紧又干的美物。”阴氏笑笑,也不答应。原来金矿极会应战,他这阳具长而活泛无比,在妇人阴中东一钻西一戳,无微不到,凡妇女遇到他,真有无穷之乐。阴氏见他干法在行,心中暗喜道:“我所遇算他第一了。”他与赢阳久阔了,不多时便丢了一度。那金矿要逞本事,不歇气又有千余,阴氏久旷的人,见他阳物坚硬,干法又强,要图快活,不肯锁他,一任他弄,连丢三次,意思要歇歇再来之意,说道:“且歇歇着。”金矿卖嘴道:“还不曾玩了一半工夫,你就想歇,等你告饶的时候,我才歇呢。”阴氏笑道:“当真么?”他道:“怎么不真。”阴氏笑道:“我是不告饶的,你不要告饶?”金矿笑道:“你要我告饶,除非把你的这东西加些钢来。”阴氏又笑道:“话要应口。”嘴里说着,两双手将他两股扳紧。金矿觉那龟头不似先任意了,且又板紧了,不得抽动,戳到这边,一夹一夹的,像人拿嘴含着咂的一般,戳到那边,亦是如此快活难当,不到一盏茶时,一泄如注,他一把抱住阴氏道:“亲亲,你原来有恁个宝贝,我何福遇你,此后与你开交不得了。”阴氏笑道:“你还敢来?” 他道:“你放松了,我还可以来个连拳。”阴氏放手,道:“你来。”果然那金矿少年精壮,虽然泄过,阳物还是铁硬,他又如前那样乱戳猛破,阴氏一把搂住,又是一阵锁,不由得又泄了。阴氏笑道:“说嘴的郎中没好药,可还敢不敢?”金矿亲着嘴,道:“心肝,我知道你的本事了,我告饶罢。”阴氏搂住不放,道:“我也要你丢三次才罢。”金旷道:“要说再来,我也还未得,后面日子长着呢,我有话同你商量。”阴氏见说,放了手,他道:“你家的今晚可回来?” 阴氏道:“不来了。”他道:“这更好,我今日在这里过夜罢?” 阴氏道:“你是贵人,我家没有好床铺你困。”他笑搂住道:“天下还寻得出你这个好褥子来么。”又道:“我且家去,叫小厮们送些酒菜来,我们晚上好谈谈。”遂起来,两个拭抹了,各人穿衣,他在胸中掏出个包儿来,道:“这是十两银子,你且留着盘缠。”阴氏接了,暗喜道:“倒是个肯出手的。”他道:“我去了就来。”阴氏送到大门内,看他去了,把门虚掩,进来坐下,暗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得过这样个在行的人儿,已是遂心,况又多情,若得他时常照看,便是造化。”又想着笑道:“他的本事,要不是我,别的妇人实在要告饶呢。”



    知道今晚要来过夜,烧了些水,将牝户洗得干干净净,床铺拂拭拂拭,取出个新枕头来,【的是,新嫁未久的人,不然家中何得有此便宜之物?】刚收拾完听得外边门响,正要去瞧,已进来了两个小子,抬着食盒,上面放着一罐惠泉酒,又一个小子背一个大包袱。他进来笑道:“都放下。”揭开盖,是十二个果碟,六大碗菜,一对通宵大烛,都掇出来放在桌上。吩咐道:“两个抬了食盒回去,这一个留在这里伺候。”那两个小子去了,叫这一个去关门。【叫这小子去关,妙甚。笔墨毫无痕迹,不然小子在旁,二人如何调笑,粗心人不知看得出否?】他笑对阴氏道:“这是合卺的筵席,忙了,不要嫌不堪。”指着烛道:“这是花烛,不用花罢。”把那包袱打开,是一床嘉锦被,一床闪缎褥子,四疋色绸,指一个红一个绿的道:“这两个你做小衫子裤子穿。”阴氏道:“多谢你的美情,留着做上盖罢。”他笑指着阴户同乳头,道:“我怕布磨坏了这两件宝贝,才拿来你穿的,要上盖,我还不会再做与你么。”阴氏笑着抖开被褥去铺,他一眼看见枕头,笑道:“好好,我要拿个来的,不好拿得,好拿草来再装费事,谁知你先备下了。”因搂着亲了个嘴道:“人说夫妻有同心,一点弗错。”又笑道:“枕头原该是女家备的。”他道:“还忘了一件。”除下巾头,上拔下了一根金豆瓣簪儿,一根金如意,替他戴在头上,笑道:“人家是先插戴后成亲,我同你是成过亲才插戴的。”阴氏笑道:“太过费了,我怎么当得起。”他捧阴氏的脸道:“亲亲,我同你还要说客套话么。”阴氏也感激他了不得,也将他一抱抱住,忙伸舌头到他口中,互相咂了一会。金矿叫那小子来道【调笑已毕,方叫小子,妙】:“你去热菜煮饭来我们吃。”阴氏道:“等我去,他那里会。”金矿不肯,阴氏道:“他小孩子家那里摸得者,我去照看。”金矿也随同着到厨房相帮,舀水添柴,拿这样递那样,阴氏道:“你是贵人,不敢劳你,请坐着去。”他道:“你在这里,我也忍心去坐?”阴氏暗喜道:倒是个多情的人,但得长久就好了。收拾完,二人携手同到房中坐下,小子斟上酒来,授肴上桌,不必细说。



    到晚,掌上双烛,阴氏见他情厚,一心要笼络他,歌喉婉转,唱了一双曲子侑酒,金矿喜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叫:“活宝!活宝!” 嘱道:“你必须想法,要得长久相与才好。”坐饮了一会,金矿情兴复浓,叫撤了要睡,阴氏叫那小子在西间厨房里睡,二人脱衣上床,这一夜云情雨意,不消说得。



    次早起来,梳洗了,他问阴氏道:“我这去几时可来?”阴氏道:“你的厚情,我巴不得时刻相聚谈,但这件事瞒不得我丈夫。”遂将丈夫有病,受不得辛苦,故舍身养活他的话说了,又道:“不想有缘遇着你这多情多义的人,你午后着这小人儿来讨信。”金矿见他说舍身养夫,惨然道:“你原来有这番好心,难得难得,同你丈夫说明白,我情愿养活你夫妻二人到老。”就带着小子去了。



    已饭时,赢阳回来,阴氏迎着道:“今日来家早。”赢阳叹了口气,又笑道:“命该饿死了。”阴氏道:“甚么缘故?” 赢阳道:“今日分得钱数银子,又扣了一个分资去了,我连辛苦了几日,又有些腰疼,有几回去不得,明日定下了又不得不去,这不该死么?” 阴氏道:“且不要焦,你坐着再商议。”赢阳一到房中看见床上的被褥,大惊【此书无纤毫渗漏处,先云阴氏迎着道一句,是阴氏迎到堂屋中与赢阳说话也,不然赢阳入门便到房中,即看见矣,何暇更有闲谈,此等处,非作者细心不能到,非我心不能看出也。】:“这是你的?” 阴氏笑着把绸子、银子、簪子都与他看,赢阳道:“这奇了,果是那里的?”阴氏笑道:“你每常唱一夜戏,只挣得几分银子,我只串了一个戏,【日间夜里该算两出。】得了这些东西。”赢阳变色道:“哦,是了,你见我家日子过不得了,敢串的是崔氏逼嫁么?”【不得不疑到此。】阴氏笑道【妇人偷汉,虽知无耻者,相对丈夫,暗中再无不萌愧心,今阴氏对赢阳一连几个笑道,身虽与人有染,此心是实为养夫,故于心无愧,与他偷汉者不同。】:“你好呆,我同你是何等恩爱夫妻,怎说这话,我串通的是旷野奇逢。”赢阳见妻子不是要弃他的话,也疑他三分是走邪路,又想道:“他要做坏事,如何肯向我说。”又正正经经的问道:“不要说顽话,端的是甚么缘故?” 阴氏一把拉着他的手,纷纷堕泪,就把如何见他多病,枉受辛苦,挣钱又不多,不足用度,恐一时累倒,两口都要饿死,故舍身救他。又把如何得遇金公子,昨日来得一夜,给了若许东西,还许养活他两口子的话说了,又道:“你今后也不必进班去了,养养身子里。哥哥,我实心为你,你不要疑我是偷汉,说这好看的话欺你,我若是图已快乐,你多在外,少在家,我岂不会瞒着你做,又肯告诉你么?”赢阳先也怫然,听他说到这里,点头沉思道:“果然,他若瞒着我偷汉,那里去查帐,自己实在也动不得,无吃少穿,其然没法。”便道:“你既一片好心,任你罢,他还说来么?”阴氏道:“他午间着小子来时讨信。”赢阳道:“事已至此,说不得了,他若要来,我出去让他,你对他说,但是来时,先着人来说一声,不然两下相遇,到底不好意思。”【妇女偷汉,男子当龟,初破脸时,再无没有羞愧之心者,久之则不觉矣。但看赢阳此时之言,并后请金矿作别,便可知之。】阴氏去热了昨晚剩的酒肴来与他吃了,临去,阴氏嘱道:“哥你明日早些归来,今日就辞辞他们班中的朋友罢。”赢阳应诺去了。



    午后,金家小子来讨信,阴氏叫请了金矿来,把丈夫的话向他说了,金矿心喜非常,又宿了一夜,次日回去,送了几疋尺头来给他做衣服,又送几担白米,许多柴炭之类,阴氏收了。也将前日的碗碟器皿付他拿去,【细。】此后金矿常常来往,不必繁叙。过了数月,阴氏竟得了孕,二人更加亲厚,半年有余,阴氏陆续得过他百余金,还有许多衣服首饰,街坊上的人渐渐知觉,有多事的人就编出谣言歌语来唱道:



    阴家姐儿忒子个骚,嫁子个男儿又挑子个槽。金家公子来同他子个困,把赢小官变子个大龟老。



    数日之间,大街小巷都唱起来,向日同阴氏相厚的那些学生听见了,气不忿,聚在一处商议道:“阴家女儿同我们相厚了几年,嫁了赢家,那也罢了,既然养汉,放着我们旧情人不相与,倒去相与别处的新人,如何气得地过,我们大家拿他一拿,就不怎么的,且断了他这条路,才出得这口气。”那关二也长成一条大汉,内中惟有他更不服气,便在赢阳左右人家放谣言,又约了几个地棍不住来踩着,两下就隔绝了。赢阳也知道街谈巷论,同阴氏道:“这个光景,我们此处住不得了,我闲养了大半年,觉得病比当日倒好些,我又不老,还可以入班子,南京大去处,我夫妻同往那里去,你正在青年,又会许多曲子,要遇着个好大老官,不怕不弄他一大块银子到腰。”说了笑起来,那阴氏也笑了笑。忽又惨然道:“金大爷这一番好情,今日撇了他去,心里觉难过些。”赢阳道:“外边些光棍踩得紧,他也来不得了,瞒了他就是我们没良心,收拾桌菜,我去明公正气请了他来谢他,并辞辞他罢。”阴氏无奈只得依允,赢阳把房子先卖了,添着金矿历来所赠,除半年来所费之外,还将百金,算了算,尽够途费,并到彼可以安家,把家伙什物全寄在丈人家。阴老儿风闻得他令爱所行,也不好相留,赢阳诸事完了,那日家中收拾下酒菜,他亲自去请金矿。



    金矿有一个多月不会阴氏,正在想念,今日见他丈夫来请,坐了轿跟了几个家人来,赢阳让了进去。金矿因他丈夫在前,不好深叙说了几句闲话,送上酒来,他夫妻二人满斟一杯敬上,金矿接了,他二人一齐跪下,金矿忙道:“请起来,我领就是了。”赢阳道:“小人夫妇蒙大爷向来恩典照看,但近日街坊上口声不好,此处住不得了,要往南京去,今备一杯水酒,一来叩谢大爷,二来辞别,求大爷上过一杯。”金矿听见他要去,竟痴了,两眼望着阴氏。只见阴氏泪如雨滴,并无一言。金矿忍不住也掉下泪来,滴在杯中,【一对情种,比别奸夫淫妇一绝贪淫者,大相悬绝。】忙把眼睛拭拭,一口干了道:“你夫妻请起来。”他二人叩了个头爬起,金矿让他夫妻两傍坐下,问道:“路费有了么?”阴氏道:“向蒙你给,还有些,昨日房子又卖了二三十两。”又问道:“你们几时起身。”赢阳道:“船已雇了,准在后日早行。”金矿道:“我到家就叫人送些路费来,你买小菜吃。”他夫妇道:“蒙大爷的恩多了,也不敢叨尝。”又让他吃酒,他道:“此时心已碎了,一滴也下不去,你倒撤了开,说说话罢。”赢阳见他不用,掇到那边屋内,陪他家人吃,明腾个空儿让他两人作别。阴氏见丈夫去了,忙把门掩上,一把拉着金矿,低声哭道:“你不要怨我薄情对你,我就在此,你也来不得了,我们且去几年,或有相逢日子,你不要恼恨我。”金矿抱他在怀,也哭道:“只恨这些奴才坏了我二人的好事,我怎肯怨你,别了你多日,我一肚子话此时一句也说不出了。”【至情者,非情深者不知此语之味。】二人携着到床上饯了饯别,悲多乐少,不能尽兴而止。起来依依不舍,只得要别,金矿凄惶上轿而去,阴氏掩门而入,这正是:



    流泪眼视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



    金矿次早着小厮送了十两路费,两只金华火腿,十尾松门白鱼,并两瓶酱小菜来,又送阴氏八两,夫妻二人千恩万谢的收了。他夫妻二人又同到丈母家来辞别,大家痛别一场,回家打点行囊,次早上船而去。一路无话。



    到了南京店中住下,要寻个有势要的乡宦,投在门下做靠主。问得阮大铖酷喜女旦的这件道地行货,遂送了一分苏州土仪,拜在门下走动。就在他家左近租了两间房子住下,过了三四个月,阴氏生了这个女儿,因他洁白如玉,故此小名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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